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胸遺憾的癸在聽到外面的尖叫聲,才從傷感中走出來。
他手握火倉,一腳就踼散掉大門。
“救命!殺人呀!”
一身女裝的炫靜,正在不遠之處,衣衫凌亂的指著他叫喊。
在他背後是縹翼和已經把這里百余名女真人及他們的仆役,殺了個大半的唐冥帆。
還有龍家衛護中次於十二生肖的一百零八好漢中的二十多人。
手持明晃晃的利刀,透著寒氣的長槍,久經訓練的戰士。
對方迅速的包圍著癸。
按照炫靜的計劃,現在的癸應該身中他下在夢兒身上的劇毒,就算不是距死不遠,也已寸步難行了吧!
龍癸會背著殺害女真人的罪名,被擊斃在這里。
只是他沒料到,一向軟弱的夢兒竟選擇了自殺,而沒有向癸下毒,更不知道就算對癸下毒也是無效的。
“像你這麼惡毒的人,若是男人,我就即時先閹後殺了。但既然是女人的話,我就要叫你試試比死還慘的滋味。”
看著酥胸半露,微微看到乳房,裝成一副柔弱受害者的炫靜。
癸內蘊的狂怒頓時爆發,只想立時殺了他。
“龍癸,你竟敢在這里殺害龍家的客人。快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唐冥帆嘴上一吼,可是一打手勢,已讓部下們圍攻上來。
根本不給癸解釋的機會。
“誰上就誰死!”
滿是殺意的癸冷冰冰的道,他已懶得解釋了。
叫龍家的人一時背上立生寒意,但是卻沒有停止圍攻的動作。
陣前抗命,可不是小罪。
一個照面,癸一揮火倉,立時射出多條火炎之蛇,讓從未見識過魔刀威力的敵人,攻勢立時大亂。
看准其中一名一百零八好漢之一,癸閃電般一刀劈至。
而對方也身手不弱的擂刀對抗。
“嘩呀!”
全力一擊之下,對方被震得渾身發軟。
而當同伴們看清時,已發現他被癸一擊打穿。
傷口上滿是斷裂的骨頭和飛濺的血液,即時斃命。
盛怒之下出手,癸一照面就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發揮到極限。
滿懷驚人的殺意,癸的出手極為霸道。
手下既狠亦毒,不殺光這里的女真人,他可不能解恨。
而敢阻礙他的人,就只有死。
二十二人變成二十一人之後,這班龍家衛士繼續圍攻。
雖然不如十二生肖,可是一百零八好漢也不是一般雜碎。
但是癸拚著捱上幾拳受點內傷,也要把他們立斃當下。
一時刀光劍影,寒夜之中,火倉的火光影照著縱橫交錯的身影。
中刀的慘呼,瀕死前的號叫,還有飛濺的鮮血。
第二、第三和第四名死者也很快出現。
雖然癸身上也多了幾個傷口,但他表面上好像全然沒事一樣。
斗氣也是壓制對手的一種力量,癸現在就正化怒意為斗氣。
至於炫靜,在看到這種情形之下,立時轉身就溜。
他是新金國的皇帝,絕對不能死在這種地方的。
一邊在內心咒罵著夢兒的成事不足,龍家一百零八好漢的虛有其表,一邊對癸更懷恨意,對他來說,癸這種礙眼的人,應該很簡單的給殺了,方能叫他愜意。
狂風刮體之中,癸發出真空刀氣,連砍數人,手上火倉烈炎翻騰,讓人不能輕易近身。
目前圍攻他的人已經死掉一半人了,可是不明內中隱情的一百零八好漢,可不能退。
陣前逃亡的話,可是嚴重罪行。
對手雖然強橫,但是龍家的戰士,只能拚死苦戰。
“冥帆大人,快叫增援來吧!再這樣下去,恐怕兄弟們全要斃在他手下。”
“別吵!這樣的對手罷了。”在圍攻之中,癸避實擊虛的,回避著他們兩名十二生肖,專向較弱的一百零八好漢下手。
騎虎難下的唐冥帆和縹翼,不禁在內心臭罵著炫靜這個只會迫使他人去送死的混蛋。
之前他出手殺掉被癸打到重傷的女真人時,已讓當家的龍青霞暗中加強了女真人四周的監視。
算算時間,其他的十二生肖到達也只是時間問題,若果不先斃了癸,讓他變成死人,無從對證的話,他可沒自信能騙得過龍青霞。
唐冥帆使出九爪飛索,直射癸而去,帶起震耳的風雷之聲。
而一身仙女似的輕紗衣服,芳華正盛卻身手不弱的縹翼也全力出手,腳踏飛索飄身攻至。
還未死的一百零八好漢,則適時後退,讓兩位十二生肖以二敵一。
“鏗、鏗、鏗!”
