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玄幻 煉術

第2章

煉術 有奶便是德 20813 2024-03-01 23:16

  楚玄到了刑堂後由一名趙執事備錄。

  “嘿,按理說偷學武功會被逐出師門,沒想到掌門只是罰你面壁一年?”趙執事一邊記錄,一邊碎碎念道。

  “師尊大恩,沒齒難忘!”楚玄隨口回道。

  “堂主交代過,掌門恩德,但刑堂有律,罰你去苦寒,每日正午許你一個時辰去望月樓,到時找我,必須有我陪同。”

  “苦寒?”

  楚玄滿臉寒霜的問道。

  思過洞分為12洞,最上層也是懲罰最輕分別為:百思洞、百過洞、百難洞、百兮洞,其後便是地下二層:鎖膚、鐵衣、劍葉、銅斧,最後一層也是懲罰最為嚴重的一層分為:苦寒、寒冰、幽量、灰河,其地下為百年寒冰作以基石,人在其中周身氣血運行不暢,終日被寒氣覆蓋,必須時刻用內力護住周身,日夜必須顛倒,白天氣溫上升用於休息,晚上氣溫下降,必須持續運行功法,並且飲食也分為一日三次、二次、一次,稍有不慎便會化作一尊寒骨。

  趙執事卻也不惱,道:“堂主說沒有逐你出師門已是最大的恩慈,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以楚師弟,請吧!”

  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鐵門道。

  楚玄知道此事是鐵面王震親自過手,沒有回旋的余地,卻也不疑他人從中作梗,王震親自關注的事,沒有任何人膽敢耍詐。

  隨後跟著趙執事進入思過洞,通過鐵門,一股寒氣襲面而來,每通過一層便會被盤查一次,途中更是遇到不下兩支巡邏小隊,經過螺旋樓梯進入最底下一層,明明外面艷陽高照,這里卻寒冰刺骨,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帶有刺痛,呼出的濁氣瞬間變成白霧,最為致命的空氣中似乎伴隨著冰晶,觸碰到身體後逐漸消融變成冰水混合物!

  如果說以前只是道聽途說,現在切身體會才能明白為什麼宗門里,人人談論思過洞、刑堂王震都為之色變。

  急走兩步的楚玄,偷偷塞給趙執事一枚古幣,道:“師兄,還望指點迷津!”

  趙執事卻也習以為常,掂了掂古幣,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說道:“師弟,你這是賄賂執事,按規矩當在火杖之下走上一遭!”

  楚玄心里暗罵一聲,咬咬牙不動聲色的再遞上一枚古幣,笑容滿面,道:“師兄說笑了,又不是讓師兄你徇私舞弊,只是請教些許生活經驗而已!”

  趙執事見眼前之人卻也上道,也算得上掌門夫人的親信,不欲多加為難,道:“也談不上請教,只是你我師兄弟閒聊而已,運功於內,息做於立,記住這八字,雖然你在這修羅場,但是念在你只是面壁受罰,並非死囚,每日兩餐,衣物被褥也是少不了你的,安心悔過,一年時間眨眼也就過去了。”

  說到這里,趙執事站定身子,觸動面壁開關,隨後再彈出的小孔上插入鑰匙,按照某種特定的順序來回轉動,隨著一陣地動山搖的轟隆聲,面前的走廊牆壁竟然裂開一道門洞,趙執事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不自然道:“有時候,我真怕這頂子坍塌下來!師弟,進去吧。記得以後正午時分如若要出去,就提前讓送早飯的下役給我帶個話。”

  楚玄拱手道謝,從身後趕來的下役手里接過被褥衣物走入其中,伴隨著一陣吱吱聲,一道鐵欄從原來的門洞頂部降下,待完全封死,趙執事站在鐵欄外,笑道:“如果這石門再閉合一次,我是萬萬不願站在此地的,師弟,切記我說的話,告辭!”

  不待楚玄回話,趙執事隨意比劃了下手勢,便和下役逃命似的往回走去。

  等趙執事與下役走遠後,楚玄這才仔細打量這間小小的苦寒洞,只見石洞一丈見方,頂部鑲嵌有黯淡無光的夜明珠數枚,楚玄內心不由嘖嘖出聲,這東西要是放在地球的古代也是價值連城,在這里卻多如草芥,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坑洞,投過昏暗的光线,隱約能夠看到縱橫交錯的抓痕,可想當時的主人承受多大的痛苦,刺骨的冷風從頂部的小洞傳來,刺進皮膚,傳入肺部,寒氣不斷從地下冒出,周圍十分簡陋,幾根茅草稀疏的在一邊牆角團成一窩,一個簡易至極的坑洞在另一側,怕就是茅房了,楚玄惡意的想到,這種地方入廁,時間稍長一點,哪怕有內功護體,也得變成太監!

  感覺逐漸變得僵硬的身體,楚玄先開手里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本應盤膝而坐,卻緊記兩枚古幣換來的謹言:息做於立,所以只敢垂手立於一旁,拿出《驚雷法訣》慢慢研學,同時按照書中記載,調整呼吸,一招一式細細演練,如若累了,便在一旁運行內功休息一會,哪怕夜間睡覺也不敢躺在地上,愣愣的站著背靠牆面直至睡著。

  正所謂山中無甲子,洞中亦無時期,楚玄每隔幾日正午時分便去望月樓學習武學,回到洞中不斷演練,從最初的痛苦,急躁等等負面情緒,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不知不覺已經過去數月,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捶胸頓足,恨不得楚玄死於非命,但是沒過幾天又能在望月樓見到他半死不活之態,好像隨時吊著一口氣一般,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數月的時間已經讓楚玄對《驚雷法訣》熟記於胸,行走招式之間雷聲陣陣,可是無論他怎麼修煉,驚雷掌法的威力卻是差強人意,只能發揮其應有威力的十之六七,正如白老說的,楚玄之悟性平生罕見,根骨平庸確是一抓一大把,能修煉到如此境界,也算是祖墳冒煙才得來的福分。

  楚玄掌法越來越急躁,氣息也逐漸混亂,不滿的大喝一聲,《驚雷法訣》最後一招雷霆萬鈞,拍打在石牆之上,印出一個不深不淺的掌印,隨後扶著牆壁,呼呼的喘著粗氣。

  “小子,要死了不成,打擾爺爺清夢。”低沉老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入楚玄耳中。

  “誰?”楚玄警惕的看看了周圍,卻沒有發現一個人。

  久等沒有回音,楚玄笑道:“前輩何必行小人之徑故弄玄虛?”

  “小子倒會使用激將法,不用找爺爺我了,清靜點,讓爺爺白天好好睡會。”

  楚玄趴在牆壁上,仔細辨別聲音方向,免得受到回聲影響,嘿嘿一笑。

  “我爺爺死的早,不知關在隔壁的前輩還能活上幾天?”

  嘭!隔壁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聲悶哼,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如果在外面,你這樣的小子,爺……老子只手能撕百十個。”

  楚玄嗤之以鼻,道:“那還不是和小子我一樣被關在這地底!”

  “哼,小子如果你的武功有你嘴上功夫一半強,也不至於被關押在這里。”

  楚玄有節奏的敲著牆壁,使自己心情平復下來,轉過身背靠著牆壁,頹然道:“不知前輩被關在這多長時間了?”

  又是過了好長一會,隔壁沒有任何應答,楚玄無奈的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緩緩進入入定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冷風夾雜著更凜冽的冷氣席卷整個石屋,楚玄猛然睜開眼睛,暗道“又到夜晚了”

  喝!

  楚玄振奮精神,呼和一聲,氣隨心動,渾身真氣由入定的緩慢到快速圍繞全身運行一周,一招雷聲滾滾,拍在空氣中,這招形成的聲波一陣陣在寂靜的牢籠中回響。

  “老子觀你練習這套掌法以有數月有余,卻毫無長進,武功更是稀疏平常,這思過洞最下層現在可是什麼毛頭小子都能關進來了?張煜難道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隔壁出聲嘲諷道。

  楚玄收功,乘著大汗淋漓,干淨把被褥裹在身上,呼呼喘著氣,道:“師傅功參造化,只是我犯了錯理應受罰!”

