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如瘋如狂,歡呼不絕,立在最高處的人,已經開始離去,三十三棚的掌門和高手,這才開始到其他彩棚內拜訪多年不見的朋友。
元台大師,紅塵道長一齊來至九宮堡的棚前,向江天濤道賀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寶座。
峨嵋六老個個神色祥和,也齊向江天濤道賀,並在談桓縲暗示午前挑戰的失禮和歉意。
江天濤對這些七八十歲的老和尚,俱持晚輩之禮,而且談吐謙虛。
其他門派第一個前來道賀的是富麗英和張石頭。
正在江天濤和張石頭談笑之際,身後突然有個少女的聲音恭聲說:“少堡主,外面有人請。”
江天濤回頭一看,竟是三釵幫的一個警衛少女,於是不解地問:“是誰?”
警衛少女忍笑恭聲道:“少堡主去了一見便知。”
江天濤見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笑道:“快帶我去。”話落,拋下張石頭,隨著警衛侍女,匆匆向嶺上走去。
江天濤抱著興奮和疑惑的心情,緊緊跟在三釵幫背劍警衛少女的身後,匆匆奔上嶺巔。
游目一看,平坦的嶺巔上,除了即將離去的武當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沒有人的影子。
再看正北數十丈外,橫豎蒼翠松竹雜林,依然沒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問:“請問姑娘,那人在哪里?”
背劍少女見江天濤呼她姑娘,粉臉上也不禁有些羞紅,於是舉手一指數十丈外的松竹雜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樹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說話之間,已經停下身來。
江天濤再度迫切地問:“那人到底是誰?”
背劍少女笑著說:“那人不准我告訴少堡主,她說少堡主一見她的面就知道……”
江天濤聽得奇怪,不自覺地拍著背劍少女的香肩,笑著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說罷,顧不得背劍少女為何粉面飛紅,急步向那片松竹雜林走去。
到底是誰呢?
江天濤搖搖頭,心念間,驀然吹來一陣涼風,心中一驚,立即擡頭,不覺已到了林前。
他停身立穩,游目細看,發現這座松竹雜林,占地極為廣大,林內怪石參差,一眼無法看得清楚。
緩步走進林內,竹葉沙沙,松濤輕吟,涼風徐徐吹動。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能夠讓一個三釵幫的警衛少女去找他的人,肯定跟“三釵”幫有關系。
心念間,深入已經十數丈,游目左右,舉目向前,回頭看看每座大石之後,哪里有半個人影。
但他肯定三釵幫的警衛少女,絕不敢戲弄於他,於是繼續前進,逕向深處走去,同時,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後。
這時,大會場上,已沒有了群豪的歡呼聲,但嗡嗡的人潮聲中,卻挾雜著聲聲烈馬長嘶,他知道各派掌門和高手,也已經開始離場了。
心念至此,不自覺地停身止步,轉首向身後看去。
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
就在他身後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著一身銀裝,嬌靨擬霜,左手撫在劍柄上的皇甫香。
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閃輝,鮮艷欲滴的櫻唇,緊緊合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濤的俊面上。
江天濤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異,走至距大石缺口兩三丈處,立即迷惑地問:“原來是皇甫姑娘找我啊?”
皇甫香忿忿地點點頭,沉聲說:“不錯。”
江天濤劍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數步,在四百的缺口處停住腳步,再度迷惑地問:“有什麼事嗎?”
皇甫香見江天濤驚異地走進凹石缺口,距離自己不過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嬌靨上,卻毫無一絲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說:“當然。”
江天濤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難作對,看她這時的神色和答話的簡單,以及約他見面的方式和地點,知道這次的情形,必然最為嚴重。
於是,十分迷惑地正色問:“皇甫姑娘,倒底是什麼事?”
皇甫香冷哼一聲,輕蔑地道:“哼,問你自己。”
江天濤神色一愣,不由驚異地反聲問:“什麼?問我?”
皇甫香冷冷一笑,譏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難道不知?”
江天濤原就對皇甫香有些不滿,這時又見她一味譏諷,於是搖搖頭,也沉聲道:“在下的確不知……”
皇甫香末待江天濤說完,立即怒聲道:“你在本幫總壇東梁山-…”
江天濤一聽東梁山,他偽名拜山,夜探總壇的種種經過,閃電掠過他的腦骸,心頭一震,不由迷惑地問:“東梁山怎樣?”
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還和我裝糊塗,哼,告訴你,我早就懷疑你曾夜探總壇,不過直到現在,才調查清楚,確有此事。”
江天濤聽得心頭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變,他擔心的不是夜探三釵幫總壇,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後山。
皇甫香根據自己當初的懷疑,僅是一句詐語,這時看了江天濤的神色,竟被她說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繼續冷冷地道:“難怪內方山筵席上,暗薦白虎堂主俞存信鎮守漢水總分舵,哼,原來你是在報答他的引導盛情……”
江天濤見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誣蔑他對富麗英的正確建議,頓時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說完,立即怒聲道:“閉嘴,這件事與俞存信根本沒有關系。”
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聲問:“是誰?是誰引導你去的?”
江天濤被問得一陣遲疑,他覺得這件事絕不能將冷萍拖進去,如果不說,皇甫香定然不依。
繼而心中一動,頓時想起齊魯大俠金劍英,只得放低聲音,緩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本堡那些人與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當然知道是齊魯二俠金氏雙兄弟,但她卻不解地問:“你是說金叔叔他們引你前去?”
江天濤一聽皇甫香的稱呼,頓時放心不少,於是毫末思索的道:“他們並末同去,只是在堡中給我繪了一個機樞小徑的路线圖。”
皇甫香一聽,面色頓時大變,心中真是又驚又喜,於是脫口一聲驚啊,佯裝呆了。
江天濤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話說錯了。
心念末畢驀見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緊張地問:“你去了後山?”
