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謝飛伸著脖子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半天,完全沒法確定聲音來自何方,更聽不出那聲音到底是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人。
這個門在里面看只有一道球形鎖,但是謝飛扭了扭那門鎖,卻發現球形鎖是可以打開的,但是門卻推不開。
看來在門外還有個掛鎖。
從這個門出去看來已經不可能了。
謝飛只好退回到陽台上,探出頭朝旁邊剛剛還亮著燈的那邊張望了一下。
那邊也有個陽台,現在那邊的燈光還在亮著,房里亮著燈,應該就看不到窗外的情況,不過兩個陽台之間有個垂直的隔斷牆,想要跳過去的話,一定會發出聲音,如果房間里安靜地話,就一定會聽到。
而且從這邊的陽台跳過去也太危險了,雖然中間的隔斷牆並不厚,不過陽台的圍欄很窄,剛剛下來時候就讓謝飛的兩腿抖得厲害,如果還要踩著那個圍欄挪到隔壁去,身體更是要幾乎全部都要探到陽台外面才行,這種高難度的動作謝飛真的沒信心能安全又悄無聲息的做出來。
猶豫著,探出頭豎起耳朵向隔壁方向聽,在這里也能聽到那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依然聽不清那人說話的內容,而且陽台外面就是街道,時不時會有車輛呼嘯而過,這些雜亂的聲音嚴重的影晌著謝飛對隔壁說話聲音的分辨。
不過,謝飛在這邊卻聽得出那個女人的聲音和高琳娜的聲音很像,聽了一會,更加注意到那個女人說的是客家方言。
沒有第二個人說話的聲音,謝飛終於明白這個人是在和電話說話。
和高琳娜生活了好幾年,對客家話還是有些了解,她和她媽媽單獨說話的時候大多數是用客家話交流的。
深圳是個移民城市,雖然地處廣東省的南端,但是在這里說粵語的人並不多,所以娶了一個客家妻子的謝飛完全聽不懂粵語,卻能聽懂幾句客家話。
幾乎半個身子都探出陽台外,也聽不清那邊的人到底說話的內容是什麼,不過謝飛聽了一會,已經發覺那邊說話的人無論從語調或語速上來聽都像是在和電話那邊的人在吵架。
客家話平事發音在外人聽起來很好聽,很柔和,客家人無論男女,在性格上都很柔和,當然他們也一樣有脾氣和血性,很多抗日名將就是梅州地區的,只是單說客家話平常的語調和發音,聽起來很柔和。
那邊的女人聽起來蠻激動,語調有些提高,謝飛已經能分辨出一些他聽得懂的詞語來,這邊的人在叫對面媽媽,談論的話題里涉及到了好多次女兒。
謝飛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那邊說話的人就是高琳娜了。
只是出了聽到她在和丈母娘打電話吵架,他並沒有聽到第二個人的聲音。
謝飛橫下一條心,決定要冒險爬過到隔壁的陽台上去。
也顧不得會不會被發現,謝飛蹬著陽台圍欄就踩了上去,手扶著中間的隔斷牆,哆哆嗦嗦地把腳往隔壁的陽台上面伸了過去。
中間的隔斷牆看起來並沒多寬,可是真的想要跨過去,卻發現還真的需要無比的勇氣才行,謝飛把腳使勁伸過去,終於踩到了對面的陽台圍欄上面,這下子他整個身體已經像是只壁虎一樣趴伏在兩個陽台之間的隔斷牆上了。
謝飛緊張的手腳直哆嗦,這只是二層樓,摔下去也許摔不死,不過也夠他住個幾天重症病房吧,強忍著劇烈的恐懼,謝飛閉起眼睛不敢向下看,給自己鼓著氣,兩手用力抱著毫無著力點的牆面,小心地把自己身體重心轉移到了對面,把屁股挪過去,才收腿讓自己慢慢挪到了這邊。
全身的重心都過來了,謝飛也已經是滿頭的大汗了。
腿哆嗦的厲害,貼著牆邊還不敢亂動,擔心自己的影子會被房間里面的人發現,扭頭朝窗子里看了一眼,才發現這邊的陽台寬度雖然和之前那個差不多,但是這邊卻的陽台門和那邊的卻是個相反的方向,開在另外一邊,陽台上面還擺滿了一些花盆,種著好多花花草草的。
窗戶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更不可能看到陽台上面的情況,謝飛松了口氣,極力地平復著像是打鼓一樣的心跳,小心地躲開花盆從陽台護欄上溜了下來。
因為是臨時起意,謝飛也沒准備什麼服裝什麼,腳上還穿著皮鞋,踩在有砂礫的水泥陽台的地面上居然出一陣刺耳的咔嚓聲。
謝飛的魂都要飛出去了,立刻四肢著地趴在了地上,盡量的靠著花盆,也不知道能否用花盆里的植物葉子擋住自己的身影。
果然房里面的人應該是聽到了陽台上面的響動,安靜下來,謝飛聽到有腳步聲走到了窗前,禁不住渾身開始僵硬著不敢做任何的動作。
透過花葉,謝飛看到窗簾動了動,輕輕地被掀開一條縫隙,從窗簾縫隙里露出的半張緊張的臉頰立刻認出來,那正是他要找的人高琳娜。
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她的臉比之前好像胖了一些。
一閃而過,高琳娜在窗子里朝外張望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常,又重新放好窗簾,很快她繼續用客家話的聊天繼續了起來。
躺在窗根下這里的謝飛已經基本能聽清房間里說話的聲音了。
“我說過了,我承認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可是我現在真的管不了呀!”高琳娜用客家話在和電話里的人解釋著什麼。
“他那邊我真管不了,而且現在也不關我的事……我就是這樣,從小就是這樣……隨你怎麼說吧……別來,來了你也找不到我呀……”她的語速很快,這讓謝飛聽起來十分吃力,只能大概明白她說話的部分意思。
“我都和你說這麼多了……是啊,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你放心吧,我現在真的很好……沒事的,我又不是傻瓜!……”
說話間還聽到有人在房間里焦慮地走動的腳步聲。
“好啦,我都和你說這麼久了,我的手機都快說沒電了……這麼晚了,我得睡了,我不和你說了……你也早點睡吧……”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謝飛躺在地上,也看不到房里的情況,也不敢擅動,生怕又不小心弄出什麼聲響驚動了房里的人。
安靜了好一會,突然聽到一聲關門的聲音。
沒多一會,就聽到樓下卷簾門的聲音,高琳娜的聲音從一樓穿了上來。
“怎麼又去喝酒?”這次她說的是普通話。
一個讓謝飛後脊背都冒出寒意的帶著濃重東北口音的聲音傳了上來:“不喝咋辦?我這戰友十幾年沒見了,再說這次都是多虧人家才把手續辦下來的,咱找人家喝酒,自己不喝還行?”
這聲音是刻骨銘心的,怎能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