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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煉術 有奶便是德 16487 2024-03-01 23:16

  北麓之巔,雲霧繚繞,雖在大暑卻終年不見其貌,然而若有幸深入其中卻別有洞天。

  山巔之處,雲霧之中便是天下七聖之一的雲北劍宗。

  奇山峻嶺之間,北雲劍宗依山而建,環山而上,山頂之處多有雄偉大殿,其中比武大台占地數百畝,地面大理石雕刻有萬千劍陣,作為七聖之一的劍道聖地,門下弟子數以千人,多以修行劍術。

  記名弟子、非正式弟子更是多達數萬人。

  北雲劍宗傳承千年,及至今日,可謂是極盛之時,高手如雲,聲威顯赫,北地千宗萬派莫不從之,掌門參玄,功參造化,一劍動而滅魔宗一派,可謂名噪一時,其人更是雄才偉略,在北雲劍宗極盛之時,便著手未來,召見深得傳承的三弟子於密室之中商議月旬有余。

  北麓群山之外,白松山以一棵千年古松而得名,離魔宗“五行教”僅僅五十里地,便是正魔交織的邊緣,本應相互征伐不止之地,卻一反常態的顯示出異樣的繁榮與和諧,圍繞白松山的是大型的交易場所,無論是正派的仙丹靈藥亦或是魔宗的女奴血器皆有售賣。

  此處雖是三不管地帶,卻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則,全然得益於附近亦正亦邪五大門派,五大門派相互掣肘卻又同氣連枝,分別為“五行教”、“隨性門”、“八卦門”、“通靈派”、“小成宗”。

  小成宗宗主張煜便是北雲劍宗當代宗主親傳三弟子,十年前秘密奉命來此,靠一己之力建立了“小成宗”,異於北雲劍宗其他師兄弟,張煜一身本領在其耀陽掌法,與他人生死搏命之間,掌中如大日同行,觸者非死即傷,威力奇大。

  通靈派副掌門劉莆十招之內斃於掌下,成就赫赫威名,張煜卻時常告訴別人,自己的掌法只是小成,一來二去便有“小成宗”一說!

  這一日,天空陰沉似水,烏雲低垂,張煜早已經在此地成家立業,結道伴侶確是自己的師妹柳萱萱,外人常以為張煜走了大運娶得劍宗之徒,各中秘密唯有夫妻二人方才知曉!

  此刻,小成宗青石鋪設的演武場上,正圍著數十人,除了外圍眾人是青色短襯打扮外,圍於內圈的十數人都是清一色身穿白色錦衣,站於主位觀看的兩人,男的身著青衫,披著一件精致的披風,年紀大約在四十有余,孔武有力,手掌更是異於常人,此刻正一手背於身後,微抿著嘴,滿臉嚴肅的注視著下方。

  他正是小成宗宗主張煜,跟在他身邊的婦人便是他的結發妻子柳萱萱,年若三十,雖穿著寬大的碧色長裙,但仍難掩其婀娜的身段,高挑的身材,一雙誘人至極且完美修長的美腿,在紗裙之下若隱若現,白皙溫潤的皮膚仿佛沐浴在聖光中一般,反倒讓人生不起一絲褻瀆之心。

  只見台下場中正有兩人比試掌法,兩名白衣男子各展所學,其中一人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間,濃眉大眼,身形魁梧,掌若奔雷,身如蛟龍,與另一男子對招之中往往靈活自如,掌式綿綿不絕,顯然武功遠遠在對方之上游刃有余。

  “秦木師兄,二師兄古寂和小師弟楚玄對招,這是誰想出來的?”圍在四周的一人偷偷向旁邊被稱為秦木師兄的人問道。

  秦木搖搖頭一臉惋惜道:“還能有誰,這必然是大師兄的安排,可惜小師弟又要錯過這次機會了,如果入得了師傅法眼,交上一招半式也是好的。”

  與他相比,小上幾歲又是最小的師弟,眉清目秀,身形修長清瘦,輾轉騰挪之間頗為狼狽,雖然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是比斗經驗明顯不足,招式之間缺乏靈活變化。

  古寂似乎也覺得頗為無趣,大喝一聲,掌法一變,掌下似有奔雷響起,一招驚雷掌法向著楚玄拍去。

  隱隱有雷光映在了楚玄的臉上,他雖然身形狼狽,但在雷光的照耀下不見絲毫慌亂,急忙後撤幾步,緩緩平淡無奇的一掌迎上古寂的驚雷掌法,竟是以硬碰硬。

  古寂眉頭一皺,冷哼一聲全力一掌拍下。

  兩掌相遇,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楚玄臨危不懼,腳下二次發力,轉身卸力之間,藏於身後的左手快若閃電般,使出一招驚雷掌法,竟是以己之身還彼之道。

  圍觀的大多數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其中一位年過三十的青年更是大喝道:“楚玄,你竟敢偷學武功。”

  觀台上的張煜臉色肅然,看不出喜怒。

  下一刻,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只見楚玄與古寂兩人皆毛發倒立,古寂更是被一掌拍向空中,打轉飛出數米之遠,重重摔在地上昏迷過去。

  楚玄背靠比武邊緣,撞到數人後,口頭一甜,大口吐著鮮血,顯然內髒傷勢不輕。

  大出意料的結果震的眾人皆不能言,許久,人們還是怔怔的望著張煜,期待著他的裁決,就連剛才出聲的大師兄朱霖也是默不敢言。

  “楚玄偷學武功,罰其在思過洞面壁一年!”張煜詫喝道,隨即甩下衣袖轉身向後院走去。

  朱霖失望的望了眼師傅,原以為楚玄偷學武功會被趕出尊門,沒想到師傅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掀而過,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眼二師弟古寂,嘴角一翹,低頭露出一絲得意。

  楚玄單手捂著胸口,只覺得胸腔如同烈火一般燃燒,卻也無心辯解,對於師傅如此裁決也頗感意外,原以為自己無論如何也會被逐出師門。

  柳萱萱見相公離去,底下的弟子尤還站在原地,淡淡道:“把古寂、楚玄送去養心堂,待傷愈後楚玄自去思過洞,其余人等散了吧。”

  緊走幾步追上已經返回屋內的相公,柳萱萱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對張煜道:“楚玄的驚雷掌徒有其形,哪里是什麼偷學而來,外人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嗎?”

