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WY城富人區的沙瓦府邸內,一派慌亂緊張的氣氛。沙瓦因為戒嚴無法回家,家里人也被禁止出門。全家人都被圈在宅中急的團團亂轉。
克來拿著電話在客廳里來回踱步,瘋了一樣不停撥打楚芸的電話號碼,照例是毫無回應。他的母親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暗自垂淚。
克來見打不通楚芸的電話,就一個一個挨個給通訊錄里的親朋好友打電話,查問楚芸的行蹤。但電話打了無數個,楚芸卻仍然杳無音信。
他已經把楚芸懷孕和突然失蹤的消息告訴了小姑媽茵楠,請她幫忙尋找。所以他不時的和茵楠通個電話,交換一下信息。
茵楠已經帶人到楚芸娘家和來往比較密切的一些親友家里去找過,但也沒有發現楚芸行蹤的蛛絲馬跡。
克來見通訊錄里面所有的人都聯系過了,也沒有任何結果,突然靈機一動,急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里,打開電腦,七找八找,找出楚芸電話通訊錄的備份文件,打開文件一個個仔細研究起來。
他把楚芸的電話通訊錄和自己的對照著篩選,找出所有自己的通訊錄中沒有的聯系人,一共有三十幾個。他一個個地核對,發現主要是公司的同事和少數原先學校的同學。
他又挨個給這些人打電話,包括和她一起在美國上過學的那個叫博銘的小伙子,連兩個在美國的學校同學都打過了,但沒有人知道楚芸在哪里。
克來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一個勁地埋怨自己不應該那麼急匆匆地離開楚芸。就算是急著趕回家,但也應該帶楚芸一起回來。檢查結果什麼時候都可以拿的啊!
就在克來沉浸在難以自拔的後悔和自責當中的時候,他手中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猛地一激靈,抬手一看,是茵楠打過來的,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克來急不可耐地問:“小姑媽,有什麼消息嗎?”
對面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片刻之後,傳來了茵楠沮喪的聲音:“沒有……想的到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一點线索都沒有……這麼個大活人,就這麼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怎麼就會人間蒸發了呢?”
克來無語地站在那里,不知該說什麼好。
良久,電話里又傳來茵楠嚴肅的聲音:“克來,你和我說實話,你們兩人之間最近有沒有什麼不愉快?”
克來馬上就急了:“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倆一直都高高興興的,沒有因為任何事情拌過嘴。原來可能因為懷孕的事情,我們兩人可能內心里都有點著急。但也從來沒有為此事鬧過別扭。況且我們昨天就猜到她可能是有了,所以更不可能是因為這事心存芥蒂……”
“那你好好回想一下,楚芸最近情緒怎麼樣,是否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克來真的仔細回想了一下,非常肯定地說:“也沒有啊。其實她這段時間比剛嫁過來時情緒要輕松不少。可能漸漸適應了吧。而且這次星洲談判她非常投入,談判結果也讓她非常興奮,我都覺得她回到了婚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狀態了……”
說到這里,克來忽然停頓了一下,略微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倒是前兩天我確實感覺她有點反常,偶爾會沒來由的煩躁,胃口不好,睡下去就賴在床上不願起。怪我粗心,一直沒當回事,昨天才意識到可能是妊娠反應。這不今天我們就去檢查,誰知道……”
茵楠一直靜靜地聽著。聽到這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這麼說,不會是因為什麼瑣事離家出走……要是這樣的話,這事可能真的嚴重了……”
“你是說……”克來不禁打了個冷戰,急忙對著話筒說:“那我們報警吧!”
