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舉目抑望天際,可是萬里睛空之中卻無敵影。
而刹那間,自太陽之中數個細小的黑影勁射而來。
雖被陽光刺目,但癸一掌擊在海面上,仍以貫滿內力的衝天水花,減弱黑影的威力。
反映著癸的怒意,烈火轟然燃燒著的魔刀,橫空一劈,將之盡數擊落。
在震耳的拍翼聲之中,自太陽方向,魔界戰士新會手持六尺長刀急襲而至。
海面上黑白負傷後正淒厲哀叫,其背上的癸則盡失活動力,只能在鯨背上面對飛舞空中,靈活異常的魔界戰士。
飽受四艦圍攻的邪馬台戰艦,自炮火和硝煙中衝出,僅僅逃過船毀人亡的命機。
但是一桅己倒,強化過的風帆上也是千瘡百孔,船身到處是被炮彈擊至四處紛飛的木碎,還有人類的殘肢與血跡。
“喝呀!”
渾身是汗的灰影和入道,拖拉著大炮從一側移到另一側。
利用船身被打出來的洞當炮口用,不斷調整兩側的火炮數目,以強化齊射時的威力。
而為免過多的火炮集中於一側,造成翻船的慘劇,下層的倉庫也必需視情況搬動物資。
船上所有人在屍山血海中忙成一團。
眾志成城的拉動艦繩,改變航向。
以魅羅及其下十二名雪女為首,將船身破裂之處冰封,阻止滲漏。
用妖力吹出強風在帆上,加速前進。
愛水驅毒療傷的人奶早就不敷應用。
可是船倉內還是堆滿了負傷者。
癸的旗艦是沒有男人的。所以每一樣工作都是由女人負責。
“拉!”
在掌舵的幸惠大叫之中,亂、沙也加、春心等後宮女戰士,面上滿是炮火煙塵等造成的汙跡,身上全是濕透衣衫的汗水,同心發力拉動調節方向的三角帆。
處在這般慘烈的情況之中,連幽鳳和青霧也拒絕留在安全的船艙內,在一片混亂和哀號聲之中救死扶傷。
莉亞娜黛則不斷施出消除疲勞的魔法,以及召喚出一頭頭的魔獸來支援人員的消耗。
看著身邊變成黑豹的佩爾蒂,莉亞娜黛縱是身上累極,弄得自己上好名貴的衣衫也撕裂凌亂。
但在危機之中,卻反而感到自信與安泰。
愛恨分明的她,只要有人對她好,就會付出一片真心,泉涌以報。
而對傷害自己最珍視同伴的敵人,也就極冷酷殘忍,手段血腥。
無懼於死亡,大家都是癸的女人,而現在同心合力無分彼此作的戰。
讓她心底異常溫暖,只要大家在一起,縱然眼前有再大的危險也不怕。
在快要與島津義恒的旗艦接近,大家都一臉剛毅之色,准備迎接近新一輪的炮戰時,對方卻掉頭而去。
或許再一、二輪的炮擊就可擊沉這艘載滿癸至愛的船。
但是面對形勢的惡化,島津義恒只有放棄眼前可到手的勝利,先行擊殺乘鯨而來的敵人。
否則島津艦隊甚至有覆滅之險。
高速在空中飛翔,再盤旋下擊的是有四翼身穿黑色像忍者衣服的黑猩鳥。
癸不能棄黑白而逃,人在水中再快,也快不過有翼的魔界戰士。
潛入水中,自己也總要上浮的。
何況黑白負傷的現在,丟下它給敵人的事,癸做不出來。
只有以火倉的火炎不斷射向天空之敵。
但是輕巧如燕,快如飛鷹的魔界戰士新會,卻都一一躲過。
更以手中能聚氣成冰的六尺冰雹刀,凝結出尖銳的冰刀反攻向癸。
穿梭於不斷迎天射來的火炎之間,新會斗氣迫人而來的舉刀砍至,從高空滑翔而下的力量,重逾千斤。
而以火倉硬擋它的癸,不止自己內腑受震,更讓座騎的黑白哀嗚不已。
怒海之中,癸騎鯨而戰。
空中有翼的魔界戰士,冒著火炎連環進擊。
情況凶險異常。
島津義恒看著眼前的情境,心下大震。
操鯨的奇術,已足教他驚異。
遑論敵人的敵人,卻未必是朋友的魔界戰士。
不知道新會的真實身份,也從沒看過這種非人類的對手。
可是島津義恒卻知道,不除掉癸,他的艦隊就有覆滅之險。
薰的艦隊,已擊潰迎擊她的四艘島津三桅大艦,使對方僅逃得一艘,其余的不是正在焚燒,就是正與己方陷入艦上的肉搏格斗戰中。
一等這支新力軍殺至,島津艦隊的優勢就會全部傾斜向敵人一方。
“清理炮管、炮彈填裝。”
“點火!”
