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特別大特別大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急促腳步聲,在有就是翻箱倒櫃、破壞打砸的碰撞聲,周傳福知道,這是他家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黑社會進去大肆搜索找人。
這些人已經無法無天到這種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破門而入強行奪人。
好在他們躲的快一些,如果晚了一點,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拿下。
周傳福一只手臂護著妻子一只手臂狠狠抓住背包,他在想,像這種只有在電影電視劇中遇到事情在現實中終於碰上了,本以為朗朗乾坤可以安心度日、那些黑社會只會在黑夜中收個保護費、開個帶有色情按摩的澡堂、或者通過威逼利誘搶個生意在轉包從中獲取紅利,誰能想象到情況如此復雜,他們已經充當起警察的職責,闖進嫌疑人的家中,完成領導安排的工作安排。
打砸聲還在繼續,如果找不到人,他們會離開還是搜索其他人的屋里,現在每一顆每一秒都在煎熬著他們這對年輕成熟的夫妻。
“喂,臭皮,人跑了,家里沒人,你問問大哥消息准確嗎?”
嘶啞的說話聲就在曹大哥門外,這讓屋內眾人緊張的連呼吸都停止運行。
“喂,臭蛋,大哥說你傻逼,咱們在門口監視了兩個小時,他們手機定位一直在這里,剛才定位信號沒了,說明已經關機,他們肯定藏起來了。”
對話的這兩個人一個叫臭皮一個叫臭蛋,也只有黑社會才會想出這類惡心的名字。
周傳福明白了,原來黑社會早有准備,既然屏蔽了手機信號,那麼他們的手機也不能在這里使用,所以他們手里拿著的是對講機,從里面的嗶嗶雜音中就可以判斷出來,為了抓住他們夫妻兩人,這可是下了大功夫,准備的非常充足,從家門口包圍到衝進屋里,從手機位置定位到微信消息跟蹤,從手機信號屏蔽在到對講機呼叫,布局環環相扣、緊密連接、滴水不漏,這後面的總指揮是個高手也是一個有權有錢的主。
“臭蛋,老大說他們一定還在樓里,讓你挨家挨戶的搜,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我們在外面守著,旁邊幾個樓頂都安排人盯著,下水道也下防盜網了,你仔仔細細的搜。”
對講機那邊已經下了命令,周傳福聽的很清楚,外面是天羅地網,里面也是財狼虎豹,要是他們挨家挨戶的搜索,早晚會被發現,不是不相信前面這兩個農民工兄弟,而是對方人多勢眾他們是對抗不過的。
“臭皮,你在問清楚老大怎麼個搜法,這樣不好吧,咱們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膽過,大白天,這麼多人要是鬧起來,我怕把事情鬧大了。”
臭蛋說出了自己的擔心,畢竟黑夜才是他們可以胡來的時候,大白天帶著一堆人砸門搜人,就算他們不怕,事情鬧大了還是逃不過新聞輿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的消息閉塞,你在這里放個屁,只要有網絡,全國都會知道。
“臭蛋,你別讓老大生氣了,他說你是頭豬,現在網絡都屏蔽了,信息發不出去,你只要快點找到人,把他們帶出來裝上車,剩下的有人收拾,如果有人反抗就揍他們,明白了嗎?”
周傳福現在全身上下已經涼透了,對方是冒著天下大不韙的風險干事,只要抓到他們,全部人員撤走,到時候這里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然後在給各家各戶一些好處封口,從此,天下就再也沒有他們夫妻二人的影子。
周傳福的手臂被抓的特別疼,周東琴在害怕,別看是個會武術的女人,可在一群惡鬼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周傳福開始想帶著妻子藏到窗外,但是對方在周圍樓頂都安排人進行監視,所以這個方法行不通。
現在他們還有一個優勢,那些黑社會的人並不認識周傳福,周東琴從來沒有和同事提起過周傳福的具體信息,所以他們主要是找周東琴,如果和周東琴分開一些可以讓事情變得容易一些。
周傳福抱著試試的態度輕輕推了一下曹大哥小聲說道:“曹大哥,屋里有沒有能藏一個女人的地方,他們應該不認識我。”
當周傳福說完這句話後,曹大哥眯眼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櫃子里不行,床下也不行,廁所里有一個浴盆,裝滿髒水,可以藏在里面,只要能憋住氣。”
周傳福嘆了口氣就算是認可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闖一下吧,他回頭看著老婆,周東琴搖頭不同意,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松開。