江天濤到了這時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點了點頭。
豈知,就在江天濤點頭的同時,皇甫香的凝霜嬌靨,突然一紅,接著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聲道:“天呀,果真被我猜著了,原來那時候你正攀我的三樓,天呀,這叫我還有何面目見人,真羞死人了,嗚嗚……”
江天濤一看這情形,心中大吃一驚,知道皇甫香明白他曾在暗中偷看她在浴缸中洗澡,不由慌了。
正待分辨,驀見皇甫香突然橫肘拔劍,同時羞忿地哭聲道:“天呀,我不想活了,還是死在你眼前的好……”
江天濤一見,大驚失色,飛身撲至近前,伸臂將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時,慌不擇言地急聲道:“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啊……”
皇甫香一聽他分辯得這麼露骨,想到那時的出浴情形,簡直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羞歸羞,喜歸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計得逞的興奮,於是趁機撲進江天濤的懷里,一面奮力拔劍,一面哭聲道:“嗚嗚……還沒說看到……我和芬兒說的話……你都一字不差的說出來了……嗚嗚……”
江天濤這時已慌了手腳,哪里還想到雲發廝磨,螓首撞懷,都是皇甫香的聰明傑作,只得慌得連聲焦急地道:“我對天發誓,我確實是無意的……”
皇甫香正待再說什麼,遠處驀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嬌呼:“濤弟弟。”
江天濤聽得渾身一顫,皇甫香聽得花容失色,兩人都愣了。
接著,又是一聲嬌呼:“濤哥哥。”
江天濤知道是朱彩蝶和冷萍等人找來了,於是一定神,望著粉面微顯蒼白的皇甫香,急聲道:“她們找來了。”他雖然如此說,但他的兩手依然握著皇甫香的一雙玉腕,怕她突然拔劍自殺了。
皇甫香一看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開劍柄,羞紅著嬌靨,恨恨地忿聲道:“哼,回去告訴我爹,前去九宮堡找你父親理論。”說罷,掙脫玉腕,閃過江天濤,飛身縱山凹百缺口。
江天濤一聽,的確慌了,這事怎能讓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聲道:“皇甫姑娘……”
但是銀釵皇甫香早已展開輕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處的一片怪石後。
江天濤愣愣地望著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惱,神志恍惚,久久不知道舉步和回應。
這時,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和冷萍,以及彩虹龍女和鄧麗珠等人的呼聲愈來愈近了,而且,似是展開輕功在林中搜尋。
江天濤一定神,只得頹喪懊惱地走了出去。
前進三五丈,迎面飛來兩人,正是神情焦急的鄧麗珠和彩虹龍女。
鄧麗珠和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不由驚喜地齊聲招呼道:“濤哥哥。”
不遠處的汪燕玲、雪丹鳳、朱彩蝶和冷萍,聞聲地分別飛身奔了過來。
冷萍感激江天濤的及時救命之恩,對江天濤的安巍關切,又自不同,倘末到達近前,便已看出江天濤的氣色不對,不由關切地問:“濤弟弟,究竟是什麼事?”說話之間,已和雪丹鳳、汪燕玲朱彩蝶到達江天濤身前。
江天濤望著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和冷萍等六人,強自笑一笑,淡淡地道:“沒有什麼。”
朱彩蝶較性急,這時見江天濤不肯講出經過,不由嗔聲道:“我們正要回營,突然聽石頭哥說你叫一個標致少女引走了,我們才急忙來找你,那個女人倒底是誰嘛?”
江天濤知道不宜在此說出,笑了一笑道:“哪里有什麼其他女人,都是自家姊妹,回頭我再告訴你們……”
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自然不會再追問,冷萍較為年長,世故也較深,立即催促道:“濤弟弟,我們快回去吧,鄧前輩他們正在等你呢。”
江天濤頷首應是,七人匆匆走出林來。
只見東、西、南三面的嶺巔上,依然是人群如潮,馬嘶連聲,分別向山下離去。
馬雲山、鄧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著一匹劍馬,在正期待地望著這面。
江天濤深覺不好意思,腳下立即加快了步速。
距馬雲山等人尚有數丈,拉著一匹花馬的鄧正桐已開始大聲嚷著道:“聽張石頭說……”
跟在江天濤身後的鄧麗珠,深怕老爹追問根由,又惹江天濤生氣,是以,鄧正桐一開口,便急忙悄悄的揮了一個手勢。
鄧正桐看得一愣,頓時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這時才發現江天濤和雪丹鳳六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
打量間,江天濤已到了近前,馬雲山、金劍英以及小李廣等人,紛紛迎前數步,同時恭聲道:“元台大師已經離去,我們也可走了。”
江天濤強自笑著道:“我們也走吧:讓諸位前輩久等了。”
馬雲山、金頭鰲等人,同時恭聲道:“哪里話,少堡主太謙虛了。”飛蛟鄧正桐看了這情形,頓時驚覺到,今後不但說話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賣老了。
這時,堡丁早已將江天濤的小青拉了過來,三釵幫已將彩虹龍女的座馬留下,冷萍則乘堡丁的馬。
江天濤認鐙上馬,這才發現三釵幫和大洪山的兩班人馬早已走了,看情形彩虹龍女勢必要回小綠谷了。
一俟眾人上馬,江天濤立即輕抖絲韁,小青緩步向前走去,彩虹龍女和馬雲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馬後。
由於群眾正在離去,山道為之阻塞,江天濤等人無法放馬飛馳,回至小綠谷的狹谷口時,已是掌燈時分了。
灰衣老人陳振擇,早已在懸燈結彩的青竹牌樓前,率領著留守營地的堡丁們恭候歡迎了。
陳振鐸一見江天濤等人策馬馳來,立即命人燃起萬響爆竹,堡丁們也紛紛揮臂,齊聲歡呼。
江天濤等人一路行來,一直默默無言,因而氣氛十分沉悶,這時經陳振鐸等人的熱烈歡迎一渲染,氣氛頓時改觀。
馬雲山和鄧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
江天濤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和冷萍鄧麗珠、朱彩蝶六人也個個笑逐顏開。
江天濤來至營門前不遠,陳振鐸抱拳當胸,首先期聲說了一段吉祥話,接著,堡丁們歡呼一聲,紛紛向前拉馬。
江天濤翻身下馬,在叭叭的爆竹和歡呼聲中,揮手展笑,頷首前進,逕自進入正中的議事大帳蓬內。
這時,帳中燈火輝煌,光明如同白晝,正中早已擺妥了一桌豐盛酒席,右邊侍立著四個青年堡丁,左邊是四個青衣侍女。
在議事大帳的左右數座帳蓬內,也為堡丁們擺好了慶賀酒,個個歡天喜地,准備大快朵頤。
青年堡丁侍友們,首先為江天濤,彩虹龍女以及金劍英等人彈去衣衫上的風塵,接著依序入席。
由於江天濤的情緒好轉,席間氣氛甚是愉快。
但是,雪丹鳳六女和馬雲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濤為什麼煩惱?
