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駱青梅親自趕赴江油,告訴安天河有關騷亂將起的內幕消息,第二天,他與高峰、雷鳴商議過後,便決定要提前布置,不必死等最新的進展,盡早秘密調兵潛伏進入蓉城,這樣可以及時處置騷亂,防止事態擴大,將其限制在一定范圍內,盡量減少損失。
換做以前,安天河多半會想著將這場可預見的騷亂化解於無形,在其萌芽階段,就以雷霆手段迅速將之剿滅,不給蓉城民眾帶來一丁點影響和傷害。
可是,在如今的特殊形勢下,要想順理成章的駐防蓉城,並進入軍管的行政狀態,就不得不做出妥協,甚至還要冒著事態惡化的風險,任其肆虐一段時間。
眼下,帶頭挑起動亂的主要成員,看似已經落網,可實際上背後的主使,或者深藏於幕後的真正黑手,都還沒有現身,這次行動失敗了,他們或許還會籌劃下一次。
好在,他們還不知道安天河手里有一張底牌,可以強制解析人的記憶,只要逮住一個接近核心層的成員,就算當場服毒自殺,也能從他腦袋里挖出想要的機密。
外來挑頭鬧事的暴徒好抓,但是蓉城本地跟著打砸搶的不法分子,卻是沒那麼容易處理善後了。
憑心而論,他們大多都是受災情影響,生活失去希望的普通人,若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也不會鋌而走險盲從著去搞破壞。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部分本來生活就不如意,早已對社會心生怨憤,只苦於沒有機會發泄的仇富、仇官的極端恨國人群,看見有人帶頭鬧事,他們自然是不甘寂寞,趁機渾水摸魚,大肆宣泄積攢已久的怨念,其下手之歹毒,手段之狠辣,比那些挑事的猶有過之。
對這些人的處理,就存在一個度的問題。
雖是有法可依,但那是和平時期的法,在目前的特殊環境下,就應該從重從快,明正典刑,殺一儆百,震懾人心。
可問題在於,這些人在本地都是沾親帶故的,若全部處以極刑,恐怕會埋下新的禍患;但若是不施以重罰,那些在此次騷亂中失去親人,損失財產的民眾,也會產生強烈的不滿情緒,從而再次引發社會的動蕩。
僅僅是剛接手蓉城的治安事務,安天河馬上就體會到其中難以掌握的平衡,偏偏他還需要盡快做出決斷,處置事態,穩定民心,為自己贏得威望,拖得久了,於他反而不利。
當然,若是想踢皮球,他完全可以移交給蓉城的司法系統去處理,可那樣做,無異於把行政的主動權,重新交還給市政府部門,那他何必花費這麼多心思,又是潛入又是伏擊的,就沒有了意義。
尚在思慮之中,刑訊部門那邊倒是先報告了進展。
對抓獲的主要暴亂分子一一審訊後,除了外圍成員所知甚少,交代的不多,幾個骨干成員,在刑訊嚴審之下,驚恐的吐露出不少的機密,希望借此換得求生的機會。
雖然已經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備,但是當安天河聽完屬下匯報的內容後,他內心的震動頓時讓他瞪圓了雙眼,這次暴亂事件,不僅牽扯廣泛,且有多方勢力摻雜其中,甚至都不好辨別究竟哪條信息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抑或全部都是真的!
“高峰,你覺得,這些消息,有幾成真?”安天河的目光中,飛快地掠過一道寒光。
高峰罕見的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道:“指揮官,雖然他們交代的秘密,僅僅是只言片語,但在死亡的重壓之下,撒謊的可能性很低。若他們所說,句句屬實……恐怕,國內就真的要亂起來了,而且,是大亂!”
“時間緊迫,我們沒時間去驗證真偽了!送那幾個帶頭的去兵營,馬上進行記憶解析,我們需要盡可能獲取更多更完整的機密!”
高峰這次同意的極快,點點頭道:“明白,指揮官!”