巨艦朝癸直駛。
在島津義恒的命令下,超過十枚的大炮同時射擊。
在震耳的炮擊聲和炮口噴出的隆煙之中,轟出海面多道水柱和浪花。
癸與新會的決斗,因戰艦的介入而終止。
“義恒老伯還真有精神呀!”
新會拍動雙翼騰飛到更高空,避免和癸一起死在炮火之下。
注目眼前迫人而來的巨大戰艦,可見炮洞之中人人忙碌的在清理炮管,准備置自己於死地,而甲板上則聚滿火槍手和弓箭手。
火槍和利箭全都指向自己。
癸雖有無懼一死的豪氣,但是在不忍與黑白分開的情形下,就這樣死掉,他可太不甘心。
但是他又丟不下這位多次出生入死,在險境中屢救己命的朋友。
負傷的黑白,雖痛極仍在掙扎,把癸拋進海水之中。
鯨眼流出的淚水,加上它的悲叫聲。
不用言語交談,癸也知道它在叫自己丟下它,潛水而逃。
“轟、轟、轟!”
大炮的怒吼同時傳來,震得人雙耳生痛。
本以為自己會和黑白死在這里的癸,卻發現自己不止沒被炸中,身旁連水柱都沒有一點。
從炮聲處看去,不是眼前敵艦發炮,而是從更後方攻至,幸惠她們的旗艦發出的。
追趕島津義恒而至的她們,以火炮搶先攻擊,而且衝撞向敵艦。
甲板上,除幽鳳和青霧等小數治理傷者,與被迫作供應奶水治理傷者的愛水。
連莉亞娜黛在內,所有人都已集結在甲板。
上百的生還戰士,還有數倍其上的中小型魔獸,已決意一戰。
戰意高昂的她們壓下疲意,准備轉瞬之後的生死相搏。
“宰光他們,一個不留!”
在莉亞娜黛的怒叫之中,騎著佩爾蒂的她當先躍過敵艦。
緊接著魅羅和一眾雪女在靠近的兩艦之間,連接出冰造的橋。
以入道和灰影帶頭,全軍氣勢如虹的殺過去。
癸在遠處就可聽到船上喊殺之聲的慘烈,甲板上的敵軍全都被迫應戰,再無暇理會他。
而天際的魔界戰士,己飛到不見蹤影。
“好,黑白。我們也去吧!不能只讓女人們作戰呀。”癸把內力輸入鯨身內,讓黑白收閉傷口,封穴止血。
以微速游向接舷後殺聲震天的敵艦。
在空中遙望癸的新會,雖想搶下這大功,還是決定放棄。
以實力來看,自己雖憑地利稍占優勢,獲勝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
何況島津家的艦隊已處在劣勢之中,自己孤身一人陷在亂軍之中,可是非常危險的,還不如待在空中,看看還有沒有可乘之機。
豹吼狼嘯,佩爾蒂和灰影馳騁在甲板上,牙咬抓撕。
沒有戰斗魔法的莉亞娜黛,利用水龍加入強力毒藥之後而成的毒水龍作戰。
黃色冒著可怕毒煙的水龍,可說中者立死,且絕無防御之道。
戴著金屬手套的入道在船上狂叫,手中殺人如劈柴。
幸惠也刀快若電光,不斷斬斃敵人。
戰況可說慘烈已極。
癸一方百余人,對抗島津家艦上還有的四百余人,當中還有著島津藩眾多年輕一輩的好手,絕非弱者。
血雨飛濺,腥風撲鼻。
到處都是刀劍交擊的鏗鏘聲,還有被斬殺者垂死的哀嗚。
島津義恒手中刀連斬多匹魔獸之後,對眼前的敵手真是驚異莫名。
飛行在空中,用弓弩射殺己方士兵的有翼女子。
殺人如抓小雞般的狼與豹,四處攻擊己方的眾多大小魔獸。
而現在與自己刀劍交鋒的正是傳說中的雪女。
一身輕便和服,下擺卻松開方便活動,手中是發著寒氣,以水造成的冰刀。
“鏗、鏗!”
多次接招之後,島津義恒竟未能擊敗對手。
反而讓一些貓狗大小的魔獸對手,趁混亂咬了幾口。
“癸……”
在敵人激動的呼喚之中,剛才騎鯨持火炎刀的男子,已經殺上艦上。
一面在戰陣中和同伴親熱重聚,手中刀一面斬殺己方兵將。
“義恒大人,快走吧!這艘船不行的了。”
島津忠義在斬殺掉擋路的女兵和魔獸之後,替他接下了雪女的攻擊。
微感氣喘的島津義恒,抬眼四望。
艦上肉搏之中,己方已略處於劣勢。
更糟的是緊接早先投入的三艘敵方三桅大艦,現在余下的八艦大艦也已殺至。
島津軍已錯過撤退的時機。
而且當初黑田殿生已准備有一支伏兵,准備若是癸無能的話,在殺掉他和利用其艦隊與島津軍纏斗之機,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方式取勝。
由猿飛助佐和霧隱才藏,率領的八艘大中型艦,現在亦已殺至。
“忠義,你走吧!”