在松竹林內遇見的是誰?
這席酒,直吃到三更過後,方結束。
朱彩蝶和鄧麗珠,雪丹鳳和汪燕玲,堅決挽留冷萍和彩虹龍女,今晚六人就宿在二個帳幕里,明天起營轉回幕阜山時再回去。
冷萍和彩虹龍女也正想伺機問問,江天濤在林中到底遇見了什麼人,令他那樣懊惱,所以也沒有堅持要回去。
雪丹鳳看了看眾位姐妹,覺得還是先派人去問問,因此說道:“萍姊姊,我想還是先讓玲妹妹和珍妹妹去探探濤弟弟的口氣,咱們這麼多人一起去,濤弟弟可能不會說。”其實雪丹鳳自己也應該去,但是一想,應該留下來陪冷萍她們。
冷萍世故深一些,自然也看出雪丹鳳、汪燕玲、“彩虹龍女”三人與江天濤的關系,就跟夫妻沒有什麼區別,自然知道雪丹鳳話中的含義。
朱彩蝶、鄧麗珠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江天濤的保證,這時怎麼也不會違逆身為姐姐的雪丹鳳的意見。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看了眾女一眼,道:“各位姐姐、妹妹稍坐,待小妹兩人前去問問,或許濤哥哥會說也不一定。”她這一說,冷萍、朱彩蝶、鄧麗珠幾乎可以肯定,江天濤肯定會說,因為汪燕玲是“九宮堡”正室少夫人,又是江天濤的表妹,江天濤能有今天,汪燕玲功不可沒,所以,江天濤不可能不告訴她。
當下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悄悄走到江天檮的寢帳近前,發現帳簾已經落下,汪燕玲將帳簾悄悄拉開一线長縫,觀目向內一看,頓時愣了。
只見江天濤背負著雙手,焦躁的在帳內踱步,根據他緊蹙的劍眉,斷定他內心正為一件困苦的事而苦惱。
汪燕玲看罷,即向“彩虹龍女”蕭湘珍迷惑地指了指帳內。
“彩虹龍女”蕭湘珍向內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
就在這時,驀聞帳內猛的一聲拳掌擊在桌面上的聲音,江天濤重重的哼了一聲,接著又是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二女覷目再看,發現江天濤已和衣仰臥在軟床上,一雙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著帳頂上方。
彩虹龍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覺地咳嗽了一聲。
接著是江天濤不高興地低聲問:“什麼人?”“彩虹龍女”蕭湘珍向汪燕玲呶了呶嘴,立即掀開帳簾,讓汪燕玲當先走了進去。
正在為皇甫香苦惱的江天濤,一見汪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進來,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自然十分高興,但卻含笑平靜地問:“你們還沒有睡?”
汪燕玲甜甜一笑,尚末答話,“彩虹龍女”蕭湘珍已搶先道:“我們聽到你一直在唉聲嘆氣,不放心,所以來看看你。”
江天濤一聽“彩虹龍女”蕭湘珍的回答,知道她們必來追問日間松竹林內的事情,反正自己是要告訴她們的,因而肅手淡淡地道:“請坐。”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二人也不客氣,就在帳內左右高幾兩側的圓凳上坐下來,江天濤沒有落坐,依然在帳內踱步,俊面上充滿了憂急神色,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彩虹龍女”蕭湘珍見江天濤面帶憂急,安慰道:“濤哥哥不必過分苦惱,應該以保重身體要緊,武功再高的人,也經不住終朝憂慮,懊惱煩心……”
汪燕玲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珍妹妹說得極是,有什麼話,還不能對我們說嗎?”
江天濤有些遲疑,猶豫再三,然後囁嚅道:“這件事情,我真不好意思開口,事情是……”
汪燕玲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一聽,知道不能催他,於是俱都靜靜地望著他,靜待下文。
江天濤看了二女一眼,壓低聲音,吞吞吐吐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江天濤好不容易說完,很不好意思地看著汪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
汪燕玲、“彩虹龍女”蕭湘珍二女凝視了江天濤一會兒,同時“噗哧”一聲笑了。
江天濤看二女笑道,道:“我就知道你們會笑話我的。”
汪燕玲首先忍住笑道:“既然有偷香竊玉之心,為何無偷香竊玉之膽?”
