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11章 女尊國的小紈絝(79)
南北兩路反軍直逼建安,太女領下的四十萬兵馬分下叁十萬駐扎司州,另率十萬兵馬回護京城。
春曉與趙胥匯合後,便決定舍去雍州,直取建安。
南藏月和松妝各領一路騎兵,開路圍城。
川楊鎮中,趙軍圍禁了整個城鎮,春曉與趙胥在衙署內休整,南藏月與松妝在排查附近山林。
傍晚時分,兩個男人回到衙署中,卻只見到了府中一片忙亂,趙胥慍怒站在眾人中。
妻主丟了。
南藏月手中短劍當啷落地,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趙胥。
他早便看出來,妻主的這個妹妹對她有不同尋常的心思,是以將妻主放在她身邊維護,他也是安心,卻沒想到,她竟然將她看丟了。
“如今兵荒馬亂,你怎能不將她看好?妻主一個女人流落在外,還生得那般貌美,若是遇上惡人怎麼辦?”
南藏月撿起劍,咬牙切齒,生剁了趙胥的心都有了。
趙胥清秀的臉龐陰沉著,抬眼掃過憤恨的南藏月與松妝,緩緩道:“她去如廁,我讓小廝帶她去,只是一錯眼,小廝被殺了,她也不見了。”
不是走丟,是被擄走。
趙胥垂眼將腰帶緩緩系好,慢慢道:“必是蕭禹戈的人。”
南藏月出口諷刺:“如今大勢已定,全看是誰先抵建安,她即便擄走妻主,拖累我們的行程,可若是蕭闌光搶先入京,她也是前功盡棄,此舉又有何用?倒不如加緊時間行軍。”
他那曾經溫潤靜美的眉宇,如今因為兵煞廝殺,染上了一抹血光,整個人像一只將全部尖刺豎起來的怪物,冷硬尖銳。
自從流掉了那個孩子,私下里的時候,這個男人渾身都是陰冷的氣息,扭曲又滿懷惡意。
松妝抿住唇,他扯住韁繩,再度翻身上馬。
他想起了那個燈會,從他身邊將春曉帶走的太女殿下,她冷冷的目光盯著他,仿佛他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
王馳七天前被蕭闌光設計,伏殺在多門峽,至此幽州軍再無阻礙,一路高歌猛進,自北挺入京腹地。
而蕭禹戈的大部兵馬被牽制在荊州司州沿途郡縣,防止趙軍卷土重來,慧靈帝的江山,如今看來,是保不住了,若是太女帶著十萬兵馬,馬不停蹄趕往建安,或許還能穩住慧靈帝坐下龍椅,可她如今將趙春曉擄走,一連叁天音信全無。
若是想要以此威脅,牽制趙軍,早該談條件,可如今叁天又叁天,半個月過去。
兩軍沿江對立,一個月來,爭執數次,卻因為滾滾江水,無法爆發全面的衝突。
而不論人間兵禍怎樣進展,時間的季節依舊溫柔又不容拒絕地,侵襲著這片土地。
院子里的楓葉紅得像血,風卷過這棵粗壯的古樹,樹葉嘩啦啦翻動,飄零,恍惚間有種歷史的畫卷,在眼前緩緩展開的錯覺。
它勢在必行地展開,一切都在走向注定的命運,兜兜轉轉,處心積慮,因緣巧合,都被驅趕著,追逐著,奔赴著。
春曉被關在這個小院里一個月,一直沒有見到主人,只有送飯的啞女,每日叁餐出現。
一開始她會胡思亂想,猜測是誰干的,有什麼目的,可後來一天天下來,憤怒都被磨滅了,只剩下煩躁與焦慮。
她漫不經心地吃了一點晚膳,便趴在窗口,看著那棵婆娑的紅楓,看天外層層迭迭的火燒雲,荼蘼的晚霞。
而所有的煩躁,在見到那推門,從燦爛的楓下走來的女子時,戛然而止。
高挑含笑的女人,鳳眼細長,穿著太女的常服,樣貌威儀貴氣,在樹下與窗口的她對上眼。
春曉原本懶洋洋地用手撐著腦袋,此時抬起頭,一片楓葉砸在她的額頭,她回過了神,“蕭禹戈?”
她拂開落得厲害的楓葉,踩著厚厚的落葉,步步走來,停在窗前,低頭看向她。
蕭禹戈垂著眼眸,手背在身後,過了一會,才開口:“蕭禹戈?”
春曉用袖子擦去窗台上亂七八糟的落葉,坐起身,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她猜測過將自己抓住的人,可能是蕭禹戈,但是在直面的時候,還是有些畏懼,警惕道:“你想要什麼?”
春曉能夠想到的,就是她會用她威脅松妝他們,撤兵或是自剪羽翼。
她還是靜靜看著她,楓葉依舊在緩緩地飄落。
半晌後,蕭禹戈倚在牆邊,說道:“你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嗎?”
春曉這一個月吃了睡,睡了吃,過得十分廢物,此刻穿著松松垮垮的外袍,她也懶得打理,在軟榻上換了個姿勢,在窗邊支頤,不假思索道:“記得。”
“監酒將我帶去見你,告訴我此後我就是太女伴讀了,讓我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她想起從前在國子監混日子的時光,彎著眼睛說:“第一次在監酒的書房見到您,我可惶恐了。您想啊,不學無術的賀小七,何德何能成為太女殿下的伴讀啊,我的姐姐們都要嫉妒壞了。”
那天的太女殿下,穿著紫色的常服,站在書房的案前,凌厲俊美的眉眼,也是這麼軟化下來,帶著微微的笑意,看向她,輕聲問她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你再想一想。”
夕陽即將埋入晚霞,最後幾寸日光在層層迭迭的楓雲中散下來,落在太女殿下的臉上,半明半暗間,春曉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覺得那含笑的唇角都十分復雜。
春曉搖搖頭,“我不明白。”
她從一開始就不明白,為什麼那個餡餅,會破天荒掉在她的腦袋上,這和原著劇情完全不一樣。
她看向倚牆的女人,這個光風霽月,文武雙全的太女殿下,只是原著女主的對照組,是一個炮灰角色而已。
蕭禹戈唯一的作用,就是作為一個高位的對照組,被逆襲的女主拉下高位,零落成泥,成為她光輝逆襲史的一個爽點。
這個太女殿下,不論劇情開始前有多優秀,多麼英偉不凡,最終都注定要成為一個笑話。
而,這也是春曉兒需要做到的。
這世間有注定的命運,也有不惜一切維護命運軌跡的人,造化弄人,由不得不平。
(太女是這個世界第一個出現的人物,其實戲份不止這麼少,但是被我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