  “哈哈……”隔壁瘋狂大笑,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直至笑的岔氣過去,這才斷斷續續道:“張煜竟然為了你這麼個小家伙處心積慮,治你於死地,不是活回去是什麼?”

  楚玄在黯淡的光线下眼神閃爍,低沉道:“老匹夫莫要挑撥我們師徒關系,我在此不過一年之期便會釋放。”

  “哼!小子,老夫閱人無數,闖蕩江湖的時候,你師傅都在玩泥巴呢,就是你那陰險老賊的師傅也要尊我一聲鷹王,雖然你我並未蒙面,但是老夫卻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然你以為老夫會和你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搭話?要是讓別人知道,還不墮了老夫的名頭不成?”

  楚玄詫異道“魔教四大護教的鷹王,不是幾十年前被北雲劍宗的副宗主修羅劍,斬於白鳳坡了嗎?怎麼會被關押在這里?”

  隔壁老者戲謔道:“呸!正派一群道貌岸然之徒,當年若不是修羅劍羅群山齊聚北雲劍宗七劍下山,老夫會被囚禁於此?哈!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們正派還是如此恬不知恥,汙蔑老夫敗於羅群山之手!”

  楚玄跺跺逐漸冰冷的雙腳,聽著岔開話題的鷹王,不得不重新把他拉回正軌,道:“誰關心你們如何分出勝負,你明明被北雲劍宗七劍擒住,怎麼會被關在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哪怕師娘是北雲劍宗的人,也不應如此,不該如此,講不通啊!”

  “嗨,小子,莫要在那嘀嘀咕咕,老夫神功蓋世,七劍下山被我折了三劍,如此修為是否當得起鷹王之稱?”

  楚玄翻著白眼,不去理會嚷嚷著的鷹王,暗暗分析道,如果鷹王所言屬實,被北雲劍宗使計擒獲時折損其三位天劍這麼大代價,必然有所企圖,可現在鷹王活著被關押在這,便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師傅把我關押在這,正如鷹王說的,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我都得死。

  整個小成宗必定是北雲劍宗的暗莊之一,張煜與王震以及這刑堂諸位都有可能是北雲劍宗的弟子。

  從張煜不敢明面取我性命,師母必然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他們對於我的態度夜截然不同,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張煜非要置我於死地?

  楚玄仔細細細回憶著自打進入宗門的點點滴滴,卻怎麼也想不到如何得罪了張煜,楚玄猛然想起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朱霖便一直針對自己,張煜也是從朱霖針對自己的時候才不溫不火的對自己穿小鞋。

  如同一道閃光,讓這件事情有了一個突破點,一切源頭都在朱霖身上,就是現在有人告訴楚玄朱霖是張煜的私生子他都不會覺得驚訝。

  再大膽點,如果小成宗是北雲劍宗的暗莊,朱霖是北雲劍宗大人物的親子都有可能!

  楚玄懊惱的嘆了口氣,不知不覺竟然卷入這麼大的一個漩渦而不自知,妄為多活一世,以前自己只想著如何才能修煉上層武功而努力,卻是忘了,江湖險惡,這個時空可沒有官府一說,一切行為全憑一己之念,正邪道德管控,比起自己熟知的古代,險惡程度有尤過之而無不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不過讓楚玄慶幸的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但是如何破眼前的局卻是一個難題。

  就在楚玄思緒如潮的時候,鷹王可沒有消停,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以前的光榮事跡,或許太長時間沒有個人溝通的緣故,也不管楚玄是否回應他,只是一直自言自語個不停。

  期間楚玄試圖搭話,卻沒有一點效果,黑著臉的楚玄這才意識到鷹王精神或許出了問題,在現代有一個專有名詞“間歇性精神病”,也就是說這會的鷹王屬於發病期間。

  良久過後,鷹王不知是說的累了,還是發病時間過去,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閉口不言,楚玄也沒有再去搭話,免得刺激到安靜下來的鷹王。

  不知過了多久鷹王喘著粗氣對楚玄問道:“小子,這是過了多長時間了?”

  楚玄有很多疑問想問,又怕刺激到鷹王,只能順著回答道:“剛剛送來了早飯,已經過去整整一夜了”

  一陣沉默後,楚玄忍不住搓搓手道:“鷹王……”

  鷹王卻出聲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想立刻死的的話,就問吧。”

  楚玄當然知道鷹王所言非虛,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嘆了口氣,輕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把強烈的好奇心壓下。

  中午楚玄在趙瑾文也就是趙執事的陪同下來到了望月樓,期間楚玄對牢房內鷹王的事三緘其口,只是詢問了白老關於功法上的瓶頸,對此白老沉思良久後,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楚玄憋屈的深吸一口氣道:“難道就沒有一點點辦法?就因為根骨問題?”

  白老攤攤手,表示理解他的心情道:“或許你認為根骨能通過努力彌補,但是我告訴你,不說小成宗,就說江湖門派人數最多的萬眾派,人數粗略估計能夠達到上百萬人,但是內門弟子,只有區區千人不到,修煉到登堂入室也就三四百人,而能叫的上號的江湖名流也就幾十人而已,百萬人中只有幾十人能夠修煉有成,努力能夠使你進步,但是天賦與運氣才是讓你登頂的關鍵”。

  白老緩了緩氣道:“當然這並不是讓你放棄修煉。”

  說著比劃了一個小茶杯的大小,又比劃了一個大缸大小繼續道:“你的根骨使你的容量就如同一個小杯子,而根骨奇佳之人就如同一個大缸,即是你再努力小杯的容量也比不過大缸,這是人體先天的限制。”

  楚玄一臉痛苦,擺了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這種話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聽,難道就沒有洗經伐髓的辦法嗎?”

  白老一臉憐憫道:“如果真有,那江湖里的高手早都人滿為患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你得知道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雖然不能讓你達到天才的地步,卻能讓你比普通人走的更遠些。”

  聽到這話楚玄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喜出望外,而是咬牙切齒道:“白老,以後說話求你別做那麼多鋪墊和大喘氣。”

  白老無辜的攤了攤手道:“人老了,就喜歡兜兜轉轉,你要習慣老人的說話方式。”

  楚玄露出一個快哭的表情道:“白老,咱們回歸正題吧,說說正題。”

  白老哈哈一笑,不再繼續逗弄楚玄,停頓了片刻後道:“根骨不佳,最直接的體現就是運功不暢。氣從丹田而起,經過各個經脈,而後通過軀干爆發出遠大於後天的力量,可是當你的氣通過各個經脈的時沒有逐漸增加,反倒是逐漸減少,那麼就會導致你現在的情況,招式釋放之間威力就會比別人小很多。”

  楚玄眼睛一亮,嘟囔道:“就好像電流通過電阻?”隨即意識到不對,立馬閉住了嘴巴。

  白老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楚玄,繼續道:“知道了問題所在就有了解決辦法,不是嗎?既然你不能通過修煉使你的經脈充滿真氣,那麼就只能使用外力了。”

  楚玄不解道:“外力?肯定有副作用吧。”

  白老點點頭道:“通過服用靈藥,配合獨有的噬丹訣,使靈藥的藥力保存在身體經脈中,但是副作用也很明顯,就是你的身體會逐漸產生明顯的抗藥性,導致以後無論是服用何種靈藥,藥力都會大幅度衰減,不過對於你這種缺乏修煉資質的人來說,卻也可以承受。”

  楚玄嘆了口氣,聳聳肩無奈道:“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白老如同早有准備一般,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遞給楚玄,冊子封面上赫然寫著:靈玉蝕丹訣。

  “里面記有詳細的方法和筆記,回去一看便知。”

