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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脂粉

海寂(nph 女性向) 彪子 2118 2024-03-02 00:38

  和古尚遠同行也不算無聊,無論是朝堂局勢還是和南疆的戰事,他都能和海寂聊上一二。

  只不過海寂只是隨口一聊,古尚遠卻是越聽越心驚,倘若說海寂一身武藝已足夠驚人,她對朝堂和戰事的了解和見地則讓古尚遠覺得不可思議。

  並非小看於她,只是以她從前的身份和所處之地,想要接觸到這些事實屬不易。

  更令他心驚的是,她了解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她此去京城為的又是什麼?

  總不能是為了那四品武將之職。

  現在想來,她看似隨意走的每一步,都並不簡單。

  從挖出蔣士英的秘密,到公布秘密讓蔣士英成為眾矢之的,再到殺死蔣士英就此揚名立萬,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她意料之中、掌控之下。

  那她下一步又要做什麼呢?

  她明明可以悄無聲息地除掉蔣士英,卻偏要在群英會眾目睽睽之下砍下他的腦袋,她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為什麼?

  她究竟有什麼所圖?

  古尚遠不敢深想,把腦海中冒出的荒唐想法死死壓了下去。

  聊到戰事,西夷和北狄偶有進犯,卻還不成氣候,唯有南疆這些年氣勢越來越盛,連大越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南疆皇室復姓慕容,小皇帝慕容栩才十二歲,由其生母赫連太後把持朝政,赫連太後垂簾聽政之後,其母族赫連一脈得了勢。

  赫連一族是出了名的驍勇善戰,但同樣出名的是他們的生性殘暴,老皇帝尚寬仁,在世時並不重用赫連一族。

  這位太後上台後,不加掩飾地提拔了赫連一族的許多人,雖然朝中舊臣頗有微詞,但赫連家的人很快立下了赫赫戰功,接連拿下了大越幾座城池,堵住了一眾朝臣的嘴。

  赫連家年輕一輩里最出眾的是名為赫連柘的少年將軍,他是赫連這一脈唯一的嫡出子孫,據說他十叁歲時就力能扛鼎,十六歲時就在西夷數千名精兵的圍困下獨身殺出一條血路,去年他二十一歲,為南疆打贏了渠江之戰,更是一戰成名,這一戰大越敗得太慘,不僅死傷無數、損失慘重,更是簽下了萬分屈辱的割地賠款的渠江之約,足以讓赫連柘留名史冊。

  與他立下的赫赫的功勛相比,他以戲弄士兵、虐待俘虜為樂的怪癖,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這仗打得太憋屈,古尚遠也不想多提,只挑些有意思的和海寂聊。

  “從前,南疆人只愛喝茶,在南疆賣的最不好的是酒,後來來往多了,南疆人也開始喝酒了,現在南疆賣的最差的是什麼,你猜?”

  這件事海寂倒真還沒留意過,饒有興趣地等著古尚遠繼續說下去。

  “是女子用的脂粉。”古尚遠嘖嘖稱奇,“要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不愛用,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連南疆皇室和朝臣家的女眷也都不愛用,大越商人運了上好的脂粉去南疆賣,居然虧得血本無歸。”

  再稀奇也得有個原因。

  一種風向能影響到各個階層的人,其源頭必然影響力不低。

  於是海寂問:“是那位太後的緣故?”

  古尚遠感嘆著海寂的敏銳,點頭道:“正是因為她。這位太後,本是盛名在外的傾城絕色,傳聞其年輕時的容貌堪比神仙妃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形容。雖是外室生的庶女,卻讓南疆那個老皇帝力排眾議立了她為後,甚至允她議論朝政,連帶著對赫連家的人都寬待了許多。但自從老皇帝駕崩,她垂簾聽政以後,反而變得不愛紅妝愛素顏,不准宮女給她施脂粉,也不再戴那些繁瑣墜飾,甚至那些美容養顏的藥膳都一律省了去。”

  這之後的事也不用古尚遠再細說,赫連太後作為南疆的實際掌權者,她的態度就像無形的旗幟,誰也不敢忤逆著她來。

  她愛素顏,宮里誰人敢再塗脂抹粉?

  朝廷命婦為討她的歡心,也都紛紛效仿,然後又是丫鬟仆婦……

  這樣的風向一成,不多時,胭脂水粉店在南疆就再開不下去了,連首飾衣裝店都蕭條了許多。

  大越商人虧了幾回,便再也不往南疆販賣脂粉首飾了。

  “女為悅己者容,或許是老皇帝駕崩以後,再也沒有值得她去為之妝扮的人了吧。”古尚遠揣測著,覺得這傳聞中熱衷權力的強勢太後,內心深處也有柔軟的一面,她和老皇帝之間,或許也是有幾分真情的。

  他復雜又感懷的神情太過好笑,惹得海寂嗤笑一聲。

  男人談女人,似乎總以為女人是多情的,善感的,他們贊美這樣的真情,卻又把這視為女人天生就有的缺陷和負累。

  不過在海寂看來,男人的這份自以為是才是他們永遠也克服不了的致命缺點。

  海寂聽說過赫連太後不為人知的隱秘過往,是屈辱的、坎坷的、晦暗難言的。

  順寧公主細查過赫連太後的底,查到她的身世並不像看起來那樣清白。

  她根本不是什麼赫連家的庶女,而是曾流落在煙花之地的一名舞姬,藝名珍珠,因容貌過盛確實紅極一時,後來被大越一個地方官員買下,精心調教之後送給了一個朝中大員,後來又輾轉送給了好幾位官員,最後才到了赫連家家主的手上,精美包裝一番,又送進了宮里。

  雖是指望通過她討好老皇帝,好讓赫連家能再有出頭之日,赫連家家主也不曾預料到,他們買來送去的“玩物”,最終成了高高在上的攝政太後,而他們一脈的榮辱都要仰她鼻息。

  在大越受過的無數屈辱,讓赫連太後對大越充滿憎恨,所以她掌權之後,種種舉動都毫不手軟地針對大越。

  那些縱情享樂的大臣,也不曾想到,使他們焦頭爛額的敵國太後,竟是他們曾經豢養玩弄的舞姬之一。

  “從前,美貌是她賴以生存和接近權力的工具和武器,而現在,美貌成了她最無用的東西,自然沒有必要再費心維持。”海寂揚鞭拍馬,馬蹄奮疾,幾息之間就和古尚遠拉開了好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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