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樂於做好事,做善事,站在道德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人就是一個很高尚的人,是值得別人尊敬的人。
可是,如果因為做好事而給自身帶來危險,甚至是給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帶來危險,那就不可取了。
當然,這不能說是愚蠢,而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意思。
古時候不也有一句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
凌霄現在就面臨這樣的麻煩,繼續插手周常德的案件,還是讓這件事從自己的生活中離開,就此打住,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他將兩種後果分析了一下。
繼續插手周常德的案件,多半會牽扯到某個能量很大的人物,就連聶天齊都沒法與之抗衡。
那個時候,呼和茉莉的教師資格肯定是保不住的了,他自己會有什麼麻煩也是難以預估的。
更重要的是那個到目前都沒有浮出水面的經驗豐富的殺手,他自己自保倒是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呼和茉莉呢?
還有,如果那個殺手威脅安娜、余晴美或者何月娥呢?
她們就連半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繼續插手,這些都要去面對。
第二個選擇是就此罷手。
這樣做,第一種選擇的麻煩會消失,但他的良心會不安。
周常德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教師,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公道何在?
如果他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關鍵是他知道真相,就這樣畏懼權勢和黑勢力退出的話,他自己都會責備他的良心。
一件事情,兩種選擇,看起來很簡單,但凌霄卻遲遲都沒有做下決定。接下來的幾天他也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幾天,他倒沒有再去民族小學去與呼和茉莉“共度**”,畢竟孩子們都回到學校上課了,周常德死了,她身上的工作就更多了,改作業備課給差生輔導什麼的,忙得很。
不過,雖然沒見面,但兩人也會在電話里聊一下。
每次聊談的時候,呼和茉莉都要勸一下凌霄不要再插手了,而凌霄也總是應承她說不插手了,但其實他的心里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而他的心里也還在猶豫。
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凌霄沒有受到來自王魁的半點騷擾,呼和茉莉也在那次搜查之後沒有遇到新的麻煩。
一切都風平浪靜,整個世界都好像將周常德遺忘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凌霄對這件案子的感覺也淡了許多,也少了一些關注。
畢竟,他就算想插手也無從下手,他不是警察,沒有直接去調查的權限。
再說了,就算他有這樣的權限,要調查這樣一個案子,他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
無從下手,沒人關注,周常德的死似乎成了這個事件的一個句號。
時間會治愈一切傷口,幾十年之後,恐怕就連周常德的兒子也會淡忘這件事?
世間太多的不平與冤屈,周常德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凌霄雖然憎恨那些違法的罪犯,但這個世界上違法亂紀做惡事的人不知道有幾千萬,他管得過來嗎?
過去的一個星期里,凌霄為這件事煩透了心,一個心情後,他的心情才慢慢調整過來。
不管這件事會如何發展,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卻是神女藥業的擴建的事情。
從德國進口的兩條新的生產线已經回來了,神女藥業目前的產能嚴重不足,這兩條生產线能解決這個問題。
一旦兩條更大更先進的生產线建立起來,神女藥業的利潤也將翻三倍。
而且,它們能帶來的好處不僅僅是神女藥業自身的利潤,還有解決好幾百人就業的問題。
另外,周邊的村落也會得到更多的原料種植訂單,獲得實實在在的實惠!
神女村的村民富了,周邊的村民也富了,遠出打工的人再也不用到很遠的地方去打工掙點辛苦錢了。
這些都是神女藥業帶來的好處。
每每想到這一點,看到村民們的笑臉時,凌霄良心之中的不安就會減少。
他也漸漸想通了,比起古代俠客式的快意恩仇,他將神女藥業發展壯大,能幫助的人更多,也更有意義!
“師父,師父……”黎浩跑進了凌霄的辦公室,“一個員工受傷了,你快去看看!”
