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城郊東南,災民安置區。
位於區域東頭的一家中等大小的店面,門口破舊的招牌上依稀能看出“川香菜館”的字樣。
里面像是職工食堂一樣,整齊排列著八九張陳舊的長條桌子,以及配套的塑料凳子,四周牆壁斑駁,顯得頗為寒酸,條件雖然簡陋,但卻打掃得整潔干淨。
此時小店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多半是中老年人,也有帶著小孩的男女,年輕的比較少,他們人手拿著樣式各異的搪瓷缸、不鏽鋼飯盒、塑料打包碗,面色麻木中帶著愁苦,等待著開飯時間,時不時瞟一眼街上那些拿著防暴棍,吊兒郎當來回巡邏的“黑皮”,目光掠過一絲怒色。
“快一點,馬上到時間了!動作都麻利點兒!”
小店內隔著後廚的門簾一掀,隨著清脆的腳步聲,走出一名艷麗嬌俏的少婦,鵝蛋臉,丹鳳眼,挺直的鼻梁,柳眉淡掃,兩手墊著濕毛巾端著一盆剛出鍋的熱菜,走到大廳放入飯菜保溫灶內,擡起手背擦了一把額頭細細的汗珠,臉頰上帶著一抹動人的紅暈,又指揮著幫廚人員陸續將所有的飯菜擺好,隨即讓他們開始給災民們打飯盛菜。
之前在市區內,安置點每天都有市政府安排運送的盒飯,根本不需要災民們操心,現在被挪到了城外郊區,初期好幾次等盒飯送過來都涼了,還得自己想辦法熱,加上又陸續出了幾次衛生問題,災民們情緒很大鬧了幾次,最後,改為只運輸食材,由災民們派出代表,定點負責給大伙煮飯燒菜。
幾千號人的伙食,安置點西頭安排了兩家,東頭就這一家,另外,管理人員自己有另外的小食堂,這才相安無事。
忙活了半天,總算能歇口氣了。
少婦手當羅扇給自己扇了扇涼風,捋了一下耳鬢旁的發絲,帶著紅暈的臉龐愈發襯托她白皙如雪的皮膚。
隨著不斷起伏的呼吸,她修身的淺藍色中袖針織衫下,高聳圓潤的胸部更加突出了,哪怕外面還套著圍裙,依然吸引了不少好色之徒的注目。
感受到那些猥瑣的視线在自己胸前游移,她面色陡然一變,粉面含威,原本秀美的雙眸頓時變得又嗆又辣,絲毫不避讓,迎上那些目光狠狠瞪了回去:“看什麼看?還挺閒的是吧?!大老爺們兒有力氣不如去應召入伍,早點把老家奪回來,省得在人家眼皮子跟前受罪!!”
一番話,刺中了很多人心中的痛處,頓時全都老實了,就連嗡嗡聊天的隊伍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大勺打飯舀菜的聲響。
“樺姐,你忙了一上午了,進去歇會吧~”負責給保溫灶添菜的年輕姑娘溫言勸道,其他幫廚的人員也附和著。
少婦點點頭,面色又柔和了下來,轉身一掀布簾走回了後廚。
為了方便干活,她的針織衫下擺都掖在長筒褲里,將她柔軟的腰肢束得緊緊的,顯得她雙腿的比例更加修長,黑色的短高跟鞋踏著水泥地,“蹬蹬蹬”邁著充滿少婦韻味的腳步,任誰也瞧不出這竟是一位帶著六歲孩子的辣媽。
回到後廚,除了一兩個在收拾清洗炊具的幫工,就剩下猶在案板前,有節奏地切著備用蔬菜的一位大姐。
“顧大姐,別忙了,坐下休息會吧~”
顧大姐聽見少婦的聲音,側臉對她笑了一下道:“沒事~這會兒也不忙,剛好多准備一點,下午就輕松些——小顏啊,你才是該休息了,一大早就去點貨、運菜、安排人手……忙進忙出的,快坐下,喝口熱水,歇會~!”說著,去給她拿杯子添水去了。
少婦本名叫顏樺,清河市當地人,今年剛滿三十,但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的清麗模樣,丈夫是清河市消防支隊的,逃難撤離時,因為帶著六歲的兒子,所以是乘飛機撤離的群眾之一,而她老公卻仍留在清河市救災。
她為人爽利正派,辦事干練利落,當初自告奮勇出來擔這份差事時,也曾被人質疑,但幾次安排下來,就令人疑慮全消,刮目相看,這是一個不簡單且有領導力的女人!
