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總是撩撥著關昭紛亂復雜的思緒,她原本緊抿著的朱唇邊漾起動人的微笑,幾日前被迷奸的那份恥辱所帶給她的濃濃陰影隨著邵功的離奇車禍也已煙消雲散。
那天邵功開車離開她家後,飛馳的車子就在半路突然失控,竄向立交橋下,人車都是摔得粉身碎骨。
那會兒的她正面對著掛在牆上的結婚照獨自哭泣,是同事張燕打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她不禁驚愕了好久,第一個反應就是“報應”!
正值黃昏時分,麗水新區籠罩在一片亮晃晃的霞光之中,金黃色的斜暉照映著坐在陽台上關昭的粉臉,顯得她更是美麗動人。
她拿著一本厚厚的相冊,望著上面和牟融的合影,照片上的牟融顯得英姿颯爽,他攬著她的纖腰微笑地眺望遠方。
那是他們第一次的合影,在八達嶺上。
她想起了那一年的夏日,她和幾個同學到秀水街去閒逛,一個這幾日一直徘徊在她腦海里的身影出現在前面,還是那樣的英俊挺拔,她走上前去,“嘿,你好,還記得我嗎?”
牟融回頭一看,微微一笑,道:“哦,是你呀,到學校報到了?”
他的笑容里透著一股雋永的意味,真像!
她在他的身上再次看到了弟弟。
“那天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真不知後果會是怎樣?”
那一日,在火車上遇劫的恐怖經歷仍令她心有余悸,她在豐滿的胸脯上拍了拍,陽光下白皙的粉臉上沁著細小的汗珠。
“這沒什麼,我是一個中國軍人,鋤奸除惡本是我的職責。”牟融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他的手上提著幾個袋子,過幾日就要離京返校,他想在這里買些東西送給軍校的戰友們。
“哦,原來是人民子弟兵呀,那你是回來探親還是辦事?”對於軍人,關昭並不陌生,她的父親就是退伍老兵。
“我現在在軍校念書,這次是來參加演習的。”
說實話,牟融對關昭的印象也很好,美麗中透著一股大方開朗,不過在他的心海中猶然回蕩著這幾日戰場上的刀光劍影,雖然只是在模擬的空間里。
“啊,北京也有軍事演習嗎?”在關昭的心中,一直以為軍事演習不是在大山里就是在大海邊。
牟融笑了,“這次是在計算機上模擬的一次大型的綜合軍事演習,全方位的登陸作戰,這是一場現代化立體式的軍事戰爭。”
他的回答簡明扼要,冰雪聰明的關昭一點即透。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我來送你。”關昭撲閃著黑亮的大眼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顆心兒就如一頭小鹿般跳動得厲害。
“謝謝你,我明天就回校了,不過是凌晨時的火車,就不麻煩你了。”
“那你給我留個通訊地址吧。”關昭從小提包里拿出筆和通訊簿。
就這樣,他們在這四年里鴻雁頻傳,關昭畢業後留在北京,不久就和牟融結婚了。
斜陽下,秋風里,一縷紅暈飄浮在關昭粉白的臉上,想到情深處,不勝嬌羞的她用力撐起搖搖欲墜的身子,慢慢地走向內室。
她打開錄音機,這是一種老式的豐收牌錄音機,是她找收購組的一位朋友借來的,因為她需要它。
關化從雲南給她寄來一卷磁帶,他在信中說,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實地錄到的。
