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剛才那人所說的五毒是指什麼啊?我怎麼感覺到在那里聽說過一般啊?”
應松看見袁承志一副思索的樣子,也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應叔叔,你肯定聽說過。父親有一個朋友,廣東名士鄺湛若叔叔,曾經游歷瑤山,為瑤女掌兵權者雲氏做掌章 表書記文檄記室,並且寫有一本毒經《赤雅》轉送給了父親,其中“僮婦畜蠱”一節就寫到:‘五月五日,聚蟲豸之毒者,並置器內,自相吞食,最後獨存者曰蠱。有蛇蠱、蜥蜴蠱、蜣螂蠱。’而《赤雅》中也濃墨重彩地描寫了,苗疆另外一個善於養蠱的神秘教派,那就是五毒教。這個神秘教派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他們將青蛇、蜈蚣、蠍子、蜘蛛、蟾蜍五類毒物按照優勝劣汰原則選擇出最厲害的五個,就稱為護教五聖,而別人暗地里卻稱呼那些毒物為五毒,久而久之,他們自己也以五毒相稱了,教派名字也就變成了五毒教。大家以後遇見五毒教的時候,能夠躲避多遠就躲避多遠吧。他們的毒藥太厲害了,連我的七星海棠她也沒有瞧在眼內。”
袁承志揣測剛走之人應該是五毒教何紅藥,看見這個當代用毒祖宗對自己毒藥沒有任何實質評論,誤解為了自己毒藥在她眼睛之中不值一提,也對自己兩年時間花在了毒藥之上方面可惜不已,心情也失落不已。
“公子,你的毒藥很厲害的啊!剛才那個人不是邀請你將來與她弟子進行比試的嗎?我看你是贏定了;聽那個人的聲音,肯定還是一個姑娘,她的弟子也許現在還沒有出生呢?”
袁承志聽見應松安慰的話,也想到想到,是啊,她不是要求我在十年時間到達那里的嗎?
我可以在去之前針對他們的五聖尋找到相克的靈物,不就沒有危險了嗎?
至少我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樣想著,心情也舒坦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了山洞,袁承志也使用了自己身上簡陋的器具給崔秋山取下了那兩顆暗器鏢,將自己的靈藥縛到傷口之上,撕下自己衣服一角包扎好,同時將自己的解毒丹喂他服下。
忙完之後,袁承志仔細地觀看起了暗器鏢,見到上面淬著乳白色的毒藥,袁承志惡狠狠地說道:“是哪個人如此惡毒,居然在上面塗了‘見血封喉’,幸好剛才有人幫助我們將官兵秒殺掉了,否則我根本就來不及給崔喂了解毒丹,也許……”
“承志,也許怎麼啊,你快說給叔叔聽聽啊?”
臉色蒼白的崔秋山急急地問到,而應松也是一副急著想聽的表情。
“‘毒箭木’,又稱剪刀樹,是當世之中最毒的植物之一,而提取於此樹的‘見血封喉’真有見血毀滅生命的功效;幸運的是,崔叔叔你的內力很是特殊,能夠抵抗毒藥至少兩個時辰,而我的解毒丹也能夠將你所中毒藥固定在原來地方半年時間,而在這半年時間之內,尋找到一位身懷一甲子功力之人,運用內力將毒藥驅除體外也就可以了。這種毒藥在當今武林之中幾乎就滅跡了,沒有想到我今天還是見到了,難道江湖之中的亂世來臨了嗎?”
袁承志語帶悲涼的說道,好象是為那些即將死亡於這種毒藥下的江湖人士而傷心。
其余兩人如同私塾學子一般,仔細地聽著這些他們聞所未聞的關於毒藥的介紹。
聽完之後,崔秋山卻高興地笑道:“身懷一甲子內力之人卻好找,只是一路上就要承志小神醫和應兄弟與我一起風餐露宿,爬山涉水地到華山去。大家本來是要求我照顧承志的,現在反而成為了他照顧我了。哦,承志,你怎麼知道那麼多的毒藥方面的內容啊?”
袁承志又將父親朋友所著《赤雅》一書轉交給了父親的事情解釋了一遍,說完之後,雙眼凝望山上,眼眶之中噙著淚水,語氣哽咽地道:“我僅僅三歲的時候,就被父親逼迫於一個月的時間將這本書中的內容記住,以後他每一次回家除了檢查我所學經書、兵法的情況,就是要我將這本書背誦一遍,如果我錯一次的話,就將書中相關的篇章 在當天默寫一遍,如果再有了錯誤,繼續加罰,當時我也是花了一年時間才沒有出現錯誤。在我六歲之前根本就不理解書中內容,而父親也沒有給我提起過書的用途,後來在一些牲畜的身上試驗之後,才明白《赤雅》是一本關於毒藥方面的絕世寶典。可惜的是父親再也不會回來聽我給他背誦書中的內容了。”
聽完後,兩人都為有著那樣深謀遠慮的督師佩服不已,也對他的英年就遭遇不幸唏噓不已。
又在洞里處理了一會傷口,聽見山上已經寂靜無聲,由應松扶著崔秋山走出了山洞,向著山下小鎮而去。
到了鎮上之後,應松急急地離開去聯系那些下山的兄弟們去了,而袁承志馬上就給崔秋山抓了一大包去毒的藥物,也希望以此來減輕身上的毒素。
當他回來的時候,正看見一堆官差圍在了客棧自己的房間門口,一個官差還大聲地喊道:“聖峰嶂的奸黨就躲在里面,不要讓他們逃了!”
