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幼金可不在意這些,只偶爾寫字時會失神,她如今極少用右手,大都左手持筆,雖不那麼像樣,但誰會注意這些呢。
“姚公子入朝為官,怕也再不用畫了。”王婆幫幼金迭著衣服,“娘子,你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等回永安再說罷。”幼金道。
陳元卿那處沒了動靜,林氏可不會再由著他蒙騙,他已年二十六,這蹉跎下去,何時才能有子嗣。
大娘也是個不著調的,只與她道:“母親莫要擔憂,二郎絕對不好南風。”
林氏拿這兩人沒辦法,親囑了人去探,她直接將事情擺在台面上,也不管陳元卿知不知曉。
可下人連跟了十來日,她這二郎卻沒什麼可查的,每日除了禮部、宮內,幾乎哪處都沒有到過。
中間倒是去過次茶湯巷,聽說在幾家鋪子里留了會兒,這林氏知道,她愛吃的魚羹便在那街上,且府中還有個鋪子在那處。
“那地段極好,府中哥兒姐兒都大了,元印要娶妻,還又多了玉姐兒、睿哥兒以後都要公中出銀子,若能多盤下幾家也好。”陳元卿說道。
林氏點頭,府里都要他操心,哪個爺們能真不沾這些黃白之物,她如今卻整日為他煩著:“二郎,你對母親說實話,身上可是有不妥,不若遞了牌子進宮,請太醫來替你瞧瞧?”
陳元卿難掩錯愕,略尷尬與林氏道:“母親放心,兒子身子無礙。”
“那你為何?”
陳元卿不知怎麼講,他是想娶那婦人,可她人跑了。她家中那嫂子簡直與惡婦無異,直說是他丟了他們家姐兒。
在永安便拿掃帚打了他一回,這次要不是她那兄長攔著不定會如何。不過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家總歸是已允了婚事。
陳元卿有些悔,早知道便讓人看著,她那日氣性大,莫不是誤會自己的意思,當哄哄才是。
他心知那婦人按捺總要回去的,永安已讓人守著,就怕路上遇到什麼不妥,憂得他整日難眠。
“母親且信兒子回,您不是說齊國侯府家的老太太四代同堂,要請她做媒麼,到時還要麻煩您親走一趟去請。”
只怕母親未必會同意,陳令安那活生生的例子擺著。
當初袁固且還有功名在身,不論她家了,父親兄長大字不識一個,給他們謀個功名也勉強。
兩個侄兒尚不滿周歲,更無從說起。
“二郎這樣說可是有合心的娘子了?”林氏頓悟道。
陳元卿言辭含糊,終究未和盤托出。
陳令安沒想到陳元卿這般沉得住氣,她以為依著二郎古板的性子,既能做出與人私約的事,總該對人有個說法。
卻沒想到他人竟找上門來。
“二郎這是在外面又聽到什麼風聲,來找我興師問罪?”陳令安讓人先把玉姐兒領了下去。
陳元卿無事不來,他徑自在桌前坐下,等陳令安有些心生厭煩了,方才開口:“母親最聽你哄,我有一事要與母親提,到時你幫我勸幾句。”
陳令安聞言這才來了興致,笑著問他:“二郎莫不是糊塗了,母親疼愛我不假,卻是最聽你的話,什麼事你倒要來求我?”
男人板著臉看她,要往日他早拂袖離去,但畢竟有求於她,僵了僵道:“我要娶個娘子。”
“那日我見過?”陳令安是個通透的。
陳元卿未說話。
“可是身份有何不妥?”陳令安想起那娘子的發髻,又胡亂猜道,“二郎難不成搶了誰家的婦人不成?”
陳元卿淡淡瞥了她眼,陳令安連連擺手:“你有話直說便是。”
“她家中乃白身。”這話說出口倒也沒想象中那麼艱澀,“母親恐不會應,若以後母親為難,你幫襯些。”
縱使陳令安都不免吃了一驚,誰不知道陳二郎眼高於頂,皇家公主也娶得,她親給她添了盞茶:“二郎,原是我看錯你了,你比府外那些男人可有意思得多。”
“管好你自己的事。”陳元卿波瀾不驚抿了口。
性子依舊不討喜得很,陳令安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