楚靈冰雪聰明晶瑩剔透,鷹刀一說之下立時明白。
她興奮道:“不錯。我爹爹之所以非殺你不可,無非是因為想用你的人頭來換取武林黑白兩道的平衡,避免以花溪劍派為首的白道武林和天魔宮大肆衝突而引起的大風暴而已。只要你一退出巴蜀,花溪劍派必然沒有繼續率領白道武林繼續向巴蜀集結的借口。如此一來,我爹爹就是不需要借用你的人頭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對花溪劍派施加壓力,逼其退出巴蜀。鷹大哥,你這一招可真是聰明的緊呀!”
楚靈見鷹刀這招“金蟬脫殼”之計切實可行,很有希望躲開殺身大禍,興奮之下,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動人的微笑,連原本因擔憂神傷而略失光彩的雙眼也爆閃出令人迷醉的神采。
鷹刀長笑道:“你如今才知道嗎?我若是沒有兩把刷子,早就被人砍成十七八塊了,哪里還能活到現在?嘿嘿,我鷹刀豈是浪得虛名之輩?無論誰要我死,都不會是一件簡單輕松的事,就是你爹爹,我的丈人老頭也不行。”
楚靈羞道:“什麼丈人老頭,難聽死了。再說,我還沒有嫁給你呢……你這麼風流,我可要重新考慮一下嫁給你的決定。”
鷹刀一把摟住楚靈在她身上又揉又捏,上下其手大占便宜,直弄得楚靈渾身發軟嬌喘不已。
鷹刀笑道:“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天下誰人不知我鷹刀乃你邀月公主的如意郎君,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楚靈平日里純淨無暇、端莊嚴謹乃是良家處子,如白紙一般,哪里抵擋得住鷹刀這種情場浪子的風流手段?
刹那間,便迷失在如夢如幻的感覺之中。
只覺鷹刀手過之處,身體每一處的肌膚都有著一種歡欣鼓舞的衝動,身體越來越軟,心跳越來越快,情欲在體內的深處如一股暗流一般不停地涌動,只想融化在鷹刀的懷中。
楚靈雙手無力的推著鷹刀,顫抖著身軀,羞道:“鷹大哥,別,別這樣……唉,哥哥,好哥哥,求求你住手罷,靈兒受不住了……”
鷹刀見楚靈眉角含春,臉上暈紅似火,更增其艷色,情動之時的痴纏妖媚之處竟然絲毫不下於蒙彩衣,心底不由一蕩,欲火狂涌,險些把持不住自己。
好在他深知如果現在就拋開一切和楚靈合歡燕好只是一種對她極不尊重和不負責任的表現,若是日後楚靈翻起這筆老帳來,恐怕有些難堪,更有甚者,就此瞧不起自己也說不定。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放開楚靈,笑道:“這次便饒了你,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脫離鷹刀的懷抱之後,楚靈還是覺得身子有些發軟。
她一邊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紊亂急促的呼吸一邊飛速地整理著散亂的衣物和發髻,可身體中掠過地一陣陣快感余韻和如小鹿亂撞般的心跳一時間哪里能夠平息下來?
過了許久,才勉強恢復如常。
為了避免再度受到鷹刀的“襲擊”,她後退一步,咬著唇角嗔笑道:“也難怪別人說你是個小淫賊,你使這等下流的手段害得人家……這不正是淫賊的手段嗎?我真不知道我以前是怎麼看上你的。”
鷹刀哈哈大笑,道:“那是因為我鷹刀鷹大公子英俊瀟灑、英明神武、英姿颯爽,所以靈兒你對我一見傾心、神魂顛倒,這也是一件平常不過的事……”
楚靈笑道:“你好英俊嗎?好瀟灑嗎?只怕不見得罷!”
鷹刀微微一笑:“英俊瀟灑可能言過其實,但我‘那方面’的手段你也試過了,味道不差吧?其實,那只是我牛刀小試罷了,我真正的手段還沒有使出來呢。近日,我剛從別人那里新學了一套真氣刺穴的手法,你要不要試試?”說著,他故意逼近楚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楚靈聽了嚇了一跳,忙跳到一旁躲開鷹刀,道:“不,我不要試。”
鷹刀見楚靈信以為真,肚內暗暗好笑,但臉上卻繼續保持著那種“淫蕩”的笑容,道:“靈兒,好靈兒,先前你還說要在這里洞房花燭呢,怎麼現在又不願意了?”
楚靈看著鷹刀一副色眯眯的樣子,不由膽戰心驚,急道:“先前是先前,現在是現在,怎麼會一樣呢?”
鷹刀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先前你以為我必然會死在你爹爹的手上,所以便提出和我洞房花燭。但是現在我既然不用死了,你也就無須讓我占便宜了,是吧?”
楚靈咯咯笑道:“當然了。你以為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
鷹刀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如果不死,便沒有辦法和你同鴛春夢了。這樣說來,我還是死了的好。只是靈兒,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以我一個人的實力就這樣孤身潛入花溪劍派的腹地,我究竟有幾成活命的希望?”