江天濤嘟囔道:“算了,還來笑我。”
蕭湘珍道:“濤哥哥不必在意,這樣最好不過,離我們姐妹三人“同心結義”的誓言越來越近了。”
江天濤道:“你們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汪燕玲沉思一會兒,對蕭湘珍道:“珍妹,這件事情咱們還要小心處理。”
蕭湘珍聞言道:“玲姐姐是怕……”
汪燕玲接著道:“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對香姐姐和濤哥哥都不好。如果香姐姐知道大家已經知道,就更壞事了。所以,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彩虹龍女”蕭湘珍點點頭道:“但是……”
汪燕玲接著道:“當然應該告訴雪姐姐,但是萍姊姊、蝶妹妹和珠妹妹,就最好別知道。”
“彩虹龍女”蕭湘珍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汪燕玲接著解釋道:“其實,萍姊姊倒無所謂,主要是怕蝶妹妹和珠妹妹在不小心之間露出神色來,她們兩人肯定藏不住心事。”
江天濤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這時,聞言道:“但是,她們肯定會問的,你們回去怎麼跟她們說?”
汪燕玲道:“她們有想法是當然的,所以,我覺得咱們也不要遮遮掩掩,那樣反而把事情弄糟。濤哥哥,你對萍姊姊的印象怎麼樣?”
江天濤聞言,俊面一紅,他自然知道汪燕玲問話的含義,於是,也就明確地說:“那就要看妹妹你的態度了?”江天濤說話也是有“弦外之音”,因為汪燕玲是他的正室夫人,她自然最有權發言了。
汪燕玲是“聞弦音而知雅意”,笑著對“彩虹龍女”蕭湘珍道:“我們又增加了兩位姐姐。”
蕭湘珍自然知道是指“銀釵”皇甫香和冷萍,因而笑著道:“小妹沒有任何意見,人多更熱鬧。”
汪燕玲一笑道:“雪姊姊就更不會反對了,三人一致通過。”頓了一頓,羞笑著道:“因為現在蝶妹妹和珠妹妹,還沒有成為濤哥哥“事實上”的妻子,所以,現在就我們三人來做決定了。”
蕭湘珍也笑著道:“濤哥哥,你要抓緊時間哦。”
汪燕玲笑道:“是啊,我們會替你創造機會的。”
江天濤失笑道:“人家妻子是拼命阻攔相公納妾,你們倒好,生怕我娶少了。”
蕭湘珍笑道:“還不是便宜了你,不過,話說回來,玲姐姐的犧牲最大。”
汪燕玲笑道:“你們想想看,我怎麼能忍心象珍妹妹這樣的痴情少女,因為得不到愛而傷心欲絕呢?”
如此一說,“彩虹龍女”蕭湘珍臉“騰”的一下子通紅,江天濤也是玉面泛紅,兩人都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感覺能有今天,也不是那麼一帆風順的。
汪燕玲笑著道:“你們也別不好意思了,萍姐姐她們肯定早等急了。”
於是三人來到冷萍眾女所在的帳篷里,朱彩蝶看見三人進來,嘟著嘴道:“好慢啊!”
汪燕玲首先環視了一下眾女,發現眾女都是一臉的期待,突然心中一動,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因此,突然臉色變得很嚴肅地道:“各位姐姐妹妹,現在小妹要以“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跟各位姐姐和妹妹說幾句話……”
如此一說,冷萍、雪丹鳳、朱彩蝶、鄧麗珠四女是先是一愣,然後心中“咯噔”一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她們直覺到汪燕玲可能要說到她們的終身大事。
而江天濤和“彩虹龍女”蕭湘珍也是愣住了,因為他們也沒有想到汪燕玲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俱都怔怔地望著汪燕玲。
江天濤怔怔地道:“玲妹妹,你……”
話未說完,汪燕玲已向他做了個手勢,江天濤於是停住了。
汪燕玲在眾人面上掃過之後,突然嬌靨含笑道:“小妹想先向萍姊姊問一個冒昧的問題……”
冷萍一愣,然後才道:“妹妹有什麼話盡管問,自家姐妹之間,有什麼話不可說?”
汪燕玲笑道:“好,萍姊姊既然說是自家姐妹,那我就問了……”頓了一頓,然後接著道:“我想問萍姊姊,是否有意成為“九宮堡”的少夫人?”
“啊”的一聲,眾人都發出了驚呼,沒想到汪燕玲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冷萍更是嬌靨酡紅,螓首低垂,嬌羞不已。
江天濤急聲道:“玲妹妹,你怎麼能……”
汪燕玲向江天濤道:“濤哥哥,你先別管好嗎?妹妹此舉,絕對是必須的,稍後我將向你解釋。”
江天濤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心里也在琢磨汪燕玲到底用意何在。
汪燕玲卻轉首看著冷萍,一瞬不瞬。
冷萍的臉還是通紅,但終於還是勇敢地擡起頭,嬌羞地望了一眼玉樹臨風的江天濤,然後說道:“玲妹妹既然這樣問,萍姊姊也顧不得羞恥了。不錯,姊姊確實有此心願,但是姊姊知道,蒲柳之姿,難入鳳林之想,對此奢望,不敢抱任何希望。”
江天濤不知汪燕玲的用意,正在猶豫該不該說話,突然見汪燕玲朝他使了個眼色,頓時心中恍然大悟,明白了汪燕玲此舉的用意,因而毫不遲疑地道:“萍姊姊太過謙虛,姊姊在弟弟眼中,就是天仙化身。因此,弟弟一直對姊姊心存愛慕,但是不知道弟弟有沒有這個福分?”
冷萍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幸福來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致於她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備,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江天濤最怕女孩子哭了,一下子慌了,急忙拱手作揖道:“萍姊姊,你別哭,你要是不願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啊?”
