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傑一直有一種感覺,仿佛他在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有一個人在默默的觀察著他,那種感覺,讓他有一種脫光衣服,赤裸裸給人觀看的感覺,極其不爽。
每逢周末,李傑都要去市委邊的一座體育場打一會籃球的。
剛出門時,修習多年拳術,堅定的心靈不知為何,突然一顫,那種感覺就像突然間遇到某一種可怕東西似的。
李傑凝神打量四周時,又沒有任何發現。
可是任他走到哪里,心里間那一絲余悸依然盤在心里,揮之不去。
到球場時,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而且隱隱有一絲不安。
整座的籃球場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個人,李傑掃目四頗,連只蚊子都沒有,心中暗自發笑:“自己最近是怎麼了,老是疑神疑鬼的。”
就在這時,心中的那種不安感突然強烈起來,且將不安的感覺隱隱指向一個方向——籃球場大門。
此刻在大門口,不知何時已站了一個面目冷峻,眼睛里沒有任何東西,有的只是殘酷,高大的身軀強壯魁梧,蘊含著強大的暴發力。
他正是領楊東成之命來殺李傑的陰至邪。
李傑看了一下陰至邪,道:經“你跟蹤我?”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麼多天自己為什麼會疑神疑鬼,吃不飯,睡不著,一切全因眼前這個男人。
“你現在才知道,有點晚了。”
陰至邪一步步走向李傑。
“你跟蹤我,是受人之命來殺我的,是嗎?”
陰至邪道:“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一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殺個人在他眼里,跟宰只豬殺只雞沒有區別似的。
聰明,靠,你那樣子就差臉上沒有寫上‘屠夫’兩個字了,我再猜不出來,那我的智力就有問題了。
李傑:“謝謝夸獎。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我自問跟你無怨無仇……”
一下子,李傑問陰至邪很多問題,而且有一些問題很沒有營養,如你那麼高,身高有多少啊?
不去打籃球真是可惜了。
陰至邪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積蓄力量。今天我就讓你死得瞑目,等你積蓄完全部力量再殺你。”
邪異的眼里,深不可測,仿如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李傑驚道:“你……”
眼前的男人的確很恐怖,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練有武功,要知道他跟人習武的事,連家里人都不知道。
“現在你的力量積蓄完了嗎?完了可以動手了,你的問題我一個也不會回答你,而且你也不用拖延時間,因為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陰至邪說完時,將外套脫下,丟在地上。
在陰至邪的強壓下,李傑骨子蠻橫又被激發起來,吼道:“你是我見過最討厭的一個人,我不喜歡殺人,你卻讓我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你給老子去死吧。”
說完右手成拳,快如流星,直擊陰至邪。
霸拳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量,打倒敵人。
他知道對付像陰至邪這種高手,普通的招式根本沒有用,所以一出手便是‘霸拳’中威力最大三大絕招之一的‘石破天驚’。
陰至邪不料李傑使出的竟是那一套曾經被他譽為噩夢,視為終生恥辱的‘霸拳’。
見到那霸拳,陰至邪整個仿佛瘋了似的,發起一起刺耳的長笑,隨後注視著李傑道:“霸拳,你是天龍那老鬼地弟子。告訴我,天龍那老鬼在哪里?”