  說著白老同時拋過來一個瓷瓶,繼續說道:“里面裝有普通靈藥,足夠你修煉這門功法使用了。”

  楚玄點了點頭,慎重的把靈玉蝕丹訣和靈藥裝入胸口的口袋里。

  白老笑了笑道:“不用這樣謹慎,類似這種噬丹訣就如同一樓的雜文趣事一般,不值錢的。”

  楚玄搖搖頭,一臉嚴肅道:“或許對別人來說這種功法沒用,但是對我來說,它卻是令我變強的一種重要手段。”

  白老指了指門外的趙瑾文,摸著胡子道:“等回去了記得潛心修煉別讓人知道就行,明天我會出趟遠門,你暫時不要來望月樓,以免發生意外,最近朱霖的爪牙可是不太安份。”

  楚玄抱拳道謝後,轉身跟著趙瑾文回了苦寒洞。

  等著趙瑾文離去後,楚玄迫不及待的翻開靈玉蝕丹訣,第一頁赫然寫著功法的注意事項及其副作用。

  副作用不必多言和白老說的相差無幾,翻到第二頁便開始介紹功法的基本功效。

  《靈玉蝕丹訣》,源自於方士宗師劉宗源的《噬丹訣》,存丹藥之力為己用,大乘之時萬毒不寢,萬藥無用。

  丹訣分為上下兩篇,上篇修煉人之膽經,肝經,肺經,大腸經,胃經,脾經,心經,小腸經,膀胱經,腎經,心包經,三焦經,這十二條經脈,此十二經脈連接人體內,心肺肝脾腎,大腸,小腸,胃,膽,膀胱,三焦等五髒六腑之正氣,同時按十二時辰的變化,自然而然的周天運轉,使這十二經絡,在每一個時辰都處於周天運轉之間。

  下篇修煉四十五穴,此一經起於頭維,終於歷兌,天樞外陵大巨存水道歸來氣衝次髀關伏兔走陰市梁丘犢鼻足三里上巨虛連條口位……

  隨意看了一遍,楚玄深深吐了口氣,緩緩合上《靈玉蝕丹訣》,心里便有了個大概,此丹訣上篇修十二經脈通篇通俗易懂,也多有圖形注釋,可是到了下篇全篇隱晦如憚,注釋手札更是少的可憐,看來想要修煉到大乘,可謂是難如登天。

  不過有了這本丹訣,就相當於打開了一條通往武學巔峰的小路,雖然崎嶇卻讓他能看到希望,而這本奇書確實不凡,寥寥幾句,對於十二經脈的闡述卻通俗易懂,當下再次打開《靈玉蝕丹訣》細細研讀下去,前面的總綱不用再看,從上篇一字一句細細琢磨,同時取出一粒藥丸,內功也隨著丹訣緩緩運行。

  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晌午,內功才運轉完十二條經脈,一個大周天這才完成,一個時辰修煉一個經脈,且每個時辰都對應一個經脈,這是萬萬不能錯,抹去了頭頂的汗漬,楚玄不禁輕“咦”一聲,這才發現身體竟然暖洋洋的,丹藥之力遍布全身,絲毫不受寒氣的影響。

  一夜不曾合眼,雖然心中興奮莫名,但想著想著,也漸漸沉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間,鷹王的聲音從身側響起,如同鷹王就在他身邊一般,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小子,你莫不是要尋死不成,午夜時分還敢如此安睡?”

  楚玄迷迷糊糊,卻感到痛骨的寒風席卷全身,當下來不及說話,辛苦的爬了起來,盤坐到被褥之上,含了一粒藥丸,運轉《靈玉蝕丹訣》,一個小周天過後方才感到身體有了一絲暖意。

  適時,鷹王的聲音也傳來過來:“你這小子,莫不是老夫用內力傳音於你,這會怕是你已經凍死在這里了。”

  楚玄當然知道剛才的凶險,鷹王被囚禁於此,又能有多少內力,可謂是少一分內力,在這思過洞就多一分危險,所以明知鷹王看不見,卻還抱拳作楫誠懇道:“多謝鷹王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如果以後有機會,小子一定救鷹王於水火之中。”

  “老夫堂堂鷹王需要你這只小稚雀救命?”鷹王哈哈大笑道:“觀你內息提升如此之快,是否用了旁門左道之術?”

  鷹王在江湖闖蕩近百年,能夠猜到並不讓楚玄感到奇怪。

  “小子的根骨鷹王是知道的,所以只有《靈玉蝕丹訣》一途可走”楚玄沒有任何隱瞞道。

  鷹王沉默片刻,幽幽道:“可惜了,可惜了!”隨後便不再說話。

  楚玄也不在多言,吃了點放在門口已經凍硬的饅頭,因為《靈玉蝕丹訣》的緣故,他也不用每次站著運功,重新盤腿坐下後,繼續按照丹訣修煉起來。

  山中歲月無常,對於潛心修煉的楚玄來說,時間過得更是飛快,不知不覺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在苦寒洞中悄然流逝,對於《靈玉蝕丹訣》上篇他已經熟爛於心,運用自如,瓷瓶里的丹藥也已經用盡,在這一個月中,鷹王的間歇性神經病也斷斷續續時有發作。

  丹藥雖然用完,但是楚玄並沒有著急外出,現在的他經脈之中的丹藥之力頗為充裕,此時正是驗證近來一段時間修煉的成果。

  楚玄運轉《驚雷法訣》,內功運轉之間圓潤快捷。

  原本他的內力從丹田而起,途徑各個經脈之時,內力損耗之大,等運轉一周已經十去五六,如今,只會感到渾身暖洋洋的,內力經過周身充滿藥力的經脈,會逐漸增加,待施展出一招法決中的驚雷掌法時,如同萬雷奔騰,就連楚玄的手臂竟然都能以肉眼看見有絲絲雷光纏繞其上。

  嘭!

  頓時洞頂的灰土伴隨著巨響傳遍整個苦寒洞,巨大的回響震的楚玄雙耳幾近失聰,嗡嗡聲,不斷在其耳邊回蕩。

  楚玄呆呆的看著被拍的凹下去一個掌印的牆壁,驚喜的表情逐漸擴大,直至填滿整個面部,不能自己的他咧著嘴,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楚玄漸漸收斂笑容,靜靜等了良久卻沒見有任何守護前來查看,忍不住高呼幾聲“鷹王”也沒有見任何回應,四周寂靜如斯,如同另一個時空一般。

  楚玄平復下心情,躺在被褥之上,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洞頂,回想起自己這坎坷的修行之路,同門師兄師姐早已修行有道,就是和他差不多同時入門的外門弟子,也已經斬頭露角。

  只剩自己一人,雖然時常有師娘關照,自己也算八面玲瓏和很多師兄師姐素有結交,自身武功卻仍然是平平無奇,對於以武為尊的江湖,沒有任何尊嚴和地位可言,大家對他的關照也是出於可憐之心罷了。

  不過從現在開始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可憐他了。

  這時,洞壁四周傳來沉重的悶響,地面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頂部的夜明珠失去抓力,如同雨點一般紛紛掉落下來,伴隨著大量的碎石外加塵土傾瀉下來。

  一切都來的是那麼突然,楚玄的第一反應便是地震,可是完全封閉的牢房使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如此巨大的震蕩之下,牢房的鐵柵欄還牢牢的矗立在那里,紋絲不動,唯一不對勁的便是隔壁牢房的鷹王竟然沒有一點聲息。

  現在這種狹小的空間中滿是沙雨,就算不被掩埋也會窒息而死,伴隨著地震帶來的劇烈搖晃,立足不穩的楚玄使出全力向著鐵柵欄一掌拍去,除了發出鋼鐵打擊特有的“嗡嗡聲”外,沒有一點作用。

  楚玄緊緊抓著鐵柵欄穩住身形不讓自己摔倒,別無他法只能大聲呼救,本來他便沒有抱有任何希望,哪知只是呼喊了兩三聲,便聽到急匆匆的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快,這里!趁著這會地龍尚未翻身,帶著鷹王趕快走。”一個濃重的帶著鼻音的男子急忙說道。

  “這里,這里還有一個人。”楚玄急忙大聲叫喊道。

  “最里面還關著小師弟”趙執事的聲音適時傳來。

  說話間又是一陣劇烈的震蕩,另一個帶著豫洲口音的男子快速喊道:“地龍准備翻身了,來不及了,別管他,快走,這里馬上要塌陷了。”

  帶著鼻音的男子斬釘截鐵道:“快,給這老東西套上頭套別讓別人看見,我們快走。”

  在這種時候哪里會有人關心別人的死活,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向著外面跑去。

  “曹尼瑪”楚玄憤恨的破口大罵一聲。

  轟隆,遠處樓梯口傳來巨響,一陣劇烈的搖晃伴隨著不斷的慘叫從剛才一群人的方向傳來。

  “跑,快跑!這里快塌了,別管他們兩個!”