冷萍聞言,急忙擡起淚眼婆娑的嬌靨,慌忙擦去臉上的眼淚,忙不迭地道:“濤弟弟,我願意,姊姊是太高興了。”
江天濤知道冷萍是太激動了,正在思索該如何安慰她,汪燕玲笑道:“萍姊姊應該高興才對,妹妹以“九宮堡”正室少夫人的身份,正式歡迎萍姊姊。”
其余眾女,見狀俱都一起鼓掌祝賀,鄧麗珠離冷萍最近,抱著冷萍道:“萍姊姊,恭喜你。”
雪丹鳳、朱彩蝶等也紛紛向冷萍祝賀,一時場面十分的感人。
汪燕玲趁眾女平靜下來之後,接著道:“除了萍姊姊,雪姊姊、珍妹妹已經不用再問了,當然是“九宮堡”少夫人無疑。”
雪丹鳳、蕭湘珍聞言臉羞得通紅,但心中自然甜蜜無比。
此時,只有朱彩蝶、鄧麗珠二人心中還在嘀咕,不知汪燕玲接下來會說什麼。
汪燕玲瞅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朱彩蝶和鄧麗珠一眼,笑著道:“本來,珠妹妹和蝶妹妹,我不應該再多此一舉,但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想聽兩位妹妹親口說出來。”
朱彩蝶和鄧麗珠臉頓時通紅,知道汪燕玲想他們說什麼,但此時哪顧得上羞,自己的終身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都羞澀地瞟了一眼江天濤,然後異口同聲地道:“是的,我們都很愛濤哥哥,願意成為他的妻子。”說完,立刻螓首低垂。
汪燕玲笑道:“好,現在該咱們的相公說說話了。”
江天濤深情地目光從六位如花少女身上掃過,然後動情地道:“我很感謝你們六位姐姐和妹妹,對我的深情厚愛。蒼天真是對我太好了,能娶你們之中任何一個,都是我江天濤的福分。我只能給你們一個承諾,那就是我要讓你們永遠快快樂樂地過幸福的生活,除此以外,我不能再給你們什麼了。”
冷萍、汪燕玲等六女聞言,都是眼含熱淚,冷萍含淚道:“濤弟弟,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能得你為妻,我們姊妹也算不枉此生。”
“萍姊姊,你們對我太好了……”
江天濤一把將冷萍摟入懷中,低頭吻住了冷萍那誘人的小嘴,不讓她有任何的機會拒絕。
冷萍是渾身一震,立時癱軟在江天濤懷里,一雙柔荑,緊緊地摟住江天濤的脖子,由松而緊……
江天濤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一一吻過眾女,經此一來,眾女覺得無形中親近了許多,互相之間的隔閡,已經煙消雲散了。
汪燕玲自己當然也不例外,待江天濤吻過眾女,她看著眾女道:“現在咱們就是名副其實的自家姐妹了,以後咱們就要相親相愛,同心協力地輔佐濤哥哥,成就一番事業。咱們姐妹之間,只分年齡,不分什麼“正室”、“偏室”,互相之間要坦誠相待,肝膽相照,不能爭風吃醋、鈎心斗角。以後,咱們就都聽萍姊姊的了,大家說好不好……”
如此一說,冷萍五女是感激得熱淚盈眶,冷萍摟住汪燕玲道:“玲妹妹,你真是太賢慧了,我們都很慚愧,因為我們分享了你的愛。”
汪燕玲笑道:“萍姊姊,濤哥哥要是舍棄你們,他也不會快樂的。只要濤哥哥他快樂,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你說是不是?”
冷萍五女聞言,俱都點頭。
尤其朱彩蝶,感覺自己以前動不動就吃醋,實在是太小心眼了,與汪燕玲一比,簡直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同時,她心中也暗暗決定,自己要多多改進,不再使小性子,同時,對汪燕玲,也要更加尊重、感激。
不光只有她有這種想法,其他眾女何嘗不是也有這種念頭,因為汪燕玲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
江天濤是冷眼旁觀,知道以後閨房之中,一定少了無數的紛爭。
這時,他也才真正認識到,他這一生的幸浮,有絕大部分都是得自汪燕玲所賜,雖然,他對眾女都會一視同仁,但是對汪燕玲而言,他更有一份特殊的感激、憐愛、敬重在里面。
汪燕玲自然將眾人的神態都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歡喜,知道自己的苦心得到了回報,以後閨房之中,一定會和睦相處,沒有紛爭。
因為,她畢竟是“九宮堡”的正室少夫人,她有責任、也有義務讓姐妹之間和睦相處,讓自己的相公得到幸福。
汪燕玲待眾人的心情平靜之後,笑著道:“咱們現在是姐妹六人,不過我相信,至少還要再增加一到二位姐妹,到時候就更熱鬧了。”
朱彩蝶聞言,問道:“那太好了,玲姊姊能透露一點消息麼?”顯然,經此一來,朱彩蝶心中已經完全毫無妒念了,江天濤看得是心中高興,也佩服汪燕玲有辦法。
汪燕玲環視了一下眾女,發現大家都很期待,於是笑著道:“很抱歉,我現在不能說出來,而且,今天濤哥哥會見的少女之事,也與此有一定關系。至於濤哥哥究竟會見了什麼人,為的什麼事情,很抱歉,我也不能告訴大家。因為,這其中涉及的人,很可能成為我們閨房姐妹,因此,再未得她的允許,我不能告訴幾位姐姐和妹妹。但我相信,到合適的時候,你們會知道一切問題的答案,請恕小妹先賣個關子。”
冷萍、雪丹鳳、朱彩蝶、鄧麗珠聞言也沒有失望之事,只是心中好奇之心不減,他們聽到“合適的時候”幾個字,都不由嬌靨一紅,放心甜蜜得有如吃了蜂蜜一般。
因為她們都很自然地想到了那所謂的“合適的時候”,也就是她們與江天濤正式成婚、成為“九宮堡”少夫人的時候。
汪燕玲看了四人一眼,笑著解釋道:“請各位姊姊和妹妹原諒,因為只有大家都是真正的自家姐妹之後,小妹才敢這樣說,因為小妹怕姐妹之間發生誤會,有所猜疑,那樣就不好了。”
如此一說,朱彩蝶和鄧麗珠兩人的臉都紅了,因為她們心里明白,只有她們兩人才會暗自猜疑。
冷萍則是對汪燕玲佩服不已,因為這樣一來,不僅解決了問題,而且以後姐妹之間的和睦、和諧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江天濤更是深深地了解了汪燕玲今天所做的一切,對他以後一生的生活,都將產生深刻的影響。
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憧憬那即將到來的,美好甜蜜的生活。
冷萍、雪丹鳳等眾女也陷入了美好的憧憬當中,再想象著日後在“九宮堡”的幸福生活。
正在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奔步聲。
七人心中一動,一齊凝神靜聽,腳步聲正是奔向此座帳篷而來。
鄧麗珠轉身走至帳簾前,揮臂掀簾一看,只見是一個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帳門外,不由急聲問:“發生什麼事?”
