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總,有個叫王魁的警察要見你。”安娜走進了凌霄的辦公室。
凌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我知道他,他沒說為什麼要見我嗎?”
安娜搖了搖頭,“我問了,他沒說,只說是公務。警察的公務,我不好多問,所以我讓他在會客室里等。你要見他嗎?如果你不想見他,我就去讓他離開。”
“不用,我去見見他。”凌霄說。
王魁為什麼,凌霄能猜到一些,多半是為了周常德的案子來的,可這也讓他感到奇怪,王魁不是被聶天齊停職調查了嗎,他怎麼還負責這個案子呢?
他心里暗暗地道:“如果他不是為了周常德的案子來的,是為了他自己,想讓我在聶天齊面前給他求情,那他就打錯算盤了。他那種人,應該去當環衛工人,而不是警察。”
“那我去忙了,新進口的設備已經到港口了,我得打電話催一下,讓他們盡快將設備運過來。”安娜說。
“嗯,你去忙,辛苦了。”凌霄客氣地道。
“你呀,你現在還跟我客氣嗎?我妹妹的事情我都沒好生感謝你呢。她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好了,她的雙腿的肌肉和皮膚都恢復得差不多了,和正常的女孩子的雙腿幾乎沒什麼區別了。我估計,再經過你一段治療,她就會站起來,然後也會向正常人一樣行走。我從未見過哪個醫生有你這樣神奇的醫術。”安娜笑著說。
凌霄也笑了,“你不也是一樣嗎?好了,我去見見那家伙。”
他心存感激是很正常的,神女藥業的絕大多數事務都是安娜幫他處理的。
這是她的專業領域,她在這方面的能力比他要強得多,他也從她的身上學到了很多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識。
可以這麼說,安娜現在是他的不可或缺的助手。
會客室里,王魁正坐在沙發上喝著一杯茶,很悠閒的樣子。
凌霄走了進去,不冷不熱地道:“王隊長,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呢?”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到別人的地方去作客,主人進來的時候應該站起來的,就算不站起來也應該打個招呼表示一下的,但王魁卻沒有這樣做,他不僅沒有站起來,就連一個招呼都沒有,他只是看了凌霄一眼,然後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這是什麼態度呢?凌霄看著他就有些生氣了,“王隊長,我的茶好喝嗎?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工作去了。我的時間很寶貴。”
“坐。”王魁出聲說話了,他給凌霄指了一下他對面的沙發,“坐下,我們好生談談。”
如果說王魁剛才是在裝逼,那麼現在更是裝到巔峰狀態了。
這里是神女藥業,是凌霄的王國,他一個刑警隊長在神女藥業的會客室里居然以主人的口吻讓凌霄坐下。
凌霄覺得氣憤,但也很冷靜,他不認為王魁是那種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的莽夫,但讓他奇怪的地方也就在這里,是什麼讓王魁這麼有底氣,這麼囂張呢?
王魁憑仗的又是什麼呢?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呢?”凌霄的隱忍能力還是有點強的,他壓制著心頭的火氣坐到了王魁的對面。
“是這樣的。”王魁說道:“我現在是周常德案件的負責人,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你不是聲稱掌握一些情況嗎?我特意來了解一下。”
“你?你負責周常德的案件?”凌霄很意外。聶天齊把王魁停職調查,現在又怎麼會讓王魁來負責調查周常德的案件呢?
“上面看中我的破案能力,特意指派我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王魁得意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奇怪什麼,你一定是在奇怪聶天齊為什麼會讓我來負責這件案子?我告訴你,這與聶天齊沒關,他想停我的職,沒那麼容易。”
凌霄隱約有些明白了。
這事其實不難猜,能讓聶天齊也沒辦法的人,職位肯定比聶天齊還要大得多。
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也能感覺到那個人身上的龐大能量。
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將一個已經被停職接受調查的警察安排到一個很敏感的案件上,這份能量難道還不巨大嗎?
看著王魁那張洋洋得意的嘴臉,凌霄恨不得一腳踹到他的臉上去,不過面上他還是很淡定地道:“呃,與聶市長沒有關系,那是誰呢?能說來聽聽嗎?”
“這事和你沒關系。”王魁一口就回絕了。
凌霄冷笑道:“我問你問題你不回答,你問我問題我也不會回答。”
王魁也冷笑地道:“我是警察,你是與本案有關的人員,我的問題你必須回答。不然,你就是妨礙公務,包庇罪犯。”
凌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你嚇唬誰呢?別以為你背後有某個大人物撐腰你就可以在我這里撒野。你用法律來壓我,我告訴你,我們神女藥業有自己的專業律師,要不要我讓我的律師過來和你談談?”
王魁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怒意,但很快就隱忍了下去,他故作灑脫地聳了聳肩,“何必呢?我們之前本來沒什麼矛盾,現在搞得像敵人一樣。我是警察,你是商人,我們有各自的圈子,各自的朋友,我落難,朋友伸手相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為什麼要知道我朋友的身份呢?這不是為難我嗎?”
凌霄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王魁接著說道:“是你發現周常德身上的針孔,一件突發疾病死亡的案件一下子變成了謀殺案,我覺得你一定知道很多內情,想和你談談,這就是我來這里的原因。你也想讓我破了案子,讓周常德安息,是不是?”
