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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傳說

海寂(nph 女性向) 彪子 2346 2024-03-02 00:38

  晨起時徐槐安已備好了清水和毛巾,伏在床邊等著,額際毛茸茸的碎發上還沾著幾滴水珠,像是清晨凝結的露珠。

  見海寂醒來,他腮上飄過兩朵霞雲,眼神也躲躲閃閃,不敢用正眼瞧海寂。

  海寂嗓子還啞著,不想說話,只輕拍了拍他的頭,徑自起床洗漱。

  妹妹總是這樣冷靜得過分,就連昨天倒下之後看著那麼痛苦也一聲不吭。

  徐槐安目不轉睛地盯著海寂的背影,有些忐忑和害怕。

  昨天妹妹體溫很高,似乎燒得很厲害,那夜里的事,她還記得多少呢?

  他好像是做了錯誤的事,妹妹會否因此討厭他呢?

  今天早晨他起來,老遠看見一對夫妻坐著牛車似乎要去鎮上趕早集,才終於想起來哪里不對勁了,他和妹妹做的事,是夫妻之間才能做的事吧。

  往日他雖然知道夫妻才能同床共枕,卻不知道只是同床共枕而已,為什麼只有夫妻才可以。

  現在他知道了,男女躺在一張床上,是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是快活的、令人臉熱心慌的、旁人說起來總會擠眉弄眼的那件事情。

  然而他很快陷入更大的困惑了,為什麼這樣的事情只有夫妻能做呢?

  兩副肉體緊密地貼在一起,雖然讓人覺得快樂,但為什麼只有夫妻能做呢?

  說起來,夫妻和兄妹有什麼不同呢?

  夫妻是兩個陌生人一夜之間變成最親密的人,他和妹妹在一天之前也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他們還有著夫妻沒有的血緣關系,那麼夫妻之間可以做的親密事,他們做了也沒什麼吧。

  海寂洗漱完,見他愣愣出神,掐了一把他沒什麼肉感的臉。

  海寂手勁大,徐槐安臉上立刻被掐出了幾道紅印,他仿佛感覺不到疼似的,還把臉往海寂手里蹭,眼里滿是亮晶晶的歡喜。

  放輕了力道摸摸他的臉,海寂說:“等我些時日,待此間事了,你同我一起去京城可好?”

  頓了頓,她又說:“婆婆也一起去。”

  徐槐安有些迷茫不解,但他選擇信賴妹妹,於是乖巧點頭。

  “我得走了,得空會再來看你。”

  徐槐安心生不舍,肉眼可見的,神情萎靡下來,他環住海寂的腰,臉埋在她胸口處悶不吭聲。

  海寂用手指梳理他的長發,輕巧地挑開打結的地方。

  “很快會再見的,照顧好自己。”海寂低頭用唇輕輕碰了碰他的發頂。

  徐槐安拉下她的身子依依不舍地去捕捉她的唇,兩人又唇齒交纏著廝磨了一會兒。

  直到門口傳來拐杖倒地的聲音。

  海寂沒有理會徐阿婆震驚的神色,只在徐槐安唇角輕點了點,“走了。”

  “妥了。”海寂拎著茶壺先給東蘭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東蘭大為震驚。

  不僅震驚於海寂的辦事速度,更震驚於她脖頸處的牙印,最震驚的是那人還很可能是她的親哥哥。

  “不是吧老大,這年頭你也要為生計出賣色相了嗎?”

  “兩碼事。”

  海寂對這種事的淡定坦然一如既往的讓東蘭佩服。

  東蘭最佩服海寂和公主這類能和男人自然地打交道還不吃虧的人了,要知道男人嘴里滿是“你們女人……”這種話,她聽著格外不爽,單是把心頭火氣壓下去就已經是極難的事,遑論還要同他們言笑晏晏、虛與委蛇了。

  不過,徐槐安是個啞巴,東蘭想,這點讓他比絕大多數男人顯得可愛一些。

  海寂無視東蘭總是往她脖子上瞟的眼神,說起正事:“那本功法,我想我大約知道哪里不完整了。”

  她能發現這一點,還要得益於昨晚突然發作的灼燒之症。

  “那本功法里,對於每一層晉級的關竅,總是一筆帶過,好似十分輕易不必細說,實則,是不能細說。正因如此,蔣青桓卡在第二層,遲遲不能晉級。”

  “柳城那幾具干屍,和蔣士英脫不了干系。”東蘭把所有發現串連在一起,“他這功法里略去的,必然就是他那損人利己來晉級的陰毒法子。”

  海寂放下茶杯,屈指在桌面敲了敲:“那一個月之後的群英會……”

  “必定是蔣士英那老狐狸的陷阱。”東蘭篤定地說。

  “這不假,去的人也必然知曉他不安好心,可山海閣的誘惑太大,再冒險也有人來。”

  山海閣,通天之閣,傳說曾經依山傍海,後來斗轉星移、滄海桑田,成了藏在無名山脈里的破敗樓閣。

  傳聞山海閣自上古時期就存在了,其中藏著無數奇珍異寶,更有修道成仙之法。

  但山海閣位置不定,世間永遠有著山海閣的種種傳聞,卻沒有人能摸清它的所在。

  直到兩年前,突然有傳言山海閣藏在海運山莊倚靠的山脈之中,而海運山莊的新任莊主蔣士英,也從籍籍無名之輩,在短短幾年內成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讓人不得不揣測,他是不是得益於山海閣的寶藏,才能進步如此神速。

  可海運山莊地處偏僻,不常與外人交涉,蔣士英又整日閉關不出,見過他真面目的都沒有幾個人,無數窺視的目光盯著海運山莊,卻都無功而返,也有很多人暗地里造訪海運山莊,大多無聲無息地殞命在後山,成了不知誰的養料。

  東蘭也曾是那些人的其中之一,但她比那些人知道得要多得多。

  被海寂救下之後,她對著面無表情沉默劈柴的海寂說:“你不想知道,山海閣的秘密嗎?”

  東蘭給海寂講了一個故事,一個賊的故事。

  她還帶海寂見了一個人,順寧公主,蘇允寧。

  高高在上的公主和她一個家奴聊起天下局勢。

  任誰都知道,現如今皇權腐敗、世家勢大,內憂外患相加,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這國家儼然已經成了一個被蛀空的糧倉,從內到外都透著腐朽的氣息。

  公主問海寂如何看,海寂反問公主如何看。

  公主答:“破而後立。”

  這就是順寧公主的野心了。

  蘇允寧面相端莊秀麗,氣質雍容優雅,一舉一動皆是貴不可言的氣派。

  但在昏沉沉的夜色里,她褪去精致但脆弱易碎的公主外殼,露出比劍還鋒利比狂風還逼人比野草還生機勃勃的充滿野心的內芯。

  海寂明白了,她們是一類人。

  一類在沉默中隱忍、在沉默中不甘、在沉默中爆發的人。

  公主與海寂聊了一整夜,聊到油盡燈枯、晨曦初現。

  山海閣不是真的山海閣,奇珍異寶也不過海市蜃樓,修道成仙之法更是無稽之談。

  但海運山莊的後山地下,是綿延數里的礦脈。

  順寧公主對此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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