安天河嘴角帶著冷笑,將剛剛送來的書面報告用打火機點燃,看著紙張燒成灰燼:“脫離總前委司令部的掌控,謀求軍事自治區……前鋒部隊的觸角,已經擴到了東南亞……這幫鷹派的野心家,可真會找機會發難!他們也不怕火箭軍的導彈,直接砸到頭上——是准備拿幾千萬的民眾,當人質嗎……”
……
進駐蓉城的部隊越來越多了,每天都有傘花在城市上空綻放,持續了將近一周的時間。
在此期間,整個蓉城嚴格實施了宵禁,白天也是全城戒嚴的狀態,騷亂雖已平息,傷者也全部得到救治,燒毀的房屋商鋪正在拆除重建當中。
但普通民眾的心里卻懸了起來,沒等到正式的結果出來,他們總感覺事情還沒徹底結束。
直到省委、市委、市政府,與軍方發布兩份聯合公告。第一份,是針對參與此次騷亂事件的犯罪團伙首惡,公開宣判,實施槍決!
其余盲從打、砸、搶人員,也會在近期宣布審判結果。
另外一份,則是行政公告。
鑒於當前國內災情持續惡化的嚴峻形勢,已嚴重擾亂了蓉城的正常生活工作秩序,本地政府職能部門,已無力獨自支撐運轉,與軍方商議後決定,蓉城及其下轄的附屬縣市,進入緊急軍管狀態,直至周邊交通完全恢復為止。
暫定現行三個月,望闔城群眾悉知。
這兩份聯合公告一出,果然引發全城熱議,輿論自然免不了一番劇烈的震蕩。
第一份公告還好,許多群眾都拍手稱快,連連稱贊政府的辦事效率,尤其是因騷亂受災受傷的民眾,大感出了一口惡氣,都激動的說要參加公審大會,看槍斃人犯。
但那些親人被抓的,就有些忐忑不安,憂心忡忡的了,不過他們畢竟理虧,誰也不敢表露出來,以免被認出是罪犯的家屬,遭人唾棄謾罵。
第二份公告,就難免讓人心情沉重,浮想聯翩了。
之前雖說生活質量眼看著在下滑,但好歹政府一直在全力維持,予群眾以希望。
難免有氣不順的時候,要罵上兩句,但那總歸是氣話,過了也便好了。
可現在,就連政府都承認災情蔓延,環境在惡化,這種狀態,恐怕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的,普通民眾的心里一下就灰暗了下來,若非政府真的獨木難支,怎麼會發這樣的告示?!
只不過,蓉城百姓們很快就發現,雖然全城白天戒嚴,夜晚宵禁,貌似回到了解放前的戰爭狀態。
但子弟兵們,依然軍紀嚴明,對群眾秋毫無犯,保持了文明之師的素養,群眾的生活並沒有受到過多影響,相反,有戰士們巡邏站崗,外緊內松,反而讓人們踏實了很多。
不光如此,那一輛輛軍車運來的生活物資,很快就擺滿了幾大國營超市的貨架,價格不僅沒有趁機上漲,有些生活必需品,還比前段時間便宜了不少。
聽說下一步,軍方還准備按照每人每天最低限度保障,來發放一定的物資,保證那些失去了生活來源的家庭,不會被餓死。
這一連串的安民舉措,迅速穩定了蓉城的局面,這些日子以來,誰不念子弟兵的好?戒嚴宵禁什麼的,反而沒什麼人介意了。
但在安天河看來,那麼多人沒有事干,整日游手好閒,也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一旦習慣了這種像養寵物一樣投喂的生活,怕是再也適應不了開工干活,賺錢養家的生活模式了。
所以,免費賑災,還不如以工代賑,除了那些家庭確實困難,沒有壯年勞動力,只靠微薄低保生活的家庭,可以免費領取部分生活物資外,其余的人,都要分配活干。
安天河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募人手,去前线戰場搬運屍體,集中運輸焚化掩埋。
目前防化服的確有限,但要基地全力生產趕出個幾千套來,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最近,他依靠幾十個“後勤保障供應倉庫”源源不斷產出的生活物資,以低於平均通脹水平的價格,賣給蓉城的居民。
雖然並不能完全滿足一千二百多萬常住人口的需求,仍需依靠國營供銷社,本地儲備的存貨以及國家空運的應急物資等,安天河仍是獲得了一筆不菲的現金流收入,用以加急制造一批防化服,完全不成問題。
另外,在騷亂中被焚毀被破壞的房屋商鋪,也迫切需要人手拆除重建,這又可以吸納一批失業工人,而且還不用現金結賬,直接付給相應價格的生活用品,例如:糧油米面,豬牛羊肉,蔬菜瓜果等等。
這對安天河來說,幾乎就是無本的買賣,還連帶著減少了社會閒散人員,恢復一定的生活水平,最重要的是,給予了民眾活下去的希望。
發現軍隊保障民生的效率和能力,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之前跟軍方談判的省、市兩級政府官員們,心里微微有些泛酸的同時,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他們終於可以從焦頭爛額的狀態中解脫出來,放松一下了,持續惡化的大環境,內憂外患的治安形勢,將這副重擔交給軍方之後,總算可以騰出手來,處理其他繁雜的事務。
許多官員都在猜測,這支駐防部隊背後,究竟依靠著多麼龐大而強悍的勢力,才能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將騷亂控制消弭在盡可能小的范圍內。
要知道,其他省市地區,不少地方都陸續發生了衝突,甚至是武力暴亂,蓉城能這麼快恢復平靜,簡直堪稱楷模!