他雖然這樣說,但凌霄卻不認為他是來調查案子的。
在周常德家里的時候,呼和茉莉說她被神秘人威脅,王魁甚至連聽都不想聽下去,最後還拔槍威脅報案的人,就憑這一點就讓人無法相信他的誠意,他的公正。
“嗯,你問,我知道的話我會告訴你的。”凌霄說。
他之所以表現得比較配合,倒不是被王魁的話打動了,也不是他相信王魁會破案給周常德一個公道,而是他也想知道王魁此次的目的。
王魁的目的,他也需要試探出來,如果一直和他硬碰硬,根本就試探不出來。
王魁說道:“我的第一個問題,據我所知,你去民族小學參加活動,卻在那個活動之中給聶市長打了一個電話,向他爆料說有經濟犯罪的問題,於是聶市長也去了民族小學。周常德和你談了些什麼,你都知道些什麼呢?”
凌霄想了一下,“他就很簡單地跟我說了一下當初民族小學修建的問題,他和聶市長談得多,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聶市長,他比我更了解情況。”
“周常德有交給你什麼東西沒有?比如說舉報的材料什麼的?”王魁直直地看著凌霄,那眼神很銳利,似乎是在觀察凌霄的表情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凌霄笑了一下,“沒有。”
他終於暴露出他的目的了,他並不是來調查周常德被殺的案子的,他打著調查案件的幌子,卻是來試探他有沒有掌握周常德的舉報材料。
王魁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凌霄的心里也大致肯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王魁和這個案子多少有點關系!
“你確定沒有?”王魁繼續試探道。
凌霄搖了搖頭,“真沒有,如果有,我早就交給聶市長了,不是嗎?我留著那些東西有什麼用?你剛才都說了,我是一個商人,我沒事拿著那些東西干什麼?不是只招麻煩嗎?”
“呼和茉莉有周常德所有的舉報材料嗎?”王魁又問道。
“她?一個臨時教師而已,哪有什麼舉報材料,如果她有,她也早就交給聶市長了,或者交給警方,她留著也沒有用啊。”凌霄說道:“對了,你問這些干什麼呢?”
“我問這個當然是為了破案啊,你想,周常德被殺了,正常人一下子就能想到這或許和他要舉報的人有關。找到那些材料,案子不就有了偵破的方向嗎?”
“你們不知道他要舉報的是誰嗎?”凌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都知道是田偉,警察會不知道?
王魁說道:“是這樣的,最初我們懷疑是田偉,但經過我們的調查之後我們排除了田偉,田偉沒有作案的動機,再說了,周常德的舉報材料究竟是針對誰,我們誰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來問你們有沒有得到這些材料。”
“原來是這樣。”凌霄說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王魁說道:“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如果你知道什麼情況,請盡快聯系我,這是我的名片。”他將一張名片放在了茶幾上,又說道:“再見。”
王魁走了,就問了一個問題,周常德的舉報材料。
他走了,凌霄卻在會客室里陷入了沉思。
按理說,一個**十萬的貪汙案,被捅穿了也不見得有多大事,田偉會為了這麼一件事讓人殺了周常德嗎?
凌霄確實懷疑田偉,但是從這個方向一想,他的立場有有些動搖了。
“根據黎浩請的那個私家偵探的調查,田偉在蜀都市有好幾套房產,其中還有一套豪華別墅,就房產加起來他的資產都上千萬了,他會為了八十九十萬的案子去殺人嗎?他會不會那樣做我不確定,但換做是我肯定是不會那麼去做的。”凌霄的心里暗暗地想著。
如果不是田偉,那又是誰呢?
除非,周常德的舉報材料上有非常重要的東西,一個不能見光的真相!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凌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愉快的心情頓時消除了,他滑開接聽鍵,笑著說道:“茉莉……”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呼和茉莉就打斷了他的話,“哥,我這里來了好多警察,他們將我的屋子都翻了一遍了,說是找什麼舉報材料,我沒有啊,但無論我怎麼說,他們還是執意要搜查。”
兵分兩路,一路是王魁,一路是王魁的手下,所謂的都是同樣的目的,周常德的舉報材料。
王魁很聰明,知道他就算帶著人來,也沒法對他用強,所以才會假裝來詢問與案子有關的情況,其實是來試探他有沒有掌握周常德的舉報材料的。
而另一路,卻是直接用強了,在王魁的眼里,呼和茉莉這樣的小老百姓,一個毫無背景的鄉村教師,那是隨便他搓圓捏扁的。
突然明白了這些,凌霄的心也頓時往下一沉,那些家伙太囂張了!
“除了搜查,他們還有為難你嗎?”凌霄忍著心頭的怒火問道。
“沒有,只是問了我一些問題,都是與周校長的案子有關的。”呼和茉莉說道。
“你沒事?需要我過來嗎?”凌霄說道。
“這倒不用,我沒事,只是把孩子們嚇壞了。”呼和茉莉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想打電話給你說一下,小心一些,周校長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你已經付出很多了,你繼續插手,還指不定會惹上什麼大麻煩呢。”
她打來電話,她的目的其實不是告訴凌霄她遇到了什麼麻煩,而是提醒凌霄不要再插手這件案子了。
她的關懷讓凌霄感覺到一點暖意,他說道:“嗯,我有分寸的。如果那些警察為難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好的,我掛電話了。”呼和茉莉掛了電話。
凌霄的心里也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了,繼續插手這件案子,有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