  吱吱吱,磨牙的聲音從鐵柵欄頂部傳來,鐵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彎曲變形,楚玄倒吸一口涼氣,立馬向後靠去。

  劈啪,在楚玄驚懼的目光中,他頭頂的石壁裂開了一條驚人的裂縫,同時裂縫還在不斷延伸。

  楚玄對著滿天神佛,嘴里哆嗦著絮絮叨叨的祈禱著,此時他就如同被關在籠子里的螞蟻,自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虛無縹緲的天意之中。

  或許他的祈禱確實有用,雖然裂縫在頭頂無規則的劈裂開足足有一尺有余,萬幸的是頂部並沒有坍塌,因為地震的震蕩波並不是持續搖晃,可是等著下一波余震到來,這間石室怕是堅持不住了。

  正所謂當上帝給你關上一扇門,他便會打開一扇窗,用老話說就是天無絕人之路,頂部向下坍塌,使得鐵柵欄承受了極大的力量,而變形,每一根鐵杆都有不規則的彎曲,但是其中有兩個相近的鐵杆,分別朝著相反的方向彎曲,使本來只有一個手掌大小的縫隙徒然變大,通過較為消瘦的成年男子完全沒有問題,讓人高興的是,不同於其他練武之人的五大三粗,楚玄天生根骨不足,所以骨骼顯的較為纖瘦,導致他不能修煉很多功法,修行也是事倍功半,可是現在卻是他逃出生天的機緣,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楚玄當下也不猶豫,趁著地震暫時停歇,急急忙忙跑到鐵柵欄前,側著身子盡量不去觸碰鐵柱,極快的鑽了出去。

  幽暗的通道里掛著為數不多的夜明珠,其余的要麼粉碎要麼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如同在地上鋪就了一條星光大道,可惜通道兩側伴隨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滿目瘡痍。

  到處都是無規則的裂痕,不時還有沙石從頭頂落下,通道的出口處更是已經坍塌,慘叫還在就是從那里發出的,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顯得整個地下三層都在搖搖欲墜。

  轟隆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相對之前已經輕微許多的的余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大面積坍塌開始了,從出口處,毫無征兆的一聲巨響過後,伴隨著余震的搖晃和大量沙塵,整個頂部坍塌了下來,不單單通道頂部在坍塌,通道兩邊的牢房也沒能幸免。

  楚玄出奇的沒有害怕或者恐懼的心里,就如同一個必死之人已經坦然面對死亡一般,只是靜靜的看著坍塌由遠至近,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眼前的一切竟然都變的緩慢起來,如同一部慢動作的電影。

  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重生。楚玄一片空白的大腦沒由來的冒出這個想法,然後靜靜看著坍塌逐步蔓延過來。

  老天爺似乎特別喜歡折磨楚玄,又或者因為楚玄在通道的最末端,使得他的頂部形成了一個三角支撐,坍塌由遠至近堪堪在他十步之遙停止了下來,時間似乎一下又回到了它該有的結點,令人窒息的塵土一瞬間就充滿了剩余的整個空間。

  滿眼全是灰塵,楚玄努力的咳嗽幾聲,用衣服死死的捂住口鼻,死了就死了,活著才會害怕,楚玄這時候才感到一種劫後余生慶幸,沒有經歷過死亡如此接近的人是很難體會到那種後怕的感覺。

  楚玄雙腿打著擺子,軟軟的靠在了牆上。

  “真他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楚玄蹲在地上,然後就感到樓板一震,腳下瞬間失去支撐力,整個身子一空,腳下出現一個大裂口,人就向著地下跌落而去。

  “啊!”

  楚玄只來及發出一聲撕裂的大吼,身體就從突然冒出的裂縫里掉了下去。

  裂縫其實並不算深,當然也不淺,大概有十多米的樣子,饒是他習武多年,仍然甩了個七葷八素。

  楚玄搖了搖頭上的灰塵,撐著從地上坐了起來,這才觀察起周圍,四周伸手不見五指,抬頭已經看不到頭頂的裂縫了,只是從還在時不時的搖晃中感受到地震還在持續當中,天花板上的灰塵撲簌撲簌的往下掉落,落在他的臉上。

  楚玄只能眯著眼睛防止灰塵掉進眼睛里然後憤憤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當然不可能有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摸了摸全身,發現自己除了渾身疼痛並無大礙,本想從懷里掏出逃出牢房時撿起來的夜明珠,可惜因為從高空掉落,已經摔成了碎片,顯然不能使用了。

  人類的對於恐懼往往來源於未知,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更能激發人類的恐懼。

  楚玄定定的站了有好一會,也不敢隨意走動,正打算往前探腳試試,突然微弱的星光亮起。

  是的,在這地下深處,楚玄真實的看到了星光,雖然光亮很是微弱但是足以照亮四周。

  楚玄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的抬頭仔細望去,頭頂上確實亮起無數毫光,如夢如幻,光點在空中飛舞,飄蕩!

  一顆發光的顆粒掉落在楚玄的手掌之中,輕輕一碾,即刻化為了塵埃,竟然是夜明珠的碎末從頂部的裂縫處飄落下來。

  夜明珠粉末提供的光亮及其有限,楚玄向著面朝的方向走了不到十步,眼前霍然出現一道深不見底懸崖,楚玄連忙收住了腳步,險些便摔了下去,地底出現懸崖本就令人驚奇,更驚奇的是模糊中從懸崖底部竟然伸出了無數石柱,如同池塘里的荷葉一般。

  楚玄眺目望去根本看不到懸崖對岸,無奈只能扭頭向著反方向搜索回去。

  走了不到百步,面對著光滑的牆壁楚玄無奈的嘆了口氣停了下來,只能往另外兩個方向查探,同時隱隱的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期間余震時斷時續,但是並不強烈,所幸的是上空的夜明珠粉塵持續的發著微光,過了小半個時辰,楚玄又回到了原地,望著眼前的懸崖嘆了口氣。

  楚玄暗道,眼前這些石柱明顯不是天然形成,既然是人工而成必然不可能簡簡單單矗立在這里,十有八九落腳不對,必定會跌落懸崖,死無葬生之地。

  楚玄沿著懸崖邊緩緩漫步觀察,來回來回在寬約百米的懸崖邊上走了好幾遍,心里漸漸有了名目,眼前石柱向西而密,向南而疏,東有犄角,此為八門金鎖陣的簡化版四門鎖鬼陣。

  不同於八門變幻無常,四門鎖鬼陣就顯得死板一些,但是其中凶險卻不見得比八門金鎖陣少。

  楚玄走到懸崖一邊默默丈量二十一步,停在一根柱子邊上,猛然發力,猶如驚鴻游龍一般輕輕落在石柱之上,靜靜的停了一會,楚玄暗自送了口氣,認准下一根石柱,如同鴻毛一般飄飄蕩蕩,繞來晃去向著遠處飛掠而去。

  時不時有陣陣寒風凜冽的從懸崖底部傳來,吹得楚玄衣衫呼呼作響,有強風吹來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不得不在中途休息片刻。

  如此又過了一刻鍾,楚玄已經在一個位置停留了許久,只見他皺著眉頭,掐指細細算著周圍圓柱,杜、死、驚、傷?

