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姐是易殷在公司里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至今為止他唯一稱得上關系良好的同事。
不過,後面的這一點實際上有待商榷……因為梁姐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人緣好、有親和力。
作為負責接洽新員工入職的人事部門負責人,她的臉上一直都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讓每一個和她相處的人都感覺如沐春風。
實際上,易殷現在養成的一直讓自己面帶微笑的習慣,歸根溯源也是受到了梁姐的影響。
梁露,這是梁姐的本名,但易殷已經習慣於稱呼她梁姐,以至於幾乎忘記了這個常見的名字其實就是梁姐的本名。
梁姐的年齡比易殷大不少,雖然她從來都沒有對易殷提起過她的真實年齡,從她的外表上也幾乎看不出她早就已經越過了三十歲的分界线,但梁姐的確是一個成熟的、年齡在三十五歲上下的女人。
至於為什麼把這個范圍限定在“三十五”這個微妙的數字上,還是因為易殷知道梁姐有一個正在上小學四年級的兒子,其實梁姐不止一次在易殷的面前半真半假地說過她其實做易殷的阿姨都夠格,但易殷還是堅持喊她梁姐,也真的把她當成一個知心的、充滿魅力與親和力的大姐姐。
是的,梁姐是一個年過三十五、有一個上小學的兒子的女人。
但這一點兒都不妨礙她成為易殷心目中最向往的女性模板。
換句更直白的話說……梁姐,就是易殷的夢中情人。
而用更直白的話來說……梁姐真正吸引易殷的,是她那具已經完全熟透了的、對男人來說堪稱致命誘惑的身體。
梁姐的個頭不高,其實只有一米五五左右,也因此她在身高有一米七七左右的易殷面前一直都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
易殷必須承認,高跟鞋這種東西對於梁姐來說堪稱絕配,一雙黑色的漆皮高跟鞋,就能讓身高不到一米六的梁姐穿出亭亭玉立的感覺,而和高跟鞋搭配在一起的絲襪,更是讓這種秀麗感瞬間轉變成致命的誘惑。
絲襪和高跟鞋,是梁姐一年四季都不會改變的搭配。
關於這一點,易殷自信擁有絕對的權威。
因為從他入職開始,他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關注梁姐今天的穿著打扮,可以說對梁姐衣櫃里有多少件衣服,他可能比梁姐自己都還要如數家珍。
比如說今天,梁姐雖然穿了一雙他第一次見到的高跟鞋,但身上還是易殷無比熟悉的那套淺色的女式套裝。
梁姐十分喜歡套裝,或者說她只會穿著這種代表職業女性的套裝出現在公司里。
易殷也很喜歡梁姐的套裝,因為他覺得套裝的包臀裙設計能最好的凸出表現梁姐下半身的傲人曲线,放大他眼中最具有吸引力的點。
不過……套裝也是有利有弊的。
梁姐從來都不會穿特別顯露上半身曲线的衣服。
在公司的時候,她一直都是襯衫 女式西裝外套的打扮,即便在夏天,她也很少穿著特別緊身或者特別開襟的衣服。
因此,對於梁姐下三圍尺寸早就如數家珍的易殷心中一直有一塊缺少的拼圖,他始終無法獲悉梁姐上半身最重要的胸圍數據,只能根據平時的目測推測出梁姐絕對屬於豐滿的類型,但這種“豐滿”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易殷至今依然無緣得以驗證。
說起來,關於梁姐還有一件事讓易殷十分在意,或者說一直耿耿於懷。
梁姐雖然早就當了母親,她有個上小學的兒子的事情在公司里也不是什麼秘密,但關於梁姐的丈夫、她兒子的父親的事情卻一直是個空白。
梁姐從來不主動在公司里提及她的家庭,而關於她丈夫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
易殷曾經聽到過一種傳聞,說梁姐的丈夫是她原本公司的高管,只不過二人後來因為某一方出軌而離婚,離婚後梁姐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所以梁姐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沒有父親,這也是梁姐從原本的公司離職加入了現在的公司。
在此基礎上,還有傳聞說公司的某位大客戶一直在追求實際上單身了快十年的梁姐,甚至有更夸張的版本說不是某位,而是不只一位大客戶以及總公司的董事都曾對梁姐表達過追求之意,但那些傳聞太過胡扯,易殷從來都只當做耳旁風。
穿過長長的走廊,易殷最終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沒等他坐下,又有一位女性找上了他,只不過這次找上門來的女人可不像剛才的梁姐那樣讓他如沐春風了。
“易殷,你怎麼又遲到了?”略顯尖銳的嗓音帶著毫不加掩飾的銳利,讓易殷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劉……姐啊,路上交通狀況不好,遲到了一分鍾。”“一分鍾也是遲到啊!而且你都這個月第幾次了啊?遲到就是遲到,還狡辯什麼?”幾乎相同的話,從不同的嘴里用不同的語調說出,造成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易殷強忍住心中的不適,低頭應諾道:“是,我承認錯誤,下次我不會再犯了。”“下次?哪兒還有下次啊,你這都第幾次了啊。”易殷繼續低頭,表面上擺足了姿態,實際上卻是只做樣子不出聲,那些劈頭蓋臉過來的訓斥也被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見易殷不再出聲,那個尖銳的嗓音也終於消停了下來,扔下一句:“沒有下次了啊。”空氣終於安靜了下來,四周的氣氛也終於恢復了正常。