下了決心的島津義恒,一手捉著島津忠義,把他扔到海中。
“大人……”
錯愕的島津忠義在海中叫道。
“忠義,一切都完了!想不到我一時大意,竟讓島津軍主力毀於此地。忠義,找艘完好的船逃出去,不要枉死在此處。”
在海水中的島津忠義看著自己一直仰慕的長輩,被第二和三名敵人圍攻,消失在甲板上。
“義恒大老。”
逃得一命的島津忠義,眼中滿是淚水,忍痛丟下同伴,往混戰之中的中型艦游去。
他不能一起死在這里,將軍救他一命,就是要讓他將來指揮殲滅豐臣家的復仇戰。
隨著薰和豐臣的兩支兵力介入,整個形勢扭轉過來。
島津軍的戰艦,在癸與豐臣艦隊的夾攻下,不斷敗退。
掉下被焚和撞在一起的僚艦,順著風勢向外逃。
戰場上到處是二或三艘癸的戰艦,追逐一艘島津戰艦的情形。
海面上是船艦被焚的熊熊火光和直卷天際的隆煙。
槍炮聲和哀號聲不斷在耳邊回蕩。
被沙也加和二名雪女圍攻,島津義恒最終倒斃在甲板上。
垂死之際,他好不甘心。
不止是因為新會的命令,遲走一步而落得如此下場。
更慘的是船上,都是島津藩新一代的年青高手,而自己竟讓大有前途的他們葬身於此。
在大勢已定之後,癸與莉亞娜黛等眾女重聚於旗艦上,而黑白則讓人替它治傷之中。
看著旗艦的慘狀,癸覺得真是為難了她們。
“辛苦大家!還有你這小魔女,自己不懂內功,就別跑出來送命。”
癸一邊捏著莉亞娜黛的鼻子,眼中看著渾身血汙與疲勞,青霧和幽鳳等一張張悅喜的臉孔。
“可惡!不是我們幫你,剛才卡爾己被炸成炮灰了。”
莉亞娜黛撥開癸的手,搶先依偎在他懷里。
她知道癸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如此埋怨的。
傷亡慘重,處處破損的旗艦已無法戰斗。
癸只能在船上欣賞薰擴大戰果的追擊行動。
海中滿是浮屍和落水的士兵,帆、桅、木桶和船身的木塊殘骸。
空氣中還有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讓癸最為欣喜的是,他的後宮戰士,雖有人負輕傷,但並無重傷,更沒有人戰死。
在海神時,打勝仗就像吃飯般自然。
但是自從在邪馬台帝國認識薰和青靄、青霧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苦戰之後得來的大勝。
讓他胸懷中滿是吐氣揚眉的感覺。
只是剛才的魔界戰士,始終是個憂慮。
今後不知還有多少這種強橫的對手,會阻礙在自己和眾女的面前。
新大板城的海戰,以島津家慘敗告終。
而沒掌握到刺殺癸的機會,魔界戰士新會,展翼飛向天際,准備將此一役的情形,報告森羅王子。
島津艦隊逃過薰的追擊,經歷風暴而安全回到藩內的,只有二千人,大型艦二艘,中型艦八艘。
損失幾達總兵力的四份之三。
受到如此巨大的損失,遂影響至邪馬台帝國的海防動搖,加劇走私活動。
影響至日後新天主教在九州島起義的成敗。
而癸的一方,也有二千余人戰死和傷殘至除役。
沉沒和破損至無法修理的艦只,大型艦一艘,中型艦五艘。
凱旋回到碼頭之後。
對癸,特別是對薰和豐臣出身的人來說,這是一場慘烈的勝仗。
不止人命傷亡,更重要是黑田殿生等自殺式的攻擊。
當晚讓青霧和青靄在性愛交換之後,癸抱美而躺,卻未能成眠。
他想念著為如師如父的黑田殿生之死而服喪的薰。
拒絕了癸的安慰,她表示需要時間獨處,和其他豐臣的成員,一起在碼頭處理如山之多的戰死者。
“癸,經此一役。雖然沒能如願的吸收所有豐臣的人手與兵船。但是我和莉亞娜黛商量過,她會有辦法的。另外,至此雖有一定損失,但擊敗島津家艦隊,讓我們虜獲不少戰艦。加上雖然新大板城太小,到底還是得到一個臨時的根據地。可以有助我們培訓人手,改裝船艦和新鑄兵器與火炮的。”
“那我就嘉獎一下小軍師吧!”
癸輕吻在青靄的酥胸上,讓她一聲嬌吟。
剛才和青霧雲雨過後,安慰完受驚非輕的小妮子,這具肉體可還相當敏感與疲倦。
今天血腥的一役固然慘酷,但是癸很慶興有這麼一班如此可愛的後宮佳麗,和他一起共歷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