  怎麼只有這四門。

  要說這四門鎖鬼陣脫胎於八門金鎖陣,卻也遵循基本的布陣規則,可是現在四周只有死地,絕無生門而言,卻是萬萬說不通的。

  隨著上空的夜明珠粉末逐漸降落光线也慢慢變得昏暗了起來。

  “不能再等了,必須得搏一搏”。

  楚玄咬咬牙,剛剛打算曲腿向驚門躍去,突然停住了腳步,並不是他發現了什麼不對,只是一陣心悸,強烈的心跳席卷而來,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楚玄心驚膽戰的停留了數秒,四周靜悄悄的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等等,不對勁!就是不對勁!雖然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但是心悸的感覺卻是一直緊隨而來,生死驚門,不能去驚門,太危險了。

  楚玄毫不猶豫的向著死門撲了出去,而就在楚玄向前撲過去的一瞬間,後方有亮光一閃而過,隨後,就聽到接連不停“噗噗”聲,以及箭雨撕裂空氣的尖銳聲傳來。

  楚玄剛剛觸及石柱,立馬轉腳向著下一根杜門石柱而去。

  這是陷進,意識到這一點,楚玄大腦高速運算著,人在空中已經算好下一步的落點位置。

  剛剛落地瞬間有三根巨大的弩箭閃著寒光從不同的方向疾射而來,楚玄立馬左手微轉撥開一根從右側射來的弩箭,同時右手順勢向前拍出,強大的勁氣使得一根弩箭節節碎裂,然後就地側轉躲過最後一支弩箭。

  楚玄的動作一氣呵成,落地之後立馬做出應對方法,這幾乎是他的本能反應,平時的刻苦修煉厚積薄發,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保命的作用。

  但他根本沒有時間來得及慶幸,就聽身側傳來細細的咔咔聲。

  楚玄立馬躍向另一根石柱,躲過一根弩箭後剛剛停下,身側細密的咔咔聲,突然轉變成轟隆般的巨響,本來是下一步落腳點的石柱在轟隆聲中突然坍塌,如果楚玄在快上一分,必然會和石柱一起墜入無邊黑暗的深淵。

  不容楚玄反應過來,又一波弩箭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他根本來不及多想,然後立刻向著大概方向選擇一根石柱飛掠而去,這一步踏出,讓本就危險的環境更加復雜,本來有跡可尋弩箭一瞬間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飛舞,楚玄竟然沒法停下來重新計算陣法生門所在,現在他唯一來得及的便是瘋狂向著大致方向不停輾轉騰挪,一刻也不敢停留,同時還要躲閃不知何處突然出現的弩箭。

  只要稍有猶豫便會被萬千弩箭轟殺成渣的下場!

  楚玄躲得極為狼狽,渾身上下多處衣物破損,腰邊更是被弩箭擦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他現在精神高度緊張,全身的神經繃勁到了極致,每一支弩箭的變化都如同映在了腦子里一般,稍有松懈必然躲不過漫天亂飛的弩箭。

  石柱陣上沒有任何可以稍作休息的地方,弩箭的數量如同無窮無盡一般四下亂射,楚玄除了躲避,沒有任何辦法。

  “嘣嘣!”

  弩箭射穿了可以射穿的一切,可就在這種萬分危急的時刻,弩箭雨突然就停了下來。

  楚玄大腦從來沒有這樣快速運轉過,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空明,劇烈的喘息聲在突然安靜的空間成了唯一的聲音。

  噼啪,噼啪!

  黑漆漆的四周由近及遠逐漸被火光照亮,無數樣子長得與獼猴有幾分相像,全身黑色的怪獸雕像栩栩如生,口中吞吐數寸火苗,坐落在一條通道兩邊。

  不知不覺中楚玄距離岸邊只有一步之遙,一座巨大的垂直山體聳立在他的前方,山體中間竟鑿出了一條悠長的隧道,隧道上方寫著兩個古體大字“元珠”,隱隱中有銀光流轉。

  楚玄舉步向前走去,待他跨出石柱後,身後山澗中的石柱陣彭彭作響,竟然全部向著地底伸縮下去。

  遠處傳來一聲更大的巨響,稍過一會似乎隱隱有水聲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漸漸變大,楚玄急忙往隧道內退去,隨著一陣搖晃,巨大的水浪勢如破竹般由遠及近衝擊而來。

  待到水浪從楚玄眼前流過,他才發現水浪竟然為銀色,並且伴隨著大量的銀色霧氣,宛如仙境!

  元珠、銀色?

  楚玄瞬間臉色大變,要知道水銀有一種叫法就是元珠,而這里湍急而過的水浪卻是銀色,這不得不讓楚玄心驚膽戰!

  水銀有劇毒,這是小兒皆知的事情,望著開始彌漫過來濃重的銀色蒸汽,楚玄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這東西到底是不是水銀,況且他確信這水浪必定是水銀無疑。

  楚玄怪叫一聲,向著通道里面疾馳而去,也不管是否會觸發致命機關。

  通道並不寬敞,僅僅足夠三人通行,所幸的是卻也安全,並沒有任何機關。

  通道並不漫長,並且兩側有著大量壁畫,不過楚玄向著前方疾行並沒有時間去欣賞兩側的壁畫。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石門,門上刻畫著難以言述的邪惡符籙。

  為什麼說它邪惡,楚玄卻也答不上來,就如同你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禿頭大哥,天生覺的他不是好人一般。

  符籙顯現出深紅色,很像血液凝固後的顏色爬滿了整扇石門。

  石門左邊的雕像已經坍塌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只留有底座尚為完整。

  右邊是一只九尾妖狐,嘴部微張,身後九尾如孔雀開屏一般舒展開來,再其旁邊刻寫著“青丘之山,善惑,其音如嬰兒,元紀六年,師尊念其頗通人性,賜元音,此之名”。

  在整個通道里,也只有此處有文字記載。

  楚玄小心翼翼的上前,試著在雕像附近找找是否有機關所在,摸索了良久,卻一無所獲,再用盡全力去推門,石門卻也紋絲不動。

  隨著時間推逝,通道里漸漸有霧氣升騰而出。

  水銀蒸發明明是無色無味的,但是這種水霧既提醒別人卻又如死神一般催人生死。

  這里肯定有機關,楚玄又一次仔細查看附近看看自己是否有遺的地方,就在他彎腰的一刻,他的余光猛然發現,雕像底座高低似乎並不一樣。

  楚玄立馬撕下一條布衫,仔細測量兩邊的底座,九尾狐的底座顯得更低矮一些,而雕像已經坍塌的另一邊,竟然比九尾狐的底座略高半指。

  楚玄立馬跳上雕像已經坍塌的底座,果然感到底座略有下沉之感,隨即不在猶豫立刻收集起散落一地的雕像碎石放於底座之上,不一會碎石都放在底座上後仍然還差一點,楚玄用盡全力跳上石台,隨著一陣塵土飛揚,立馬就聽到機關觸動的咔咔聲從頭頂傳來,大門並沒有如楚玄預想的一般打開,而是在兩扇大門中間慢慢推出來兩個拉環。