  張煜笑了笑,輕輕抓住柳萱萱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之所以收楚玄為徒弟,雖說他天資一般,但是見他頗為機敏、聰慧,可畢竟年紀太小對其心性還是多多打磨的好。”

  柳萱萱卻也不是真的生氣,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一半,你倒還有這個心思打磨他的心性,反正我不管,人是我帶來的,你可得好好教他。”

  “是,娘子!”張煜訕笑一下繼續道:“當年楚玄遇到山賊,能被娘子救下一名,也是他的福氣。”

  柳萱萱白了他一眼,掙脫手掌,道:“我去看看楚玄,那孩子傷勢不輕。”

  張煜看著扭著翹臀離開的夫人,面色漸漸陰沉下來,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冷哼一聲,顯然張煜並不像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寬容、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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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門被推開,端莊秀麗的柳萱萱走了進來,楚玄強行支撐著剛剛上好藥膏的身體,叫了聲“師娘”,柳萱萱急忙走到床邊,柔聲道:“你這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在意這些陋習做什麼?快快躺下。”

  楚玄扶著床沿,緩緩道:“對不起,師娘,我給你丟臉了。”

  “哎”柳萱萱輕嘆一聲,礙於男女有別卻也沒法查看楚玄的傷勢,只是替他掖掖被子,道:“你啊,自打我救你回來,卻也勤工刻苦,可是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徐徐漸進,你師傅不給你教高深的武功,便是希望你老老實實靜下心來練好基礎,貿然自己琢磨那奔雷掌,險些使自己經脈斷裂。”

  柳萱萱來楚玄住處之前已經去過一次養心堂,對楚玄的身體狀況也算是大概了解的。

  楚玄低著頭,默默道:“對不起,師娘。”

  柳萱萱搖搖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楚玄卻也知道少年心氣高,心里不平,隨即安慰道:“師娘帶你來此真不知是對是錯,等養好身體去思過洞之前先來尋我,要練驚雷掌法何須偷偷摸摸?”

  說著,柳萱萱起身出去,卻故意丟下一瓶北雲劍宗的療傷聖藥。

  楚玄沉默半響,緩緩倒出瓶內兩粒晶瑩透徹的藥丸卻沒有吞服,並不是不相信柳萱萱,而是這類靈藥用於自身這種小傷太過於暴殄天物罷了。

  重新躺在床上的楚玄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暗罵道:“這算什麼倒灶的穿越重生啊。”

  原來楚玄本是一名普通的職員,年滿三十歲,卻還在人海中浮浮沉沉,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也不算大慈大悲的聖人,每天都為了生計奔波,平生好不容易做一回英雄,卻無奈現實及其殘酷,落水的小孩是救起來了,自己卻溺死在河里,或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能是符合上帝的舍身之意,也或許是哪個上仙可憐他,總之就是他重生在了楚玄身上,本以為來到了古代,可以憑借自身知識當個富家翁,娶上三妻四妾也是老天開眼,誰知道重生之後就發現月亮有兩個一個大的出奇,一個小的可憐,太陽也有兩個,成伴生之狀,自打小時候開始學習的天文地理,歷史文學一概無用,好在他有楚玄的部分記憶,懂得如何與人交流,記得這個世界還處於地球的封建時代,可是卻沒有天子君臣而是幫派宗廟,人均壽命200歲,習武之人更是長壽。

  作為一個普通的農家子,艱苦的在異世界存活月余,剛剛准備做點小生意,卻趕上山賊奪掠,一村300余口去其九而不足一,要不是柳萱萱等人出手相助,他便會成為穿越界的一大笑話,見到眼前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楚玄怎會不抓住此次機會,隨後說服柳萱萱拜入小成宗門下!

  稍過幾日後,楚玄略感身體有所恢復,不影響正常行動後,便去了師母柳萱萱那里。

  柳萱萱平時待在後院,等閒弟子是不能進入的,更別提男弟子了,但是楚玄卻是一個例外,他只要讓門口的侍女通報一聲便可進入,楚玄一直不解其意,最後想來,因為師傅師母只有一女,正所謂養兒防老,師母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理所應當比別的弟子要親近些,所以師母是有意收自己為義子,但是遲遲又沒有進展,其中阻礙便在師傅,這也是為什麼大師兄一直針對他的原因,畢竟大師兄追隨師傅多年,難免有所情誼,更是很多弟子默認的衣缽傳人。

  想到這里,楚玄望著眼前的屋子,在內心深處低低的嘆了口氣,輕輕的道了聲,便在兩個侍女的注視下進入里面。

  屋內並不是只有柳萱萱一人,張煜正大馬金刀坐於主位之上,柳萱萱坐於右手之位,楚玄急忙持弟子禮一一問安,張煜笑著點了點頭,虛手扶道:“你的事情想必你師母已經對你有所交代,為師對你有所懲戒望你莫要怪罪為師。”

  楚玄偷偷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師娘,立馬低頭持禮回道:“徒兒明白師傅的良苦用心,正所謂寶刀鋒從磨礪出,師傅其實也為我好!”

  張煜立馬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寶刀鋒從磨礪來,有此徒弟為師甚慰,作為我張煜的弟子,武技太差卻也說不過去”說著張煜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夫人,繼續道:“思過期間特許你每日可進入望月樓二樓一個時辰,學習本宗武學!”

