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色
照每天的慣例,“睡前一個好故事”的時間又到了。
我不情願地趕到小丫頭那里,去給她講故事,免得她心懷不滿又找我麻煩。
可是今天卻有些奇怪,她居然什麼動作都沒有,僅僅用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我不放,我人躲到那里,她的視线也就跟到哪里,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被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盯住一般,膽戰心驚而又無路可逃。
不對呀,往常我講故事的時候,她總是不停地插嘴。
聽到精彩處固然讓我打住,留足時間供她回味:聽到悲傷處,又本色不改地威脅我改成她希望的情節;聽到懸念處,她又壓抑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追問結果:到最後,又威逼利誘,讓我再接再厲,講出更好的故事。
今天一定將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心里突然有了這樣一種預感。
按照我長期的經驗,壓抑的時間越久,爆發時的程度也將越猛烈。
既然這種爆發是不可避免的,而當事人也沒有提前引爆的覺悟,我也只能提前為自己默哀了。
希望這次的故事數目不會翻倍,否則,哼哼,我還是改行說書算了。
終於,故事講完,決定我命運的時刻到來了。
我也死死地盯著她,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吧。
“今天府衙接到一個狀子。”小丫頭輕啟朱唇,柔聲說道。
我發現當她安靜的時候,其實不能再叫她小丫頭了,因為這時的她就好像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一位溫柔賢淑、待字閨中的妙齡少女。
我被她突然說出的話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府衙每天都會接到許多狀子,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值得這麼鄭重其事地對我說嗎?
她看出了我的疑惑,接著又補充道:“那個狀子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
我怎麼會和官司纏在一起呢?
自我來到這里之後,似乎還沒惹過什麼人吧?
等等,好像今天......
小丫頭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她說:“遞狀子的是幾個附近街上的閒漢。他們說你當街調戲良家婦女,他們出手阻攔之時,又被你肆意毆打,身受重創,所以請求官府給他們一個公道。”
不用再想了,狀告我的肯定是那幾個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潑皮。
哼,他們也太不知好歹,居然連饒命之恩都沒謝過,就顛倒黑白狀告我。
哼,有你們好看的。
當前之際,我得趕緊為自己辯護一下。
“小姐,他們撒謊。其實是他們調戲......”我還沒說完,就被小丫頭打斷了。
“事實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早已被我爹亂棍打出去了。”小丫頭輕描淡寫地說道。
嘿,早說嘛,害的我一驚一咋的,出了滿頭大汗。
呵呵,其實這個結果也不難想象,只是我過於緊張而沒有細想罷了。
我是知府的家丁,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他們去知府那里告狀,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中事。
真為他們的父母感到不值,生出這麼愚蠢的兒子。
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已是不智之舉,就算是要調戲,也得到漆黑幽深的小巷子里去,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好辦事呢?
而在知府那里狀告知府家丁,呵呵,沒把他們抓到大牢里關幾天已經是要燒高香了。
看到我滿臉喜色,小丫頭又重重地咳了兩聲,開口道:“你今天很威風吧。英雄救美,哼,很好玩嗎?”
我噤若寒蟬,不敢多嘴,怎麼也想不出來是在什麼地方觸怒了這位大小姐。
“那兩個女子很漂亮嗎?值得你這麼為她們大打出手?”她氣憤地說道,停了一下,又補充道,“讓你連本府的名譽也不要了。”
我驚恐之余,又有些奇怪,英雄救美和府上名譽有什麼厲害衝突?
不過看大小姐她怒氣衝衝的樣子,我也不敢表示異議,只能咬牙認了,以盡量減小她的怒火。
“小姐,那兩個女子雖然漂亮,但怎麼也比不上小姐你呀。”女人都是有虛榮心的,我多夸她兩句,說不定就會饒了我,“我只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路見不平?我看是見色忘義吧。她們沒對你以身相許嗎?”她不屑地說道。
嗚嗚嗚,小姐,你也太了解我了吧。
當然,嘴上還得說:“沒有沒有,我連她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這話倒是千真萬確,當著李玉湖的面,我也不好開口詢問那對姐妹花的名字,而她們也沒有告訴我的覺悟,我也只好暗自惋惜了。
“我曾經告訴過你,你說當家丁最要緊的是什麼呢?”她的神色一緩,繼續教育我。
“哄小姐你開心。”我有氣無力地回答,看來又到了兩天一次的訓導時間了。
“如果我不開心,會有什麼後果呢?”她循循誘導,頗有人師的典范。
“小姐不開心,就使得老爺不開心:老爺不開心,就使得管家不開心:管家不開心,我就得小心飯碗了。”我繞口令般說完了《柳府大小姐語錄》第八條第二款。
“如果你做了讓我不開心的事,那該怎麼辦?”