  楚玄跳下底座,走到石門之前,運轉真氣使足了全力往外拉門,石門竟紋絲不動。

  要知道楚玄現在雙臂抱起剛才的百斤大石絲毫不見吃力,現在竟拉不開一扇小小的石門。

  靠上前去,楚玄試著轉動了下手環,左手的手環輕松順著順時針方向轉動,往反方向卻轉不回來。

  楚玄試著多轉了幾次,原本在身側的九尾狐雕像也在緩緩向著大門的方向偏轉過來。

  當雕像完全面相他時,手環已經旋轉不動。

  他如法炮制,把另一邊的雕像底座也轉動到不能旋轉為止。

  巨大的甬道里發出一聲悶響,似乎有無數只怪獸在齊聲怒吼一般。

  石門頓時出現異象,無數符籙像是活過來一樣,變得無比鮮紅,恍惚間似乎有無數符籙都在變換位置。

  石門也伴隨著奇異的聲響在沉睡中緩緩打開。

  當石門半開半合時便不在移動,楚玄小心翼翼移步上前,自言自語道:這多半是哪里卡住了吧。

  帶他站在門前正中時,只聽一聲鶴唳之聲傳來,一道一丈余長的火龍就突兀的從一只鳳凰銅燈的嘴巴上噴涌出來。

  接二連三的無數只形形色色的動物銅燈,或存在於神話,或存在於現實,皆是噴起來火舌。

  太過劇烈的亮光,使得楚玄眼睛極度干澀難受,但是他卻不願意閉上眼睛錯過這一震撼的一幕。

  不待他有所反應,身後的石門卻是以打開時完全不匹配的速度轟然關閉,使得楚玄沒有絲毫准備,被嚇得一整激靈。

  呼。

  一陣冷風吹來讓空氣變得清爽很多。

  楚玄精神為之一振,面露笑容道:“這里肯定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才發現這里十分巨大,此時他正站在一座巨大的拱形石橋上,石橋兩邊滿是銅燈,銅燈後面便是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待他走到橋邊,向下望去,一臉赫然!

  有長須低眉的老者,身披鎧甲的士兵,清衣搖扇的公子,黑衣垂手的奴仆,半遮半掩的妓女等等,每一個都栩栩如生,似動非動,衣袂飄飄,神情各有不同。

  明明都是雕像,卻和他上一世所見的蠟像一般,如此逼真,如同真人。

  楚玄嘴里發出咯咯的怪響,牙齒更是不自覺的打起來架來。

  在這個怪異至極的地方,似乎所有蠟像都是活人一般盯著他,楚玄內心一愣不知不覺中疾步向著遠處走去。

  拱橋盡頭是一座隱藏在黑暗中的巨型大殿,紫禁城的太和殿都多有不如,大殿如同一只怪獸一般靜靜的匍匐在那,隨時擇人而食。

  楚玄順著從高高在上的大殿中延伸出來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去,每向前走一步,似乎都有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可是說話的聲音太小太快,使得他完全聽不清楚。

  楚玄就這麼一步步如同慎魔一樣,就為了聽清楚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快的向著大殿走去。

  隨著楚玄越靠近大殿,他的表情不自然的也越是扭曲,似痛苦,似高興,似解脫,還有一絲狂喜。

  啪,寂靜的環境里突兀的一聲清響悠悠傳來。

  楚玄渾身一個激靈,從慎魔中驚醒過來,低頭一看,原來是陪伴了他無數個日夜的玉環掉落在地,碎為數節!

  楚玄望著近在咫尺的大殿,再看看已經處於遠處的拱橋,心里一陣後怕,一臉心痛的蹲下身子,緩緩的收起斷為數節的玉環放入胸口口袋,低聲輕輕嘆道:“都是懷玉辟邪,原來真是。”

  輕輕的拍了拍碎玉,繼續道:“今天就讓我們看看是什麼妖魔鬼怪,能攝人心魂“,說到這不僅讓他想到外面的九尾雕像。

  楚玄暴起一腳揣在大殿的正門上。

  “嘭。”木制大門應聲而開。

  一陣清風從大殿內傳來,楚玄面露喜色,有風,證明大殿必然有和外界相連的通道。

  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楚玄吃過剛才的暗虧,哪里敢貿然進入,思索了會,看著拱橋兩側的銅燈頓時有了主意。

  楚玄站在台階上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以免再次受到那種詭異聲音的影響,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從台階上走下去,奇怪的是,直到他走下雲梯也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難道走過一次後,就不會再受到蠱惑的聲音了?”楚玄摸著頭喃喃自語道。

  不在理會個中緣由,楚玄試著從雕像口中拆下銅燈,本以為固定在一起的銅燈,只是輕輕拽著銅燈握把便從雕像口中抽了出來。

  連拆數盞的楚玄手里拿著、腋下夾著的銅燈如同一個小太陽一般,照亮了身周十數步的范圍。

  楚玄緩步踏上黑色石階,在數個銅燈的照亮下,他這次才得以發現,每個石階上都刻有不同的圖案,這些雕像大多經過時間的侵蝕變的模糊不堪,隱約中只能看到是某種野獸的樣子。

  楚玄逐步向上走去,仔細觀看著腳底的石雕,大概向上走了十八級台階,那種霏霏之音再一次隱隱傳來,這次早有准備的楚玄抱守心一,每走上一級台階蠱惑人心的力量便強大一分,隨著越來越接近台階上的大殿,那種聲音如鍾鼓一般在人內心響起,卻怎麼也不明其意。

  楚玄一步步堅定的走到最後一級台階之上,詭異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就如同被人突然捏住的脖頸一般。

  楚玄來到大殿門前,不知何時剛才被他踹開的大門竟然悄然閉合,如同他從來沒有來過一般。

  哼,裝神弄鬼!

  楚玄平下心來,雖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如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內心的恐懼卻已經消逝。

  自動閉合大門在他的那個年代卻也不是多麼高大的技術,如果是人為,能夠悄無聲息的關閉大門不被他發現,若要殺他卻也不難,此地詭異與其畏首畏尾不如坦蕩行事。

  這次楚玄卻也不在粗暴,輕手推開殿門,站在門口拿著一個銅燈奮力向前丟去。

  隨著一聲聲哐當聲,一個個銅燈如同熒光棒一般被楚玄擲於大殿內部四周,虧的現在楚玄武功小有成就,臂力遠超從前,才能讓大半個大殿處於銅燈照亮范圍之內。

  大殿內部早已破敗,無名的冷風吹動著曾經華美的帷幕四下飄落,殿內巨大的四根立柱區別於其他小立柱顯得如此顯眼,巨大的立柱上用浮雕的手法刻有夔龍,龍眼視下,順著巨龍的視线,楚玄看到大殿中間竟然立有一口銅制棺槨。

  看著仍有很大一部分黑暗區域,楚玄在這種詭異的地方自然知道一切以安全為重,轉身回去,不辭辛苦的又抱了一堆銅燈,如法炮制把整個大殿都置於光亮之中。

  這時楚玄才發現整個大殿不是有四根巨型立柱,而是整整七根,以某種特殊規則立於大殿之內,七尊夔龍皆盯著大殿中間的棺槨。

  楚玄感嘆一聲,試著踏進了大殿,雖然做足了心里准備,可是當他一只腳剛剛落地,嘻嘻的女聲就從他頸後傳來,似乎有人在他後面吹了一口冷氣,楚玄的汗毛絲絲立了起來,冷汗瞬間打濕了他的脊背。

  楚玄敢說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世,都沒有受到過如此驚嚇。

  俗話說的好,半夜走路無論身後有誰喊你都不要回頭,楚玄強忍著回頭的恐懼感,提腳退出了大殿。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楚玄雙手抱拳對著大殿,恭敬道:“不知哪位前輩在此,小子多有冒犯,還望前輩指點。”

  死寂無聲,持續了好一會,楚玄再次喊了一邊仍然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這個地方楚玄萬萬是不想待的,可是現在除了這里他根本無路可去,若有所思的他望著拱橋下的雕像世界,搖了搖頭,立馬打消了自己瘋狂的念頭。

  隨著時間推移,無論是殿內還是拱橋的銅燈皆是變的暗淡下去。

  無計可施的楚玄只能硬著頭皮,再一次踏入大殿之中。

  待到他一只腳踏入其中,嘻嘻的笑聲又一次傳來,待到他完全進入大殿後,魅惑的女音詭異般飄忽不定。

  “來嘛!”能夠勾起所有男性欲望的酥軟聲音從楚玄的耳邊響起。

  哪怕楚玄打起十二分的戒備,仍有一瞬間的失神,一陣恍惚過後,待楚玄再次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了大殿中間的棺槨旁邊,整張臉機會都要貼在了棺蓋之上。

