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銀鳳身體一激靈,惱怒地瞪著他,說:“你說啥?你後悔沒有殺了李二芸?你這個混賬……你要是真的殺了李二芸,你就會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槍崩你十次也死不足惜!你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胡二田依舊處在爆怒的狂澎中,說道:“那樣一個無情無義的淫婦,難道不該殺嗎?她和那個孫娟有啥區別呢?我僅僅走了幾個月,她就做出那樣的敗壞門風的事情來!”
“二田,你冤枉你媳婦了,李二芸不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她這兩年和咱胡家同甘共苦的那些事你能忘記嗎?她是個勞苦功高的女人,你竟然差點沒有殺了她?”
梁銀鳳想起來都後怕,說話都有些氣短。
胡二田當然不服氣。
“她過去是個好女人不假,可就能因為她過去好就原諒她現在的無情無義嗎?媽,我沒有冤枉她,我是捉奸在床之後才那樣處置的……在這之前,一路上上我也不信黃鎖子說的話是真的……可是,奸夫淫婦就那樣赤裸裸地在我的炕上快樂著,~蕩著,那是眼睜睜的事實啊,我冤枉她了嗎?”
梁銀鳳找來衛生紙擦拭著褥子上那一大汪血跡,眼睛不敢看胡二田,說:“你剛才也看見了,我被大老齊壓在身底下在那樣做著,難道我也是一個你所說的水性楊花的女人嗎?我也該殺嗎?”
“媽,你和她不一樣,你是被逼迫無奈才嫁給大老齊的,可她們呢?她們是怎麼回事兒?”
胡二田作嘔而難受地想象著兩個妹妹和李二芸順從黃家禽獸的下賤情形。
“你所說她們也包括你的兩個妹妹吧?”
梁銀鳳扭頭問。
“是,就是她們,我瞧不起她們……下賤,沒骨氣!”
胡二田從嘴里噴著所有鄙夷的字眼兒。
梁銀鳳痛心而驚愕二田對自己親人的誤解,這樣的誤解要是不解釋清楚那將是可怕的。
她一定要說服二田去諒解那屈辱的事實,她長嘆一口氣。
“二田,你這樣去理解她們簡直就是在用刀子在刺她們的心啊。她們忍辱負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保護你和你大哥,還有你的孩子呀。你去白城子打工走後,黃老五和黃老六就時常來咱家討要那二十萬,手里還握著刀子。禽獸們告訴我們說,如果咱們叫不出一定數額的賠償款,就要雇人去白城子把你的生殖器也割下來,還有你兩歲兒子的都割下來,那樣他們才會一筆勾銷;他們還說,二十萬賠償款不兌現到位,大哥還會被加刑,說不定改判無期徒刑……當時我們都嚇蒙了,你是知道黃家六虎的殘忍的,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啊。後來,胡有道按照黃老大的意圖來做調解,說只要我們胡家女人願意陪他們黃家哥六個睡一年的覺,這二十萬就算了結了。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為了你們的安危,為了胡家能度過這場深不見底的災難,我們商量後就同意了,我和你兩個妹妹都在協議上簽了字。可當時你媳婦李二芸卻死活不同意,也不簽字。過了一天,黃老六派孫娟來家,下最後的通牒:如果李二芸不同意簽字,他們就要行動了,先去白城把你的生殖器割下來,再把孩子的也割下來。你媳婦足足想了一夜,真的怕你和孩子被他們給傷害了,就流著淚在那上面簽了字。你知道嗎,你媳婦和你兩個妹妹所遭受的摧殘和恥辱是無法想象的……她們這樣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些胡家男人…”
梁銀鳳說著,已經傷心得淚如雨下,很快就泣不成聲。
胡二田又續上一支煙,大口大口地吸著,說:“媽,黃老六那是嚇唬人的,你們不簽他們也不一定敢那麼做!”
“你以為他們做不出來嗎?你想想,他和黃老五已經是太監了,活著都生不如死了,死活也都一個價錢了,如果我們既拿不出錢來,又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會狗急跳牆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退一步說,就算他們不去傷害你們,可那二十萬怎麼辦?那可是法院判給人家的呀,人家索要是合理合法的。可我們用啥來還啊?就算不吃不喝兩輩子也還不完啊,我們會永遠壓得喘不過氣來……當時我們在想,如果我們能用身體去把這災禍給抵消了,那也是很劃算的事情啊,不就是一年嗎?一年以後就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胡二田猛地吸著煙,一只手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又說:“就算她們那時是被迫的,沒有別的選擇……可我現在看到的,聽到,卻不是那樣的情形,現在的事實是,她們已經心甘情願地順從了那些禽獸,做著讓人作嘔的下賤的浪逼颼颼的姿態……媽,你知道我在窗外都聽到了什麼嗎?李二芸簡直是在和黃老三打情罵俏,還說不希望我回到家里,希望和黃老三長相廝守……媽,你咋給我解釋這樣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