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終於成為了朱由菘的禁臠,在轟隆作響的情欲馬車里,被送入了世子府。
她從春生手下逃脫了,而那些個曾在她媚肉中肆虐的男人,也都不得善終。
月娘無從想象,她失蹤的這些天里,衛子卿和衛子璇,到底過著怎樣痛苦混亂的生活。
她不會知道,當他們從李府回家之後,滿心的意興闌珊。
兩人對那套提親的繁瑣程序,那些客套的噓寒問暖,都厭倦的要死。
尤其是衛子卿,對於自己即將過門的媳婦,李府的大小姐李玉臻,基本上沒拿正眼瞧過她。
其實李玉臻五官端正,面貌清秀。
言談舉止間,倒是一派大家小姐應有的氣度。
若不是李府近幾年來生意虧損,他們也不願把這女兒,嫁給他這花名在外的紈!
子弟呢。
衛子卿倒真希望他們不同意這親事,這樣他還可以多跟月娘在一起,好好廝守些日子。
可無論他怎麼敷衍冷淡,一心想借助衛家財勢翻身的李家,仍是對他禮遇有加,甚至做到了有些巴結的意味。
終於,雙方在波瀾不驚中,定好了婚期。
衛夫人在這之前,就早已選好了日子。
她說這個月的十五,就是黃道吉日。
這讓衛子卿更為措手不及,覺得母親急得有些過分了。
可想想之前,自己一直浪蕩於勾欄妓館之中,母親也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自己的年齡也夠大了,實在也拖不過去了。
反正成親也是早晚的事,何不就順從了母親的意思。
只要她高興了,月娘的日子也就能更好過些,不是麼。
在回府的路上,衛子璇還不住發笑。
說大哥娶了一房三從四德的妻子,今後的閨房之樂,可見一斑了。
衛子卿對此深感無奈,又好氣又好笑。
他決定回去後,一定要攛掇月兒,再好好整一整這無賴弟弟的嘴。
對付他,還有誰比月兒更合適呢?
想到這妖妖嬈嬈的月兒,衛子卿心中浮上一層暖意。
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娶她,可他知道,月兒在他心里的位置,遠比妻子更重要。
他們本就是一體的,娶與不娶,又有什麼區別呢?
可他也明白,月兒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一定會有些吃醋。
於是在回府的路上,衛子卿特意停下來,在一家古董店里,買了一支四蝶銀步搖。
據老板說,這支銀步搖,還是南唐的古物呢。
做工極其精致,一只展翅蹁躚的大蝴蝶,翅膀上垂吊著四只小巧的蝴蝶。
衛子卿一眼便已看上了,不止為這首飾的年代,更為這步搖給他的感覺。
一如月娘,靈動,聰慧,美麗。
這東西,只有在她烏雲般的長發上搖曳生姿,才算對了味道。
衛子璇看大哥買了這東西,馬上就知道了他的用意。
害怕自己在月娘心里的分量不如大哥,衛子璇也有樣學樣,買了天香齋最好的香囊和脂粉,也要送給她。
衛子卿無奈地白他一眼,撇撇嘴說:“你能不能不學我?怎麼我想做什麼,你都非要摻和呢?”
“哼,大哥,你少糊弄我。等你跟月娘如膠似漆時,我再去後悔,豈不是晚了?單單只有你會送禮,我就不會麼?我還要說,是你搶了我的風頭呢。”衛子璇強自爭辯著。
“是不是我對月娘做什麼,你都一定得參與?我要是死了呢?你也跟著?”衛子卿口不擇言地嬉笑著問。
“呸呸呸!大哥你就要成親了,別說這喪氣話!若是你死了,我還得抱著月兒一起去找你,總歸還是三個人。我倒真希望你好好活著,最好是見異思遷,愛上了那個正兒八經的嫂子。這樣----月兒就是我的了。”衛子璇夸張地說著,讓衛子卿沒由來地眼眶一熱。
他眼前又看到了那個十幾歲的衛子璇,驕傲不遜的,熱血填膺的,手足情深的,兄弟。
罷了,這就是他的命,也是月兒和衛子璇的命。
他們三個,是趕不走打不散的鴛鴦。
就算不成雙,也絕對沒法落單。
可是,當他們滿懷期待,想看到月娘收到禮物的表情,想借此再與她春宵一度的時候,現實卻狠狠地,叫他們驚惶失措。
月娘不在房間里,房間里一切如常。
於是他們叫下人們去花園里找,去水榭里找,去後院里找,甚至去了之前月娘所住的,那個小石屋里去找。
翻遍了整個衛府,月娘都不在。
下人們又都說,月娘今天沒有出過府門。
兩兄弟的心,隨著這些消息的反饋,越來越慌亂。
月娘平日里幾乎是足不出戶,她不喜歡出門,不喜歡見人,不喜歡熱鬧。
她這樣一個人兒,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就自己跑出去。
“還有個地方,大哥,會不會她在娘那邊?”衛子璇突然想到這一點,詢問著衛子卿。
“也是,平日里,娘也總讓她繡些花樣。月兒的手,巧得很。也只有這個可能了,我去看看。正好今天跟李府的事,我還沒去跟娘回報呢,順道一起說了。”衛子卿說著,就站起來要走。
“我也去!”衛子璇也站起來。
“你去做什麼?怕娘不知道你我和月娘之間的事?她的脾氣,你不清楚?”衛子卿皺皺眉。
他知道衛子璇也很急,也擔心月娘。
可再怎麼樣,他也不能為此出現在母親面前。
衛子璇悻悻地坐下,不得已說:“那算了,大哥,你快去快回,把月兒領回來。那些活計,讓那些丫頭們做就是了,何苦非要月兒去做?”