說話時,一雙眼睛在體育館里亂瞄,看他的樣子似對天龍極為忌憚。
“天龍是誰?我不知道,老鬼,你剛剛那麼囂張,現在就接小爺這一招試試。”
說話時去勢不減,拳如鋼鐵,蘊含著強大的力量,速度快速絕倫,拳頭與空後竟產生摩擦,發出絲絲的聲響。
陰至邪瞧了半天,也沒有見天龍出來,心安了泰半,道:“小子,昔日天龍加諸我身上恥辱,今天我就在你身上討回來。”
說完手成‘天狼爪’,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痕跡迎向了李傑打來的拳頭上。
碰的一聲,李傑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而陰至邪向後退了一步。
陰至邪笑道:“好小子,我還當你真的習成了霸拳,原來只不過是一個花架子。”
李傑快速地從地上爬起,冷冷地看著陰至邪,道:“是嗎?那你就再接一招,霸絕天下。”
宏大的聲音,有如暴雷,震得整個籃球場來回顫動,而李傑整個人意氣風發,一股強橫,上天下地,唯有獨尊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陰至邪見此,臉色一變,顫道:“霸拳。”
對於霸拳,縱是自認苦練二十年,天下無敵的陰至邪打從心里也不願意面對。
因為二十年前,天龍的那一拳,將他所有的尊嚴跟自信全部打沒有,留下的只有二十年來夜不能眠的噩夢。
面對李傑的進攻,陰至邪很是專注,雙手首次擺開架勢,防守起來,就在他做好准備要迎接李傑那如狂風暴雨般進攻的時候,耳邊卻聽到李傑笑聲:“老頭,其實我不會霸拳,我是誑你的。”
話落,只見他快如捷豹,消失在籃球館里。
等陰至邪追出籃球館里,李傑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线里了。
“啊,可惡,臭小子,我不將你的披扒下來,我陰至邪誓不為人。啊……”
一聲怒嘯響徹虛空,恐怖的音波,有如十二級的狂風,毀壞著周圍的一切。
等沙石落地下,李傑出現在體育館的另一邊。
此時他的臉成死灰色,身體潺弱,似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下一刻,就可能油盡燈滅。
望著陰至邪消失的身影,李傑長長呼了口氣,艱難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後,便倒在地上。
S市總醫院內科手術室外,宋素雲眼睛紅潤,淚水未干,有如梨花帶雨,如玉般的臉上布滿悲傷,自責,李南星則緊皺眉頭,不時望著病房,擔心溢於臉上,在這些之余,剩下的就是徹底的憤怒了。
“老何,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你一定打傷我兒子的那個人給我揪出來。”
因為憤怒,平時溫文儒雅的李南星此刻非常的暴臊。
S市公安局局長何政軍道:“李書記,請放心,縱是挖地三尺,我也會將那人給揪出來。”
他是S市公安系統的第一把手,如今竟有人將市委書記的兒子打成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這可以說是他的失職,若是不將那人揪出來,以後他也不用混了。
是誰那麼麼腦殘啊,竟打到李家的太子爺身上了。
宋素雲哭打著李南星,道:“都怪你,都怪你,本來爸爸要留阿傑在京里讀書的,你非要帶他來S市。這會可好……嗚嗚,要是阿傑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絕不會原諒你的。”
當初本來是你舍不得阿傑才將他帶到S市,這回倒怪我,這些話李南星可不敢說,他知道李傑對宋素雲意味著什麼,那就是她的心肝寶貝啊,此時李傑出事,愛妻的心情他完全可以了解,可以感受到,當下只緊緊摟著愛妻,安慰道:“雲,你不用擔心,我們家阿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在這聽天由命的時刻,除了自我安慰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這時,樓梯上同時走上兩位年紀比李南星略大,相貌跟李南星有幾分相識,挺拔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氣宇皆不凡,都有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上位者的冷傲,高貴的氣勢。
他們正是李南星的兩位大哥,一位是京里的新貴,另一位則沉陽軍區的實權人物。
見到這兩人,李南星一愣,訝道:“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
李南星的大哥李政道:“此時不來,我們要什麼時候來,我們老李家這一代就李傑這一根獨苗了。”
二哥李清虹道:“我倒要看看在炎黃有哪個兔崽仔敢打我們老李家的人,你派人去查了嗎?”
李南星道:“去了。”
同時心中暗想:“二哥素來霸道,這些年來,性格沒有改,這事有他摻予進來,要想善了是不可能了。不過,那人竟敢要殺我兒子,不讓他付出代價,我這怎麼做李傑的老爸。”
李政問道:“阿傑怎麼樣了?”
宋素雲嘆了口氣道:“還在做手術。”
已經進去七八個小時了,怎麼了還沒有出來啊!
宋素雲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妙。
李清虹道:“阿傑,我小時打他屁股,他從來不哭,這小子皮厚得很,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說完時眼睛不斷瞄著手術室。
李政道:“爸可能等一下就到,他本來要跟我一起來,可是受宋副主席的邀請,正在參加一個軍委擴大會議脫不開身。”
李南星啊的一聲,道:“老爺子怎麼來了?”
李政道:“阿傑是老爺子唯一的寶貝孫子,他不來才怪呢?”