  楚玄身子一震,卻並沒有抬起頭來,口中稱謝道:“謝師傅、師娘。”

  張煜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揮手,道:“去吧。”

  出了門的楚玄猶自不敢相信以後自己竟能進入夢寐以求的望月二樓。

  望月樓分為三層,一層為千門萬教的介紹,武林高手的排名和絕學,是所有弟子增長見識的地方,雖說如此,一層基本上都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都是學習二樓普通武學和少數弟子學習三樓上層武學。

  像楚玄身在內門卻只有外門弟子權限也是獨此一份。

  隨後楚玄便迫不及待地前往望月樓,雖說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此地,一層的那些古籍記載更是被他翻了個遍,但是這次來卻有著別樣的心情。

  當楚玄進入望月樓中不禁再一次為這個時空能人異士的奇思妙想所驚嘆,望月樓名副其實,樓中有天井,天井頂部有水晶制品,既可遮風擋雨,又不影響視线,每逢月圓之夜在望月樓三樓,便可以透過水晶清晰的看到月景,除三樓之外,一二層擺滿了書架,書架圍繞著天井而立,高達三米,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古籍存放在書架上,且每層都有守衛管理,除一層書籍可限時外借,其余樓層皆有觀看時間限制,且不能外借。

  楚玄看著掛在二樓樓梯入口處的告示板,最底下一欄赫然寫著:楚玄:限時一時辰。

  楚玄向著守衛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便順著樓梯來到了二樓,只見二樓布置與一樓如出一轍,樓梯處立有櫃台用於出入登記,負責登記的是一位老者,年過半百,此時雙手把玩這一對陰陽玉球,眯著眼睛懶散的斜躺在藤椅上,聽到腳步聲,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揚揚下巴道“自行登記,准點出來。”

  楚玄拿著腰牌,底部刻有姓名,在紅泥上沾了下,然後在登記冊摁上,恭敬的行禮口中道謝,轉身向里層走去!

  “小師弟!一路走來,卻也有很多師兄師姐主動微笑著打著招呼,大師兄朱霖也沒有只手遮天的地步,不過也有朱霖的死忠冷眼相待,但顧及到望月樓的規矩也沒有人膽敢公然挑釁。

  一個時辰眨眼即逝,楚玄並沒有著急翻看各類武功秘籍,只是粗略的走了一遍二樓,心中便已了然,師傅以掌法立名,收納的果然多以掌法為主,至於其他武學要麼是殘本,要麼稀疏平常卻也沒必要去修煉。

  走到登記老者那里,楚玄再次行禮,自己動手用筆劃掉記錄,轉身向樓下走去。

  “小子拿著,學完了記得交還回來。”楚玄急忙轉身,說著老者便把一本泛著黃色的書籍丟了過來,頁面赫然寫著:《驚雷法訣》,四個大字!

  楚玄微微顫抖的雙手顯然並不平靜,面色還算沉穩,只因並不認識老者,只能緩緩道:謝謝,先生!

  老者擺擺手,還未說話,從三樓下來的兩男一女正好看到這一幕,遠遠向老者行禮後,其中一人正是大弟子朱霖,他不悅道:“白老,望月樓自建以來就有規定,樓內所屬物件,非師尊之命,其余人等皆不許外帶,不知白老給予小師弟秘籍欲意何為?”

  白老懶洋洋的重新躺回藤椅,眯著眼睛,環視一周已經注意到此間的弟子,二層眾弟子迎上白老的目光,皆尷尬的扭過頭去,呼朋喚友急忙遠離開來。

  朱霖冷哼一聲又不便發作,執意的看著白老,讓他給個說法!

  白老一邊扣著耳屎一邊無所謂道:“《驚雷法訣》本就是我帶來的秘籍,老夫想給誰就給誰,老夫縱橫江湖的時候,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在玩泥巴呢!”

  “你!”

  旁邊的女子急忙按住朱霖道:“師兄,莫要與這老廢物廢話,聽說當年要不是師娘救他,早都被人剁去雙手,做了人棍”

  旁邊另一名男子也道:“最後白老為報救命之恩,用五十年看守此地,做了個守樓奴”

  白老怒喝道:“狂妄小輩,莫不是以為老夫不敢動手不成”,說著拍向藤椅,只見藤椅瞬間化為灰燼。

  朱霖冷笑一聲,向前一步道:“我尊你一聲才稱你為白老,監守自盜,私自受書,門內弟子人人得而誅之!”

  打從朱霖出現,楚玄大腦就在飛速旋轉,無論如何是萬萬不能讓兩人在這里發生肢體衝突的,不然一個私自受書便會做實,白老與他絕對會被刑堂抽筋斷骨,更別提他和白老都被柳萱萱救過一命,變相來說也是一個陣營的。

  竄著白老給的《驚雷法訣》楚玄靈機一閃,走到劍拔弩張兩人中間,各自行禮,對著朱霖三人道:“大師兄、六師姐、七師兄三人玄功修於天人,功力深厚為我輩翹楚,自然可以監察門內上下所有人等,但若是誣陷我和白老,師弟我雖是不才,卻也沒有束手就擒之說。”

  “尖牙利嘴,人贓並貨,就算你今日如何巧言善辯也免不了刑堂走一遭!”六師姐朱鈺厲聲道。

  “六師姐可是說這件贓物?”

  楚玄微笑著用手指彈了彈《驚雷法訣》繼續道,“正如大師兄所言,樓內所屬物件不得外帶,先不說驚雷掌法本就是白老成名絕學,我樓內秘籍也是白老大公無私貢獻出來,就說我這本《驚雷法訣》紙色泛黃,顯然不是樓內絹抄本,而是真跡,怕是白老私人物品吧。”

  白老點點頭,認了下來!

  “既然是白老私人物品,我想白老如何處置,也不是我們小輩所能亂加指責的!”

  “胡扯,既然貢獻出來,就是宗門所有,師尊不開口,誰給他的膽子,膽敢私下傳授,你莫不要為了私學秘籍而顛倒是非!”

  七師兄林虎指著楚玄大聲道。

  楚玄卻也不惱,緩緩道:“七師兄說笑了,據我所知,七師兄所學掌法系天池派一支,難不成七師兄要把天池派一支滅門不成?”

  林虎啞口無言,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楚玄!

  “小師弟,堂哥也是為了宗門著想嘛,再說了,在望月樓內遞送武功秘籍難免會有些誤會,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朱鈺玩弄著秀發嬌笑道。

  話以至此朱霖等人卻也知這次拿捏不住楚玄二人,只打算息事寧人。

  楚玄卻不想就此放過諸人,“師姐又何出此言,此前你們尚未調查便欲加之罪,真是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氣勢,無論如何白老也是宗門元老,也是跟著師傅師娘一起打拼天下的柱梁,如此以下犯上,目中無人,怎可一句誤會了事,真要什麼都是誤會,那還要刑堂做什麼?”

  朱霖腳下一頓,狠狠道:“你當如何?”隨著話落氣勢磅礴而出,渾身真氣竟絲絲外泄得以成型!