“行了,你老實呆著。”衛子卿說完,便急急走出去。
衛子璇在房間里,一面無聊地東摸西看,一面又忍不住,掏出他剛買的那些香囊水粉。
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想象著月娘一定會喜歡這味道。
只要她高興,他為她做什麼都行。
可他左等右等,卻總也不見衛子卿回來。
大哥到底在磨蹭些什麼?不是說好了,去去就回的麼?
半個時辰都過去了,還沒見個人影。
娘難道把月娘找去繡喜袍了麼?需要花費這麼些功夫?
就算是吧,也大可以拿回來做,何必非要留在那呢?
衛子璇實在是等得著急,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起身就要去母親房里看個究竟。
可剛衝出門,就撞到了衛子卿身上。
“大哥?!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月兒呢?娘不肯放她回來?”衛子璇揉揉被撞的額頭,來不及好好看衛子卿一眼,就連珠炮似地問。
衛子卿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徑自呆呆地向屋里走。
“大哥,大哥,你----你這是怎麼了?你的頭!大哥,你說話呀!月兒呢?”衛子璇拉著衛子卿的袖子,衝到他面前。
卻發現大哥的額頭上又紅又腫,有一片血跡,像是被磕破了。
還有,他的臉,怎麼那麼白?白得近乎失去了血色?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一向冷靜沉穩的大哥,變成這樣失魂落魄的模樣?
難道是----?衛子璇不敢想,也不願想。
他只想知道答案。
他只想知道,月兒在哪,怎麼沒跟大哥一起回來?
“說啊!大哥!快告訴我,是不是跟月兒有關,她人呢?!”衛子璇急得直跳腳,渴求地看著衛子卿的眼睛。
他現在希望,這又是大哥和月兒跟他開的玩笑。
他們又合起來戲弄自己,雖然這讓他有點被孤立的感覺,可他寧願是這樣。
衛子卿眼光閃爍了幾下,顫抖著嘴唇,想說什麼,又似乎說不出口。
這樣反復了幾次,終於,他才開口說道:“璇,月兒----她....”
“如何,怎樣?月兒生氣?因為你要娶妻,所以不肯回來?還是,還是娘,非要月兒陪著她?”衛子璇大概猜到了,事情極不妙。
但還是硬撐著笑容,安慰著自己。
“她----走了,沒了。”衛子卿說完,眼睛的熱酸無法抑制,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什麼?!大哥,你說清楚....月兒,怎麼?怎麼就走了,什麼叫沒了?你說啊!”衛子璇拽著大哥的領襟,情緒近乎崩潰。
“娘,是娘...把她賣了。她,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衛子卿狠狠擦了一把眼淚。
可指縫中的淚還沒來得及甩開,新的淚又迫不及待地滴落。
衛子璇頓時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耳畔都是一片嗡鳴之聲。
終於,衛子璇跌坐在地上。
他明白大哥說的意思,可是月兒,他們的月兒,就真地這樣憑空消失了?
