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6章 禍亂朝綱的貴妃(91)
昔日司庭將木榮月送給春曉,卻又難忍嫉妒,便賜他行濁二字,如今陸拂便用這來侮辱他。
“司懷穢,你應朕一聲。”陸拂靠在紅柱旁,殷紅的唇角揚起。
司庭微微起身,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帝王,除去冠冕後,這位天子顯得沒有那麼深不可測,他不明白他的敵意具體來源,只以為是正統皇族對奸佞外臣的痛恨。
“臣的字是由父親所起,如若陛下要為臣更改字號,需要發下文牒,下到微臣故鄉,才能更改完成。”
他撣了撣衣袖,語氣恭敬,神情卻沒有波瀾。
陸拂微微站直身子,目光掃了一圈司庭,“你們讀書人常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朕如今給你這個機會。朕要殺了你,你可以逃了。”
司庭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直白,轉而輕笑:“微臣官拜當朝首輔,自入朝以來,兢兢業業,為大梁社稷殫精竭慮,不知何處觸怒陛下,要傷了臣的性命。”
“首輔結黨營私,公報私仇,貪贓枉法目無法紀,朝野上下討伐你的折子可以堆成一座浮萊山,難道你就沒有半點自我認知?”
陸拂微微抿唇,“況且,你以下犯上,玷汙母後,穢亂宮闈,便以為沒人能發覺?”
司庭眉頭微微皺起,又輕輕松開,像是想通什麼關節,“陛下若是懶得叫臣司淨蓮,亦可喚我亞父。”
陸拂猛地一掌揮去,“放肆!”
司庭急步後退躲過,目光猶疑在他臉上。
陸拂冷冷一笑,諷刺道:“首輔大人你這些年用盡心機,想要討朕母妃歡心,到了最後,還不是那謝叁郎的替身?你究竟在有恃無恐什麼?”
司庭面色驟然發白,垂落的雙手握成拳。
這些年,他可以忍受她的風流,她的花心,他願意忍讓接納那些男人,卻有一個最不能被觸碰的痛腳。
她一直將他做當謝叁公子謝殷風的替身,在他初入仕,初展風頭的時候,整個長安都將他當做謝叁郎的替代……
她從沒有明說將他當做謝岑丘的替代,但是那些年處處細節的表露,將他與謝岑丘比較,甚至在他主動穿謝岑丘愛穿的白袍,佩戴他喜愛的驕奢飾品,她的目光是驚喜的。
司庭努力壓制著猛地從心里泛起的怒意和酸脹,他本就嫉妒心重,在這些年的時光中,更是常常如置地獄火海,可是……
可是她答應了他,只要十年,耐心等待她十年,大梁安穩後,她便會隨他歸隱山林,到那時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不再是如今見不得人,躲躲藏藏的關系,到那時,他們隱姓埋名,他可以光明正大帶著她去官府登記為夫妻,他可以牽著她的手,堂堂正正向旁人介紹,這是他的妻子。
即便史冊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奸臣與妖後的關系,但是他們會在史冊之外,成為一對幸福美滿的民間夫妻。
司庭不停壓抑著翻涌的情緒,口中泛出隱隱的血腥味。
陸拂冷漠地看著他:“在將你處決那天,我會將母妃迎為皇後。”
“荒唐!”司庭眼神驟厲,“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陸拂唇角挑起一絲笑容,他今日便是來宣戰與挑釁的,對於這個陪伴春曉那麼多歲月的男人,陸拂嫉妒得快要發瘋,“我愛她,這世上再沒有比朕還要愛她的人。她會成為我的皇後,為我生育子女,延我大梁基業,與朕一同載入大梁史冊,死後也一同葬入皇陵。”
司庭抬手便想要扇他,卻被他躲過,他目光震動,“她是你的母妃!你這是離經叛道,罔顧人倫!!蒼天一定會天打雷劈,將你活活劈死!”
司庭落空的手指在顫抖,他沒有想到陸拂竟然會對她起了這種齷齪的心思!
他的腦子開始瘋狂地運轉,如今陸拂的勢力有多大還未知,他要怎樣才能將她安然帶離皇城?
陸拂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容於世,卻不願聽到這種仿佛全世界都反對的話,他毫不猶豫反擊:“朕便將愛卿的這番話當做對朕與母妃的祝賀,首輔這般動怒,想必也認為朕的威脅十分大。朕覺得也是,憑朕的容貌姿色,母妃在朕小的時候便喜愛我,如今要愛上朕,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扯唇笑著。
“大逆不道的狗東西!”司庭情緒激動,破口大罵,“陸吹眠你這個小雜種!”
司庭眼眶發紅,“你根本不是陸慈的兒子,你只是陸慈母後與人苟合生下的雜種所制造的小雜種,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大梁的皇帝。”
“那就由首輔來推翻朕的統治好了。”陸拂垂眸輕嗤,他並不是不知,轉身,“屆時,朕便能正正經經以謀逆罪,將你五馬分屍。”
——
夜色落下,春風依舊徐徐環繞著這片土地。
撫春殿寢宮一片漆黑,殿中人已陷入沉睡。
春曉半夜忽然驚醒,手邊忽然摸到一具人體,她翻身坐起,剛要開口叫人,便聽到了身旁惺忪呢喃的聲音。
“還早,母妃再陪我睡一會。”
春曉額頭生痛,還未完全從睡夢中拔出,分辨了半晌才認出這人的聲音,她在黑暗中摸索著摸向他的面龐,光滑細膩的肌膚,春曉手抖,下意識拍了一巴掌,“陸拂,你怎會在我的宮里?”
巴掌聲音響亮,春曉的手掌被人握住,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借助著清澈的月色,她看向緩緩起身,抱向她的男人,他像是初醒,嗓音沙啞微醺,“母妃,吹眠臉疼。”
他握著她的手,在臉龐蹭蹭,自然地撒嬌,“母妃打我,母妃竟然打吹眠。”
春曉抽手,卻抽不動,她說:“滾開。”
男主角這時候剛歸位,不日日夜夜忙著穩固地位,處理收攏的權勢,跑到她床上睡覺算怎麼回事?
她們一個是妖後,一個是皇帝,反派與男主根本是互相敵對的關系好不好?
春曉扶著額頭,“給我滾開。”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男人溫熱的手掌依舊牢牢握著她的手,說話間呼氣的溫度卻欺近她的臉側,“謝春曉,你是對你所有男人都這麼凶,還是只有對我才這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