  楚玄身後白老,一步跨出站於他的身旁,靜靜站在那里,真氣內斂,但是朱霖卻感到心髒猶如被大手抓住,冷汗猶如暴雨一般,瞬間浸濕了後背!

  楚玄指了指朱鈺和林虎道:“當讓兩位師兄師姐去刑堂,在王師叔那里走上一遭,是非對錯,由王師叔評判!”

  聽到王師叔二字,朱鈺和林虎身體一震,感覺腿肚子都在打轉,刑堂王春秋,有名的鐵面無私,別說他們,就是掌門的女兒也沒少受到責罰,凡是進去的弟子,哪有完整的走出來過?

  朱鈺望著眼前楚玄哪有往日的半點身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顫抖著嘴唇和林虎望著主心骨朱霖。

  哪里知道朱霖此時全靠一口真氣死撐,根本顧不得他們,但凡泄氣,非癱倒在地不行。

  “不過王師叔貴人事多,怕也顧不上這些小事,畢竟如同師姐說的,大家總歸是同門,只是師弟我前些日子受傷頗重,被師兄們一嚇,又強撐著自證清白,感覺有所加重,白老也有一口氣憋在心里難受的緊!”

  說著楚玄皺著眉拍了拍心口,好像他憋著氣一般!

  朱鈺和林虎對視一眼,望著無言的朱霖,無奈且憋屈的對著白老行禮道:“望白老大人大量,看在弟子年少無知,繞過我等!”

  白老向上翻著白眼冷哼一聲,朱霖如獲大赦,差點跪坐在地,從懷里摸出一個藥瓶向楚玄丟來,卻還不想落了顏面狠聲道:“小師弟,早點養好身子早點去思過洞領罰,這枚丹藥想你再重的傷勢明日即可痊愈!”

  隨後三人急忙離開望月樓,朱霖泛著青色的面孔猙獰道:“沒想到,一個守樓奴竟然有這等功力?不去做長老當供奉竟然蝸居於此。”

  林虎不甘心道:“大師兄,就這麼放過楚玄那小子?”

  朱霖望著兩人,想了想道:“自打楚玄進了師門,我就知道對付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斗了這麼久還沒弄死他,正應驗了我當時的判斷,這次師傅罰他去思過洞,我以為勝券在握,今天看來是我操之過急了,不知那枚療傷聖藥可惜與否。”

  言罷,朱霖也不管朱鈺和林虎的反應,徑自向遠處走去,心態恢復令人咋舌!

  望著灰溜溜離開望月樓的三人,白老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沒想到你小子不但機敏過人,卻還伶牙俐齒,以前老夫頗為看不起耍嘴皮子的斯文人,導致今天差點吃了大虧,你小子,很對老夫胃口。”

  說著指了指站在一邊撓頭的楚玄,然後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楚玄,更是伸手抓摸一番,隨即輕輕搖搖頭,道:“可惜,你小子根骨太弱,不適合老夫的混元霹靂功,不然老夫真想收你為衣缽傳人!”

  說完還連道數聲可惜!

  楚玄看著白老摸他根骨隱隱是有些期望的,隨著白老搖頭口道可惜,失望的感覺一閃即逝,畢竟自從進入師門,類似評論聽得太多,從濃重的失望到如今的坦然卻也習以為常。

  楚玄打開朱霖丟給他的藥瓶,微微傾斜瓶口倒出里面唯一的藥丸,微微一征立馬把藥丸重新裝入里面,細心的封好瓶塞,里面的藥丸竟和師娘送給他的療傷聖藥如出一轍,即便如此短暫,一股藥香竟久久不能散去!

  身旁的白老像是恍若未覺還在那一個勁搖頭,揮手間卻驅散了散發出來的藥香。

  楚玄沉思了一會,遞去藥瓶,笑道:“白老這枚傷藥是朱霖賠給你的。”

  白老這次真是詫異到了,看著楚玄的眼睛緩了好一會,才沉聲道:“你可知道你手里的是何物,這可並非普通療傷藥,換作坊間價過百金,急用之人換一本功法都有可能!”

  楚玄不但知道此藥價值,他身上更是有兩枚,只是朱霖如此大方贈藥,便存了離間之心,楚玄但凡收了此藥,不但和白老會心生間隙,就是名聲也會臭了出去,用心不可謂不歹毒!

  楚玄點點頭,道明這藥的用途功效,卻還執意舉著藥瓶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既然此藥是朱霖賠理之物理應歸還白老。”

  白老喃喃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好,好,這藥明明是你大師兄送給你療傷的,你還是收著吧。”

  楚玄心里都快哭出來了,這藥哪里能收,一把拽過白老的胳膊強行塞入其手中,隨道:“要不是白老,朱霖哪里會如此大方?”

  制止住還想說話的白老,道:“莫要行女兒之狀。”

  白老穩了穩心神道:“確實老夫矯情了。真是越看你小子越喜歡,實不相瞞,老夫確實對此藥有大用,今天我便承你小子的人情,以後但有練功疑惑或者困難盡管來找老夫。”

  楚玄抱拳行禮道:“謝謝白老,我先走了,還要去思過洞受罰呢!”

  白老回禮,楚玄看了眼遠處偷偷圍觀的眾多師兄師姐,急忙離開望月樓,往刑堂後院的思過洞而去!

  楚玄到了刑堂後由一名趙執事備錄。

  “嘿,按理說偷學武功會被逐出師門,沒想到掌門只是罰你面壁一年?”趙執事一邊記錄,一邊碎碎念道。

  “師尊大恩,沒齒難忘!”楚玄隨口回道。

  “堂主交代過,掌門恩德,但刑堂有律,罰你去苦寒,每日正午許你一個時辰去望月樓,到時找我,必須有我陪同。”

  “苦寒?”

  楚玄滿臉寒霜的問道。

  思過洞分為12洞,最上層也是懲罰最輕分別為:百思洞、百過洞、百難洞、百兮洞,其後便是地下二層:鎖膚、鐵衣、劍葉、銅斧,最後一層也是懲罰最為嚴重的一層分為:苦寒、寒冰、幽量、灰河,其地下為百年寒冰作以基石,人在其中周身氣血運行不暢,終日被寒氣覆蓋,必須時刻用內力護住周身,日夜必須顛倒,白天氣溫上

  趙執事卻也不惱,道:“堂主說沒有逐你出師門已是最大的恩慈,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以楚師弟,請吧!”