“去吧,讓曹大哥帶你去,委屈一下,他們應該不認識我,兩個人在一起目標太大,你先藏起來,如果他們發現了你,我馬上去鎖門,咱們可以先對付屋面的人。”
周傳福看著老婆不情願的跟曹大哥走進衛生間關上門。
“哐哐哐,開門,開門”周傳福給了曹二哥一個開門的眼神,他已經准備好了,換上了工地用的髒舊黃背心,趴在桌子上,身邊放滿了工程圖紙,一手拿著量尺一手拿著鉛筆,還准備了一個計算器和一張紙,看著滿那莫回事。
大門剛剛開啟一條縫隙,兩個不弱於曹大曹二兄弟的紋身大漢就推門往里走,他們快速掃了一眼四周,可能他們是從外表來分辨誰是說話算數的人,徑直走到周傳福跟前掏出一張照片說道:“哥們,我們找這個女人,她殺人了,我們要把她抓走交給警察。”
周傳福猜對了,對方找的是自己老婆,根本不認識他。
他看著照片里老婆的樣子,能用青春靚麗、清純可愛來形容,這應該是從他們健身房的宣傳廣告中挑選出來的,當然,為了增加吸睛熱度,老婆的胸衣選的尺度越界一些,飽脹的胸部露出二分之一,幾乎到達乳暈邊緣。
緊身的運動褲將臀部兩側包裹的既豐滿又有健美曲线,兩腿中間的女性私密處大膽的勒緊,鼓鼓漲漲的讓人遐想。
真想不到老婆會拍出這麼大膽的照片。
周傳福收回多余的思想說道:“這個女的不是我們旁邊的鄰居嗎?有幾天沒看到了,我們就是在上下樓時碰過面,其他時候沒說過話。”
他傻傻的告訴紋身大漢,也只能這樣說了,看看對方說些什麼,希望他們問完話就趕緊走。
紋身大漢給了旁邊大漢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他四處搜索找人,“哥們,這個女的不是什麼好人,他昨天晚上殺人了,殺的那人在這個市里有大背景,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別藏著掖著,對你不好,看這些錢了嗎,說出那個女的藏在哪,這些錢就是你的。”
紋身大漢滿臉橫肉眼神盯得嚇人,他開始威逼利誘,這是黑社會的慣用手段,如果是內心脆弱或者膽小如鼠的人,可能會露出馬腳,但周傳福他不會,因為他們找的人對他來說是需要用生命保護的人。
“哎?你們干什麼?”
周傳福假裝要站起來制止大漢的狂妄行為就被紋身大漢的一只大手牢牢按住肩不能動彈。
“哥們,你不是說沒看見嗎?我們搜搜,什麼東西都不碰,配合一下沒有壞處,還有你也別亂動。”
紋身大漢一人鎮住了周傳福和曹二哥兩個人,他說的話就是聖旨,那眼神和姿勢代表著如果你不聽話我就動手揍到你們聽話。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里叮了咣當一通翻找,周傳福的肩膀被紋身大漢按壓的酸痛麻木。
最後,大漢走進衛生間,那是周東琴藏身的地方,他不知道曹大哥如何將老婆藏在浴盆中,如果那個大漢將手伸進水里查找就一定會發現老婆。
周傳福看向曹二哥,曹二哥收到了信號,准備出現問題時馬上鎖門。
周傳福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過意不去,平白無故的將兩個兄弟牽扯進來,而且這兩個兄弟沒有任何怨言,這在周傳福的認知中覺得很不可思議,原來世界上真有這種仗義之人。
“操,媽的”衛生間傳來大漢的叫喊聲,周傳福的肩膀頓時感覺刺痛,然後是半個身子失去知覺,紋身大漢是個高手,這次進到樓里找人的黑社會成員都可能是高手,從這個單手按穴控人的手法就知道也是個練家子。
周傳福在身體虛弱之前也是練武的人,對穴位和擒拿也是半知半解的,看來這兩個人不好對付,而這棟樓里還有更多不好對付的人,他們夫妻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紋身大漢像個勝利者一樣看著周傳福說道:“哥們,屋里空調開著這麼涼快,你汗流的可不少,是不是有什麼事隱瞞我們。還有你也別亂動,想關門嗎?那破門一腳就能踹開,攔不住任何人。”
他在得意的笑,眼睛撇向了衛生間,身體也轉向衛生間,但是按壓在周傳福肩膀上的手勁沒有減小反而更加用力。
他還是個精明的人,周傳福和曹二哥的一舉一動都瞧在他的眼里。
或許是周傳福高看自己、或許是周傳福小看紋身大漢,沒辦法了,周傳福用另一只可以活動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背包,希望曹二哥能和紋身大漢糾纏一會兒,給自己稍微爭取一點點的時間。
“哐”另一個大漢從衛生間甩門而出大聲說到:“操,里面有人洗澡,弄我一身水,我操他媽的,都搜過了,沒人。”
在大漢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周傳福的心髒差點從嗓子眼里冒出來,他真怕自己的老婆被一同拉出來,雖然還准備了最後的計劃,但能不能達到效果他真沒有把握。
隨著周傳福懸著的心慢慢落下,紋身大漢在他肩膀上的力度也減少了很多,但還是沒有松開的意思。
紋身大漢謹慎的對著另一大漢問道:“都仔細翻遍了嗎?沒放過任何地方?”