回想當初,安天河跟他們提出軍管的建議時,省政府的領導幾乎連考慮都沒有考慮,直接就干脆利落的回絕了。
開玩笑,這里可是省城!
一省之都,川中最繁華最發達,也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哪里由得外來勢力插手干預?!
無論出於地方保護主義,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地位和巨大利益,他們都不會輕易共享權力,更遑論是放權給別人。
然而,當安天河與省委書記、省長等幾位一把手秘密商談過後,他們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為了消化那些足以引發整個地區動亂的機密,至少花了半個多小時。
面色蒼白的省級領導們此時非常清楚,這已經不是他們能應付的局面了,一番詳細商談過後,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爽快的答應了軍管的提議。
當然,他們也不是毫無保留的全部交權,仍舊死死攥住部分權力不松手,提出了司法、商貿、民政等幾方面的輔助自治權。
安天河裝作考慮良久,才艱難的點頭同意,其實,他現在手下並沒有多少行政人才,基層運轉還是得依靠當地政府,不過,有關行政治安的最高統一指揮權,現在終於被安天河拿到了手中。
聯合公告一經發布,基地副官突然主動給安天河發來了一張全息圖,里面完整的顯示出他現在的勢力版圖,從清江市一路向西延伸,與川中省連成了一片,其中蓉城、江油兩地所掌控的范圍最大也最集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江油他的威望目前是最高的,達到900多點,滿值才1200點。
蓉城的民心暫時是位列第一,威望和資源掌控度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治安狀況呈現為淡橙色,備注顯示剛從騷亂中恢復,處於穩定恢復期,暫屬於中風險地區。
令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江油此時居然呈現為和平的綠色,低風險地區,這應該是大戰後,與前线僅僅隔河相望的人們,心態跟其他地方不一樣的緣故吧。
至於安天河老家的清河市,那邊的狀況就顯得復雜且沉重了,市區自然是高風險的深紅色,位於開發區的前哨陣地,顏色同樣沒有變化,就算是外圍相對安全的龍潭鎮,顏色也僅僅變成了紅色,仍屬於高風險區域,唉,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會收復故鄉。
視线返回蓉城地區,安天河看著行政掌控度67%的數字,離百分之百還有段不小的差距,現在也就是剛過穩定及格线而已,但只要達到90%以上的掌控度,自己就達成了晉升的條件,獲得二級指揮官的權限,嫡系克隆部隊的上限,將一下提升到十萬!
整整十萬忠誠無畏的克隆精兵啊!那時候,他安天河才算真正有了雄踞一方的底氣!
想到這,他忽然有些急不可耐,只想盡快達成這個目標,眼睛在各種數據圖表中掃來掃去,一時竟不知從哪方面下手為好!
“指揮官,由於您的勢力版塊連成一片,主基地和分基地已經可以恢復日常通訊了。”
難怪之前都需要這邊發消息過去,副官才能有所回應,而且還是文字答復,現在版圖連通,終於又可以像在主基地一樣,直接通話了。
“副官,我現在究竟應該做些什麼,才能最快提升地區掌控度?”安天河非常的急切。
“指揮官,按照您目前的情況,建議可以從三方面入手:其一,大量招工,提供就業崗位,開展基礎配套設施建設,以工代賑,減少失業人口;其二,盡快疏通從劍閣、江油、梓潼、涪城到蓉城的交通干道,調配各地物資,互通有無,恢復商貿流通,保障民生;其三,征召新兵,廣泛宣傳,提高本地認同感,與當地群眾建立融洽的軍民魚水關系,獲得更高的支持度。由此三方面展開工作,掌控度將會大大提升。另外,你也需要盡快建立自己的嫡系行政班子,以免被當地勢力架空,竊取勝利果實。”
安天河聽完副官的建議,頓時感覺頭都大了兩圈,以前總覺得有了基地就有了一切,現在看來當初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
終究還是要去趟那些渾水。
撓了撓頭,安天河又問道:“前面三條倒還好說,行政班子什麼的,我到哪里去選人啊?從現成的公務員里挑,光是摸清底細,都要費不少功夫吧?”