  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鐵門道。

  楚玄知道此事是鐵面王震親自過手,沒有回旋的余地,卻也不疑他人從中作梗,王震親自關注的事,沒有任何人膽敢耍詐。

  隨後跟著趙執事進入思過洞,通過鐵門,一股寒氣襲面而來,每通過一層便會被盤查一次,途中更是遇到不下兩支巡邏小隊,經過螺旋樓梯進入最底下一層,明明外面艷陽高照,這里卻寒冰刺骨,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帶有刺痛,呼出的濁氣瞬間變成白霧,最為致命的空氣中似乎伴隨著冰晶,觸碰到身體後逐漸消融變成冰水混合物!

  如果說以前只是道聽途說,現在切身體會才能明白為什麼宗門里,人人談論思過洞、刑堂王震都為之色變。

  急走兩步的楚玄,偷偷塞給趙執事一枚古幣,道:“師兄,還望指點迷津!”

  趙執事卻也習以為常,掂了掂古幣,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說道:“師弟,你這是賄賂執事,按規矩當在火杖之下走上一遭!”

  楚玄心里暗罵一聲,咬咬牙不動聲色的再遞上一枚古幣,笑容滿面,道:“師兄說笑了,又不是讓師兄你徇私舞弊,只是請教些許生活經驗而已!”

  趙執事見眼前之人卻也上道,也算得上掌門夫人的親信,不欲多加為難,道:“也談不上請教,只是你我師兄弟閒聊而已,運功於內,息做於立,記住這八字,雖然你在這修羅場,但是念在你只是面壁受罰,並非死囚,每日兩餐,衣物被褥也是少不了你的,安心悔過,一年時間眨眼也就過去了。”

  說到這里,趙執事站定身子,觸動面壁開關,隨後再彈出的小孔上插入鑰匙,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來回轉動,隨著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隆聲,面前的走廊牆壁竟然裂開一道門洞,趙執事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不自然道:“有時候,我真怕這頂子坍塌下來!師弟,進去吧。記得以後正午時分如若要出去,就提前讓送早飯的下役給我帶個話。”

  楚玄拱手道謝,從身後趕來的下役手里接過被褥衣物走入其中,伴隨著一陣吱吱聲,一道鐵欄從原來的門洞頂部降下,待完全封死,趙執事站在鐵欄外,笑道:“如果這石門再閉合一次,我是萬萬不願站在此地的,師弟,切記我說的話,告辭!”

  不待楚玄回話,趙執事隨意比劃了下手勢,便和下役逃命似的往回走去。

  等趙執事與下役走遠後,楚玄這才仔細打量這間小小的苦寒洞,只見石洞一丈見方,頂部鑲嵌有黯淡無光的夜明珠數枚,楚玄內心不由嘖嘖出聲,這東西要是放在地球的古代也是價值連城,在這里卻多如草芥,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投過昏暗的光线,隱約能夠看到縱橫交錯的抓痕,可想當時的主人承受多大的痛苦,刺骨的冷風從頂部的小洞傳來,刺進皮膚,傳入肺部,寒氣不斷從地下冒出,周圍十分簡陋,幾根茅草稀疏的在一邊牆角團成一窩,一個簡易至極的坑洞在另一側,怕就是茅房了,楚玄惡意的想到,這種地方入廁,時間稍長一點,哪怕有內功護體,也得變成太監!

  感覺逐漸變得僵硬的身體,楚玄先開手里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本應盤膝而坐,卻緊記兩枚古幣換來的謹言:息做於立,所以只敢垂手立於一旁,拿出《驚雷法訣》慢慢研學,同時按照書中記載,調整呼吸,一招一式細細演練,如若累了,便在一旁運行內功休息一會,哪怕夜間睡覺也不敢躺在地上,愣愣的站著背靠牆面直至睡著。

  正所謂山中無甲子,洞中亦無時期,楚玄每隔幾日正午時分便去望月樓學習武學,回到洞中不斷演練,從最初的痛苦,急躁等等負面情緒,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不知不覺已經過去數月,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捶胸頓足,恨不得楚玄死於非命,但是沒過幾天又能在望月樓見到他半死不活之態,好像隨時吊著一口氣一般,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數月的時間已經讓楚玄對《驚雷法訣》熟記於胸,行走招式之間雷聲陣陣,可是無論他怎麼修煉,驚雷掌法的威力卻是差強人意,只能發揮其應有威力的十之六七,正如白老說的,楚玄之悟性平生罕見,根骨平庸確是一抓一大把,能修煉到如此境界,也算是祖墳冒煙才得來的福分。

  楚玄掌法越來越急躁,氣息也逐漸混亂,不滿的大喝一聲,《驚雷法訣》最後一招雷霆萬鈞,拍打在石牆之上,印出一個不深不淺的掌印,隨後扶著牆壁,呼呼的喘著粗氣。

  “小子,要死了不成,打擾爺爺清夢。”低沉老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入楚玄耳中。

  “誰?”楚玄警惕的看看了周圍,卻沒有發現一個人。

  久等沒有回音,楚玄笑道:“前輩何必行小人之徑故弄玄虛?”

  “小子倒會使用激將法,不用找爺爺我了,清靜點,讓爺爺白天好好睡會。”

  楚玄趴在牆壁上,仔細辨別聲音方向,免得受到回聲影響,嘿嘿一笑。

  “我爺爺死的早,不知關在隔壁的前輩還能活上幾天?”

  嘭!隔壁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聲悶哼,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如果在外面,你這樣的小子,爺……老子只手能撕百十個。”

  楚玄嗤之以鼻,道:“那還不是和小子我一樣被關在這地底!”

  “哼,小子如果你的武功有你嘴上功夫一半強,也不至於被關押在這里。”

  楚玄有節奏的敲著牆壁,使自己心情平復下來,轉過身背靠著牆壁,頹然道:“不知前輩被關在這多長時間了?”

  又是過了好長一會,隔壁沒有任何應答,楚玄無奈的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緩緩進入入定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冷風夾雜著更凜冽的冷氣席卷整個石屋,楚玄猛然睜開眼睛,暗道“又到夜晚了”

  喝!