堡丁一見鄧麗珠,急忙撫刀躬身,慌聲道:“三釵幫的皇甫姑娘來了。”
彩虹龍女早已歡呼一聲:“我香姊姊來了。”歡呼聲中,飛身奔出帳去。
汪燕玲、雪丹鳳、冷萍和朱彩蝶、鄧麗珠,也望著堡丁齊聲興奮地問:“皇甫姑娘呢?”
堡丁抱聲道:“巡夜的謝老英雄,已去營門迎接去了。”
冷萍五人一聽,不由齊聲愉快地說:“我們也快去吧。”
江天濤則在思考,皇甫香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情呢?
心念已定,急步奔至帳簾前,掀簾向外一看,只見四個堡丁舉著四盞大紗燈在左右引導,汪燕玲、彩虹龍女和冷萍等人,像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一身銀裝,貌若嬌花的皇甫香,有說有笑地走來,狀極愉快。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滿面展笑地迎出帳外。
彩虹龍女一見江天濤,立即愉快地笑著道:“濤哥哥,香姊姊給你送好消息來了。”
江天濤就怕皇甫香談及“星夜窺浴”事,心中雖然如是想,但他卻急忙笑聲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說話之間,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天濤又急忙拱手為禮,表示歡迎之意。
皇甫香急忙還禮,同時嫵媚地笑著道:“因為明晨就要啟程,只有今夜前來了。”說話之間,發現江天濤神色有些惶慌,額角有汗,杏目牢牢盯著江天濤的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濤心跳咚咚,哪還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觸,借著拱手之勢,微微垂頭,嘴里卻連聲道:“歡迎,歡迎。”
汪燕玲和蕭湘珍知道底細,也瞧見了江天濤的慌急神態,也暗自在心中發笑,但面上可不敢有絲毫的表示,萬一讓皇甫香發現了,羞了皇甫香,那可大大的不妙。
眾人進入帳內,雪丹鳳、冷萍和朱彩蝶等立即請皇甫香上座。
皇甫香見只有一張錦披大椅,立即風趣地笑著道:“這是你們少堡主的寶座,我可不敢坐。”說話之間,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還有些不安的江天濤。
冷萍等人一聽,俱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濤見皇甫香神情愉快,談笑爽朗,好像打了一個大勝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頓時減輕了不少,急忙笑著道:“皇甫姑娘太客氣了,快請上坐。”
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對江天濤的愛,較之彩虹龍女尤為熾烈,因而面向江天濤,風趣地笑著道:“濤弟弟,現在關系不同了,你應該隨著珍妹妹稱呼皇甫姑娘香姊姊才是。”
彩虹龍女一聽,絕美的嬌靨上頓時飛上兩片紅霞。
皇甫香是達蛇隨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見機不可失,立即笑著道:“我哪有那份福氣?”
江天濤自然也是順水推舟,拱手笑著道:“理應稱香姊姊。”
皇甫香一聽,芳心狂跳,喜不自勝,幾乎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朱彩蝶和鄧麗珠,咯咯嬌笑,連聲贊好,還不知道皇甫香別有目的。
而雪丹鳳、蕭湘珍、冷萍、汪燕玲自然知道這其中可不簡單。
皇甫香微微斂笑道:“方才轉回營地,突然接到內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報,快報上說,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
江天濤聽得星目一亮,不由脫口急聲問:“真的呀?”
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濤一眼,含笑嗔聲道:“難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十里是來騙你。”
江天濤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嫵媚的一瞥,心頭不由一震,不自覺地看了眼朱彩蝶等人,同時連聲陪笑道:“當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綻唇一笑,繼續道:“這項消息是俞堂主在漢水三惡小霸王的一個親信頭目中得到的,他說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兒子一同投奔鈎拐雙絕力拔山去了。”
雪丹鳳、汪燕玲、冷萍等人一聽,不由吃了一驚,俱都驚呆了。
而江天濤毫不驚異,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內方山聽說毒娘子事先又逃走的消息後,我也曾經想到,她會不會逃到鈎拐雙絕力拔山那里去,因為力拔山有被我一掌擊傷之恨,而毒娘子那時又恰好飛身扶住力拔山踉蹌後退的身體,毒娘子陰沉多智,她絕不會棄這個可資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親切地望著江天濤,贊許地輕頷螓首,同時補充道:“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據說是因為矚目她的舊識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幫所屬的舵主。而且,她認為唯一可以和濤弟弟一爭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以,她在投奔龍宮湖被章樂花轉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處時,便命她的兒子朝天鼻,先去北煙筒山,並將她請求協助之意,轉達給力拔山-…”
江天濤末待皇甫香說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怪,何以自龍宮湖後再一直沒有朝天鼻的行蹤消息,原來是去了煙筒山。”
冷萍見江天濤似是沒將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憂急地道:“濤弟弟切不可小瞧了力拔山,那老兒不但藝業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雲,俱是江湖上著名的綠林大盜,有的還會驅獸驅蛇……”
汪燕玲、雪丹鳳、彩虹龍女等人一聽蛇,不自覺得脫口嬌呼,鄧麗珠首先急聲問:“萍姊姊怎的知道他們有人會驅蛇?”