把磁帶放進去後,關昭倒在床上,閉目聆聽著。
一股奇異的樂聲,突然在靜寂的房間里響起,蘊藏著一種神奇之氣,忽而緩慢,恍如山澗中輕流的小溪,忽而奔放,恰似懸崖上飛瀉直下的瀑布。
奏到後來,樂聲漸轉,讓人的腦海中浮現出陡峭的山崖,俯衝撲食的蒼鷹,還有雲貴高原千百年來的孤獨和寂寞。
這樂聲回旋著激蕩著,越到後來,越是讓人意亂情迷,關昭的情思漸漸地走進了那個與世隔絕的神秘山谷。
那里有許許多多的男人和女人,正在用樹葉吹奏著,用人皮制成的手鼓輕快地敲打著男女的情扉,慢慢的,無論男女老少,都脫下了衣服,全身赤裸裸地靠攏。
整個山谷沉浸在這種以天當被,以地為床的野合之中,他們配成一對對相互交媾,除了交配聲和呻吟聲,整個過程沒有任何贅語。
“姐,看到這些人,我想起了武陵人闖進的那個《桃花源》。我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同時,我的內心一陣的煩躁,姐,我想你,猶其是在這樣的清夜。在這里,沒有什麼世俗的倫理和道德觀念,父親和女兒在交歡,母親和兒子在做愛,更別說什麼兄妹了。他們還不時的交換性交對象,一遍接一遍,以致於我驚訝他們持久的戰斗力。”
關昭躺在床上的身子已是痙攣著,陰牝里激情的愛液如長江大河般翻滾著,她插進陰牝里的手指已從一根增加到三根,“弟……姐好想你……你快來……快來……”
她飛快地插著,她的手指越來越快,蛤肉外翻,淫液四濺,尖挺的乳房顫抖著,兩條修長的大腿緊緊而筆直地繃著,呼吸仿佛就要停止,她的鼻翼翕張著,朱唇輕啟,檀津外流,顯然已到達歡樂的頂峰。
樂聲突然停下了,臥室里一片岑寂,關昭的手指也同時伸了出來,一股粘稠的粉液從她的陰牝內激射而出,她全身軟綿綿地,好像虛脫了似的。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有細微的腳步聲從廳堂處傳來,她驚得從床上坐起來,“是誰?”
************
“二十多年前,我的爸爸和媽媽就是在這里被人抓走的,那年我12歲。”
聞於斯摸著冰冷的人民英雄紀念碑,粗糙的表面給人以一種時代的滄桑感。
他的眼睛微微眯著,此刻一縷夕陽正斜射在石碑上,上面有游人賞玩時留下的汙跡。
“那天,整個長安街都被白色淹沒了,一朵朵白花,還有無數參差不齊的花圈,觸目的挽帶在雷霆般轟響的風中飄蕩。媽媽怕我被人群擠散,托她的一個朋友用車把我先帶走,想不到這一走竟成永訣。”
姬曉鳳第一次看見他這般傷感,十年來,他在她面前始終是那樣的堅強和果敢,“我也聽我爸講過,當時他也在北京,曾經手抄過幾首打油詩。其中一首我記得是:黃埔江上有座橋,江橋腐朽已動搖。江橋搖,眼看要垮掉,請指示,是拆還是燒?”
“不錯,當時那種打油詩有幾千首,我爸爸是個詩人,他給我留下的東西不多,但他寫的挽聯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災難。”聞於斯的語調遲緩,但透著沉著和有力,“巨星殞落神州內外贊光明正大,痛悼英烈;揮淚操戈舉國上下恨陰謀詭計,怒斥妖魔。”
“寫得真好,聞,可以想見伯父是個多麼才華橫溢的人呀。”
姬曉鳳也跟著他念了一遍,他肯定是遺傳了父母親優良的基因,他也是這般的優秀,她想。
“聽說你曾經被周總理接見過,他是怎樣的一個偉人呢?”