  楚玄振奮精神,呼和一聲,氣隨心動,渾身真氣由入定的緩慢到快速圍繞全身運行一周,一招雷聲滾滾,拍在空氣中,這招形成的聲波一陣陣在寂靜的牢籠中回響。

  “老子觀你練習這套掌法以有數月有余,卻毫無長進,武功更是稀疏平常,這思過洞最下層現在可是什麼毛頭小子都能關進來了?張煜難道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隔壁出聲嘲諷道。

  楚玄收功,乘著大汗淋漓,干淨把被褥裹在身上,呼呼喘著氣,道:“師傅功參造化,只是我犯了錯理應受罰!”

  “哈哈……”隔壁瘋狂大笑,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直至笑的岔氣過去,這才斷斷續續道:“張煜竟然為了你這麼個小家伙處心積慮,治你於死地,不是活回去是什麼?”

  楚玄在黯淡的光线下眼神閃爍,低沉道:“老匹夫莫要挑撥我們師徒關系,我在此不過一年之期便會釋放。”

  “哼!小子,老夫閱人無數,闖蕩江湖的時候,你師傅都在玩泥巴呢,就是你那陰險老賊的師傅也要尊我一聲鷹王,雖然你我並未蒙面,但是老夫卻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然你以為老夫會和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搭話?要是讓別人知道,還不墮了老夫的名頭不成?”

  楚玄詫異道“魔教四大護教的鷹王,不是幾十年前被北雲劍宗的副宗主修羅劍,斬於白鳳坡了嗎?怎麼會被關押在這里?”

  隔壁老者戲謔道:“呸!正派一群道貌岸然之徒,當年若不是修羅劍羅群山齊聚北雲劍宗七劍下山,老夫會被囚禁於此?

  哈!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們正派還是如此恬不知恥,汙蔑老夫敗於羅群山之手!”

  楚玄跺跺逐漸冰冷的雙腳,聽著岔開話題的鷹王,不得不重新把他拉回正軌,道:“誰關心你們如何分出勝負,你明明被北雲劍宗七劍擒住,怎麼會被關在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哪怕師娘是北雲劍宗的人,也不應如此,不該如此,講不通啊!”

  “嗨,小子,莫要在那嘀嘀咕咕,老夫神功蓋世,七劍下山被我折了三劍,如此修為是否當得起鷹王之稱?”

  楚玄翻著白眼,不去理會嚷嚷著的鷹王,暗暗分析道,如果鷹王所言屬實,被北雲劍宗使計擒獲時折損其三位天劍這麼大代價,必然有所企圖,可現在鷹王活著被關押在這,便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師傅把我關押在這,正如鷹王說的,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我都得死。

  整個小成宗必定是北雲劍宗的暗莊之一,張煜與王震以及這刑堂諸位都有可能是北雲劍宗的弟子。

  從張煜不敢明面取我性命,師母必然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他們對於我的態度夜截然不同,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張煜非要置我於死地?

  楚玄仔細細細回憶著自打進入宗門的點點滴滴,卻怎麼也想不到如何得罪了張煜,楚玄猛然想起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朱霖便一直針對自己,張煜也是從朱霖針對自己的時候才不溫不火的對自己穿小鞋。

  如同一道閃光,讓這件事情有了一個突破點,一切源頭都在朱霖身上,就是現在有人告訴楚玄朱霖是張煜的私生子他都不會覺得驚訝。

  再大膽點,如果小成宗是北雲劍宗的暗莊,朱霖是北雲劍宗大人物的親子都有可能!

  楚玄懊惱的嘆了口氣,不知不覺竟然卷入這麼大的一個漩渦而不自知,妄為多活一世,以前自己只想著如何才能修煉上層武功而努力,卻是忘了,江湖險惡,這個時空可沒有官府一說,一切行為全憑一己之念,正邪道德管控,比起自己熟知的古代,險惡程度有尤過之而無不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不過讓楚玄慶幸的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但是如何破眼前的局卻是一個難題。

  就在楚玄思緒如潮的時候,鷹王可沒有消停,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以前的光榮事跡,或許太長時間沒有個人溝通的緣故,也不管楚玄是否回應他,只是一直自言自語個不停。

  期間楚玄試圖搭話,卻沒有一點效果,黑著臉的楚玄這才意識到鷹王精神或許出了問題,在現代有一個專有名詞“間歇性精神病”,也就是說這會的鷹王屬於發病期間。

  良久過後,鷹王不知是說的累了,還是發病時間過去,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閉口不言,楚玄也沒有再去搭話,免得刺激到安靜下來的鷹王。

  不知過了多久鷹王喘著粗氣對楚玄問道:“小子,這是過了多長時間了?”

  楚玄有很多疑問想問,又怕刺激到鷹王,只能順著回答道:“剛剛送來了早飯,已經過去整整一夜了”

  一陣沉默後,楚玄忍不住搓搓手道:“鷹王……”

  鷹王卻出聲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想立刻死的的話,就問吧。”

  楚玄當然知道鷹王所言非虛,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嘆了口氣,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把強烈的好奇心壓下。

  中午楚玄在趙瑾文也就是趙執事的陪同下來到了望月樓,期間楚玄對牢房內鷹王的事三緘其口,只是詢問了白老關於功法上的瓶頸,對此白老沉思良久後,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楚玄憋屈的深吸一口氣道:“難道就沒有一點點辦法?就因為根骨問題?”

  白老攤攤手,表示理解他的心情道:“或許你認為根骨能通過努力彌補,但是我告訴你,不說小成宗,就說江湖門派人數最多的萬眾派,人數粗略估計能夠達到上百萬人,但是內門弟子,只有區區千人不到,修煉到登堂入室也就三四百人,而能叫的上號的江湖名流也就幾十人而已,百萬人中只有幾十人能夠修煉有成,努力能夠使你進步,但是天賦與運氣才是讓你登頂的關鍵”。

  白老緩了緩氣道:“當然這並不是讓你放棄修煉。”

  說著比劃了一個小茶杯的大小,又比劃了一個大缸大小繼續道:“你的根骨使你的容量就如同一個小杯子,而根骨奇佳之人就如同一個大缸,即是你再努力小杯的容量也比不過大缸,這是人體先天的限制。”

  楚玄一臉痛苦,擺了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這種話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聽,難道就沒有洗經伐髓的辦法嗎?”