再加上她樣貌氣質出眾,獨立而有主見,有些脾氣本來不太好的,遇上她,偏就服服帖帖的。
很快,這個定點食堂就高效運轉起來,贏得了大家的口碑。
“不用,真不用,顧大姐,我自己來~”顏樺連忙阻攔顧大姐給自己倒水,大家都是清河市人,鄉里鄉親的,出來避災能撐下來都不容易,她可不覺得自己臨時當了個主管,就需要人家巴結自己,相反最看不慣那種得了點權勢,就飄得不知道自己姓啥的人。
端著水杯,慢慢抿了一口熱水潤潤唇,顏樺找了把椅子坐下松了松筋骨,見顧大姐又回去忙活了,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嘆。
當初報名來幫廚的人其實不少,畢竟可以一天管兩頓飯,不用從事其他重體力活,下班還能給自己家人帶些免費的飯菜。
她之所以選擇年紀偏大,已經有五十多歲的顧大姐,就是看中她外表整潔干淨,明顯不是那種粗手粗腳的人,相處下來,她做事不僅主動麻利,且為人謙和,顏樺不由有些得意自己識人之明。
稍一打聽,原來她是和自己丈夫一起出來的,以前是國企雙職工,後來政策改革,強制性半買斷半內退,兩口子就提前退休了,不然,依著現在的退休標准,還有好幾年要熬呢。
讓人心酸的是,前陣子突然轉移安置點,大家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剛遷來這個破舊地方,還要干重體力活,說是帳篷不夠,要自己動手增加住宅面積。
部分人氣不過,就跟那幫狐假虎威的“黑皮”起了衝突,當時就被打傷了好幾個,其中還有受重傷的,差點鬧出人命,後來告到政府巡視人員那,才了結此事,重傷員被安排入院救治,受輕傷的也派醫護人員救治,顧大姐的丈夫就是被打傷的人員之一,還好傷勢不算太重,這兩天已經有好轉了。
唉……這事要是讓她家那個成年的獨生兒子知道,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呢!
聽說,顧大姐的兒子現在還陷在清河市城區里沒出來,至今生死不明,音訊全無……這不由讓顏樺聯想到自己的消防員丈夫,本來年前說是要提干的,新晉為中隊下轄的排長,結果突然出了這檔子事,他既是公職人員,又是黨員,根本不可能先撤離,上次給自己發消息還是半個月前,說是跟著第五十二步兵師往東北方向撤退了,後來,再也沒了消息。
“我今年才剛滿三十歲,兒子也還小,難道就要變成單親媽媽,開始守寡麼……”
想著想著,顏樺鼻頭就開始發酸,借著水杯騰起的霧氣,掩蓋自己已經泛著淚光的眼眶。
她有些茫然地盯著顧大姐有節奏的切菜動作,猜測著,或許她也是借著多做事,不讓自己閒下來,以免想太多吧,不然,這日子可真夠難熬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不容易啊——為啥每次一有大災大難,受苦的總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在後廚忙活了一天,顧大姐提著飯盒往“家”走,說是“家”,其實不過是個漏風的破舊平房罷了。
幸好時節已經入夏,不然光是受寒挨凍就住不下去,現在也就是拿茅草暫時給堵上了,過兩天還是要想法子修補修補,畢竟還不確定要在這里待多久。
拐了幾道彎,看到不遠處那間陌生又熟悉的小屋,顧大姐松了一口氣,門口坐著請來幫忙照看的鄰居,對方也看見了她,站起身來笑了笑,眼睛卻牢牢盯著她手里提的飯盒。
“謝謝啦,張姐,快趁熱吃吧——我家老安,今天怎麼樣?”顧大姐從兩層飯盒中抽出一層遞給張姐,嘴里問著丈夫的狀態。
“他好著呢,你就放心吧!已經能自己下床活動了,我勸了幾次,你家老安就是不聽!”張姐喜滋滋的接過飯盒,眉開眼笑地道。
按規定,幫廚人員每天只能多帶一餐飯回家,顧大姐只能省下晚餐,給丈夫留著,自己每天只吃一頓午飯。
張姐為人還算不錯,之前還沒找到活干時,都是她幫忙看顧著,但時間長了,總不能老是麻煩別人,於是,只能以一頓熱飯菜做酬謝了。
以前在市區,大家身上帶著手機、銀行卡和部分現金,還能定時外出買點生活用品和食物,自從搬到這里,周邊什麼商鋪都沒有,基本就斷絕了正常交易的可能,大多數人只能靠著政府的救災物資過活。
那幫黑了心肝的東西,見有機可趁,用比平常高出幾倍甚至十倍的價格,私下偷偷給災民販賣些生活物品,包括煙酒副食、雜物百貨等等,昧著良心大發國難財。
多數人對此是敢怒不敢言,偶爾有懂法的壯著膽子,指責他們這是哄擡物價,根據《價格違法行為行政處罰規定》,超過進價30%即為不合理價格,超過進價的十倍則完全是暴利,屬於嚴重違法行為。
可是這幫從社會上招來的臨時工作人員,多數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他們來這就是想撈這筆油水,所以面對指責他們非但不在意,反而破口大罵災民不識好歹,他們大費周折給這里運貨,擔了多大的風險,多收點成本那是應該的!