聞言,李南星面露一絲苦笑,自己這位老爸,一生傳奇,在戰爭時期,他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虎將李天宇,在和平期間,他是卓越的政治家,雖沒有爬到是高,但隨著老一輩人物的逐漸凋零,他已是黨內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之一了,其影響力不容置疑。
這位治軍鐵血,政治嚴明的老人,在對待自己的兒孫,卻如一個普通的老人那般,寵愛不已,特別是在對待自己兒子李傑更是寶貝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手術門開了,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宋素雲,李南星忙追上前,問道:“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李書記,我們已經盡力了。”
有如晴天霹協靂,李家眾人各自一震,宋素雲臉色涮了一下子白了起來,就地倒在李南星懷里,暈死過去。
李長虹則抓著醫生的脖子,道:“什麼,你說什麼,你這個狗屁醫院不是號稱北方第一,你這個院長是不是不想當了。”
醫生給李清虹抓住衣領,氣都喘都不過來,顫道:“我真的盡力了。”
李南星道:“二哥,你放開他吧,也許這就是命。”
兩行眼淚緩緩從這位男人的臉上留下。
李傑受到陰至邪憤怒的全力一擊,雖有霸拳護體,但至陰爪獨特的陰邪拳力已將他的五髒六腑嚴重創傷,縱是經過醫生全力搶救,依然回天無力。
照醫生的估計,李傑絕對活不過三個小時。
照道理,麻醉過後,李傑就會醒過來,跟家人道別,但幾個小時過後,李傑依然沒有醒來,但也沒有死掉,只是陷入深深的沉睡當中。
醫生檢查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乘坐著軍方的直升飛機趕到醫院的李老太爺見著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李傑,對李南星就是一個巴掌,道:“臭小子,你當初是怎麼跟我承諾的啊?”
李南星撫著臉,不敢吱聲。
李政道:“爸,這事,也不怪三弟。他……““你住嘴。”
望身床上暈迷不醒的孫子,這個堅強,從來沒有被什麼打倒過的老人臉上掛滿了淚水。
見此,所有的李家人都唏噓不已,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這時,李老太爺身邊的一位隨從默默地走到李傑身邊,搭起他手,診起了脈,隨後翻了翻他的眼皮……這些都是中醫里的診斷病人的方法。
這位隨從長相極普通,跟在李老太爺身邊幾十來了,每一次李老太爺到哪里,他都跟著,可以說是李家最親近的人,久而久之,李家的人也就將他當成了自己家人,都稱他龍伯。
對著龍伯的動作,李家人都沒有阻止,李南星他們都有些不以為然,那麼多醫學專家對李傑都束手無策,他們怎麼也不相信,這個看起普普通通,隨便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老人有什麼辦法救活李傑。
而李老太爺則地截然不同,在場的人只有他知道,這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人在數十年前是一位何等厲害的人物。
或許他有方法救醒自己的寶貝孫子也說不定。
他將自己的兒子,兒媳趕出房間,讓老人有一個安靜的環境,自己隨後也跟了出來。
此刻病房內正發生著一副只有在武俠小說里才能看到的畫面,只見那老隨從抓起李傑的右手,右手紅如熱鐵迅速絕倫地點著他手上的幾個穴道,每點一下,李傑的身體便會一震,傳來一聲‘啪’的聲響。
點完右手,點完左手,隨後整個人跳起,頭下腳上,懸於虛空,運指如風,點著李傑全身的穴道。
前面的穴道點完後,老人右手一抓李傑的身體,將他弄成坐姿,人一躍,盤膝坐在李傑背後,右手按在命門穴上,坐一副運功療傷狀。
片刻之後,李傑頭頂上冒起陣陣白煙,整個身體紅如烈火,而老人則大汗淋漓,紅潤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仿佛剛生了一場大病。
等老人出來時,他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那般,步履虛浮,憔脆得可怕。
李老太爺道:“阿龍,謝謝你了。”
老人道:“宇哥,這是我應該做的。唉,我雖己盡全力,依然……““依然什麼。”
說話時,李老太爺緊握著拳頭。
“阿傑可能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但也有可能會醒過來,破繭成蝶,得到莫大的好處。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說完老人找了一間沒有人的病房,打坐療傷。
聽到這一句話,這位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都不曾倒下的李老太爺的身子明顯一震,向後倒去,李長虹眼急手快出手扶著,急道:“爸……”
李老太爺推開李老二,站了起來,這時候,他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放出凜烈的光茫,道:“老三,打傷阿傑的那個人找出來了沒有?”
“我派人去查了。”
“就算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你們也得把他給我找出來。我李天宇的孫子不可能給人家那樣白白就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