崔秋山在門口之內勉強地舞動著一條凳子,阻止著官差們進入里面袁承志有意地想試練自己的伏虎掌法,將藥物丟到了一邊。身子一縱,就從士兵們的縫隙之中躍到了門口,雙掌一錯,一式“排山倒海“就將兩個撲上來的官差打得爬下了,眼睛也得意地看著那兩人。
他的得意忘形,卻被側面的一個官差抓住了機會,他抖動鐵鏈,往袁承志頭上套去;一邊的崔秋山唉聲嘆氣地說道:“真是孺子不可教啊!打倒這樣幾個膿包,你還得意忘形,將來到了江湖之上,你的尾巴不是要翹上天。”
嘆完氣,他自己反而首先笑了起來,他知道袁承志又要對這些可憐人使用毒藥了,他不希望有人使用毒藥,不得不又無奈地離開了,就在袁承志准備施放毒藥的時刻,人群之中卻突然奔出一個大漢,飛身縱起,落在袁承志面前,伸出雙手亂抓亂拿,也不知他用了甚麼手法,頃刻之間,已把眾公差的兵刃全部奪下。
一名官差喝道:“我們捉拿朝廷要犯,你是什麼人,快快滾開!”
那漢子全不理會,身子一晃,已欺到他身前,右手抓住他胸口,往外擲出。
那公差猶如斷线鳶子一般,悠悠晃晃的飛出牆外,砰蓬一聲,摔得半死。
其余的公差見此,再也不敢停留,一哄出外。
那漢子走到袁承志跟前,雙手比劃,口中啞啞作聲。
眼見這漢子這般表現,袁承志心中一喜,這不是啞巴,還能是誰?
“你……你是在問我是誰?”
見啞巴停止動作,袁承志說道。
“嗯嗯嗯。”
啞巴見袁承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狂喜地點了點頭。
“我叫袁承志,這些官兵是來抓我的。”
也對里面喊道:“崔叔叔,來了一個幫助我們的叔叔,你快來見見啊!”
啞巴似是對袁承志的回答不甚滿意,忽然,啞巴左掌向上,右掌向地,從伏虎掌的起手式開始,練了起來。
袁承志見到伏虎掌法的手式,當即明白了啞巴的意思。
待啞巴打到第十招“避撲擊虛”的時候,袁承志從第十一招“橫踹虎腰”起始,接下去練了四招。
啞巴見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伸手一把抱起袁承志,神態甚為親熱。
袁承志此時心里惦記著崔秋山的安危,指了指藥坊,示意啞巴里面還有人。
啞巴見後,就這麼抱著袁承志進了藥坊。
只見崔秋山一瞬息自己,就又回到了床上休息。
啞巴見了,心中一凜,將袁承志換到左手,走到崔秋山面前,用右手抱起了他。
崔秋山先前只顧著袁承志了,並未發現啞巴。
現如今啞巴到了他面前抱起了他,他才發現原來和袁承志同時進來的還有一人。
待見了這人是啞巴之後,崔秋山狂喜,道:“是你呀,這回我和承志是有救了。”
說完,又興奮得昏死過去。
啞巴見狀,大跨步的走出藥坊。
崔秋山是一百幾十斤重的一條大漢,但啞巴如抱小孩,毫不費力,步履如飛的走了出去。
兩名公差躲在一旁,見那啞巴向西走去,遠遠跟在後面,想是要知道他落腳的地方,好召集弟兄再去追捕。
啞巴聽不到身後聲息,但袁承志卻發現了那兩個官差的蹤跡。
他拉拉啞巴的手,嘴巴向後一努。
啞巴回過頭來,瞧見了公差,卻似視而不見,繼續前行。
走出兩三里路,四下荒僻無人,啞巴忽地把崔秋山和袁承志往地上一放,縱身躍到那兩名公差面前。
兩公差轉身想逃,哪里來得及,早被他一手一個,揪住後心,直向山谷中摔了下去,兩聲慘叫,都跌得腦漿迸裂而死。
摔死那官差之後,啞巴抱起崔秋山和袁承志,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