“指揮官,您沒必要到官僚體系里去淘金子,那無異於大海撈針。先找幾個稍有點組織能力的,為人還算本分的人就足夠了,讓他們去幫您選人,指揮官只管挑就是了。”
“就這麼簡單?!”安天河有些驚訝。
“先搭個班子湊合著用,有了基礎框架,您再逐次選拔篩選,總會遇到優秀人才的,現在失業人口這麼多,您又大權在握,何愁沒有人來效力?”
安天河點點頭,知道是自己太心急,總想一步到位,可構建自己的嫡系班子和幕僚群,哪有那般容易?
雷鳴和凌戰都是幾千克隆兵里才出一個,何況是普通人?
飯要一口一口吃,步子還是不要一下邁得太大,那樣容易扯著蛋。
“好吧,那我該去哪里招募,效率才能更高一點?”
“下基層!去最忙碌的第一线。”
……
聽從副官的建議,從三個大方面著手,安天河深入群眾,開始觀察並招攬自己的行政班子,還別說,人工智能從海量大數據里總結的規律,還是有一定用處的。
他分別在征兵處、招工點和被毀房屋商鋪的拆除現場,找到了幾個備選人員。
首先是四十來歲的吳代巧大姐,她本是街道辦分屬民政的科員,為人是個熱心腸,在騷亂後被毀的街道路段,一直堅持維護秩序,幫助受災群眾搬家,調配志願者一起動手清理道路障礙,默默觀察了她多次,真的是個踏實干事的人,比起某些來現場裝裝樣子視察的領導,周圍來幫忙的民眾,更願意服從她的安排。
再一個,就是小包工頭——方恪,他今年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自己開了家裝修建築公司。
外表看上去偏瘦,還有點矮,但是他跟所有參與投標,重建被毀房屋的施工方都不同。
人家都是拉關系,走門路,施工方案也大同小異,有的為了搶工程,不惜一再壓低價格。
只有方恪,在施工方案最後,詳細列舉了施工耗材的原價目表,還注明了現在通脹後虛高的價格,他似乎並沒報太大希望能中標,將所有都攤開給招工方看,默默靜待選擇,似乎有一種決絕和悲傷的意味。
安天河注意到了這一紙方案,於是招來方恪私下聊了聊,發現他口才並不好,還常常緊張的說話打結,但他對本地建築裝修行業十分了解,哪家資金雄厚只接大項目,哪家欺行霸市壟斷市政工程,都一清二楚。
更為重要的是,他對蓉城周邊的基礎建設有自己的看法,提出了很多反常規的意見和完善建議,這才讓安天河拍板留下他。
誠然,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經天緯地之才,但對眼下的安天河來說,卻是馬上能用的,既能熟悉基層民情,又能洞悉城市規劃在實際中的遺留問題,能幫助他更快了解蓉城的真實情況,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無處著手。
安天河不光自己到處觀察,連征兵處值班的幾支克隆兵小隊,也讓他們細心留意前來應征的人當中,是否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才。
依照克隆兵循規蹈矩的出廠設置,這種事交給他們實在是有些為難,安天河純粹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有抱多大希望。
沒想到,歪打正著,還真碰到一個毛遂自薦的。
此人名叫張正浩,是一名五十多歲的退役老兵,祖籍是江陰人,年輕的時候,跟著部隊入川修公路,他被分配到運輸隊,當一名拉石料的司機。
轉業之後,他干脆就留在川中不走了,在這邊扎下了根,在一家國營貨運公司干他的老本行。
之前招募兵員,張正浩就積極前來應征,可惜因為年齡過大,幾次都被刷了下來,氣得他當時在征兵處還鬧過情緒。
這次已經是他第五次前來應征了,本來多半還是會被刷下來的,卻因為安天河搜尋人才的指示,讓克隆兵注意到了他。
跟張正浩坐下聊了半晌,安天河本來還在憂心,等城里被燒街道的重建工程完成後,項目又會中斷,那些工人們又沒了著落。
經老工程運輸兵張正浩提醒,江油外圍戰場,那些被炸毀損壞的國道、鐵路甚至部分坍塌的山體,可都是體量不小的工程啊,這不就續上了嗎?