另一大漢一邊擦拭衣服一邊不耐煩的說道:“都翻過了,櫃子里、床底下、能藏人的地方都翻過了,沒有什麼暗格和夾層”
周傳福發現這個大漢身著干淨利索,一定是個注重儀表的人,他正在擦拭衣服上的水漬和泡沫,那一定是曹大哥做出來的傑作,不管曹大哥是對症下藥還是歪打正著,這關應該是通過了。
“哥們,打擾了”紋身大漢終於松開壓在周傳福穴位上的手掌。
他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舉起手中的一沓鈔票衝著周傳福說道:“哥們,如果有這個女人的消息馬上告訴我們,這些錢可都是你的了。”
隨後走出大門。
危險暫時解決,周傳福大大的出了一口氣,他要去衛生間里看看是什麼情況,自己的老婆在干什麼,但是兩條腿根本不聽使喚,他只能先坐在椅子上緩緩神,而衛生間里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五分鍾過去,衛生間還是沒有任何動靜,他們在里面到底在干什麼,周傳福不敢大聲叫喊,他剛才聽大漢說曹大哥在洗澡,難道曹大哥在里面欺負老婆,這不可能的,現在看來曹大哥不是那種人,而且這個時候更不會去做那種事,那到底為什麼衛生間里沒有任何動靜,周傳福擔心的要去看看究竟,就在他支撐起身體要走向衛生間時,大門被重重踹開,還是剛才那兩個大漢。
紋身大漢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他踹開站在門口曹二哥,直接跑到周傳福跟前將他壓到桌子上,抓住周傳福可以活動的那只手腕,拉出到桌面說道:“媽的,你敢騙我,旁邊那家人告訴我了,看到那女的進這屋了,你居然還說沒有,你的手不想要了是吧。”
紋身大漢的動作太快了,讓周傳福來不及反應就被反擒住,他一直手還在麻木中,另一只手已經被壓在桌子上不能動彈,現在連最後的計劃都已經無法實施了。
周傳福非常憤怒,他們夫妻被人出賣了,而且是他喜歡的那個金發美女,那個每天晚上都要過來坐坐,然後在趕孩子回屋睡覺的女人。
為甚會是她呢?
不應該是金發美女的丈夫,那個人很死板,幾乎不說話、不出門、不打招呼,這樣封閉的人是不愛管閒事的,所以不可能透過貓眼去看八卦。
也不應該是那個十歲的劉操,那小子晚睡晚起,能坐著就不站這,能躺著就不坐著,懶蛋一個,有往外扒頭的時間不如多睡會兒覺,而且他那個身高也夠不到貓眼,他更懶的去搬把椅子看外面。
所以,出賣他們夫妻的最大嫌疑人就是對門的金發美女,真是痛心疾首,金發美女在周傳福心中好感十足,他在與金發美女對視時,偶爾會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而且他也能感覺到對方和他是一樣的感覺,很奇妙也很微妙,但是她到底為什麼要出賣他們?
有什麼理由出賣他們?
這是為什麼,總要有一個出賣他們理由。
周傳福快速判斷其中的原因,爭取能夠扭轉被動局面。
她是因為那厚厚的一沓錢嗎!
不會的,她平時穿著干淨正規,沒有一件叫的上名字的名牌和提包,所以那點錢應該不會打動她。
是因為膽小嗎!
也不會的,她遇事不焦,從交談中就發現她說話平穩作風冷靜,從這點上說不過去。
難道是?
周傳福不要臉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是金發美女故意讓周東琴出事,這樣或許可以成全某些人的姻緣?
不對,周傳福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紋身大漢仗著龐大的身軀緊緊壓住周傳福“哥們,有點膽量,居然敢騙我們,要不是別人揭發就被你給蒙過去了,五根手指頭給你留一個插女人逼,剩下的我要帶走,你要是這樣攥拳,我就把你整個手掌剁了。”
周傳福眼神僵直不為所動,他看著將要離他而去的拳頭說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幾天沒看見那女的,這是有人陷害我。”
他必須這樣說,紋身大漢找的是他老婆,如果換做和他不相干的人,他也許真會成為出賣人的混蛋,但這次不會,他生命中最珍惜的女人是絕對不能受到傷害的。
同時,他看到另一個大漢還是按照剛才搜索的路徑再次搜查一遍,只是在搜索到衛生間時,開門往里望望,沒走進去仔細的查看,這也許是剛才的心里陰影。
紋身大漢有些不耐煩了,時間有限不能耽誤,他最後一次警告周傳福“行,還來這套,不說是吧,我從十倒數到一,你要是還不說我就下刀了,告訴你,今天這事警察和新聞都幫不了你,你一個底層老百姓是不知道這天下誰在掌權,或許今天你還在和美女聊天,或許明天這世界上就沒你這個人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紋身大漢對著依然無動於衷的周傳福欣賞的點了點頭。
“十,九,八……”周傳福默默的聽著催命音符,他不可能說的,既然對方要拿走他的手就拿走吧,連自己心愛的老婆都保護不好,要這只手還有什麼用,要什麼都拿去,周東琴是絕對不能交給你們。
周傳福錯過了最佳時機,事情發生太突然了,連最後的機會都沒有用上,他用另一只勉強可以活動的手悄悄給曹二哥打了一個禁言的手勢,希望他能夠看懂。
為了老婆就算這只手廢了又如何,那個紋身大漢得到手之後會不會放過他,因為紋身大漢可以拿著他的手給自己大哥一個交代,就算沒有找到要找的人,但卻讓包庇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