  “臥槽”楚玄大罵一聲急忙抽身向後退去。

  “我不美嗎?”儒喏的聲音從棺內傳出,一襲白裙的絕代女子悠悠的浮現出來,坐在了棺槨之上,向著不斷後退的楚玄勾著手指。

  女子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讓楚玄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薄紗之中誘人的胴體若隱若現,哪怕眨眼都是一種損失。

  楚玄緊咬牙關,死死的抱守元一,眼神雖然恨不得把女子生吞活剝,腳下卻文絲未動。

  “過來!”絕美的女子微笑著繼續勾著手指,悄然間半縷輕紗從肩頭滑落,如玉般的鎖骨讓楚玄的呼吸為之一息。不自然的向前傾斜身子。

  女子雖然透出驚訝的神色,但是笑意更濃,臉上的神情也更加嫵媚動人,親手褪去另一邊的紗裙露出了正個鎖骨。

  楚玄呼呼喘著粗氣卻怎麼也不向前邁出一步。

  女子臉色慢慢變了不耐煩了起來,原本咬著嘴唇嫵媚動人的樣子頃刻間如九月寒霜,雷霆般的怒吼道“你過來!”

  楚玄憋紅了臉,從那種魅惑狀態恢復了過來,搖了搖頭道:“前輩莫要說笑,過去了怕就活不成了!”

  無論女子氣憤的如何向著楚玄撲去卻始終有一層無形的壁壘使得她不能離開棺槨半步。

  女子張牙舞爪的瘋狂掙扎半天,卻是自認為無果,慢慢平靜了下來,這才發現楚玄為何能夠不受自己魅惑,原來不知何時他竟然用一條絲帶把自己和身後的石柱牢牢的固定在了一起。

  女子氣的銀牙直咬,片刻後看著小心翼翼觀察四周的楚玄,轉身撲到棺槨之上泣聲哭了起來,卻也是梨花帶雨,聞著傷心,聽者痛心,恨不能立馬上前安慰幾句。

  楚玄如同鋼鐵直男一般不予理會,好整以暇的觀看著身後石柱上的古字,越看越是心驚。

  石柱上對於此地有些頗為詳細的記載,此人似乎怕是記錄被人破壞,每一根石柱上都有著相同的記載。

  其中就有女子的記載,但是卻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名曰:念初。

  楚玄不自然的輕聲讀出了這個名字,刹時間一切似乎都被靜止,念初緩緩轉過頭,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石柱旁邊的楚玄。

  “你到底是誰?”念初向前走了兩步被阻隔在那里,盯著楚玄似要把他看個透徹。

  “你怎麼會認識摩羅古字!”念初聲嘶力竭的喊到。

  “摩羅古字?”

  楚玄指了指石柱上的刻文不解道。

  這種文字可不是什麼稀罕玩意,當下所有書籍都是這種文字記載,不知念初為何如此驚訝,他也不多做解釋。

  念初瞪著眼睛怒視著楚玄,臉色陡變如同雨過天晴,衣衫半解著輕笑道:“你想離開這個地方?看在你是摩羅的後人便不殺了你,你過來,把這個玉佩帶給你的家長,姐姐便告訴你出去的道路。”

  念初說著不知怎的,手里竟然多出來個白脂玉佩。

  楚玄咽了口唾沫,看她不似再有惡意,松了口氣,道:“我叫楚玄……”

  不等楚玄繼續說下去,念初擺了擺手打斷道:“摩羅什麼時候有楚氏子弟了?過了這麼多年,外面變化已經如此之大了嗎?”

  楚玄遲疑了一下道:“不知前輩在這里已經多久了?”

  念初痴痴地想了想,脆生道:“或許有千年了吧。”

  楚玄差點咬道自己的舌頭,驚訝道:“千年?人真的可以活這麼久嗎?”

  念初勾魂的白了他一眼嘻嘻笑道:“這可是秘密,你們家長沒有告訴你嗎?你過來,姐姐悄悄告訴你一些小秘密。”

  楚玄舉手解開腰帶,正要抬腳過去,卻徒自看到嫵媚誘人的念初,懸空的腳步又退了回來,笑道:“姐姐,這里的出口在哪里?千年過去不知道是否通暢,我先過去看看。”

  念初吐氣如蘭,誘惑至極道:“你過來,姐姐便把什麼都告訴你。”

  楚玄笑容更勝,道:“姐姐,我腳剛才扭到了,要不你把玉佩丟過來吧。”

  念初大吼一聲道:“摩羅子孫你給老娘過來。”

  說著她白皙的皮膚竟然散發出點點星光逐漸消失,手里哪還有什麼玉佩,竟然是一具干屍手里拿著一根竹節立在棺槨之上。

  楚玄哪里還會理她,頭如撥浪鼓一般使勁著道:“姐姐仙姿,還是留給有緣人吧。”

  說著轉身便退出了大殿,身後女子發狂般一下下撞擊著透明屏障,叫道:“摩羅,你不得好死,老娘必定生生世世詛咒於你!”

  話音未落,她腳下的棺槨慢慢變得通紅,棺槨上的雕刻紋路如同活過來一樣浮現出來,嘶嘶的烤肉聲不絕於耳,念初痛苦的吼叫著,聲音也從妖媚變的沙啞,隨著棺蓋一聲開合聲,一切都歸於平靜。

  站在殿外的楚玄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念初被重新封印進棺槨後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通過石柱的記載,這片大殿取名鎮穹殿,是古時大能:浩,歷經多年修建而成,為了就是封印一位當時的萬世魔人,此人魔功大成,很多人用了多種手段都無法殺死他,最後無奈只能鎮壓在這里等待時間的磨滅,大殿內也沒有什麼出口或者說整座封印之地不可能存在出口,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讓大地裂了一個口子,讓楚玄得以衝破外圍的千年寒冰,汞水又恰巧斷流想必他也絕對不會來到此地。

  立在門外的楚玄靜靜的等了會,再一次重新跨進了大殿之中,此次再沒有任何異象發生,走入其中的楚玄有些心灰意冷的站在棺槨旁邊道:“你就算有著通天徹地的能力也不是被封印在這里?就算你殺了我,你也出不去這座巨大的牢籠。”

  轉身看了看四周,楚玄無奈道:“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原因還能夠活過這無數的歲月,但是那個魔頭顯然是被重點關注的,估計早已屍骨無存了吧。罷了,反正自己橫豎也是難逃一死,就讓這里永遠埋葬進時間的長河,免得後來人又中了你的魅惑,成為你脫身的契機。”

  說著楚玄快步走過去拿起一盞銅燈,點燃了四下飄落的帷幕,不知是何種材質的帷幕一經見火便快速燃燒了起來熊熊的大火瞬間就蔓延開來,急忙跑出去的楚玄回頭望去,鎮穹殿已經從內到外被巨大的火焰所包圍。

  噼里啪啦聲不絕於耳,不消片刻,整座大殿已經完全燃燒了起來,火浪衝天而起,把整個地下空間照亮的如同白晝。

  這時楚玄才發現整個地下建築的頂部呈現半圓形狀,頂部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鐵鏈匯聚成復雜的圖案,如同一個符咒,其中極為顯眼的四條銀白色鐵鏈不同於其他黑色鐵鏈,從頂部延伸出來,分別同不同的四個方向斜著插入大火中的鎮穹殿的頂部。

  隱約的楚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鐵鏈一般都是用來栓東西的,同時也可以用來禁錮某些東西,比如說:人!

  烈焰熊熊,但是大火中的銀白色鐵鏈卻絲毫沒有變化,反倒是位於頂部遠處的黑色鐵鏈慢慢有著發紅的跡象。

  隨著時間推移,火焰迅速吞噬著一切,大量的氧氣被消耗,導致內外壓差距加大,外部的空氣洶涌的從各個進風口倒灌進來,呼呼的風聲竟然一下子讓整個地下活了過來,風助火勢讓火焰一下形成衝天之勢。

  轟隆!