要沒有他們,災民就只能天天吃基本救濟物資,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還反咬一口,完全是吃飽了就罵廚子,簡直狼心狗肺!
畜生不如!!
跟他們理論的人當時就氣得夠嗆,後來不僅收到了警告和威脅,要這些人老實待著,還放出話來,誰要是敢上告或舉報,就小心哪天走夜路掉進河里,氣焰可謂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所以,如今一頓新鮮的熱飯菜,價值跟過去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語,否則,張姐也不至於為了一頓飯,就像醫院看護一樣守著。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張姐端著熱乎的飯盒笑道。
顧大姐進屋瞧了瞧丈夫老安,確實一切正常,便將張姐送出門才折返回來。
仔細查看了一下丈夫腰背上的瘀傷,腿上的青紫印,都比前幾天要好一些了,於是,將他扶坐起來,先倒熱水喝了消炎化瘀的藥,再打開飯盒,讓丈夫吃晚飯。
“你吃過了嗎?”老安的嗓音有些沙啞,拿著勺子關切地問道。
“在食堂吃過了,你快吃吧,一會就涼了。”顧大姐輕松的回答著,開始收拾有點凌亂的屋子。
收拾完,她下意識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前段時間,手機對她來說是不能離手的,因為要隨時接收兒子的消息,可隨著等待的延長,兒子再沒有消息發過來,她的心就開始一點點往下沉,雖然仍和丈夫相互鼓舞著,以至於“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句話,都成了夫妻倆的口頭禪。
但漸漸的,她已經不太願意經常帶著手機出門了,隨時揣著仿佛給自己增加了無形的負重,常常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於是,現在基本都放在家里,只希望某一天會突然響起希望的鈴聲。
此時,手機的上端持續閃爍著未接來電的橙色信號燈,顧大姐的心登時顫抖了一下,她慌忙伸手去拿,到了途中,又像是觸碰到滾燙的物品,馬上又縮了回去,定了定神,才重新將手機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氣,劃亮了顯示屏。
有七個未接來電。
來電人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另有一條未讀訊息!
顧大姐心中頓時忐忑起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各種疑問層出不窮的浮上心頭,這是誰?
是陌生人?
還是沒留過信息的熟人?
或者只是打錯了?!
她一手扶住桌面,穩了穩心神,才用顫抖的手指,點開那一大段留言查看——
爸、媽:
兒子不孝,時隔一月有余才發信息,讓二老擔心了!
我隨部隊撤至龍潭鎮後不久,遭遇災情突變,慌亂逃亡中不慎遺失了手機,所以才無法及時聯系,見諒!
後來,歷經曲折,終於絕處逢生,和空降部隊匯合,如今兒子身在軍營中,十分安全,爸媽無須擔心。
災難當頭,前路迷茫,無所適從,眼前似乎唯有從軍一途,尚有可為。
目前我已加入新組建的地方防衛部隊,因緣際會,還混了個一官半職,但由於缺乏職業訓練,暫時還沒有資格奔赴第一线參戰,所以,請爸媽安心!
這個手機,是我暫借的,方便一家人聯系。
之前手機信號接通,但一直無人應答,兒心甚憂,若只是因故沒有及時接聽,請收到信息後,第一時間與兒取得聯系!!
切切!!
顧大姐將這條信息來回通讀了幾遍,心情越來越激動,行文中是她熟悉的,兒子慣用的半文不白的用語,這是他跟別人最明顯的區別,所以,作為母親,她十分肯定這就是自己兒子發來的信息!
絕非仿冒!!
