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07章 女尊國的小紈絝(75)
慧靈帝二十四年春一月,北方發了雪災,與此同時,趙地反賊揭竿而起,連占二郡。
其中之一,便是蒼梧郡。
在刀戈與狼煙中,一騎絕塵,披甲占領蒼梧郡的反將,守城的人認得那張臉,新年之前,正是這個男人,替她們擊退了匪寇。
而今日,也是他,衝破了城門。
“他說這是你的孩子。”
持刀而立的將軍身後,緩緩走出一位粉衣女子,整潔干淨,漂亮得像是戰後搖曳的鳶尾花,正是春曉兒。
蘇溫笑容有些僵硬,她的衣冠凌亂,在見到賀春曉的那一刻徹底死了心,囁嚅半天,先是憤恨,再是痛哭,最後捂著臉讓下人去房里,將一個襁褓抱過來。
春曉唇角的笑容落了下來。
肅殺的男將軍,和薄甲而立的南藏月,都側目看向她。
春曉沉默半天,點頭:“是,我有一個孩子。”
蘇溫等了一會,又有一個抱著襁褓的女仆走了進來,她將她抱在懷里:“她說,這也是你的孩子。”
春曉原本正在接過花布襁褓,看到蘇溫懷里那個,震驚得花容失色:“啊,我有兩個孩子?”
蘇溫輕輕用指尖撫摸嬰孩白嫩的臉頰,“半個月前,風大雪大,送他們來的女子蒙著臉,只說孩子是你的,又留了姓名,旁的沒有多說。”
蘇溫看向她:“她說,你聽後自會懂。男孩叫蕭白,女孩名雪,姓甚隨你。”
南藏月的指尖狠狠掐進肉里,他死死盯著春曉的神情,見她微微怔愣後,又垂眸淺淺笑了,“他竟生了一對雙胞胎。”
她看向懷里襁褓的眼神,是那麼溫柔。
南藏月緊緊咬著牙,那留在建安的賤人,真是天大的福氣,竟娩了一對龍鳳胎。
“我聽說,雙胎雖是祥瑞,卻也凶險得很。不知那位公子,如今怎樣了?妻主不如將他帶回家,我們也好細心照料他坐月子,男子產後的養護調息是很重要的……”
南藏月邊說邊笑,溫柔地走到蘇溫身邊,將她懷里的女嬰接過來,來到春曉身邊,與她一同看著白嫩精致的一對孩兒,“事到如今,妻主也不必再瞞著我們了,還是早日將那位立下大功的弟弟接回家是正事。”
他的妻主卻搖搖頭,愛憐地親了親那男嬰,“他不會來我身邊的。他打定了主意,誰也勉強不了他。”
南藏月眸色漸漸深,男嬰叫蕭白,姓蕭的話,一種可能是那男人早知妻主的身份,第二種可能是,那男子是蕭氏一脈的男人,那就是慧靈帝的兒子,那幾個皇子之一,會是哪一個呢?
慧靈帝那群唯唯諾諾的皇子,究竟哪個有那膽大包天的騷勁,敢對他的妻主下手呢?
“女孩便叫蕭雪好了,蕭白蕭雪,只是不知誰是長誰是幼。”雖然那一天百般嫌棄,可最終他還是選用了她挑的第一個字。
南藏月抿住唇,抱著襁褓的手臂收緊,眼睫輕顫。
他求之不得的孩子,那個賤人竟然不但一舉得女,連長男也占掉了,兩個庶出的私生子,竟然占掉了長姐長兄的位置,這是在將他的臉面踩在地上踐踏。
那個賤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好陰狠的手段。
松妝一身兵煞氣,不敢靠近兩個孩子,他遠遠看著,眼神柔軟,“男孩要健壯一些,興許是哥哥與妹妹。”
春曉:“我也覺得。”
她的眼眶忽然泛紅,莫名的情愫從心底暈散。
這兩個小家伙是她的血脈,是她的孩子,即便只是個快穿世界,但他們是這具身體的血親,因果线是由她春曉締結。
春曉:“往後,我們家多了兩個家人了。”
春曉抱著孩子,抬起臉看向蘇溫,她灰頭土臉的,看起來窘迫又為難。
“不涼姐姐,有何可為難的?憑借我倆的關系,你不如想開一些,也勸一勸你的母親,接受事實。我帶你一路打回建安,到時候賜你宅子,給你安排個漂亮賢惠的夫郎如何?”
蘇溫癟了癟嘴,眼神閃爍,過了一會,嘆了一口氣。
“我帶你去找陳柏和王智媛,她們倆在密道里躲著呢,捉了她倆,咱們打回建安的勝算更高。”
蘇溫賣朋友,賣得毫不手軟,“陳國公和王將軍寵她們跟眼珠子似的,綁來威脅她們,再好不過。你跟我來……”
於是帶著一隊兵馬,將躲在花園湖下密道的兩個紈絝伙伴給活捉了。
春曉蹲在密道入口,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好伙伴,被蘇溫一手一個拎出來。
王智媛和陳柏,喪氣倒灶地,都不正眼看她,不停用余光瞄她。
春曉托著腮,笑:“怎麼,不認識我了?”
王智媛拍了拍衣襟上擦到的灰塵,陰陽怪氣:“你如今威風得很,哪里敢認呢。”
陳柏哭啼了一聲:“我倆就是和家里吵了嘴,出來過個年,誰成想,就被你和蘇溫給端了。你們這兩個包藏禍心的反賊!我還不想死。”
春曉一身嬌嬌俏俏的粉袍,這都是南藏月從前的衣服改造的,他自從換了風格之後,便不再穿曾經華麗累贅的衣裳了,而他倆身形相差不大,春曉嘴上說著不能浪費,讓小廝將這些舊衣服都改成了她的尺寸,心里高高興興地將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在身上。
光明正大當了反賊的賀小七,昂首挺胸,穿著一身男子氣的衣服,像是孔雀開屏一樣招搖過市,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偶爾趙胥也會送她幾件漂亮衣裳,算是一個小知音。
春曉的鬢角挑染了一縷粉毛,是南藏月的手筆,整個人漂亮得天公最得意的造物,盈盈欲滴站在雪地里,與滿是凶煞氣兵將格格不入,卻又有種怪異的融合感。
她抬手為王智媛理了理衣襟,“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以後即便我做了女皇了,也會和你們一同喝酒。苟富貴勿相忘,王姐姐,我們可是拜過把子的呢。”
王智媛耷拉著眉眼,瞅她一眼,嘆了口氣:“你怎麼就想不開呢,如今太平盛世,你何必……”
“不知王姐姐可聽說過四十年前的正統富蘊太女,她是我的母親。我們一家與那竊位狗賊,本就是血海深仇,不能兩立,談何想開想不開呢?”
“說起來,你母親王將軍故去的嫡姐,那位逝於隋雲山之亂的嬸嬸,曾是我母親的副將。”
“我與王姐姐,天生該做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