癸接連數刀,一一擋開飛索,發出驚人的耀目火花。
但是也給縹翼終於等到時機,凌空而下攻至,雙手放出沾滿劇毒的特殊絹索,纏著癸的身體。
在一陣絹索散發出的藍霧中,癸本應斃於劇毒之下的。
可是就在這時,癸運力一拉,剛猛霸道的力量,反把以靈動輕盈為長的縹翼拉至他身前,一拳就重轟在她身上。
被迫以己之劣對敵之長,縹翼與癸兩人貼身拳腳交鋒,每一招都極為凶險,短短一瞬間,卻是生死一线的惡斗。
可是面對如狂龍般氣勢的癸。
縹翼最後還是被打得,嘔吐著鮮血飛出去。
雖然癸也被她重擊了一掌,可卻硬壓著傷勢。
准備一並用炎之龍燒死對手。
“好!就看誰比較強。”
到這地步,不斃了癸實在無從解決。
唐冥帆不退反進,雖然和有排名次的龍家十大殺手不同。
十二生肖不是依實力而排名的,但對比起擔任雞之位的縹翼,獲得龍之位的他,可是自認是最強的。
癸擦著剛吐出的一小股血,不進反退。
而唐冥帆和其他余下來的人卻急起直追,只是當他們追近時,癸手上的魔刀火倉,已是烈炎熊熊,火龍束勢待發。
紅光一閃,烈炎已把所有人都卷進去。
誰也逃不脫。
驟然間,在這不再清幽之地,滿是痛苦的厲叫。
火海中人影滾動。
運功護體的唐冥帆雖然燒得一身焦黑,但還是從火炎中硬闖了出來。
“死吧!”
在他持爪攻向癸的一刻,癸手中電光一閃,在九爪飛索刺著的額前。
可惜僅只劃開一道血口,真空刀氣已搶先半招把他劈成了二半。
當火炎消散之後,只余下滿地焦屍。
而被這些人一阻,癸已追不上炫靜了……恨意未消的癸,決心搜她出來,還有把這里的女真人,也全數殺個清光了。
在青霞接到在天機館宿舍區,再有人刺殺女真人的消息時,就立時調動人手,將那里封鎖包圍。
乘坐由四名十二生肖抬的轎子,青霞真有點自己是武林高手的感覺,從龍殿中,她迅速抵達天機館中撥給女真人用的宿舍區。
遠遠就可以看到那里火光掩映,火槍的射擊聲和哄動的人聲。
還沒清楚詳情,但當青霞派過來的人員,見到癸像殺神一樣的斬殺女真人,自然出手阻止。
一時之間雙方大戰起來,但癸人單勢弱,只好施展他在邪馬台帝國來時從陣上練就的單人突入反擊術。
利用自身輕功的優勢,擺脫對手,再行一擊即脫或潛入突擊。
但是龍家的士卒可不同被德川征調的外藩兵員,他們像棋盤一樣分區包圍封鎖,再遂區搜索。
而當青霞去到的這一刻,所接到的消息是,自行要求擔任當地警戒的龍與雞的十二生肖,已一死一重傷。
一百零八好漢中的二十人被殺,其他一般士卒傷亡近百。
龍家的防務,過去千年以來,從未讓外敵大軍登上一舟島的。
但是來自神州國的武林高手潛入,卻從未間斷的潛入。
如果對手是癸這種強者,青霞的做法是讓十二生肖包圍困死對方,再用火炮和毒氣交相攻擊。
至今為止再強的高手,也沒有殺不死的。
但是這次的對手是妹妹的丈夫,情形就截然不同了。
把薰手下的忍者派出去,加上以往在爭奪當家之位時,青靄就有一班舊部。
所以她也不比青霞慢上多少就收到訊息。
原本正在地道內監視著挖掘的工作。
這條地道雖然頗長,而且還要考慮通風等問題,但最叫青靄為難的,不是開掘的難難,而是認真的程度。
從一開始,地道已准備好讓姐姐發現,好掩飾她的真正目的。
可是工作做得不足,姐姐又豈會上當。
可是癸的海盜集團還在草創階段,她可不舍得太花錢。
“好陰暗幽深的地道,又潮濕。應該鋪上石磚和石板,多開幾個通風口,照明的燈火由我來負責好了。另外可以每隔十設放座小雕像,那樣子才顯得美觀多了。”
“沒有那個預算!”
青靄冷冷的駁回莉亞娜黛的提議。
“吝惜鬼!”