另外,跟萬兆龍合作物資運輸,平抑物價的車隊,安天河本來也要自己組建一支民間運輸隊參與,以免那幫習慣了搞壟斷的奸商,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小動作,必須要隨行監督才放心,於是便向張正浩說道:“老班長(對老兵的尊稱),我這里有一個不輕松的任務,需要有個能吃苦,信得過的人幫我分擔,你現在的身體,我有點擔心,不知能吃得消嗎?”
老兵張正浩一下瞪大了雙眼道:“安團長,您可別瞧不起老漢啊!別看我五十多歲了,身體硬朗的很,要不是你們征兵處的年輕人看不起老漢,我早就上前线了!”
安天河哈哈大笑:“好!既然老班長有這份豪情,我就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先找幾個熟悉川中道路的,駕駛技術過硬的老司機,幫我籌建一個車隊,初期人不要太多,先按十個人算起,這些司機一定要為人忠厚可靠,沒有歪心眼,我相信,以老班長的閱歷和人脈,這個任務,應該不難完成吧?”
沒有預料中拍著胸脯爽快答應,老兵張正浩反而有些遲疑:“團首長,別怪老漢我多嘴,您手下要人有人,運輸車輛更是多如長龍,您組建這個車隊,能告訴老漢,以後是要做什麼嗎?我召集人手,也好跟人講明白啊。”
安天河大概講了一下這個車隊未來的用途。
張正浩聽得車隊是給老百姓做事,臉上的神色一下變得堅毅起來,“團首長,請放心!我馬上就去召集人手,盡快將這支車隊組建起來!”
“好,我相信你!老班長,先去財務那領點經費,辦事用得著。”
安天河正要叫警衛員領張正浩去領錢,不料,老兵霍地起身拒絕道:“這點事,還用不著花組織的經費,安團長,事不宜遲,我就先找人去了,一有消息,馬上向您匯報!”
說著,敬了個軍禮轉身就走。
安天河連忙起身回禮,目送他離開,忽然啞然失笑,覺得對方耿直的可愛,稍後又覺得有些惋惜,多好的老兵啊,要是年輕點就好了……
吳代巧吳大姐的工作調動函,已經發給了街道辦事處,她畢竟屬於體制內,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那邊街道辦的領導第一次收到軍管政府的正式公函,不敢不重視,很快就辦好了手續,通知吳大姐收拾好東西立即前來報到。
安天河現在的辦公室設置在原西部戰區的機關駐地大樓,他吩咐勤務兵將同層的另一個空置的房間打掃干淨,作為自己行政班子的臨時辦公室。
吳大姐帶著隨身物品一頭霧水的來報到時,還心有戚戚焉,不知道領導將自己打發到什麼偏遠地方去了,結果到目的地一看,居然是軍管處的機關大樓,拿著公務調函通過崗哨,一路跟隨警衛走進辦公室,這才發現辦公室里坐著的,正是幾天前跟自己聊過天的年輕首長。
簡單寒暄過後,安天河便任命吳大姐暫代辦公室主任的職務,要幫著籌建軍管委員會的新行政班子,一開始吳大姐非常忐忑,覺得自己沒能力勝任這麼重要的崗位,安天河便安撫她,不要把軍管處想得高不可攀,就按照你們街道辦的設置,先搭建一個班子再說。
目前,僅需要民政、工程、征兵三個辦事處便足夠了。
隨後,還介紹趕來赴約的方恪和吳大姐相互認識,見新同事也是剛招來的,為人隨和也沒有什麼架子,吳大姐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三人開了個簡短的小會,安天河大概布置了一下兩人的任務,便各自去忙了。
安天河坐車准備前往新兵營訓練場視察進度,這段時間忙著駐防、接管、調配兵員和資源等事宜,也不知之前招的新兵訓練的怎麼樣了。
路過一處十字路口時,他突然發現了街邊一道熟悉的倩影,她個頭高挑,身穿藏青色的警服也掩蓋不住那窈窕的身姿,身邊圍著幾個情緒激動的居民,似乎正在處理一樁民事糾紛。
目前軍隊主要負責城區的治安秩序,日常案件,仍交由各區警局協助處理。
他下意識便吩咐靠邊停車,外形極為搶眼的猛士突擊車,便緩緩停在那高挑倩影的身側不遠處,引得附近的居民探頭探腦的張望。
“方警官,你好~想不到在這里能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