冷萍看了彩虹龍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沒笑,反而忿忿地沉聲道:“因為獨眼梭何老茂的師弟,就是一個專門驅使蛇獸的惡魔。”
鄧麗珠聽得心中一動,突然揣測道:“既然有這等關系,你看現在的何老茂那老賊,會不會也去塞北找他的師弟……”
江天濤立即蹙眉頷首道:“極有可能,不過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驅蛇獸,此刻也無法施展。”
冷萍毅然恨聲道:“不管老賊是否赴轉煙筒山,但我必須前去。”
江天濤和朱彩蝶等人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為什麼?”
冷萍悲痛地恨聲道:“何老茂暗殺先父的動機,就是因那惡魔而起。”
汪燕玲一聽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立即望著江天濤,催促問:“濤哥哥,你不是說一天不找回繡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嗎,現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准備何時動身?”
江天濤緊蹙劍眉,略一沉思,毅然頷首道:“明日絕早前去。”
冷萍深怕江天濤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濤弟弟不是要回去“九宮堡”,向江世伯稟龍首大會的經過嗎?”
江天濤道:“只有請鄧前輩、馬前輩他們代為報告了。”
雪丹鳳看出江天濤的去意已決,立即提醒道:“既然決定明晨起程,有事今晚就應該先交代清楚。”
鄧麗珠早已向往塞上風光明媚,這時一聽,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知我爹。”說話之間,揮臂掀簾,閃身縱出帳來。
鄧麗珠出帳一看,發現四個掌燈堡丁,仍立在帳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吩咐道:“快去通知我爹,就說少堡主明日絕早要去煙筒山,有要緊的事交代,快去。”堡丁哪敢怠慢,恭聲應是,轉身如飛奔去。
鄧麗珠轉身走進帳內,即向江天濤等人道:“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
皇甫香知道江天濤有事要向鄧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場不便,雖然滿心不願離去,也只得告辭道:“濤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話末說完,鄧麗珠已搶先挽留道:“沒有別人,就我爹一個。”
江天濤自然要挽留,因此說道:“沒有什麼事,只是請鄧前輩回堡後,轉告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皇甫香原就不想離去,這時一聽,正合心意,含笑點點頭,也就不再堅持了。
冷萍見明日動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濤建議道:“林婆婆雖然有時嘮叨,但她的江湖經驗多,我想帶她去,途中也有個人伺候。”
江天濤連聲應諾,鄧麗珠也愉快地道:“我喜歡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無理由跟隨前去,但卻關切地道:“鈎拐雙絕力拔山,盤踞煙筒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勢力范圍,人多勢眾,你們前去,最好也多帶些人手。”
江天濤謙和地應了個是,就在這時,驀聞帳外有蒼勁的聲音,恭聲道:“總管,議事,各掌院,均已到齊,恭請少堡主前去議事。”江天濤聽意一愣,這是賽扁鵲謝感恩的聲音。
鄧麗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
汪燕玲立即隨聲道:“既然都起來了,大家商議商議豈不更好。”江天濤一聽,只是贊同地點點頭,當先向帳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雪丹鳳、汪燕玲等人簇擁在前頭,緊緊跟在江天濤身後,這是她逐漸打進江天濤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驟。
出了帳蓬,賽扁鵲仍候在帳外,他首先向江天濤再度報告了一遍,又向神情愉快的皇甫香點點頭。
眾人到達議事大帳蓬前,只見帳內燈光明亮,馬雲山等人俱都悄悄地坐在議事長桌的兩邊,每個人的神色,都是驚異中透著茫然。
馬雲山等人一見江天濤走進帳門,紛紛由椅上立起來。
江天濤展笑頷首,肅手請坐。
馬雲山等人正待落坐,發現江天濤身後竟跟著光顏照人櫻唇綻笑的皇甫香,俱都愣了。
皇甫香要在馬雲山等人的心目中爭取好印象,是以,一進帳門,便頻頻地謙恭綻笑,連連頷首。
馬雲山等人,也紛紛躬身還禮,在這些飽經世故的老人心目中,九宮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
皇甫香知道將來還要請金劍英從中協助,因而在經過金劍英身前時,特別謙恭地呼了一聲:““金叔叔,您好”。江天濤雖然命堡丁為皇甫香另設賓座,但被皇甫香堅決拒絕了,她就坐在靠近江天濤的第一個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汪燕玲、彩虹龍女在左,雪丹鳳、鄧麗珠和朱彩蝶在右,馬雲山等人則依序坐在兩側。
江天濤一俟眾人落坐,立即歉聲道:“非常抱歉,深夜將諸位前輩請來,因為皇甫姑娘送來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所以特地請諸位前輩前來商議。”
馬雲山等人一聽有了毒娘子的行蹤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齊向皇甫香望去。
皇甫香謙恭地綻笑頷首,自動地站起來,將白虎堂俞堂主飛馬火報上的情形,再度說了一遍。
金頭鰲寧道通一聽,首先發言道:“老朽昔年走鏢,曾數次和力拔山的部下發生衝突,那些人無不是喪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說是無惡不作其極,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宮堡一堡之力,對抗塞北五省的數萬匪徒,用心不謂不毒。”江天濤聽得心泛怒火,不由會意地點點頭。
賽扁鵲提議道:“力拔山為害塞北,魚肉百姓,惡勢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備綹綆見,不如趁各派掌門尚未離去之際,聯合各派前來,徹底肅清這股罪惡勢力。”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一聽,紛紛頷首贊同。
但是,江天濤卻搖搖頭道:“勞師動眾,曠日費時,而且極易被人曲解九宮堡假公濟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
馬雲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這件事還是回堡向老堡主請示後再定取舍。
江天濤鎮定地搖搖頭道:“往返費時,在時間上已不容許。”
鄧正桐深覺事態嚴重,所以一直未曾開口,這時不由脫口沉聲問:“你小子預定什麼時候動身?”