  鎮穹殿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了下去,在迅猛的火勢之下,燃無可燃的火焰逐漸顯露出疲態,楚玄捂著口鼻劇烈的咳嗽幾聲,似要穿透眼前這滾滾黑煙看清楚鐵鏈一端到底是什麼。

  隨著呼呼的風聲逐漸減弱下去,黑煙也變的稀薄了起來。

  楚玄倒吸一口涼氣,透過稀薄的黑煙,隱約間看到在倒塌的鎮穹殿廢墟上除去零星的火苗以及那口銅制棺槨外,在它們上方不遠處,依稀間可以看到一個人影被四條巨大的鐵鏈禁錮在半空之中。

  “這就是那個魔頭?”

  楚玄呐呐自語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估計早都是骷髏了吧。”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那個棺槨里的妖女都還活著,沒理由這個大魔頭會這樣輕易死去。”

  黑煙散去後似乎印證了楚玄的想法,一個銀發老者呈“大”字型被束縛在半空之中,他低著頭顱,滿身黑灰,周身衣物更是破破爛爛如同乞丐一般。

  無論是歲月還是剛才的大火似乎都不能傷害他分毫,時間就在這種悄然聲音中流逝。

  無論是束縛中的老者還是仰頭觀望的楚玄都如同雕像一動不動。

  銅燈里的油脂慢慢燃燒殆盡變的昏暗下去,半空中的人影也只能靠著廢墟之上零星的火光才能勉強看到一個輪廓。

  黑暗中的一切似乎變的都不同了起來,楚玄覺得總有人從黑暗中默默偷窺著自己,橋下的城市中所有雕塑也好像在盯著他,就是半空中的魔頭也“活了”過來。

  不過對於這一切楚玄卻沒有絲毫心里波動,對於一個被困在這里且最終會因為飢渴而死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是值得他所害怕的呢。

  咯吱,楚玄打了一個機靈,一聲刺耳的開門聲打破了現有平靜,循著聲音望去,果不其然棺槨被打開一個小縫,那位絕代佳人並沒有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被永久封印起來,她又一次出現在了棺槨外面,不過這次她卻只是靜靜的坐在棺蓋上,抬頭仰望著半空中的魔頭,明滅不定火苗把她映射成一位地獄中的魔女。

  “你並不是摩羅的子孫。”念初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問著楚玄。

  楚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發現念初並沒有看著自己,連忙“嗯”了一聲。

  “摩羅為了建造這座囚籠耗費了無數精力與鮮血,卻不想有朝一日會毀在你這個無名小輩手里”

  念初從石棺上緩步走了下來,輕輕渡著步子邁向楚玄,這次的她卻是再無阻擋,楚玄瞬間汗毛都炸裂了起來。

  “就是一個毛頭小子,卻能離奇的走到這里,是說你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呢?”念初上下打量著楚玄道。

  楚玄哭喪著臉,道:“前輩我可不認為這是我運氣好。”

  “哼,只要你不是摩羅的子孫,殺你何用?”

  念初翻了翻白眼踱著步子走了回去,坐在石棺上,翹著腿說不出的嫵媚動人道:“過來坐這,你可知道半空中的人是誰?”

  楚玄聞言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的魔頭道:“那石柱上不是寫著他是一個魔頭嗎?”說著向著念初走去。

  念初白靜如初,斜著頭純純一笑道:“你怎麼說也沒錯,他確實算是個魔頭。”

  楚玄邊走邊暗暗道:“此女真是妖女,一舉一動都能動人心魄,令人魂牽夢繞。”

  想到這里的楚玄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看著咫尺之遙的佳人,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道:“不知道前輩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魔功?”

  看著收回腳步的楚玄,念初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頭,道:“哦?魔功萬千種,我對魔功可不盡了解!”

  楚玄微微一笑道:“我說的這種魔功前輩定然知曉,此功名為紅塵劫,還有一種叫法:千,魅,劫!”楚玄一字一頓大聲說道。

  念初臉色不變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道:“卻是不知!”

  楚玄抱拳行禮緩緩後退一臉警惕道:“先前是晚輩唐突了,小子雖功力不甚深厚,但好歹專注於奇聞異事,尤對古時傳聞有所研究,這種功法雖然流傳不廣,但恰巧小子略知一二,此功怎麼都離不開一個劫字,修煉這種魔功的人對敵對己都是一種劫難。”

  念初慵懶的向後靠著,兩只嫩白如蔥的腳丫此起彼伏的甩著,道:“還有呢?”

  楚玄繼續道:“紅塵劫魔功、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功法魔性一點都不比天下第一魔功噬血神功的魔性低。”

  念初抬了抬下巴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

  “紅塵劫魔功最出名的莫過於抽靈換魂魅眾生。”

  念初不由坐直了身體道:“沒想到你知道的還挺多的。”

  楚玄用手指在她周圍虛指一圈,道:“其實你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棺槨里面,無論是剛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是你魅功對我的影響所產生的幻覺。而你幾次三番想要我靠近你的棺槨卻是想用換魂大法,讓我成為你脫身的皮囊。”

  念初沉默了一會道:“難得在千年以後還有人能夠這麼清楚的記得紅塵劫,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

  楚玄拱手道:“願聞其詳!”

  念初猛然向前邁了一步道:“我可不是你認為的幻覺!”

  咚!咚!咚!

  一聲聲直擊心肺的聲音令楚玄身心一陣搖拽。

  楚玄抱守元一,一手指天,一手結印,喝道:“天元地守,魔形顯,正氣來!”

  一股無形勁氣自楚玄為中心擴散開來,霎時間他如同天地正氣的化身,如同世間最公平正義的法則,明明只是微弱的勁氣,卻逼得念初不斷後退。

  “這是什麼?”念初驚聲尖叫道,在千年前她哪里遇到過這種怪事。

  楚玄鼓動全身內力,使得勁氣越來越強烈。

  “不,你所謂的正氣?只不過是你們這些偽君子的遮羞布。”念初尖嘯的聲音直達楚玄心靈深處,如無數個質疑聲在他內心響起。

  楚玄結印手勢一變不動如山。

  “呔!”

  楚玄大喝一聲,念初瞬間被死死定在棺槨旁邊不能前進分毫。

  非但如此,隨著楚玄口中念念有詞,外放的內力隨著某種奇怪的韻律進行著波動,竟然引起了石棺的反應,石棺同時發出微弱的光芒彼此相互呼應。

  念初毛骨悚然,只聽背後的棺蓋卻是已經完全打了開來,棺槨上的符文也發出淡淡的光芒。

  在外面的念初如同浮影一般變的慢慢暗淡下去,下一刻念初的真身從棺槨里坐了起來,橫著眼睛瞪著楚玄,可就是發怒的樣子竟然美到讓人有些心疼。

  楚玄暗暗道,這要是在他的世界也是禍國殃民的主。

  楚玄不在念誦詞咒,只是內力波動越發強烈,金鳴聲從棺體內響起,符文也忽明忽暗與他的呼吸同步,似活了過來一樣。

  念初冷哼一聲,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緊緊咬著銀牙,想從棺槨內坐起卻被束縛的無法動彈。

  不一會兒,念初似從水里撈出,香汗淋漓不停的顫抖著嬌軀,承受著無形的痛苦,眼神也不似剛才明亮萎靡了下去。

  念初堅持了一會,實在痛苦的厲害,只能告饒,淒苦道:“饒了我。”說著眼淚似是斷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了下來。

  楚玄哪里還敢相信,徒自向念初走去,隨著他的逼近,石棺威能更勝,念初連連求饒,哪里還有剛才窮神惡煞之樣。

  “小輩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停手吧。”蒼老的聲音從楚玄頭上響起。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