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三兒提著簍子穿梭在茶園時,摘茶的人都有點驚訝。
因為他們很少看到年輕的小伙子到茶場摘茶,也不認識他就是茶老板的兒子。
但他們的驚訝都很短暫,匆匆看了南瓜三兒一眼後,就急忙地摘茶。
他們要趁太陽沒有出來之前,多摘一點,稱起來壓秤一些(多稱一點分量出來)。
突然,南瓜三兒看到在一塊大石頭下面的茶園里,有一個穿著紅花襯衣的女孩獨自一人在那里摘茶。
她身邊沒一個同伴兒,也不和附近茶園的孩子講話,只是默默地摘茶。
看到太陽還沒出來,霧氣還罩著整個大田溝,他有點擔心那個女孩單獨摘茶有些不安全。
雖然××山上樹林不算濃密,也沒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但偶爾出現一只松鼠,一條樣子嚇人的蟲,也可能把孩子嚇壞的。
“喂,下面的小女娃,上面的茶長得厚些(長得茂密一些),上來和大家一起摘吧!”他朝下面大聲喊去。
但無奈河水流得急,流水的聲音輕而易舉地掩蓋了他的叫喊聲,以致連喊人時連回音都沒有。
那一個女孩一直沒朝他這邊看一眼,也沒挪動,仍然一個人在那塊茶園里面摘茶。
“那是誰家的孩子!?你們哪個認得她?”他轉身問了問身邊的人,但大家都表示不認得。
一個男孩子說:“那個女娃真怪。我剛才從那塊茶園路過的,那塊茶園的茶樹光光的,根本沒多少嫩茶葉可摘……”
“是啊,誰家的孩子,一個人落在下面摘茶,天氣又不明朗,怪讓人擔心的……”一個50多歲的老婦人說,“你是後生,腿腳靈活一些,你就下去看看吧!不要讓那孩子嚇壞了……”
“好的,”南瓜三兒見老婦人那樣說,也覺得有道理,就答應了下去看一看。
雖是別人家的孩子,但他家請她來幫忙摘茶。
萬一出了點什麼差錯,到時難得扯皮。
於是,他就提起簍子,朝那一片茶園走去了。
在大田溝茶園里,從上面的茶園看下面的,雖看上去不算遠,但要走過去卻並不很近,到處都是拐彎巴角的。
他走了十幾分鍾,才跨過了大田溝中間的那道河。
過了河,又走過了好幾塊茶園,他才來到了那塊茶園。
走了這麼長時間,他感到有些奇怪。
按常理說,在水霧繚繞的山溝里,能見度是比較低的。
能見度范圍內的里程,是決不需要一個壯年小伙子走近20分鍾的,因為步行20分鍾的距離,在水霧中是根本看不見的。
“喂,哪家的女娃,怎麼一個人在下面摘茶?上面的茶長得厚一些。到上面茶園去摘吧!”走到了那塊茶園邊,他還沒看清楚那個女孩的臉,就大聲對她說。
那個女孩並不理他,更沒回頭看他一眼,而是繼續摘茶。
他提著簍子,一邊摘茶,一邊往那個女孩的人邊湊,想看看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倔強。
他的手一接觸到茶葉,才發現這塊茶園的茶葉全是紅色的,而且全部是黑紅色的苔兒。
他摘著摘著,也漸漸喜歡上了這些紅色的茶葉。
等走到那個女孩身邊時,他大吃一驚,她哪里是通常上山摘茶的十歲多一點的女孩,分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也難怪她與上面的孩子不合群。
“摘茶啊!”他在深山中遇到了花季女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打招呼好,就沒話找話地上前打招呼。
那女孩嫣然一笑,沒說什麼,還是繼續摘茶。
那些嫩紅嫩紅的小茶葉苗,通過她那只小巧玲瓏的手很快到簍子中“集合”去了。