“再吵就在後宮的經費上削減。”
“那我就先扣起青靄你用的那一份。”
在地道內,青靄找莉亞娜黛來,是順道詢問她交代的,首飾租借店的事。
既然有魔女在,當然就得利用這張皇牌才能出奇制勝,壓倒姐姐。
而本來在吵嘴的軍師與魔女,在得知癸的事時。
青靄是大驚失色,心想這會是姐姐的陰謀嗎?
還是單純的意外。
至於莉亞娜黛則興奮的大叫,追問著青靄是否要全力出擊,一舉拿下龍家。
對興致勃勃的莉亞娜黛,青靄真是說不出話來。
她崇拜到癸好像他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一樣,根本不擔心他會受傷和死亡。
而且她這小魔星,對殺人放火之事,最是樂觀其成。
但是這里是一舟島,龍家的大本營,對手是姐姐。
龍家所傭用的人,很多都是代代為龍家工作的,這里有數百張面孔,是青靄和青霧自少相知相識的對象。
更是她們兩人的家以及故鄉。
這里和別的地方不同,是她們充滿回憶和珍視的地方。
再說目前己方只有四千多人,加上青靄拉回支持自己的舊部一萬人。
一萬四千對姐姐手上還余下的四萬人。
連能否獲勝都成問題了,更遑論對島上的破壞。
“通知薰做好戰斗的准備,吩咐幽鳳來和我一起去見姐姐,一個時辰內我們沒有消息就動手強攻。莉亞娜黛,你也回去做好准備,要用毒也好,用魔法也好。”
分別對傳令的忍者和莉亞娜黛交代之後,青靄心下一沉。
她實在不想自己的故鄉和家毀於戰火,和姐姐暗斗是一回事,但演變到雙方五萬多人的戰爭就不同了。
“太過份了!只有一個時辰,不就是兩個小時嗎?你以為我是魔術師呀!”
青靄對她實在沒有話好說了。
莉亞娜黛根本不明白自己有多重視這里。
經歷不同、身份不同、教育不同。
青靄和莉亞娜黛的看法又怎會相同。
一個是自少備受精心教育,要承繼龍家,備受重視和寵愛的兩顆明星之一,可說除了偶爾關懷自己的母親過世,到失去當家之位為止,從未吃過除壓力之外的任何苦楚。
另一個是珍愛自己的母親,在眼前死於火刑之下,自少流離失所,備受迫害,守護在身邊的小勇士佩爾蒂,為了保護自己由人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青靄雖然以軍師之位,得要去決定部下的生死,但她是相信,只有自己做得好,才能讓更多人得救。
相反莉亞娜黛憤世嫉俗,雖然為她一己,只會偶爾輕開殺戒,但是對世人遭到戰火和動亂,她只會拍手大聲叫好,興奮開心。
因為對她來說,無分種族,人民、民眾、百姓、萬民,怎叫都好?
都一樣的,都是敵人。
是有需要時就利用,享受母親默默以魔法蔭庇,到認為有害時就用酷刑殺害自己母親的人,本質上毫無分別。
對敵人,莉亞娜黛比癸更冷酷更無情,就算百萬人頭落地,只要死的不是她重視的人,小魔女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乘坐馬車回到碼頭區,讓幽鳳上車,放下莉亞娜黛。
青靄已經看到一時碼頭區戰雲密布,薰把船上的大炮也搬了下來,更開始築起臨時的工事。
士兵們都面色緊張,有的在擦拭著火槍,有的以顫抖的手反覆在檢視著兵器。
現在士兵的訓練程度,距離青靄心目中的理想還很遠。
對莉亞娜黛的魔法她也沒有把握,而且難得有了幽鳳這兵器與建築的藝術家,卻還沒有機會讓幽鳳對艦只和兵器完成改裝。
“為什麼好像突然要開打的樣子?”一臉憂心,正擦拭著在船上工作室弄得一臉汙漬的幽鳳問道。
“有點意外,處理得宜沒有問題的。”
壓下亂成一團的心,青靄外表胸有成竹的樣子。
癸霸道叛逆,別人給他一巴掌,他肯定打足對方十拳。
管他對手是皇帝,也一樣。
但是,現在不是在街上的小吃店或飯館,而是在龍家。
從初步的消息看,癸不只殺女真人,甚至還對龍家的人也出手。
“唉!”
趁幽鳳不在意,青靄偷偷的低嘆一聲。
遠遠看到家眷們居住的一舟城和煙花之地的醉香金銀閣都已漆黑一片。
在青霞姐姐的吩咐下,馬車直往天機館駛去。
路上可以看到守衛的士兵們,一臉戒懼和緊張的神色。
情況之緊急遠比一般武林高手侵入來得可怕,一個處理不善,將會是龍家內戰的局面。
在車上,青靄把事情約略跟幽鳳交代一下。
“可能的話,千萬不要弄成開戰的狀況。”
“唔!”