“受到懲罰,並且發誓以後不會再犯。”回答順口之極,當然,如果你也隔天就進行一次相同的對話,相信也會和我一樣熟練。
“這次我該怎麼懲罰你呢?”她崩起了臉,不過卻怎麼也掩飾不了嘴角的笑意。
“多講故事。”這是大小姐她最喜歡的懲罰方式,我也只能投其所好。
“好的。從明天開始,每天晚餐後你再加兩個。”看來她是早有預謀,就等著我鑽進去呢。
唉,原本以為晚上不用再去找李玉湖,可以休息幾天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逃得了李玉湖的壓榨,又躲不過小丫頭的魔掌,人生之淒慘事莫過於此了。
離開小丫頭,我被鬧得沒有任何睡意,所以就在花園里閒逛,來舒緩一下心中的悶氣。
夜涼如水,明月照空,嗯,是幽會的好時間。
邊走邊想,在小說中,男主角都是在夜晚的花園中巧遇到一個神秘的漂亮女孩,然後死皮賴臉地湊過去,自以為是地大發一通高見感慨,把女孩哄得一見傾心,芳心暗許。
如果是情色小說,恐怕當場就......
希望我也能有這麼好的運氣吧。
扭頭看看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來的什麼絕色佳人呢?
不禁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好笑。
也許是我的命運有老天罩著,也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突然發現遠處有一個白衣女子,雖然天色太黑,看不清容貌。
可是單從身段儀態來看,絕對符合絕色佳人的要求。
哇,賺到了。
我整整衣衫,攏攏頭發,舉步向那美女走去。
嗯,該以什麼開頭呢?
我拼命地運轉所有的腦細胞,來全力支持深夜花園泡妞行動,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才這樣,沒想到姑娘你也這樣。”這個開頭很有代表性,就是有點老套,萬一讓女孩認為我不用心想台詞,不理我可就欲哭無淚了。
“姑娘,你看這星星,相對於遼闊而永恒夜空,它只是很渺小很渺小的一個存在。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在時間的長河中,只是一些小小的浪花。有很多東西,不是一個人能夠明白與了解的,就讓我們共同來探討人生的真理吧。”這個開頭倒是不錯,不過今天似乎沒有星星,都被那個可惡的月亮遮蓋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那個天上的大圓盤,都是這個東西阻礙了我的泡妞大計,讓我空有如此美妙的話語卻無法說出。
正當我對月長嘯時,沒想到那個女孩居然向我跑來,沒等我反應過來,竟然身子一軟,撲倒在我的懷里,再也沒有起來。
現在流行女追男嗎?
怎麼我還沒開口,她就已經投懷送抱了呢?
軟玉溫香在懷,我也有些沉醉了。
先看一下她的臉再說,萬一是那種“看到背面想犯罪,看到正面想自衛”的恐龍就麻煩了。
我把她稍稍移開一點,就著月光看她的容貌。
這一看不打緊,一下子就把我嚇了個魂飛魄散、搖搖欲倒。
她,她竟然是那個狠辣的妖女......李玉湖。
等我的三魂七魄歸位之後,剩下的就只有震驚了。
看的出來,她面白如紙,雙目緊閉,已然昏迷過去。
出於男性的本能,我沒有驚動其他人,悄悄地把她抱回我的房間。
奇怪,她怎麼會到這里來呢?
看起來還受了很重的傷,以至於昏迷不醒。
到底是誰打傷了她呢?
她又是怎樣跑到這里來的?
她的師妹,那對漂亮的姐妹花又怎樣了呢?
會不會也受了傷呢?
不會被人抓起來吧?
壓下滿腹的疑問,我把她放在床上,又拿了熱毛巾幫她擦拭面龐。
昏迷的她,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微皺的雙眉,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口,挺俏可愛的小鼻子,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沉迷,令人瘋狂。
少了在妙藝坊里那顯得有些職業化的微笑,也沒有了城外樹林里看到的決絕狠辣,也許這樣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她吧。
沒有狂蜂浪蝶在身邊追逐獻媚,也沒有生死仇敵追殺圍攻,剝去了高不可攀的花魁身份,也沒有高強武功傍身的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美麗少女吧。
沒有讓我想多久,她微微睜開了雙目,看到了坐在床前的我。
一抹羞紅爬上了她美麗的臉蛋,似乎身體的受傷也使得她的對感情的控制力也有所下降。
“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麼,難道我臉上長了一朵花嗎?”她終於忍不住嗔道,小女兒般的神情惹得我心一陣亂跳。
“花倒是沒有,不過你的臉比鮮花還要美呢。”我忍不住口花花,往常不敢說的話也情不自禁地冒了出來。
看著她的臉變得更紅,還隱隱有發怒的跡象,我趕緊拋出了屢試不爽的救命法寶,立刻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麼受傷的?你那兩個師妹呢?”