“摘茶找個伴兒啊!一個人在下面,天氣又不太晴朗,多危險啊!”他帶著幾分關心說。
在他家承包的大田溝茶場里,只要他家責任范圍內的,每個幫忙摘茶的人都要受到他關注的。
因為只有對這些人關注和了解,才能做好後勤服務,才能在緊急的時間短內及時請到人幫忙,從而增加茶場的收入。
“誰說我一個人啊!”那個女孩莞爾一笑,輕輕地說。
“你說你有伴兒?在哪里呢?”他看了看周圍,努力尋找她的伴兒。
“你——不——是?”她說著說著,聲音變得越來越越小。
他聽不清楚,便朝她看了一眼。
這一看,讓他嚇了一大跳:她的臉色卡白,滿臉大汗珠……
據經驗,臉色卡白,大汗珠如暴雨,是急性病的外在症象。
請一個人到他家茶園來幫忙摘茶,在茶園里面突發了疾病,無論是在人情上,還是在法理上,他家都是難免其責任的。
因此,他看到這些不免有些驚慌。
“你病了!?”他睜大眼睛,急切地問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沒回答,似乎是沒力氣回答。
他顧及不了什麼,一下子丟了手中的簍子,上前拉住女孩的手,准備往肩上扛,迅速走出茶園,准備過河,然後順著路往山下趕,希望能盡快送到醫院去接受醫療。
那個女孩輕輕擺動了一下,像是不願意讓他扛。
但她看上去已經完全沒力氣,動作幅度很小。
那女孩的身材很苗條,個子也不高,瘦瘦的。
他在扛起她的那一刻,才看清她的臉——一雙鵝蛋臉,兩彎柳葉眉,丹鳳眼里面流露出了身體的虛弱和無限柔情,在隆起的小鼻子下面的鼻孔里流露出微弱的呼吸……天生絕色美女,卻變得這般模樣,感到悲傷的不僅僅是有情感的人類,還要包括花草樹木,甚至山石。
南瓜三兒扛起了她,正准備往山下走,突然感到她的身體越來越重。
他大吃一驚,他雖不是什麼力扛三百斤的壯漢,但從小生活在山里,扛個一百多斤絕對沒問題。
而那個女孩從體格看,絕對不超過50KG,是絕對在他的承受能力之內的。
現在他卻感覺到很吃力,不禁大汗淋漓。
走到了河邊,他不得不停下來歇一會兒:一來河里沒橋,河水很急,踩幾個光溜溜的石頭過去很危險,二來他發現確實背不動那個女孩。
“把我放下來,靠著石頭……給……給我一點熱氣……”那個女孩張著嘴,微弱地動了一動。
他只好把她放下來,急切地問:“嗯,怎樣才能給你熱氣?”問了這個問題後,他覺得自己很傻,向病人問注意,是不是顯得不夠成熟呢?
不過,他確實不知道如何給她熱氣,而情況又不忍拖延,不問她又怎麼辦呢?
那個女孩指了指他的胸部,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他一下子意識到,這是要用他的胸部捂著她的臉,給她傳輸一些熱氣。
他覺得這樣做有點尷尬,但想到救人要緊,顧及不了那麼多,揭開了衣服,露出了胸膛,貼在她的臉上,傳輸著他體內的熱氣。
在荒山野嶺里,他覺得這樣對待一個有急病的人荒唐,但他又背不動她,無法把她及時送到醫院去,夠提供幫助的也只有如此。
他不禁抱緊了她的頭,貼在他的胸部。
他希望他身上的熱氣能給她帶來一些奇跡。
過了一會兒。
奇跡果然誕生了!
那個女孩的呼吸漸漸均勻起來,臉上也漸漸有了一些溫度。
此時,他覺得他是普度眾生的菩薩,有著為民間治病祛災的能力和責任。
那個女孩看著他,眼里面充滿著感激。
良久,她笑著說:“謝謝你!”她的聲音雖然很弱,但他聽了以後,卻覺得特別幸福。
能有機會幫助美女,並得到美女甜甜的一聲謝謝,任何男人都會把它當成美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