楚靈聞言一怔,不禁“呀”地一聲驚呼出來。
的確,以鷹刀一個人的力量來對抗整個花溪劍派甚至整個武林白道,這無異於以卵擊石,除非真的有什麼奇跡發生,否則鷹刀肯定必死無疑。
想到這里,楚靈不由得方寸大亂,心情一下子便從快樂的顛峰下墜到了痛苦的深淵,這種巨大的逆轉使得她的臉上血色盡褪蒼白無比。
她喃喃自語道:“我怎麼從來就沒有想到這點呢?那怎麼辦?那怎麼辦?……”說到後來,已急得快要哭出聲來。
鷹刀原本是想逗她玩的,豈料她居然如此認真,心內大是內疚。
他忙撫慰道:“傻丫頭!我在逗你玩呢!如果我回到花溪劍派的腹地也是要死,我又何必提出這種歪主意呢?我還不如直接在這里等著你爹爹來殺我好了,也省得我趕路辛苦。”
楚靈奇道:“難道你有什麼厲害的幫手,可以保你在眾多白道武林的追殺中活命不成?”
鷹刀搖頭笑道:“有幫手固然很好,但就是我孤身一人,花溪劍派也奈何我不得。說不定他們還要暗中保護我不受其他白道門派的追殺騷擾呢!哈哈!”
楚靈更是奇怪。
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鷹刀乃是殺害荊悲情的“凶手”,花溪劍派固然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便是其它白道門派也是或衝著白道同盟的情誼,或衝著花溪劍派開出來的巨額懸賞要取鷹刀的人頭,又怎麼會出現如鷹刀所說的那種“好事”呢?
鷹刀見楚靈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態,忙解釋道:“我這樣說是因為我了解到一個要點。你想,如果一切果然如你爹爹所說的,那麼花溪劍派對這次的行動必然是籌劃已久,有著一舉掃平天魔宮的決心。那麼,他們為此付出的財力物力也是極度驚人的。正因為他們付出了這麼多的財力和物力,他們就絕對不允許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岔子。所以,當我回身往回走,反而出現在他們的腹地,那麼他們除了想盡一切辦法將我逼回巴蜀之外,別無良策。畢竟,沒有我作為他們的借口,他們名不正言不順,是不可能公然挑起黑白兩道的大火拼的。天魔宮並不是鬼王府,沒有一個正當的借口,得不到白道武林各派的支持,給花溪劍派一個天大的膽,他們也不敢以一派之力直搗天魔宮在川西的老巢,就算有膽子,誰勝誰負卻也難說的很。由此看來,我在花溪劍派的腹地出現,表面上好像很危險,實際上卻很安全。由於入侵天魔宮的計劃很可能是花溪劍派一派搞的鬼,其他各門各派只是受其蒙蔽蒙在鼓中,因此,花溪劍派不但拿我沒有辦法,還要千方百計不讓我受到其他不明真相的白道門派的追殺!哈哈!花溪劍派這一次可要弄得焦頭爛額了,他們萬萬不會想到我居然有膽子往回走吧?不過,話要說回來,如果不能肯定花溪劍派最終的目標是天魔宮,我也是不敢往回走的。畢竟,我不是瘋子,明知是送死還要往回走。”
楚靈似懂非懂,道:“你的意思是說,花溪劍派為了能有攻打天魔宮的借口,他們必然會放下和你的私人恩怨,而以大局為重,不但放過你不殺,還要千方百計的保護你,直到重新逼你回到巴蜀?因為他們為了這次的行動花費了許多的人力和物力,絕對不允許失敗?”
鷹刀笑道:“正是!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這次行動可以成功,花溪劍派轉眼間便會成為整個中原武林的霸主,便是少林、武當等名門大派也要仰其鼻息。如此無上的霸業和我這種小小的私人恩怨一比,孰重孰輕?嘿嘿,我真是越想越佩服,花溪劍派除了荊悲情之外,居然還有人能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手筆,真是令人不可小窺呀……哎呀,不好!……”
鷹刀突然之間想到一件極為重要之事,令他驚駭不已。
荊悲情,他真的死了嗎?
楚靈問道:“什麼不好?”
鷹刀擺了擺手,陷入沉思之中。
當日,鷹刀在小花溪虎躍堂一刀斬殺荊悲情,雖然立刻醒悟到被自己斬殺的人其實在這之前已經是個死人,更根據蛛絲馬跡推斷出荊流雲有著極大的殺父篡權的凶嫌,而荊流雲也供認不諱。
但是,荊悲情真的已經死了嗎?
只怕未必。
首先,以花溪劍派目前的大手筆來說,現任掌門荊流雲這種長著豬腦袋的人是不可能有這種能力來策劃的,荊流花雖然比荊流雲好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是紈!