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嬌嗔道:“你是不是對她們有什麼非分的想法?一見面就問。”看到我張嘴想辯解,又說道,“別辯解了,反正該煩心的是她們,也不關我的事。”
停了一下,臉上又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說道:“你走後不久,就有人來偷襲我們。他們人很多,都是高手。我讓兩位師妹先突圍向師門求救去了,我最後硬擋他們幾招,沒法逃遠,就想到你了。看來他們是來報復我上次殺了那幾個人的,可這些人來的這麼快,又知道是我下的手,倒有些出乎意料。”
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好手段,好心機。我一開始就有些奇怪,師妹為什麼能得知有人即將前來報復的消息。原來是他們故意放出風聲,引得師妹前來報信,於是跟著她們找到我這里來的。等到我們一時松懈,又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博殺。哼哼,只是他們也沒料到我們的武功會這麼高,功虧一簣,讓我們逃了出來。”接著又咬牙道:“哼,這次他們沒能殺了我,就是最大的失算,我會讓他們為此後悔到死為止。”
看著她又恢復了狠辣的模樣,我有些黯然了。
雖然現在我們相距不過咫尺,但內心的距離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我根本無法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我失去了繼續談下去的心情,而她看起來也是極為疲倦,於是就讓她躺在床上休息,我則趴在桌子上將就一晚。
夜已經很深了,但是我卻無法睡著。
也許是桌子太硬不舒服,也許是床上還躺著個美女。
腦海里一直在想,江湖上腥風血雨,眼看著她們這些女孩子沾上滿手的鮮血,不知是對還是錯。
也許是我以前生活的環境太安逸了,對這些關乎生死存亡的爭殺怎麼也提不起絲毫的興趣,面對這些我也只能選擇逃避了。
我固然是睡不著,而她也在床上輾轉反側。
過了很久,她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你也上來吧。這床很寬大的,睡兩個人綽綽有余。”話一說完,她似乎感到害羞了,翻過身軀背對著我,床上留下一大塊空地。
我不是什麼君子,面對這樣的邀請,當然不會拒絕。
輕輕爬上了床,躺在她剛剛挪出來的位置上,聞著枕邊傳來的陣陣清香,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不敢側頭去看,只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氣,再呼氣,用鼻子和耳朵感受著這難得的香艷刺激。
聽到耳邊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我暗笑原來她也不是毫無感覺的。
於是有了個促狹的想法,便輕輕說到:“現在我們算不算的上同床共枕呢?”
她有些氣急敗壞,斥道:“再瞎說就把你踢下床去,別不識好歹。”還狠狠地捏了我一把,聽到我的痛叫聲,才咯咯笑了起來。
氣氛已不復先前的曖昧難耐,我倆都長出了一口氣。
不約而同地扭頭相視,臉上浮現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有些受不了在這呼吸可聞的距離下面對面,又轉過頭去,問道:“這次我逃到你這里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呢?”
“當然不會,又沒人知道,你進來時沒有被別人撞見吧。”我說。
她點了點頭,美麗的頸項就像驕傲的天鵝一般,我忍不住朝那里呵了口氣。
弄得她縮了縮脖子,又用玉手給我狠狠地按摩了幾下,才放過不斷求饒的我。
此時的李玉湖就像謫落人間的仙女,熄滅了讓人無法靠近的光環,顯得格外可愛可親,讓人忍不住想看看她輕顰薄怒時的神態。
我感嘆道:“人生真是奇妙呀。玉湖,當初見面時,你能想得到我們有朝一日能靠得這麼近嗎?”
李玉湖輕叱道:“我要是早想到了,你還能活到現在嗎?我可警告你,不准對我動壞念頭哦,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就一劍殺了我,是不是?”我笑著接口。
李玉湖沒有回話,不過那副又嬌又俏的臉上分明是寫著“算你識像,知道本小姐不好惹”的神情,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看道她那得意的樣子,我不禁氣她道:“這不公平,萬一你對我動壞念頭怎麼辦?我打又打不過你,難道就任你胡作非為嗎?”