江天濤道:“晚輩想明天早晨就走。”馬雲山等人一聽,俱都愣了。
鄧正桐立即震驚地問:“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氣?現在已是八月底了,由此地到塞北煙筒山,快馬兼程也得一個半月,那時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蕪,時而狂風,時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變了冰球……”
鄧麗珠深怕江天濤變卦不去,是以末待鄧正桐說完,立即嗔聲道:“爹就會大言嚇唬人。”
鄧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聲道:“死丫頭,你懂得什麼,告訴你,突然來了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凍掉了,你還不知道呢。”
如此一說,非但鄧麗珠不信,就是朱彩蝶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詢問的口吻,慢聲道:“請問鄧前輩,力拔山和他的部屬們怎樣度過冬天?”
鄧正桐先是一愣,接著正色道:“他們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蝶立即隨聲道:“我們到時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
鄧正桐啊了一聲,登時無話可說,於是面向江天濤,又驚異又風趣地問:“俺的少堡主閣下,你都是帶哪些人前去?”
江天濤劍眉一蹙,正待回答,鄧麗珠首先搶著道:“我去。”
朱彩蝶接著道:“我也去。”
冷萍和彩虹龍女雖然也決定去,但她倆不願在這時說出兩人的心意。
而汪燕玲、雪丹鳳雖然想去,但是知道人太多了,行動就很不方便,而且,她們兩人自知,她們兩人是眾女之中武功最差的,去了只會給江天濤增加麻煩。
因此,雪丹鳳望著江天濤道:“濤弟弟,我和玲妹就不去了。”
江天濤聞言感激地看了雪丹鳳和汪燕玲一眼,汪燕玲還衝江天濤做了個鬼臉,江天濤臉上一紅,知道汪燕玲是有所指。
鄧正桐一聽鄧麗珠和朱彩蝶要去,立即大聲道:“你們不可以去。”
朱彩蝶和鄧麗珠不由同時不高興地問:“為什麼?”
鄧正桐沉聲道:“力拔山的部屬中,不少是犯案累累,擅用迷香的惡賊,你們去不得。”
朱彩蝶和鄧麗珠的嬌靨同時一紅,強嘴道:“我們自會注意。”
江天濤接口道:“我認為人愈多愈不易兼顧。”
鄧正桐一聽,立即瞪著眼沉聲問:“你是說我們這些老家伙一個也不要。”江天濤俊臉一紅,頓時無言答對。
金劍英早已洞燭這一般小兒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說得不錯,人愈多愈不易照顧,但是一兩人去也不適宜,蕭姑娘的劍術精絕,朱姑娘的輕功第一,鄧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們三位都去。”
朱彩蝶和鄧麗珠一聽,俱都大喜,同時歡聲道:“金前輩真好。”
馬雲山和金頭鰲等人也贊聲道:“如此甚好。”
鄧正桐無可奈何地搖搖禿頭,喪氣地道:“人家說老頭子不死是累贅,我禿頭今天才體會出它的道理。”如此一說,眾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小李廣首先斂笑正色道:“毒娘子雖然精靈,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設她曾經前來參觀本居龍首大會,自今日起,她也許銷聲匿跡了。”眾人一聽,紛紛頷首稱是。
陳振鐸知道江天濤天亮就要啟程,因而請示問:“少堡主可有什麼吩咐?”
江天濤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於是吩咐道:“請為萍姑娘和林婆婆兩人准備兩匹快馬……”
冷萍一聽,慌忙急聲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馬匹。”
鄧正桐一聽,不由瞪大了眼睛問:“怎麼?丫頭,你也要去?”
冷萍黯然點頭道:“晚輩想趁濤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師弟瘟大歲。
話末說完,金頭鰲寧道通即向江天濤正色道:“瘟太歲那廝擅驅蛇獸傷人,少堡主屆時務必小心。”
鄧正桐一聽,反而毫不為意地道:“那沒有關系,瘟太歲驅蛇驅獸全仗那根鐵笛子,到時候設法不讓他吹,蛇獸便不聽他的指揮了。”
金頭鰲立即反駁道:“瘟大歲驅蛇驅獸,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兵刃又無法傷及……”
鄧正桐得意地一晃光頭,傲然沉聲道:“老兄,你忘了我禿頭有個弓法如神,百步中鵠的丑丫頭了。”眾人一聽,俱都愉快地笑了。
鄧麗珠得理不讓人,立即向老哥哥反駁道:“那您老人家還不讓珠兒去呢。”鄧正桐聽得一愣,瞪著一雙虎目,頓時無話可說,眾人的笑聲更響亮了。
會議就此結束,決定天亮啟程,於是,眾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濤又和冷萍規定好了明晨會面之處才各自回帳安歇。
汪燕玲、雪丹鳳、蕭湘珍聚在江天濤的帳幕里,雪丹鳳開口對蕭湘珍道:“珍妹妹,我和玲妹妹不能跟隨前去,這一路上濤弟弟,就交給你了。”
蕭湘珍聞言笑道:“雪姊姊和玲姊姊放心,到時候我保證還一個生龍活虎的濤哥哥給你們。”
汪燕玲笑著對蕭湘珍道:“這次也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萍姊姊和蝶妹妹、珠妹妹的事情,讓濤哥哥抓緊辦,萬一讓她們覺得濤哥哥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蕭湘珍笑著衝江天濤道:“濤哥哥,你又有艷福可想了,小妹會安排的。”
江天濤苦笑一下道:“你們啊……”
汪燕玲嬌嗔道:“我們怎麼樣?讓你享福,你還不樂意?”
江天濤連忙賠禮道:“不敢,多謝雪姊姊和兩位妹妹的成全。”
雪丹鳳笑著道:“時候不早了,也該休息了。”
汪燕玲、蕭湘珍含笑站起,准備告辭,江天濤一一吻過眾女,才放三人離去,自己也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