子弟的貫常通病。
其次,蒙彩衣或許有這種智慧和能力,但她不是花溪劍派的主事人,無法接觸到派內權力的核心。
而且從她和侯嬴合作的舉動來說,她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推動黑白兩道大火拼的計劃的,那樣就會與她之前先控制天魔宮然後內外夾攻花溪劍派的策略背道而馳,因此,花溪劍派這次的行動絕非出自蒙彩衣之手。
可除了以上三人,又有誰能具有如此魄力、智慧和權力來推動策劃此次行動呢?
唯一最適合的人選便是荊悲情。
仔細回想起來,“荊悲情之死”這件事有許多令人無法解釋的疑點存在。
第一,自己並不認識荊悲情。
就是找一只老母豬來將它綁在虎躍堂的座椅上,然後等自己一刀下去之後,蒙彩衣大叫一聲“啊,你殺了荊悲情!”,那自己便會興高采烈的宣稱“啊!我的確殺了荊悲情……”。
從這件事的前後始末來看,自己也許殺了荊悲情,但也有可能殺的是阿豬、阿貓、阿狗也說不定。
第二,以荊悲情這種才智卓絕之士,若說會輕輕松松便喪命在自己小老婆和兒子的手上,這種事不是不可能會發生,但真正的可信度卻比較低。
第三,自己身為殺害荊悲情的“凶手”,居然如此輕松便逃離小花溪,現在想來也未免太過輕松了。
雖然自己有荊流雲作為人質在手,但是從芊芊身死之時,卓思楚說出現便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看來,其中似乎隱藏著很大的問題。
既然卓思楚能順利跟蹤自己,那其他人呢?
既然其他人也能如卓思楚一般跟蹤自己,既然自己是殺人凶手,那為何那時已重傷的自己依然可以順利脫逃呢?
綜上所述,自己其實並不能肯定荊悲情已死這件事,相反,荊悲情先用替身假死,然後據此設計陷害自己成為殺人凶手,自己在江南走投無路之下投奔天魔宮,最後花溪劍派打著復仇的旗號名正言順地西侵巴蜀……於情於理,這種可能性倒是非常的高。
這樣一來,事情便要分為三方面來看。
其一,荊悲情的的確確已經很可悲地被他的小老婆和大兒子謀害了。
一代梟雄居然會喪生於自己的親人之手,這種事自古以來是常常發生的,不足為奇。
雖然荊悲情這樣死未免顯得有些淒慘,但對於鷹刀來說,事情便變得簡單許多,了不起說明了如今花溪劍派內另有一位權重智高的絕頂高手,這個人根據當前形勢果斷地發動了這次功成之後便足以稱霸武林的計劃。
其二,荊悲情並沒有死。
他在荊流雲和蒙彩衣設計謀害之初便利用替身來代替自己死亡,瞞天過海,螳螂捕蟬,將蒙荊二人全都蒙在鼓里,暗中卻一直控制著整個花溪劍派的運作,並通過自己來推動圍剿天魔宮的計劃,妄圖一舉稱霸中原。
這種可能性並不高,因為蒙彩衣也非泛泛之輩,荊悲情假死的計謀若要瞞過自己的蠢兒子不難,但要瞞過蒙彩衣這種其奸似鬼的人這麼久,那就比較困難了。
而且,有很多地方得疑點並不能得到合理解釋,除非是巧合。
其三,這是最可怕的推斷,卻也是最有可能成為現實的推斷。
荊悲情沒有死,荊流雲和蒙彩衣也沒有謀害荊悲情,一切都只是荊悲情計劃中的一環。
荊悲情先用蒙彩衣將自己引到小花溪,然後和蒙彩衣一起陷害自己成為“凶手”,接著故意放自己逃出小花溪,再用蒙彩衣和侯嬴二人捧出“入主天魔宮”的計劃,引誘自己進入川西,荊流雲追殺自己只是一種令自己感到“江南已無處藏身,只有投奔天魔宮才是安全的”危機感,最後自己只有老老實實地接受蒙彩衣的建議進入川西,一步一步地引導花溪劍派西侵的步伐。
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
之前沒有想到也就罷了,如今一想到,鷹刀不禁有著一種深深的恐懼。
姑且不論自己也許正象個傻瓜一樣一步步按地在照荊悲情的計劃走,便是若兒的安全性也似乎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保障。
萬一自己的推斷成為現實,荊悲情、蒙彩衣和侯嬴是站在同一陣线的人,那麼若兒就危險了。
因為若兒正是自己不得不去天魔宮的一個最佳人質。
一般來說,人質的意思往往和誘餌的意思等同。
在整個“荊悲情之死”的事件中,荊悲情、蒙彩衣、侯嬴、荊流雲、荊流花、卓思楚這些人,還有那個整天蒙著面紗穿著黑衣的冷凝霜,他們究竟在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好像每個人的背後都隱藏著一些秘密,又好像每個秘密都可以用一條线連接起來。
所有的秘密用絲线連接起來的話便成為了一張巨大的網,而自己卻正在這張巨網的中央。
然而,可笑的是自己並不是這張網的獵物,它真正的獵物是整個中原武林的霸權……
茫然間,鷹刀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四處皆是煙霧謎團,四處皆是虎狼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