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電話里蘇曉雲顯得有些愧疚,說話的語氣顯得很猶豫:“小娜姐……謝哥,還是你到這邊來自己看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你們真的是急死人了!”謝飛大聲喊了起來,也不在乎周圍是不是有人在關注著自己。
放下電話,蘇曉雲用短信發給他一個地址,是東莞的一個小區的門牌。
謝飛不敢耽擱,跟公司請了個假,趕緊打了台出租車飛奔到了東莞。
東莞高深圳很近,跟著導航,出租車很快就到了蘇曉雲給他的那個地址。
這是個相比周圍的其它的高樓大廈相比屬於比較老舊的小區,門口的保安管理也不嚴格,謝飛急匆匆地闖進小區里,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上樓找到了短信里指明的門牌,謝飛心懷忐忑地按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好半天,終於聽到門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誰呀?”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人的聲音,那就是高琳娜的聲音,只是,聽起來那麼的無力和虛弱。
謝飛幾乎要痛哭出來了。
他應聲的都有些顫抖:“是我……”
門里沉默起來,過了好半天,終於聽到扭開門鎖的聲音。
防盜門拉開一條縫隙,面色憔悴的高琳娜滿臉淚水站在門里,謝飛使勁推開門,跨步衝到妻子面前,痛惜地看著她,焦急的問:“你怎麼了?為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我和女兒?”
高琳娜低著頭,小步朝後面挪了挪,抽泣著說:“你為什麼要來找我?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謝飛皺著眉說:“少廢話!趕緊跟我回家!小夢整天吵著要媽媽,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沒資格做她的媽媽了,我真的沒資格!”高琳娜哭嚎著蹲到了地上,虛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謝飛大聲喊。
高琳娜再次沉默起來。
任憑謝飛如何焦急的想知道真相,高琳娜沉默了起來,只是不停地哭泣,不再說話。
謝飛又急又氣,見高琳娜哭得厲害,已經坐到了地上,趕緊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橫抱起來放到了房間里的沙發上。
高琳娜蜷縮到沙發上,一個勁的哭,謝飛手足無措起來,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只能干著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跟我回家,有什麼事咱們回家說,有什麼咱們一起扛。”謝飛站在地上瞪著狼狽不堪的高琳娜說。
高琳娜蜷縮在沙發上,頭發亂蓬蓬地散落在臉上,搖了搖頭說:“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
謝飛在地上用力地跺了一腳,大聲道:“高琳娜你能不能清醒點?不就是得了個什麼莫名其妙的病嗎?我給你治!有什麼大不了的!”
高琳娜使勁地搖頭,不停的痛哭,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回不去了!我,我從家里逃出來,是因為我懷孕了,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的!”
像是一個炸雷,謝飛呆立在地上。
這個打擊不亞於在謝飛面前釋放了一個原子彈爆炸。
他曾經擔心過這個情況的發生,卻沒想到真的聽到妻子口中說出來,還是讓謝飛猶如五雷轟頂般的無法自控地倒退了兩步,腿一軟,癱坐到地上。
“你說什麼?”謝飛的嘴唇都直哆嗦。
高琳娜晃晃悠悠地支撐起虛弱的身體,披散著頭發,坐在沙發上,小聲說:“是曉雲出賣的我吧,唉……”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身體虛弱的搖晃著說:“扶我回床上吧,我好難受,我昨天……昨天剛做的流產。”
謝飛的心像是給人用力地用手使勁地揪著,又用一把並不鋒利的匕首猛地扎了上來,頭都要炸裂開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謝飛大聲問。
高琳娜見謝飛在地上沒動,只好斜靠在沙發靠背上,有氣無力地說:“我昨天做了流產,就是這樣,你聽不懂?”
“你不是說那個畜生結扎了嗎!”謝飛現在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他相信自己現在的眼睛一定是赤紅色的,高琳娜苦笑著搖搖頭說:“他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再說,還有大剛,他後來那次也射到里面了。”
謝飛低垂著頭,似乎已經被打擊到麻木了,語氣反倒平靜了下來說:“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說,卻選了這麼個蠢方式來解決?”
“謝飛,你還在編你自己嗎?”高琳娜不回答,卻強硬地口氣問。
“什麼意思?”
高琳娜使勁裂開嘴巴,想干笑幾聲,卻只發出一陣呵呵的喉音,語氣虛弱的說:“謝飛,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我這樣個爛貨你不要再這樣挽留了,我和別的男人上了床,染了一身髒病,還懷了個不知道究竟是誰的孽種,你真的還認為我能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嗎?你還能像原來一樣對我嗎?我的小夢長大了會怎麼看我這個爛女人?放手吧!謝飛,放手吧!”
“跟我回去吧!”謝飛堅持著說。
“你還不放棄是嗎?”高琳娜冷冷地說。
謝飛使勁搖頭。
高琳娜咬著嘴唇,冷冷地問:“你知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鳴?”
謝飛疑惑的看著高琳娜,看著她搖晃著虛弱的身體把自己的左手臂揚了起來,用另一只手抓著袖口往肩膀上一拉,把自己腋下露出來給謝飛看。
胳膊內側靠近腋窩的隱秘位置上,清晰地看到那里紋著一個小指甲大小的深藍色的字跡。
“我媽沒告訴你嗎?那天她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她的皮膚很白,顯得那個字很清晰,毫不費力就能能認清,那是個非常標准的楷書,卻是個髒字“屄”。
謝飛淚如泉涌,坐在地上一聲不吭,頭已經低垂的快要頂到地面上。
高琳娜筋疲力竭的依靠在沙發上,滿臉都是淚水,閉起眼睛,不再說話。
空氣凝固般安靜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飛緩緩站起身,走到沙發邊,費勁渾身的力氣般艱難地橫抱起昏沉欲睡的高琳娜,把她抱回了里間的床上。
“這個房子是怎麼回事?”謝飛間。
“我租的。”
“為什麼要在這里?”
“曉雲家在這里,我一個人害怕。”
“以後你要一個人,不是更害怕?”
“會習慣的。”
兩個人的語氣都是平靜的,就好像在談論著與他們毫不相干的事。
深圳的家。
謝飛是一個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