  白老一臉憐憫道:“如果真有,那江湖里的高手早都人滿為患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得知道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雖然不能讓你達到天才的地步,卻能讓你比普通人走的更遠些。”

  聽到這話楚玄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喜出望外,而是咬牙切齒道:“白老,以後說話求你別做那麼多鋪墊和大喘氣。”

  白老無辜的攤了攤手道:“人老了,就喜歡兜兜轉轉,你要習慣老人的說話方式。”

  楚玄露出一個快哭的表情道:“白老,咱們回歸正題吧,說說正題。”

  白老哈哈一笑,不再繼續逗弄楚玄,停頓了片刻後道:“根骨不佳,最直接的體現就是運功不暢。氣從丹田而起,經過各個經脈,而後通過軀干爆發出遠大於後天的力量,可是當你的氣通過各個經脈的時沒有逐漸增加,反倒是逐漸減少,那麼就會導致你現在的情況,招式釋放之間威力就會比別人小很多。”

  楚玄眼睛一亮,嘟囔道:“就好像電流通過電阻?”隨即意識到不對,立馬閉住了嘴巴。

  白老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楚玄,繼續道:“知道了問題所在就有了解決辦法,不是嗎?既然你不能通過修煉使你的經脈充滿真氣,那麼就只能使用外力了。”

  楚玄不解道:“外力?肯定有副作用吧。”

  白老點點頭道:“通過服用靈藥,配合獨有的噬丹訣,使靈藥的藥力保存在身體經脈中,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就是你的身體會逐漸產生明顯的抗藥性,導致以後無論是服用何種靈藥,藥力都會大幅度衰減,不過對於你這種缺乏修煉資質的人來說,卻也可以承受。”

  楚玄嘆了口氣,聳聳肩無奈道:“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白老如同早有准備一般,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遞給楚玄,冊子封面上赫然寫著:靈玉蝕丹訣。

  “里面記有詳細的方法和筆記,回去一看便知。”

  說著白老同時拋過來一個瓷瓶,繼續說道:“里面裝有普通靈藥,足夠你修煉這門功法使用了。”

  楚玄點了點頭,慎重的把靈玉蝕丹訣和靈藥裝入胸口的口袋里。

  白老笑了笑道:“不用這樣謹慎,類似這種噬丹訣就如同一樓的雜文趣事一般,不值錢的。”

  楚玄搖搖頭,一臉嚴肅道:“或許對別人來說這種功法沒用,但是對我來說,它卻是令我變強的一種重要手段。”

  白老指了指門外的趙瑾文,摸著胡子道:“等回去了記得潛心修煉別讓人知道就行,明天我會出趟遠門,你暫時不要來望月樓,以免發生意外,最近朱霖的爪牙可是不太安份。”

  楚玄抱拳道謝後,轉身跟著趙瑾文回了苦寒洞。

  等著趙瑾文離去後,楚玄迫不及待的翻開靈玉蝕丹訣,第一頁赫然寫著功法的注意事項及其副作用。

  副作用不必多言和白老說的相差無幾,翻到第二頁便開始介紹功法的基本功效。

  《靈玉蝕丹訣》,源自於方士宗師劉宗源的《噬丹訣》,存丹藥之力為己用,大乘之時萬毒不寢,萬藥無用。

  丹訣分為上下兩篇,上篇修煉人之膽經,肝經,肺經,大腸經,胃經,脾經,心經,小腸經,膀胱經,腎經,心包經,三焦經,這十二條經脈,此十二經脈連接人體內,心肺肝脾腎,大腸,小腸,胃,膽,膀胱,三焦等五髒六腑之正氣,同時按十二時辰的變化,自然而然的周天運轉,使這十二經絡,在每一個時辰都處於周天運轉之間。

  下篇修煉四十五穴,此一經起於頭維,終於歷兌,天樞外陵大巨存 水道歸來氣衝次 髀關伏兔走陰市 梁丘犢鼻足三里 上巨虛連條口位……

  隨意看了一遍,楚玄深深吐了口氣,緩緩合上《靈玉蝕丹訣》,心里便有了個大概,此丹訣上篇修十二經脈通篇通俗易懂,也多有圖形注釋,可是到了下篇全篇隱晦如憚,注釋手札更是少的可憐,看來想要修煉到大乘,可謂是難如登天。

  不過有了這本丹訣,就相當於打開了一條通往武學巔峰的小路,雖然崎嶇卻讓他能看到希望,而這本奇書確實不凡,寥寥幾句,對於十二經脈的闡述卻通俗易懂,當下再次打開《靈玉蝕丹訣》細細研讀下去,前面的總綱不用再看,從上篇一字一句細細琢磨,同時取出一粒藥丸,內功也隨著丹訣緩緩運行。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晌午,內功才運轉完十二條經脈,一個大周天這才完成,一個時辰修煉一個經脈,且每個時辰都對應一個經脈,這是萬萬不能錯,抹去了頭頂的汗漬,楚玄不禁輕“咦”一聲,這才發現身體竟然暖洋洋的,丹藥之力遍布全身,絲毫不受寒氣的影響。

  一夜不曾合眼,雖然心中興奮莫名,但想著想著,也漸漸沉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間,鷹王的聲音從身側響起,如同鷹王就在他身邊一般,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小子,你莫不是要尋死不成,午夜時分還敢如此安睡?”

  楚玄迷迷糊糊,卻感到痛骨的寒風席卷全身,當下來不及說話,辛苦的爬了起來,盤坐到被褥之上,含了一粒藥丸,運轉《靈玉蝕丹訣》,一個小周天過後方才感到身體有了一絲暖意。

  適時,鷹王的聲音也傳來過來:“你這小子,莫不是老夫用內力傳音於你,這會怕是你已經凍死在這里了。”

  楚玄當然知道剛才的凶險,鷹王被囚禁於此,又能有多少內力,可謂是少一分內力,在這思過洞就多一分危險,所以明知鷹王看不見,卻還抱拳作楫誠懇道:“多謝鷹王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如果以後有機會,小子一定救鷹王於水火之中。”

  “老夫堂堂鷹王需要你這只小稚雀救命?”鷹王哈哈大笑道:“觀你內息提升如此之快,是否用了旁門左道之術?”

