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就是那晚,和安天河一路逃亡的女人,她名叫夏妍。
夏妍今年二十四歲,老家就在清河市,剛結婚一年多,老公姓陳,主要在省城發展,自己開了個建材公司,憑借著家族里的人脈,效益還不錯,所以生活條件還算可以,屬於小康以上。
兩人是在大學里認識的,雖然對方並不完全符合她的理想型,長相只能算過得去,但是為人勤快上進,對她也比較遷就,再加上都是清河市的老鄉,飲食習慣很接近,前後追了她大半年,終於抱得美人歸。
讓當時無數眼饞這朵校花的單身狗們,好一陣傷心,甚至有人放話要找他單挑,但最後都不了了之,引為笑談。
這次夫妻倆回來,是因為家中有老人病重,怕是不久於人世,尤其心心念念夏妍這個親孫女。
老人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沒過多久還是撒手人寰,於是又要操辦喪事,所以,兩人這次待的比較久,誰也沒想到會遇上隕石災變。
好在家中父母,都趕上了軍方的飛機,先行轉移離開,即便如此,本地親戚中,還是有不少人遇難。
尤其是前兩天的夜晚,夏妍的老公在一片慌亂中,同樣被屍變的人群所吞噬,對她造成了極大的精神打擊。
這兩天她跟著安天河,一直渾渾噩噩的,眼睛里一絲光亮都沒有,只得趁著沒有下雨,先找了個農家私房安頓下來。
這家主人不在,是砸開了門鎖才進去的,或許早已是在外游蕩的行屍也不說定,反正在來的途中,安天河用防暴長棍就捅死了好幾頭落單的。
在沿途搜尋中,他找到一截鋼釺,把原本就尖細的錐頭磨得更加鋒利,再用細鋼絲和鐵釘,將其牢牢固定在長棍一頭,就制成了一把簡易的長矛,憑著這把武器,外加一頂全覆式摩托車頭盔,安天河才能順利帶著夏妍走出這麼遠。
附近農戶住的很分散,自來水不知為何都停了,外面被雨水淋過的河流那是不敢接觸的,即便有幾戶人家打的水井,可地下水跟河流都是互通的,只能干瞪眼瞧著。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安天河路過一個村莊口時,發現有一家小超市,村內的房屋比較緊湊,住戶也不少,他不敢一個人進去,於是就溜進小超市去看看,其實別看招牌上寫著超市,充其量也就是個稍大點的小賣部而已。
門對外敞開著,出入口有大一攤血跡和部分殘肢,成群的綠頭蒼蠅盤旋繚繞,安天河忍著惡臭故意在外面弄出點動靜,小超市里依然沒有反應,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仔細打量一遍,確定不大的空間內真的沒有行屍,才安心的開始搬東西。
水還有不少,成件瓶裝的,桶裝的,他一個不落,全都轉移到電動三輪車的貨廂里——這原本是一輛送快遞的車,騎手不知所蹤,電量還有四格,便毫不客氣的征用了。
奇怪的是,超市內的飲料和零食似乎被誰搬空了大半,無所謂,有什麼便拿什麼,吃的用的穿的都不能放過。
飲水的問題,暫時是解決了,食物除了超市弄來的零食小吃,安天河還在周邊農戶家中搜刮了些大米、面條、臘肉什麼的,有的家里冰箱里的東西還沒全部壞掉,斷電似乎就是幾天內才發生的,於是蠟燭便是晚上唯一的照明了。
安天河忙進忙出地搬東西回臨時的住所,累得滿頭大汗,夏妍看見了,表面上默不做聲,等他下午搬最後一趟回來時,居然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熱氣騰騰的大米飯;一盤炒青菜,葉子已經不是很新鮮;一盤切好的蒸香腸,香腸是昨天在一家農戶的陽台里發現的;湯碗里的白蘿卜,是在戶主院子的地窖里刨出來的,最後,還有一小碟老干媽油辣子,小超市出品。
平時普普通通的一頓家常飯,在如今的情勢下看來,奢華的猶如“滿漢全席”,安天河端碗拿筷子的手,一時有些顫抖,每吃一口,都忍不住夸贊夏妍的手藝。
夏妍紅著臉,目光里也閃爍出點點生機,“廚房里的液化氣爐子,我用的還不是很習慣,你不嫌棄就好。”
這一頓飯,將二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自此以後,兩人才漸漸熟悉起來。
閒下來時,常常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慢慢地不僅知道了對方的來歷,也了解到各自的興趣愛好。
安天河也是個油嘴滑舌,能侃大山的,於是,偶爾能聽見夏妍咯咯地笑聲了。
夏妍自己都沒察覺到,她原本灰暗的眼神,現在正一點點亮了起來。
又一次午飯間,他們談到對未來的想法。
“安大哥,以後……你覺得清河以後會好起來麼?”