茵楠沉吟了片刻道:“再稍等一下吧。現在事情發生連一個白天都不到,報警警方也不會受理。再說現在到處都亂糟糟的,你又出不了門。報警要你出面。你既是她最直接的親屬又是當事人,所以報警時你必須在場。
明天上午吧。如果今天夜里還什麼音信都沒有,明天上午我們去報警。“
“嗯……”克來低低地應了一聲,無精打采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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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芸的手腕被查龍緊緊攥著,在一大群膀大腰圓的大漢的簇擁下跌跌撞撞地走上了樓梯。楚芸幾次試圖甩開查龍,可那只抓住她的大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地卡住,根本甩不開。
她的步子稍微慢一點,馬上就有幾只大手在後面推推搡搡,弄得她不知所措,只好踉踉蹌蹌地跟著這一大群男人上了樓。
樓梯非常寬大,他們這一大群人走在上面也不顯得擁擠。樓梯包括扶手都是白色大理石的,擦的光可鑒人。從這樓梯就不難想象這幢宅子有多麼奢華。
上到上面一層,是個豪華的大廳,拼花大理石地面、潔白的大理石立柱、雕花繪畫的屋頂、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
楚芸看了暗暗吃驚。她知道查龍是個商人,但沒想到他的府邸竟如此奢華。就是比她曾經到過的王宮也不遑多讓。
大廳的一側有一扇寬大的大門。楚芸透過寬大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燈光點點的花園,時間已經是晚上了。她意識到,剛才自己是被關在地下室。
這樣一個有錢的體面人,卻把自己綁到這里,他到底要干什麼。楚芸心里不禁暗暗打鼓。她看看門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身子往後一墜,鼓起了勇氣試探著說:“查龍先生,天都黑了。既然是誤會,就讓我回家吧,不然我家里人該著急了……”
查龍用力拽著她道:“阿芸,不要著急,我有要緊事和你說。”說完不由分說拉著她走到一道厚重的大門跟前。
早有人拉開了大門。查龍生拉硬拽地把楚芸拉了進去。大門在他們身後重重地關上,大部分跟隨的男人都留在了門外,只有兩個彪形大漢跟了進來。一邊一個面無表情地抄著手站在了門的兩側。
這顯然是個客廳,雖然沒有外面的大廳那麼富麗堂皇,但也盡顯奢華。舒適的沙發,厚實柔軟的地毯、柔和的燈光。客廳的一側是一個占了半面牆壁的巨大的電視。
客廳里早有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等在這里,見查龍拉著楚芸走進來,忙伺候他們入座。
查龍拉著楚芸的手往沙發跟前去,楚芸卻用力向後挫著身子,不肯向前。她的心在咚咚打鼓。此時此刻,她意識到一個怪異的現象。在這座巨大而奢華的宅子里,她看到的全部都是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
但是,走近這間客廳,她又隱隱感覺到一絲脂粉氣。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完全是女人的直覺,但卻又真真切切。
在她的感覺里,這里根本不像是一座宅邸,而是一座巨大的銷金窟。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富家女子獨自身處這樣一個帶有幾分神秘的地方,讓她不寒而栗。
她像一只落入陷阱的小鹿一樣,怯生生地看著查龍,紅著臉再次央求道:“查龍先生,求求你了,讓我走吧!”
“走?你想往哪走?”查龍突然換了一副面孔,凶巴巴地盯著楚芸,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朝管家打了個響指。
管家拿起一個精致的遙控器擺弄了兩下,對面碩大的屏幕上馬上就出現了圖像,伴隨著一個男主持人嚴肅的聲音。
楚芸隨著查龍抬頭看大屏幕,頓時驚呆在那里。
屏幕上顯示的是楚芸熟悉的WY城的街道,但街道上卻滿是裝甲車和荷槍實彈的士兵。主持人似乎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像重錘一樣聲聲敲擊著楚芸的心。
軍事政變……解散政府……解散執政黨……戒嚴……宵禁……
楚芸一下子懵了,感覺自己一覺醒來,墜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見到楚芸茫然無措的表情,查龍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的笑意。他順勢拉起楚芸的手向沙發走去。
楚芸像失去了思維能力一樣,眼睛盯著大屏幕,漠然地跟著查龍一步步向沙發挪去。查龍輕輕一用力,兩人撲通一下都坐在了柔軟的沙發里。
楚芸仍然呆呆地看著大屏幕,兩顆晶瑩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眼圈都紅了。原來,屏幕上相繼出現了首相府和西萬集團掌門人沙瓦府邸的畫面。畫面上看不到府里的人,門口都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把守,幾輛黑乎乎的坦克門神一樣守在府門前。
“我要回家……讓我回家……”楚芸含著眼淚小聲嘟囔著。
查龍見狀湊到楚芸的跟前,順勢摟住她的肩頭,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我說過了嘛,現在不能出門。宵禁!不經軍事當局批准,任何人不許出門,否則格殺勿論!”
楚芸纖薄的肩頭微微一震,查龍敏感地察覺了。他趁機湊到楚芸的耳畔用親熱的口吻說:“阿芸,不必擔心。我這里非常安全。你就在我這里躲兩天清靜,等外面太平了再說。”
楚芸心頭微微一動,扭了扭身子擺脫了那條令人討厭的臂膀。她咬了咬嘴唇堅決地對查龍說:“我要給家里打個電話,我的手機呢?”
查龍稍稍一楞,馬上又恢復了平靜。他詫異地看著楚芸說:“你的手機?沒有見到啊!”
“怎麼會?我一直帶在身上的!”楚芸憤憤地說。
查龍轉向站在門口的一個大漢問道:“你們看到阿芸小姐的手機了嗎?”
大漢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查龍臉一繃,厲聲道:“阿芸小姐隨身的東西呢?快拿過來!”
大漢應了一聲急忙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他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女用手包進來。楚芸轉頭看去,正是自己今天早上去看醫生時隨身帶的包包。
她拉開手包,伸手到里面去摸,沒有摸到手機。她一下急了,嘩地把包里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錢包、證件、化妝品……一樣不少,唯獨沒有手機。
楚芸氣惱地把手包扔在地上,緊緊地咬住嘴唇。
查龍見狀,湊上來假惺惺地問:“不會是忘在家里沒有帶出來吧?”