“怎麼回事?”凌霄跟著就站了起來。
黎浩喘了一口氣,“是修造車間的一個安裝工,被壓傷了腳,我本來想讓人將他送到職工醫院去,但那個員工說你就是醫生,他更相信你。”
凌霄打開辦公桌下面的櫃子,從里面取出了備用的藥箱。
他現在雖然是神女藥業的老總了,但作為醫生的本分卻是沒有忘記的,他的家里,他的車里,還有他的辦公室里都備有一只這樣的藥箱,里面裝著小病丸、大病丸、銀針和一些諸如酒精、棉簽、紗布什麼的醫用物品。
“走,我去看看。”凌霄背上藥箱急衝衝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種事情,神女藥業有自己的職工醫院,這個員工理應該去職工醫院的,凌霄也可以不管這種事情,但既然員工更相信他,他就覺得他應該去看看。
新廠區,新的生產車間,一大群人正圍著一個受傷的員工。
凌霄還看見了安娜和兩個來自德國的工程師。
他走進車間的時候,周圍的員工都充滿敬意地稱呼凌總,那兩個德國工程師也向凌霄點頭致意。
在他們的眼里,凌霄絕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們對凌霄的尊敬也是真切的,實實在在的。
無論是誰打招呼,凌霄都點頭,別人尊敬他,他也尊敬別人。
他很快走到了人群的中間,那個受傷的員工正躺在地上,一條腿血淋淋的。
在這個員工的旁邊,一個沉重的金屬部件橫躺在地上,底部沾滿了鮮血。
看得出來,這個員工就是被這個金屬部件砸傷了腳的。
“凌總,不好意思啊……”員工滿臉愧色地道:“我本來是想去職工醫院的,但我想了一下,你是我們這一帶的神醫啊,我更相信你的醫術。我的腿要是落下了什麼殘疾,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我吃飯了……所以,我找你看,求的是一個心安。”
凌霄笑了笑,“沒事,你是我們神女藥業的員工,我對你好也就是對我自己好。”
周圍的員工都露出了笑容,打工的遇到凌霄這樣的老板真的是一種福氣。
“你的精神還這麼好,我估計你傷得也不是很重,躺好,我給你看看。”凌霄說。
受傷的員工很配合,平坦在了地面上。他的動作牽動了受傷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的,可當著凌霄的面,他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沒哼出聲來。
凌霄打開藥箱,取出一把醫用剪刀將受傷員工的褲管剪開,將他的受傷的地方露了出來。
這個員工的小腿上滿是血跡,還不斷有新鮮的血液從破開的小腿肌肉之中涌冒出來。
肌肉的傷不是很嚴重,嚴重的是他的小腿腿骨,就算隔著血肉也能看出些微的改變形狀的跡象。
不難看出,他的小腿腿骨已經斷裂了。
大致看了一眼,凌霄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說道:“你忍著一點,我要把你的腿扎起來,你的血流得太多了,需要止血。”
“凌總你放心,我沒事,你盡管弄。”受傷的員工表現得很硬朗。
凌霄取出一卷醫用紗布,剪下一段,對折了兩下,然後將紗布從他的腿彎往膝蓋方向纏繞,一圈之後他使勁地將紗布勒緊,然後捆上。
這個過程,受傷的員工再也忍不住了,哀嚎了起來。
凌霄隨即用銀針封住傷腿上的幾處穴位,傷口之中的血頓時停止了流動。而受傷的員工也不哀嚎了,驚訝地看著凌霄。
不用麻藥,卻有勝似麻藥的效果,凌霄的醫術確實具有震撼人心的一面。
止住了流血,凌霄手腳麻利地清理了傷口周圍的血跡,然後動用內力探脈,掌握了斷骨處的情況。
骨頭斷裂了,外科醫生通用的處理方式都是先拍片,然後再接骨治療,但凌霄只需要一次內力探脈就行了,一次內力探脈,他的腦海里就像是裝了一張x光片,受傷員工的傷情他都了然於胸。
“你老婆知不知道啊?”清理了傷口,凌霄忽然笑著問道。
受傷的員工愣了一下,“凌總……我還沒告訴我婆娘呢……啊!”
就在受傷員工分神回答凌霄的問題的時候,凌霄忽然捧住他的傷腿,雙掌同時運行內力,猛地將他的斷骨處壓回原位。
雖然凌霄已經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傷腿神經,起到一個麻醉的效果,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麻藥,當痛苦過於劇烈的時候,他還是會疼的。
所以,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好了,我已經給你處理好了。我讓人把你送到職工醫院去住院,你這個腿還要上石膏,我這里沒法做這個。另外,這是我的小病丸,我給你十顆,一天吃一顆。一個月,你大概就可以來上班了。”凌霄說。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種斷骨需要的時間會更長,但凌霄卻說一個月就可以來上班了,這卻是基於對小病丸的藥力的自信。
如果沒有小病丸,這個受傷的員工根本就沒有可能一個月就恢復正常。
“謝謝凌總,謝謝凌總。”受傷的員工連聲感謝。
兩個工友找來一張木板,當成擔架,抬著受傷的員工去了職工醫院。
凌霄大聲說道:“好了,大家干活,我們要讓我們的新車間盡快投產,今天給你們加餐,吃的都算公司的!”
“好啊!凌總耿直!”
“謝謝凌總!”
員工們一片歡呼,很快新車間里又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跡象。
安娜走了過來,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說道:“凌總,你比起我剛來神女藥業的時候成熟多了,員工們這麼擁戴你,信服你,這是一種凝聚力,我還沒見過哪個老板有這麼強的凝聚力呢。”
一個團體要是沒有凝聚力,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不會成功的,所以凝聚力是很重要的。
凌霄笑了笑,“我這不都是跟你學的嗎,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過你可別夸我啊,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你一夸我,我就驕傲了,就學不好了。”
安娜咯咯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的樣子。
這時凌霄的視线卻忽然落到了新車間的大門口,就在他看向那邊的時候,一個人忽然轉身離開,眨眼就走到了新車間的門側,看不到了。
“喂?你等等。”凌霄快步追了上去。
安娜好奇地看著新車間的大門,奇怪地道:“沒人啊,凌總,你看見誰了?”
凌霄卻沒回答,他忽然加速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