“嗯……我還是相信會的,就算,就算以後被廢棄,至少我要活下去,我的父母還在蓉城等著我,他們養育我這麼多年,我還沒能好好孝敬他們呢——何況,我還沒結婚,不想這麼白白的死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安天河說到結婚時,眼睛飛快地看了夏妍一眼,她也不說話,只是低頭默默吃飯,耳垂卻慢慢發紅。
見氣氛有些尷尬,安天河趕緊轉移話題,“唉,之前要是順利,高連長是准備直接帶我們去龍灣河上游的仙女湖水電站的,他說那邊還有少量軍隊駐扎,是一個聯絡點,可惜……”
聽見這話,夏妍不僅沒有順著往下說,反而臉色突然轉黯,甚至連手中的筷子也停了。
安天河先是一愣,不知哪里又說的不對,隨後猛然醒悟,她老公就是那晚沒得,我提這個干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暗自給了自己一嘴巴,馬上默默地扒飯,閉口不言。
這一頓飯後,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冷淡下來,夏妍除了吃飯和幫忙搬東西的時候,其余時間都待在自己房間里,很少再跟安天河聊天。
安天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當天就誠懇道過歉,夏妍雖然嘴上說,他只是陳述事實,並沒有冒犯到她,不要太放在心上,但是行動中傳遞的信息卻完全不是這樣,急得安天河像熱鍋上的螞蟻,非常想做點什麼,來挽回或者說繼續升溫兩人之間的關系。
到這時,他才明白,不知什麼時候起,自己的心里已經有了夏妍的倩影。
也許是吃飯相對時,那張清麗動人的臉龐;也許,是她眼神中的孤寂和哀傷;或許,是她俯下身做事時,衣領口里顫巍巍的那對飽滿雪白的乳房;又或許,是她裙角被吹起時,雪白的大腿耀眼的像天上的太陽。
憑心而論,天天守著這麼一位標致又日感嬌媚的大美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間一長,是個男人都會動心,安天河顯然也不能免俗。
他知道,若非是眼下這種特殊情況,平時想要和這種級別的美女認識都難,何談是親近,那更是難於登天,自己現在不抓住這種機會,還等到何時?
或許有的人會選擇霸王硬上弓,強行來,或者,以食物和水相威脅,逼其就范。
但依安天河的日子是做不出來的,二十多年守法公民的循規蹈矩,早已固定了他的行為模式。
於是,連續兩天出門,安天河都在絞盡腦汁,尋摸著想個法子討好夏妍,博得她的歡心,以便繼續提升兩人的關系。
皇天不負苦心人,一天下午,他蹬著一輛自行車(電瓶車沒電了)行至靠近龍灣河邊的樹林時,忽然發現在樹叢背後,有一幢被忽視的嶄新豪華小洋樓,於是連忙騎了過去。
這小洋樓有獨立的院子,正門由兩扇合金大門把守,有拇指粗的鎖鏈鎖著。
安天河這幾天到處“串門”搜集物資,很多工具都備齊了,要是以前,他只能翻牆進院子了。
打開自行車上的工具包,取出手動液壓鉗,咔嚓一下,就把鎖鏈給剪斷。
吱呀一聲推開大門,手持自制長矛,戴著頭盔,一步步走進了院子。
這是獨幢的別墅,有三層,一樓有車庫和巨大的落地窗,頂樓有露天陽台,圍著繞了一圈,沒有看見被破壞或是有鮮血的痕跡,似乎有些日子沒人來了。
車庫的卷閘門緊閉著,一樓的大門也是反鎖的,好在後院有一架扶梯,安天河脫下頭盔,順著高梯爬到了二樓的露台。
這里的玻璃側門也是鎖著的,無奈之下,安天河用長矛的另一頭,砸碎了一扇窗戶才小心翼翼地鑽了進去。
里面的裝修和設施一看就是高檔奢華的,連床墊也是乳膠的,坐上去很有彈日很舒適。
安天河在客廳一個瓷器碗里,找到了房屋的備用鑰匙。
可惜車庫里是空的,沒能見到什麼好車,應該是主人已經開走了。
甚至,廚房和冰箱里面食物也是寥寥無幾,顯然主人並不經常來這里住。
這一切讓安天河很失望,覺得這別墅徒有其表,其實里面空洞的很,還不如普通農家實在。
從房間走到頂樓露台,又溜達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麼重要的物品,於是他准備離開了,走之前隨意往右瞟了一眼,只見一個大型圓形立體不鏽鋼水箱,旁邊斜立著幾塊太陽能板。
這是?
他走上前,發覺這幾塊太陽能電池板與水箱相連,中間有個小的液晶顯示屏亮著,低頭看去,只見上面內容是:發電功率87%,水箱溫度75℃,水溫73℃。
要知道他幾乎搜索遍了附近的房屋,這還是第一家有顯示屏亮著的地方,用太陽能發電自給自足,還真夠奢侈的。
可是先前在屋內是沒有電的,看來是專供這個水箱使用的了。
轉身又朝水箱走過去,水箱上有個透明的水位刻度,停止在96的數值上,也就是說幾乎是滿的。
可一樓二樓的水龍頭都試過,也沒有水呀?
那它到底連接到什麼地方去了?
安天河想了一下,突然一愣,接著發現了什麼似的飛一般往樓下躥,跑進二樓的淋浴房,他右手顫抖著打開了花灑的開關。
“嘩~~”溫熱的多股线日水流,從正方形的大花灑中噴射而出,讓許久沒有痛快洗過熱水澡的安天河激動異常。
樓頂的水箱雖是單循環自動上水的,但是自從龍潭鎮爆發屍變以來,周邊地區都斷了電,而房屋的主人有段時間沒有回來過了,也就是說現在水箱里的水不是活水,質量肯定有所下降,但是,一定是干淨的水源,可以用來洗澡,甚至飲用!
想起幾天前,夏妍就曾半是抱怨半是期盼的說過,什麼時候可以洗個熱水澡啊,感覺自己身上都要發霉了。
安天河舒心暢快地一笑,這次可以達成她的願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