下一秒,熱淚已經不受控制地奪眶奔涌而出,她扭頭激動且顫抖地對著丈夫道:“老安,兒子來消息了!!咱兒子沒事!!他好好的!!”……上河村,指揮部會議室。
高峰、雷鳴和一眾新晉參謀聯席而坐,望著位於上首的安天河,側耳聆聽一旁凌戰的工作進展匯報,時不時低頭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
“十五集團軍司令部,已定於明日將向我軍空投部分武器裝備和生活物資,其中包括——19-1式突擊步槍500杆,每杆配備5個基數彈藥(一個基數300發子彈);大口徑班用機槍50挺,每挺配備5個基數彈藥(一個基數1000發子彈);20門93式60毫米口徑迫擊炮,每門配備彈藥3個基數(一個基數60發炮彈);10門87式82毫米口徑迫擊炮,每門配備彈藥2個基數(一個基數120發炮彈);20門78式82毫米口徑無坐力炮,每門配備彈藥3個基數(一個基數30發炮彈);手榴彈20箱……信號槍……戰救藥材……”
“聽出來了嗎?”安天河叩了叩桌面,面色微沉地道,“補充的裝備以輕武器為主,中型火力的彈藥有限,重型火力更是沒有……”
高峰點點頭道:“即便算上山區空投的難度,也不難看出,司令部只給了常規訓練的彈藥數量,配以部分火力支撐,自保有余,但想發動成規模的進攻,是絕無可能!看來,王副司令是生怕我們有多余的舉動,直接在彈藥上就做了限制,不愧是老於兵事的將領了。”
“生活物資方面呢?”安天河直接要過凌戰手上的單據,快速瀏覽了一遍隨即冷笑道,“被服、帳篷、罐頭倒是花樣繁多,種類齊全,呵呵……算啦,本來也就只想打打秋風,沒指望能給我們多少助力,發展壯大終究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指揮官,為了保證我軍實力不被過早曝光,過半部隊已經開始收縮和轉移,現在主要是方艙醫院的單位需要隱蔽和偽裝,按照計劃,預計今天下午即可全部完成。”凌戰繼續匯報。
“很好!不要以為說是明天空投,軍方就明天才會派出偵察機沿途預警,說不定就這會兒,偵察衛星的鏡頭就已經對准我們這里了,要不是我們也有雷達站實施干擾,咱們這點家底怕是已經露餡了。”
安天河頓了頓,又看向雷鳴:“關於收復龍潭鎮的作戰計劃,你們謀劃的怎麼樣了?”
雷鳴已有准備地翻開工作筆記,朗聲道:“報告指揮官,通過這段時間的試探攻擊和全方位的立體偵察,龍潭鎮的行屍數量,我們已經精確探明,總計共有27694頭行屍,其中特殊異變體僅3只,威脅還不及上次那只逃走的,其余普通異變體154只,它們的攻擊,還無法對我軍正面陣地造成有效的突襲,其余普通行屍只要集中優勢重火力,進行多地段分批次覆蓋殺傷,即可達到九成以上的殲滅效率!”
“哦?聽你這麼一說,收復龍潭鎮好像並沒有想象中困難啊?”安天河頓時兩眼放光,大為欣喜。
“這些數字,我們經過反復的測算,誤差率僅在2%左右,只是……”雷鳴的面色突然有點犯難。
“只是什麼?”
“若要達到預期的戰果,行屍必須按步驟進入我們預設的伏擊圈才行,而目前在選定的戰場修築工事的難度,就相對提高了不少,而且,我個人比較擔心戰場形勢會產生不可預料的突變,那將大大增加我軍一戰決勝負的攻堅難度!”
安天河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你們將伏擊圈選在何處?”
雷鳴望了凌戰一眼,他立刻會意,關掉會議室的燈光,打開幻燈機,將高清照片投射到銀幕上一邊切換一邊講解道:“距離龍潭鎮不到一公里的此處,是一個上斜坡急U形彎道,方圓千米之內,都有我們的遠近程火力點覆蓋,將第一批預計3000頭左右的行屍放過去後,我們會遙控炸藥炸塌左側的部分凸出山體,制造大型攔截障礙,阻止後續屍潮繼續突進,為第一伏擊陣地,爭取攻擊時間,經過測算,最快需要6分13秒左右!被阻攔的屍潮,少量將會被垮塌的山體直接掩埋,其余部分行屍大概率就此繞過山體障礙,向山坡下前行,當到達地勢較為平緩且寬闊的河流地帶,我軍炮兵陣地將在此處進行集中猛烈地炮火覆蓋,力爭五輪齊射之後,削減5000頭以上的行屍數量!”
安天河張了張嘴,有些擔憂道:“你說大概率會繞過垮塌的山體,那麼,小概率事件是什麼?”
“指揮官,我們估算過最壞的情況,如果屍群一意孤行,它們極有可能像行軍蟻一樣,搭成人牆,組成屍梯,以供身後的屍潮翻過這座山體障礙,繼續向前攻擊!”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行屍踩著行屍,就像疊羅漢一樣,一直疊到山體頂部,而後續的行屍則攀著同類的身軀,迅速翻過山體如潮水般永不停歇地朝前涌動!
安天河忽然聯想到以前看過的電影和玩過的游戲,其中就有這樣的場面。
“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概率事件,會對戰局有何影響?”安天河神情凝重的問道。
“第一,我軍炮火的有效殺傷,將遭到明顯削弱,且極有可能,對這段盤山公路,造成永久並難以復原的毀滅性影響。
第二,我會懷疑屍群之中,有智慧生物,在統一指揮它們行動!”
安天河陡然想起之前逃跑的那只“章魚怪”,目光鎖定在高清地勢照片上久久難以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