李玉湖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小拳頭又握了起來。
再經過一番嘻笑打鬧之後,我心情大好,先前的不快也煙消雲散,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接著臉頰一熱。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無力睜開眼睛,接著又睡著了。
天光大亮時,我無可奈何地睜開雙眼,准備起床。
待會還得去小丫頭那里報道,遲到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卻又說不上來,等聞到枕上殘留的香氣,又直起身子看到桌上的字條,才想起李玉湖來。
可惜佳人已逝,芳蹤杳杳。
我抓起字條,上邊只寫著幾個字,“妾已歸師門,望君珍重。玉湖字。”看著上面清秀挺拔的字跡,我悵然許久。
她的離去,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我一直不願去想。
面對她,我始終難以放開自己的胸懷,總覺有一座大山攔在我們之間。
這樣的結果,也許對我對她都很好。
我渴望過著安穩的日子,因此滿足於別人不屑做的家丁,即使任人差遣也沒多少怨言;而她則是江湖中的俠女,過著快意恩仇的日子,離不開刀光劍影、明爭暗斗。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結果的。
來不及洗漱,我急著去吃早飯,免得待會講故事時餓得有氣無力的。
路上遇到很多人,可他們看到我的反應卻很奇怪。
那些家丁們看到我時,先是吃驚,然後盯著我的臉看個不停,似乎要研究出什麼,最後則是用嫉妒的眼神狠狠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我撕成碎片。
難道是我今天又變帥了嗎?
摸摸臉頰,還是和以前一樣呀。
而那些丫鬟們的表情就更值得玩味了,有的竊笑後跑開,有的拉著臉瞪我一眼,甚至還有的捂著臉就哭著走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呀?
在我即將抓狂之際,田四書來了。
他可算的上是與我關系最好的同伴了,盡管人有些迂腐,但好在誠實可信。
“四書,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個個看到我都變得不正常了?”我揪住他的衣領狠狠地問道。
“五經,你昨晚干什麼去了?怎麼弄得這般模樣?”死鼠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的模樣怎麼了?難道一夜之間就變了樣嗎?”昨天晚上的事當然不能告訴任何人,雖然我和李玉湖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是和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的。
“你還是打盆水自己看看吧。”他脫開我的手,一下子就跑得不見蹤影。
呵呵,看不出來,這小子居然還有短跑運動員的天賦,跑得這麼快。
等我打了水在盆中看到自己的臉時,才大吃一驚,面紅耳赤。
如果地上有裂縫的話,我一定會把頭鑽進去,再也見不到人才好。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我的臉上,竟然有一個......唇印,一個鮮紅誘人的唇印。
李玉湖,這個害人精,這只小狐狸,連臨走都不放過我,弄個天大的黑鍋讓我背,想必現在的她正在路上偷笑吧。
我恨得牙癢癢的,可是一絲甜蜜、一絲遺憾又浮上心頭,那一點點的恨意又不知不覺地煙消雲散了。
玉湖,你現在在哪里?
你會不會被人追殺?
你能安全到達師門嗎?
再見面時,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呢?
該來的總是要來,該走的也還是要走的。
管家交代我一件任務,就是明天陪同公子去蘇州府,那里有一位知府的世交要拜訪,據說這次出行是為了讓書呆子娶那家的小姐而安排的。
書呆子終於走出了他的書房,而遇見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和他去妙藝坊找李玉湖。
當聽到我說李玉湖已經遠走他鄉時,他也露出了悵然的神色。
也許他是想在成親前再見一次佳人,為自己的愛情做最後一絲努力吧。
臨走之時固然要一一告別,小丫頭讓我別忘了回來把故事補上,令我當場就撲到在地。
管家也樂呵呵地奸笑著,讓我好好干,等回來再給我加一份差事,讓我又差點吐血而亡。
和我關系要好的丫鬟們則最讓我舍不得。
“小翠姐,你別難過,等我回來後一定給你買只銀釵。”
”小聰,不管有沒有銀釵,可一定要回來呀。”小翠死抓著我袖子不放,哭著說道。
“小桃姐,以後沒人天天給你送花了,回來後我一定把老花匠那盆視若珍寶的玫瑰給你偷采回來。”
“嗯,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的。”小桃含情脈脈地對我說。
比起淚眼汪汪的美女們來說,那些和我一樣的家丁們無疑可恨多了。
“五經,你不用擔心,那些美女我們會好好照顧的。”
“你放心去吧,等我們訂婚後再回來。”
“趙兄,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保重呀。” 田四書要死不死地掉書袋。
我一腳踢開那張烏鴉嘴,衝著另外幾只色狼揮了揮拳頭,在向美女們獻上深情的一瞥,確保她們不會忘掉我之後,又開始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