“我會盡力的,真不想這里優美的古建築還有千年的珍藏古籍毀於一旦。那真是人類的寶藏呀!毀了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青靄內心一陣唏噓,看來還是只有薰才能理解自己。
莉亞娜黛是唯恐天下不亂,幽鳳雖然比她好多了,但是對政略和戰略全然外行的她,既不了解形勢凶險的程度。
對癸這兩個人說是完全的信任,還是自己關心則亂呢!
她們好像都不會想,癸面對的危險。
當去到宿舍外圍時,青靄於士兵們的包圍之中匯合了姐姐,這里最少有上千人。
眉頭皺起,臉有薄怒之色的青霞登上了青靄的馬車上。
“這不是姐妹爭玩具。姐姐是想我們骨肉相殘嗎?”一照面,青靄就挑明了去迫問。
“要發怒的人應該是我呀!你的龍癸不止對這里的女真族學徒大開殺戒,還連我手下的人都下手。你再不讓他住手,我絕不跟你客氣的,就算是妹妹都沒情可講。”
心智多高,演技再好。
面對十多年朝夕相處的姐妹,有些事是怎瞞也瞞不住的,看到對方真情流露的怒意。
而不是虛情假意,故作友善或公事公辦的態度,至少可以確定不是對方弄的詭計。
青靄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青霞道:“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為免再增加傷亡,而反正女真人也給殺掉大部份了,青霞在她剛到時就撤出了宿舍內的棋盤狀封鎖網,將封鎖撤到外圍。
安排了八個十二生肖,青霞才和青靄共乘馬車駛進宿舍區。
而殺紅了眼的癸,在打擾他龍家護衛都撒光了之後。
遂放手對余下還未及逃走的女真人斬盡殺絕。
“就在前方,請當家和二小姐下車。”
當車頂上警戒的十二生戒說完之後,青靄姐妹和幽鳳瞬速下車。
只見前方十丈遠的癸,渾身血汙,也分不清是他自己還是別人的。
正追殺兩個女真人,一個作士兵打扮,心口上書一個神州國勇字的女真士兵,正全力的大步逃跑。
而癸一臉冷戮的發出真空刀氣,在一片刮體勁風之中,將人體切裂成二截。
“青靄,你去叫龍癸住手!”
一臉慍色的青霞道,新金國送來天機館的學徒,全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呀!
這叫她怎樣去跟新公國攝政皇多爾袞交代。
但是反正已死了那麼多個,也不差眼前這二個,青霞不想為此和癸動手,只好待妹妹處理。
“癸!別動手。”
青靄雖然嬌呼阻止,但是他已把另一個十余歲的女真人踩在腳下。
但是心中滿是哀傷與淒酸,加上怒意和傷口痛楚的刺激。
癸還是一刀砍了下去,拿著綁豬尾巴一扔,把切下的首級擲成肉餅。
站在遠處看到的青霞就更怒了,自己都到了這里,龍癸還是不給面色,把自己的客人像宰豬一樣宰。
“殺得好!”
“早就想這樣做了。”
更叫她生氣的是身旁兩個十二生肖在叫好,而且還故意讓她這當家聽到。
龍家雇用的人中,一半出身神州國,其他諸國的人,也多有神州國的人為妻或為友。
對青霞支持新金國的決定自然不滿了,何況女真族的暴發戶,向來把自己看得比天還高,言詞之間每是土偶土偶的辱罵說話,雖然欺負不到十大殺手、十二生肖還有其他館主、閣主、城主身上。
但是這已叫所有的人都不服不滿的了。
偏偏青霞這次的對手,是自己反新金國急先鋒的妹妹。
一旦真的開戰,她也沒有把握,真的能控制所有部下。
所以才會對癸一再容忍。
被青霞一瞪,兩個十二生肖才乖乖閉嘴。
對這自恃奇技異能之士,是不可能像下人和士兵一樣嚴格要求的。
“癸,別再殺了!”
青靄不管他渾身血汙,拉著他的手勸說,同時察看他的傷勢。
“卡爾……不!癸你沒事吧!”
幽鳳看到癸身上全是血的樣子,心下慌成了一片。
匆忙間,就把自己的袖子撕下來替他包扎。
找不到炫靜,癸卻始終不甘心。
但是連場惡斗之後,加上身旁兩個紅顏知己。
總算讓他冷靜下來。
再確忍癸並無致命傷之後,青靄才追問出癸事情的經過。
至於幽鳳則因癸的傷勢心下一酸,忍不住哭了出聲。
雖然那不是什麼致命傷,但是自己一直珍視和愛護的小弟,弄成這樣子。
讓她好心痛,更想起當日他負傷跳海而逃,從自己身旁失蹤近兩年的事。
她可不能再失去,視同弟弟,如今還是自己戀人的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