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老六家的熱炕頭上,一張方桌上擺著幾盤下酒菜,黃老六和黃老五對面而坐,兩個人的玻璃杯里都是高度白酒,他們的臉色被染成了豬肝色。
孫娟像丫鬟一般謹小慎微地伺候在一邊,時不時地還招來黃老六的呵斥。但他們今晚談論的事情絲毫不忌諱孫娟,如同她是個木偶人一般。
黃老五咕嘟喝下一口酒,眼眉皺著看著黃老六,問:“老六,你說今晚胡家小花兒會不會不來,和咱們硬挺上了?”
黃老六也狠命地喝了一口酒,說道:“很有可能不來,有老四他們給撐腰,說不定就拿你我不當回事兒了!今天下午不是已經和我們叫板了嗎?”
“胡家這兩個小妞兒挺厲害呀,竟然把那哥幾個迷惑得什麼都不顧了,咱們兩個已經被孤立了,不知道咱們今後該怎麼辦?”
“我們還有退路嗎?破釜沉舟了!胡家女人這樣做,不可怕也不可氣,最可氣的是咱們家的那哥幾個,簡直拿我們當面團捏,我們算是窩囊到家了!”
黃老六眼睛凝視著面前的酒杯。
“那哥幾個真他媽的不仗義,為了女人把個兄弟的意思都掰了,我們兩個算是被他們欺負苦了,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呀!”
黃老五眼睛通紅,嘴里噴著酒氣。
“五哥,我們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就會窩囊死了,實在不行,我們就和他們魚死網破,看到底誰夠狠?”
“對,我們就要真刀真槍地和他們斗一斗,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黃老五差點就要爆跳起來。
“那是當然,他們蹲在咱們脖子上拉屎,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忍著。他們不仁就別怪咱們不義了!要和他們干!”
黃老六把酒杯咔地一蹲,眼睛里射著殺氣。
“老六,你說今晚小花兒真會去陪老四?”
黃老五問。
“估計情況會是那樣的,她會去找老四保護她,她絕不會呆在家里等著我們去把她拉來,那個小狐狸精著呢!”
“要是真的那樣,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我們真的去老四家搶,那會真的會和老四發生火拼了!弄不好會兩敗俱傷的!”
黃老五有些缺乏勇氣。原先黃家六虎擰成一股繩對外的時候,他幾乎是無所畏懼,眼下他們內部爭斗了,他還真有些膽怯呢。
黃老六衝他瞪著眼睛,說:“難道你害怕了?你不會這樣窩囊吧?自己命根子都丟了,還要被他們欺負著,那樣你活得還有啥意思呢!”
黃老五的血性被激發出來,叫道:“操,我怕啥?我就是覺得我們這樣內亂會讓胡家人高興和得意呢!”
“我們這樣窩囊她們會更得意的,以為我們真的拿她們沒辦法了,只有我們斗敗了那哥幾個,她們才真正沒有了依靠,到那時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收拾她們!”
黃老六的鷹眼里閃著孤注一擲的凶光。
“那我們今晚就去老四家把胡家小花兒搶回來?”
黃老五看著黃老六。在黃老六面前,他歷來是被領導者,尤其像今天這樣的陣勢。
“搶!一定要把她搶回來,這是我們向他們宣戰的第一仗,只能勝利不能失敗!”
黃老六端起酒杯把半杯酒一飲而盡。
“那我們要不要帶家伙去?”
黃老五又問。
“當然要帶家伙了,你要知道,老四也是有真家伙的,我們不能空手去!”
黃老六看黃老五眼睛里有意思怯意,就又側轉說,“你也不要那樣緊張,我估計老四也不敢對我們怎麼樣,說不定他會乖乖地交出小花兒呢!”
黃老五有些僥幸地說:“說不定小花兒今晚還不會去老四家呢,興許乖乖地來了呢!”
“那樣就更好了,免得我們費事兒了!也有可能的。”
黃老六當然也希望是這樣的,但他心里是清楚的,小花兒多半是硬抗上了,不會乖乖地自己來的。
黃老五又問:“老六,我們真的用木棍干她嗎?會不會弄出人命來?”
“對她還會客氣嗎?你不敢干我干,寧可再蹲監獄我也要報仇雪恨!”
黃老六咬牙切齒地說。
轉眼間兩個人已經把一瓶白酒喝盡了,黃老六又衝著地上的孫娟吩咐著:“再拿一瓶酒來!”
孫娟心有余悸:黃老六喝多了酒是她最受罪的時候,就怕他喝多了,於是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喝的已經不少了,就別喝了!”
黃老六罵道:“你他媽的找打呀,我讓你拿你就去拿,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孫娟不敢在違抗了,只得乖乖地從酒櫃里拿出一瓶白酒,放到桌子上。
黃老六和黃老五又把這瓶白酒喝干了,才眼睛通紅地下了地。
黃老六從家具里拿出了那把五四手槍,檢查了一下別在褲腰帶里,問黃老五:“你的家伙拿來了嗎?”
黃老五從口袋里掏出那把火藥槍,晃了一下說:“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