  鷹王在江湖闖蕩近百年,能夠猜到並不讓楚玄感到奇怪。

  “小子的根骨鷹王是知道的, 所以只有《靈玉蝕丹訣》一途可走”楚玄沒有任何隱瞞道。

  鷹王沉默片刻,幽幽道:“可惜了,可惜了!”隨後便不再說話。

  楚玄也不在多言,吃了點放在門口已經凍硬的饅頭,因為《靈玉蝕丹訣》的緣故,他也不用每次站著運功,重新盤腿坐下後,繼續按照丹訣修煉起來。

  山中歲月無常,對於潛心修煉的楚玄來說,時間過得更是飛快,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在苦寒洞中悄然流逝,對於《靈玉蝕丹訣》上篇他已經熟爛於心,運用自如,瓷瓶里的丹藥也已經用盡,在這一個月中,鷹王的間歇性神經病也斷斷續續時有發作。

  丹藥雖然用完,但是楚玄並沒有著急外出,現在的他經脈之中的丹藥之力頗為充裕,此時正是驗證近來一段時間修煉的成果。

  楚玄運轉《驚雷法訣》,內功運轉之間圓潤快捷。

  原本他的內力從丹田而起,途徑各個經脈之時,內力損耗之大,等運轉一周已經十去五六,如今,只會感到渾身暖洋洋的,內力經過周身充滿藥力的經脈,會逐漸增加,待施展出一招法決中的驚雷掌法時,如同萬雷奔騰,就連楚玄的手臂竟然都能以肉眼看見有絲絲雷光纏繞其上。

  嘭!

  頓時洞頂的灰土伴隨著巨響傳遍整個苦寒洞,巨大的回響震的楚玄雙耳幾近失聰,嗡嗡聲,不斷在其耳邊回蕩。

  楚玄呆呆的看著被拍的凹下去一個掌印的牆壁,驚喜的表情逐漸擴大,直至填滿整個面部,不能自己的他咧著嘴,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楚玄漸漸收斂笑容,靜靜等了良久卻沒見有任何守護前來查看,忍不住高呼幾聲“鷹王”也沒有見任何回應,四周寂靜如斯,如同另一個時空一般。

  楚玄平復下心情,躺在被褥之上,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洞頂,回想起自己這坎坷的修行之路,同門師兄師姐早已修行有道,就是和他差不多同時入門的外門弟子,也已經斬頭露角。

  只剩自己一人,雖然時常有師娘關照,自己也算八面玲瓏和很多師兄師姐素有結交,自身武功卻仍然是平平無奇,對於以武為尊的江湖,沒有任何尊嚴和地位可言,大家對他的關照也是出於可憐之心罷了。

  不過從現在開始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可憐他了。

  這時,洞壁四周傳來沉重的悶響,地面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頂部的夜明珠失去抓力,如同雨點一般紛紛掉落下來,伴隨著大量的碎石外加塵土傾瀉下來。

  一切都來的是那麼突然,楚玄的第一反應便是地震,可是完全封閉的牢房使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此巨大的震蕩之下,牢房的鐵柵欄還牢牢的矗立在那里,紋絲不動,唯一不對勁的便是隔壁牢房的鷹王竟然沒有一點聲息。

  現在這種狹小的空間中滿是沙雨,就算不被掩埋也會窒息而死,伴隨著地震帶來的劇烈搖晃,立足不穩的楚玄使出全力向著鐵柵欄一掌拍去,除了發出鋼鐵打擊特有的“嗡嗡聲”外,沒有一點作用。

  楚玄緊緊抓著鐵柵欄穩住身形不讓自己摔倒,別無他法只能大聲呼救,本來他便沒有抱有任何希望,哪知只是呼喊了兩三聲,便聽到急匆匆的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快,這里!趁著這會地龍尚未翻身,帶著鷹王趕快走。”一個濃重的帶著鼻音的男子急忙說道。

  “這里,這里還有一個人。”楚玄急忙大聲叫喊道。

  “最里面還關著小師弟”趙執事的聲音適時傳來。

  說話間又是一陣劇烈的震蕩,另一個帶著豫洲口音的男子快速喊道:“地龍准備翻身了,來不及了,別管他,快走,這里馬上要塌陷了。”

  帶著鼻音的男子斬釘截鐵道:“快,給這老東西套上頭套別讓別人看見,我們快走。”

  在這種時候哪里會有人關心別人的死活,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向著外面跑去。

  “曹尼瑪”楚玄憤恨的破口大罵一聲。

  轟隆,遠處樓梯口傳來巨響,一陣劇烈的搖晃伴隨著不斷的慘叫從剛才一群人的方向傳來。

  “跑,快跑!這里快塌了,別管他們兩個!”

  吱吱吱,磨牙的聲音從鐵柵欄頂部傳來,鐵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彎曲變形,楚玄倒吸一口涼氣,立馬向後靠去。

  劈啪,在楚玄驚懼的目光中,他頭頂的石壁裂開了一條驚人的裂縫,同時裂縫還在不斷延伸。

  楚玄對著滿天神佛,嘴里哆嗦著絮絮叨叨的祈禱著,此時他就如同被關在籠子里的螞蟻,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虛無縹緲的天意之中。

  或許他的祈禱確實有用,雖然裂縫在頭頂無規則的劈裂開足足有一尺有余,萬幸的是頂部並沒有坍塌,因為地震的震蕩波並不是持續搖晃,可是等著下一波余震到來,這間石室怕是堅持不住了。

  正所謂當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他便會打開一扇窗,用老話說就是天無絕人之路,頂部向下坍塌,使得鐵柵欄承受了極大的力量,而變形,每一根鐵杆都有不規則的彎曲,但是其中有兩個相近的鐵杆,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彎曲,使本來只有一個手掌大小的縫隙徒然變大,通過較為消瘦的成年男子完全沒有問題,讓人高興的是,不同於其他練武之人的五大三粗,楚玄天生根骨不足,所以骨骼顯的較為纖瘦,導致他不能修煉很多功法,修行也是事倍功半,可是現在卻是他逃出生天的機緣,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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