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銀鳳從縣城回來才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回了娘家。
她當然是說才從狐家屯來的,是為了還二姨和齊老K的錢。
她主要還和娘家人說了要出嫁的事兒,臉上還故意帶出高興的樣子。
出嫁的理由她當然要說:只有自己嫁給黃老大的大舅哥,黃家那筆賠償費才能緩和下去。
“大老齊那人咋樣啊?”
娘有些擔心地問著女兒。女兒這樣突然出嫁她總覺得有些不安穩的感覺,但老太太已經力不從心去左右女兒的事情了,只能關注地問問情況。
梁銀鳳含混地告訴娘,大老齊人還不錯,就是家里窮了點兒,但體格沒說的,只要肯干,還是錯不了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簡直是在流血。
四弟梁天成審視著她,憂心地提醒說:“我咋聽說那個大老齊不咋地道呢?都說他好吃懶做,還專門能糟踐女人,你們狐家屯的人都說,他原先的媳婦就是被他夜里糟踐死的!”
“那是…大伙在瞎說呢!哪里有那樣的事兒?”
梁銀鳳目光躲閃著,底氣不足地回答著弟弟的問詢。
但她心里卻是有點相信那樣的傳聞是真的,因為那天苞米地里,那個禽獸那根人類很少見的孽根,不就把自己摧殘昏厥過去兩次嗎?
要是身體不好的女人,怎麼能經得住他那樣的禽獸折騰呢?
但她又不能說,怕娘擔心,只有自己生里死里地承受了。
“姐,你不會是有啥事瞞著我們吧?”
梁天成還是不安地審視著梁銀鳳。他真切地感覺到姐姐的眼神里隱藏著什麼事情。
“沒有!沒有什麼事情的…我嫁給那個大老齊雖然說不算心甘,可也不能遭啥罪,你們就不用擔心啥了!像我這樣條件的女人,也只能找像他那樣的光棍漢了,他沒有孩子,就沒有啥囉嗦的!”
梁銀鳳哪怕是一肚子苦水,滿心恐慌,也也要咬著牙瞞住娘家人。
娘都大麼大歲數了,決不能再讓她整天為自己操心了。
何況,就算說出來自己家的屈辱災難,娘家人也擔不了什麼,只能是平添擔憂。
弟媳婦何春麗在一旁搭腔,說:“大姐嫁人是一件好事兒,你們何必這樣草木皆兵的?像她這麼年輕就守寡的女人,遲早是要找人家的,還不如趁年輕早做打算,等年老了就找不到相當的了!”
梁天成總覺得姐姐神情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但姐姐不說也沒辦法。他陰著眼睛又問:“你嫁人了,那大花兒小花兒怎麼辦?她們跟誰?”
“她們不願意跟我去,說要和她們的哥嫂一起過,那樣也不錯,反正她們也能自立了,用不著拖累她哥嫂們,再過二年就該嫁人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梁銀鳳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都發顫。她心里在刀剜地想著黃家那群餓虎就要撕扯自己兩個嬌嫩女兒的悲慘情景。
“姐,我想給大花兒介紹個對象,就是我們屯子的,條件各方面都不錯!你看行不行?”
梁天成看著梁銀鳳,征詢地問。
梁銀鳳頓覺全身一哆嗦,驚慌地說:“不行!不行……她們還小,暫時不能訂婚!不能!等二年再說!”
“都十八了,也該訂婚了!你還說小?等二十了想定的時候,就怕已經沒有相當的了!你這一出嫁,她們就更應該早點訂婚的!”
梁天成進一步勸著梁銀鳳。
梁銀鳳慌亂地搖著頭。“不行,不能訂,至少也要過一年再說!”
梁銀鳳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一年以後胡家的噩夢結束,在這期間什麼都不敢去想。
亮銀鳳緊接著去把二姨的那兩千元給還回去了,就連午飯也沒吃,騎著自行車一路忐忑地回到了狐家屯。
幸好,這次路上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侵襲。
接下來,亮銀鳳就打算去實施自己心中第二件事兒,也是最大的一件事兒,去省城的勞改隊去探望胡雙十。
幾天前,家里接到了胡雙十寄來的一封信,信中說,他已經轉到了省城的勞改隊,開始了勞動改造的勞改生活,盼望家里人去探監。
梁銀鳳從娘家回來後,就著急和家里人商量去探視胡雙十的事情。
大花小花兒都張羅要去,梁銀鳳最後決定帶大花兒去,小花兒看家,不僅僅是因為上次看守所里探望時小花兒去過了,主要還是因為這次李二芸堅持要去看雙十,所以最後決定梁銀鳳和李二芸,大花兒三個人去探監,小花兒在家里哄孩子連看家。
胡家女人們決定明天就動身,去省城探望胡雙十。今天晚上她們就開始合計探監時,該和雙十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主要是胡家女人即將要遭受的奇恥大辱,該不該告訴胡雙十?
但胡家女人們還不知道:八月日八不僅是梁銀鳳委身那個畜生大老齊的日子,那個夜晚也是所有胡家女人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