凝固的時間重新開始了流動,仿佛在等這場例行公事一般的訓斥結束一樣,易殷周圍的人們重新開始了手上的工作,易殷也終於得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哈……這臭婆娘真能說。
易殷狠狠地瞪了那個就坐在他左前方的背影一眼,卻不料對方突然轉過了身,他只得趕緊低頭,裝出一副在啟動電腦的樣子。
他能感覺到有道視线在他的身上滑了過去,然後轉向了別放。
呼……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易殷不敢再用眼神去做什麼小動作了,那婆娘仿佛背後也長了眼睛,搞得他措手不及。
坐在易殷左前方的那個背影屬於一個女人,一個他心不甘情不願,但不得不也喊一句“劉姐”的女人。
“劉姐”本名叫什麼易殷已經記不清了,和梁姐的情況完全相反,他是完全懶得記住對方的名字才會一直用“劉姐”當作對方的代號的。
實際上,這個“劉姐”的年齡根本不比易殷大幾歲,只不過她是比易殷早進公司一年的前輩,所以易殷才不得不喊她一聲姐,但在心里,易殷一直和公司其他人一樣喊她小劉,或者干脆用“那婆娘”來代替。
同樣是前輩,小劉和梁姐對易殷的態度完全是冰火兩重天。
照理說,作為年齡和資歷都更相近的同事,小劉理應跟易殷更親近猜對,但小劉在易殷面前卻一直擺著一副前輩的姿態,指使易殷毫不留情不說,還總是讓他去做一些類似於取快遞、送東西之類的跟工作毫無關聯的工作,讓易殷敢怒不敢言。
而最讓易殷感到氣憤的是,這個小劉完全是個勢利眼,她在易殷面前擺出的姿態有多高,在比她更高的領導面前擺出的姿態就有多低。
也不知道公司上面到底哪根筋不對了,居然真的以為小劉是個人才,一年兩升讓只比易殷早進公司一年的小劉成了易殷的頂頭上司。
自此之後,小劉在易殷的面前更加的趾高氣揚,易殷也徹底放棄了反抗的想法,滾刀肉一般任由小劉揉捏,倒是讓小劉也拿他沒有了辦法。
不過,今天早上小劉對易殷的態度還是異常了些。
往常他遲到,小劉最多說兩句就會放過他,像今天這樣喋喋不休的說了快十分鍾的還是頭一回。
這臭婆娘,今天是來大姨媽了嗎?
還是昨天晚上在床上她男人沒滿足她欲求不滿了?
易殷用余光偷瞄著小劉的背影,心里不無惡毒的想著。
平心而論,小劉雖然性格糟糕透頂,但外表一點兒都不差,甚至一度讓初進公司還不了解情況的易殷以為她是個親和力十足的美女。
小劉的身高足有一米七,穿上高跟鞋幾乎要跟一米七七的易殷齊平了,身高腿長的小劉更是對自己的優勢知根知底,她的衣著打扮在公司內絕對堪稱標杆級的,易殷從來都沒見過她穿同一件衣服超過兩天,到了七月份這種夏季,她更是以幾乎一天一套的速度變著花樣的在全公司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穿搭,被易殷在心里誹謗為“衣服架子”。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小劉跟梁姐一樣,都是易殷春夢里的常客。
只不過跟溫柔體貼的梁姐不同,易殷每次想起小劉搭配的都是類似強X、輪X的橋段。
他曾經不止一次在獨自一人夜深人靜的夜里妄想著把這個可惡的女人按在牆上,從背後狠狠地撕開她的衣服,用自己的男性象征好好的教育她什麼叫做一個女人應該有的本分。
但也……只能想想罷了。
“唉……”易殷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倒不是那種母胎單身solo至今的魔法師,大學四年,他怎麼說也是談過好幾個女朋友的。
雖然最後走到本壘的就一位,但他好歹也算是有經驗的。
只是可惜,他和他那位滾了不知道多少次床單的女友最終還是沒能走過畢業的那一關,在易殷畢業一年後,也是和女友異地一年以後,對方對易殷提出了分手,而易殷也完全沒有挽留,就這樣宣告了自己一段不知道算是戀情還是肉體關系的終結,與至今依舊的單身生活的開始。
易殷對自己的實際狀況是心里有數的。
他的家鄉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縣城,家庭情況也十分一般,雖然他是家里的獨生子,但以他的家庭狀況能供用他讀完大學就差不多是極限了,他現在的工作也是靠他父親不知道從哪里拉上的關系才找到的。
他也不是那種不知足的人,但正因為他“知足”,也讓他變成了現在這種得過且過、毫無進取心的性格。
畢竟,這就是社會的現狀,他也就只是一個小人物,能改變什麼呢?
唉……易殷又嘆了一口氣,只不過這次是嘆在自己的心里。
連自己都只能勉強養活的人,還想什麼女人啊……甩掉心中不切實際的妄想,易殷終於有了點兒投入到工作中的狀態。
只不過,他的狀態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鍾,就再次被耳邊飄過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喂,你們聽說了嗎?今天『那位』又被約出去了。”易殷豎起了耳朵。
而比他動作更大的是那些坐在他附近的女人們,在這句充滿了暗示的話被拋出來之後,四五個女人立即扔下了手上的工作湊到了一起。
“真的假的?”“哎哎,我可是看見了,『那位』剛剛穿上衣服出去了。”“不是吧,這才剛上班啊……對了,這次是哪個約的她啊?還是上次的那個客戶?”“不是不是,我聽說這次是個新客戶。”“啊?新的?不會吧,又增加了一位啊……”
女人們七嘴八舌的交談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卻完全逃不過就坐在她們隔壁的易殷的耳朵。
而易殷也完全沒有表現出對這毫無營養的女人八卦感到厭煩的樣子,他一直集中注意力去聽著每一個女人的每一句話。
因為他知道,這些女人八卦的焦點,她們嘴中的“那位”……就是梁露,他仰慕已久的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