楚芸堅決地搖搖頭。失去記憶之前擺弄手機准備給克來撥電話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忽然抬起頭,用咄咄逼人的口氣對查龍說:“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查龍先生的電話?”
查龍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回頭對管家說:“把電話給阿芸小姐。”
管家遞過一只電話。楚芸接過來,急忙憑記憶撥了克來的手機。號撥了出去,對方卻是一片寂靜,毫無反應。楚芸急忙又撥了家里的座機,仍然如此。再撥茵楠的手機,還是一片寂靜。
兩顆晶瑩的眼淚撲簌簌淌了下來,楚芸絕望地把電話扔在沙發上,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查龍重新湊到她的身邊,再次伸手攬住她的腰肢,搖著頭說:“也許是西萬家族的人的電訊都被政變當局切斷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把我綁到這里?”楚芸扭動著身體竭力掙脫查龍的懷抱,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綁你?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外面軍人政變,滿街大兵。我有朋友剛好看到你獨自在醫院,告訴了我。我怕你出事,派人請你過來。下面的人不會辦事,冒犯了阿芸小姐,我已經請求你原諒了……”
“你說謊……說什麼好意請我過來,為什麼要用迷藥?為什麼要綁住我的手腳?為什麼把我關在地下室?你說謊……嗚嗚……”楚芸終於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查龍一楞,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淫邪,臉上立刻換上一副色迷迷的表情,撲上去一把摟住楚芸,大聲朝她喊道:“阿芸,我沒有騙你……我愛死你了……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從第一眼看到你,你就把我迷住了……你就是我的女神……天賜良機,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楚芸全身一僵,立刻止住了哭泣。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發現原先站在門口的兩個大漢和一直守候在不遠處的管家都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楚芸一下慌了。她拼命推開查龍摟住她的雙手,大聲喊叫道:“你放手……放手啊……你放尊重點……你當我是什麼人啊……”
讓楚芸沒有想到的是,緊緊摟住她身體的那雙大手竟真的松開了。查龍那一張紅撲撲的大臉氣喘咻咻地湊近楚芸,咄咄逼人地說:“當你是什麼人?你是西萬家大少奶奶啊!
你背著人養小白臉,你當你是什麼人?
你偷偷勾引成功人士,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只要有權有勢多大歲數你都不在乎,你覺得你是什麼人?“
查龍連珠炮似的逼問把楚芸問懵了:“他知道我是西萬家的人,他還知道我和什麼人上過床,他全都知道,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沒等楚芸喘勻一口氣,查龍從旁邊的茶幾上拿起那個精致的遙控器,熟練地按了幾下。對面牆上的大屏幕播放的畫面變了,變成了一張接一張高清晰度的幻燈片。
豪華酒店房間昏暗的燈光下,一男一女赤身裸體交纏在一起,變換著體位交媾,女人表情迷醉,正是楚芸;
紙醉金迷的夜場,只穿T字褲露著兩個白花花半球的兔女郎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
接著出現的畫面更加讓楚芸無地自容:在一個光线昏暗氣氛曖昧的房間里,一張奢華的大床上,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赤身裸體斜靠在床頭,兩腿平伸,表情迷醉。在他自然岔開的兩腿中間,跪伏著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年輕女子,口含男人胯下的肉棒,正聚精會神地吸吮。她那俊俏的媚眼、專注的神情,讓人浮想聯翩。
楚芸痛不欲生地閉上了眼睛。誰知查龍卻拍拍她的肩膀,調侃道:“阿芸,知道他是誰嗎?耶塔大法官!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憲法院釋憲執政黨敗落,阿芸小姐你是第一大功臣哦!”
“天啊,原來這里面隱藏著如此驚天大陰謀,自己出賣貞操的結果卻是把自己的家族推下了懸崖……”
楚芸真想馬上就去死。可查龍偏偏不放過她。大屏幕上出現了新的畫面:一個妙齡女子與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赤身裸體的在豪華浴缸中共浴,女子一絲不掛地當著老者的面岔開雙腿自瀆,兩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看到這一張張滑過的幻燈片,楚芸終於什麼都明白了,她的心碎了一地。
“他當然知道我是誰。文叻在愛逸夜總會把我交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我是誰了,METRO大酒店兩次被逼迫出賣貞操,都是他做掮客,他當然什麼都知道了……”
天啊。楚芸感覺自己像一只掉進陷阱的小鹿,已經走投無路,只能任人宰割了。
“怎麼樣,阿芸小姐,我查龍也算是WY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阿芸小姐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可不可以賞臉也和在下一夜風流啊?”
面對這張丑惡的大胖臉,楚芸已經是欲哭無淚,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