姬曉鳳挽著他的臂膀,深深地凝望著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有關他的身世一直是個謎,而對於這個問題她一直也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問。
“是呀,那次是波蘭國家歌劇院來華的一場演出,我作為特邀嘉賓參加了鋼琴演奏。”
聞於斯再次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興奮,有些感傷。
“只是那時候我才九歲,太小了,只記得周總理摸著我的頭的手很溫暖,他的眉毛有些灰白。說真的,我還沒有我爸媽激動,那天回去後,他們高興得一晚沒睡。”
“聞,你還記得你媽媽的樣子嗎?她是不是很漂亮?”姬曉鳳試探著問,認識十年了,她第一次開口問他的母親。
聞於斯低下頭來,細細的看著她端麗可人的臉龐,微微一笑,“鳳,我媽是我記事以來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當然,你也很美,這個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說過。”
他的神色隨即黯淡,“記得那天行色匆匆,我媽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開士米毛衣,臨走時,她那微笑的樣子是世上最美的。從那天起,我成了孤兒,我從母親朋友的家中跑了出來,流落街頭。也是從那年的春天開始,什麼除夕之夜,什麼中秋賞月,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這十年來我多次要你和我一起到我家過年,可你總是……”姬曉鳳潸然淚下,她始終只是他的情人,而不能成為愛人,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聞於斯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搖搖頭,“鳳,你難道還不了解我麼?況且你要陪你的父母親,陪你的女兒,他們需要你。”每到年終,他就定好機票,只身飛往歐洲渡假。
“是,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聞……我愛你,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麼過。”
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在碩大的廣場顯得單薄。
他輕輕地摸著姬曉鳳白皙的俏臉,這張臉上跳躍著激動的春潮,“咱們回去吧,我突然想跟你做愛。”
姬曉鳳望望四周,人群漸散,已是華燈初上,她輕輕道:“聞,這也是我正想要說的。”
************
“我就雷煥東這麼一個兒子,原本是想讓他到基層鍛煉一番,所以我安排他在老家江城工作,卻沒想到死於非命。”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鳥瞰著京城的車水馬龍,“想我雷學兵戎馬半生,卻老來喪子,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甘啊……”他的臉上呈現出無限痛苦的神情,肌肉痙攣,但眼里卻射出一種痛恨的神色。
到底是誰?
宿仇,還是政敵?
就這樣奪走我的兒子,讓我死後怎麼面對九泉下的老伴?
他的心底一陣的悲哀。
“雷將軍,請節哀。”
站在雷學兵身後的是一個年輕人,長相俊美,黝黑的皮膚很明顯是太陽曬出來的,他筆挺地站著,玉樹臨風,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閃爍著機靈和睿智。
“您要我怎麼做,請指示。”
這年輕人言簡意賅,顯得很是干練。
當年雷學兵看中的就是他的這份干練,才出面把他特招的,否則以這個年輕人的身世,政審這一關就不好過。
雷學兵慢慢地轉過身來,慈愛地看著他,“你是今天才剛到的吧,還沒回家嗎?”
年輕人點頭道:“是,我一下火車就馬上趕來,樓秘書吩咐說,您想盡快見到我。”
“嗯,他就這個猴急樣。”雷學兵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公文袋,拍了拍,道:“這是我叫人從江城帶來的有關資料,你拿回去看看。”
年輕人接過公文袋,“雷將軍,我想我後天出發,我明天還有件事要辦。”
“我一向不相信地方警察能干出什麼事來,我也不相信軍委的那些草包們。所以我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希望你能給我個准確的答案。”雷學兵雙手按在這年輕人的肩膀上,“自我分管國家安全工作,我就少跟那邊的人來往,我知道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但我還是搶先一步把資料從江城公安局拿出來,取得第一手材料,才能更好的開展下一步。”
年輕人能夠從肩膀刺痛處感受到雷學兵雙手拿捏時沉重的力量,這是一項重托!
作為雷將軍的一個得意門生,他再一次感到肩上責任的重大。
“雷將軍,您放心,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俊秀的臉上掠過一絲殺氣,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外表,反而增添了幾分殘酷的美。
他“嗒”的一聲敬了個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皮夾克的中年人對他微微一笑,“談得怎麼樣?”接著遞給他一個袋子,沉甸甸的,他憑手感就知道,這是一把9毫米NP-22型手槍。
“希望你能不辱使命,要知道,雷老對你是最有信心的,關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