不可能----這房間里,還有她留下的,淡淡的香氣。
這房間里,還有她親手繡的,那些活靈活現的鴛鴦錦。
衛子卿怔怔地,走到床鋪邊,拿起枕席旁,那塊月娘還沒來得及繡完的鴛鴦錦,那是她要送給他的新婚賀禮。
可現在,這血紅的東西還在。
月兒,卻不在了。
那個巧笑倩兮的月兒,風流嫵媚的月兒,她不在了。
她在這里的時候,他們兩個都還來不及體會,體會她帶給他們多少快樂。
可她現在不在這里了,他們才真地知道,什麼是孤獨,刻骨的孤獨。
如同身體里有什麼東西,突然間被人活生生地撕開,扯落,一去不回。
心里空蕩蕩的,對眼前和以後的日子,突然間都沒了念想。
原來,他們竟是這樣地愛她。
愛到了心坎里,骨髓里,血液里。
衛子璇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不知不覺,將手中一直攥著的胭脂盒攥碎了,扎了一手的血,自己還不知道。
手,不痛。痛的,是心。
“大哥,你就沒問問,問問,月兒,到底被賣去了哪?走,我們現在就走,去找她,把月兒找回來!豁出去這衛家的少爺不做,我也要找回她!”衛子璇心疼得不能再忍,起身拽著衛子卿就走。
可衛子卿的腳,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任他怎麼拖拽,他都原地不動。
“呵,原來,月兒對你來說,沒那麼重要,是不是?好,我自己去找她!”衛子璇氣得甩開他,就要衝出去。
“你冷靜點!”衛子卿死死拽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廢話!月兒,月兒現在在吃苦受罪呢。我冷靜,我怎麼靜得下來!”衛子璇大喊著。
“你聽我說。能求的,我都求過了。你看看我,看看我頭上的血。可即便我這樣,娘也不曾心軟過。沒錯,我們可以走,什麼都不管就走。但又如何?去哪找她?用什麼贖她回來?贖回來,又怎麼安置她?你想過沒?!娘已經吩咐下來,今後我們每花一兩銀子,賬房都會問我們用處。包括這府里的每一個仆婢,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能出遠門。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不走,也不讓你走了嗎?如果我們為此跟娘鬧翻,月兒只會更慘,你明不明白!”
衛子卿紅著眼睛說完這一大段,衛子璇聽到最後,終於癱軟下來,不再掙扎了。
衛子卿長嘆一聲,接著又說:“你難受,難道我就好受?你知不知道,為了哄娘回心轉意,我甚至答應她,會好好娶回那個李玉臻,盡快讓她生下衛家的孩子。只有這樣,她才會以為我們忘了她。我們越是在意她,娘就會越恨她。我們只能裝作忘了她,才能有機會把她找回來。”
“難,大哥,真地...太難。怎麼裝?到底我要怎麼裝?”衛子璇頹坐在床沿上,似乎還能觸摸到月娘的溫度。
“再難,也要這樣。否則,我們就真地,失去了她,永遠地。而我,不能失去她。”衛子卿看著這弟弟,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愛他。
若不是他,他跟月娘是多好的一對兒。
可若沒有他,他根本活不到跟月娘相識的那一天。
而且,在眼前這樣痛苦的時刻,還能有人陪他一起痛。
“明白了,我,也一樣,不能...不能沒有她。大哥,你人面廣,讓他們幫忙,留心一下月兒的下落。我們必須找到她。我...我從沒想過,會把她害成這樣。還有,到底是誰帶走了月兒?我們去找他,找到了他,也就等於是找到了月娘。”衛子璇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點,眼里又多了幾分希望。
衛子卿痛苦地皺眉,想到這一點,讓他心里更難過。
“是,是王春生。他,是王大的,兒子。那天你我所說的,那個掃地的少年。我想----”衛子卿說到這,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怎麼可能?!”衛子璇睜大雙眼。
他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少年的樣子,眼神怯怯的,但又藏了什麼。
現在他明白了,藏的,是仇恨,是怨念。
莫非,那孩子知道些什麼?
如果是那樣,月兒----衛子璇向來膽大,卻也不敢再想下去。
衛子卿點點頭,又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他們全家,都搬走了,搬得干干淨淨。我想,這個王春生,一定知道些什麼。”
衛子璇從來沒有這麼慌這麼怕過。
他害怕將來的某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他,月娘,死了。
只是這麼一個念頭閃過,就已讓他毛骨悚然。
“大哥,大哥,無論如何,一定要找人,到處去探聽。京城附近這幾處府縣,有沒有....凶案。如果沒有,月兒,她就沒事,是不是?”
衛子卿拍拍他肩膀說道:“放心,我已想到這一點。你別慌,咱們都別慌。月兒不會,她不會那麼容易就...絕不會的。今天起,做好你的二少。娘那邊,我會想辦法讓她心軟。我會跟她說,好歹月兒服侍我一場,縱使不要她,也不能那樣對她。前提是,你我都得讓娘放心,知道麼。”
衛子璇清楚地感覺到,大哥的手在輕顫。
他明明比自己更緊張,可為了安慰他,他在強作鎮定。
月兒,就是那個可以讓他們同時病入膏肓的毒藥。
可她,也是他們唯一的解藥。
十幾天後,衛子卿興高采烈地,迎娶了李府小姐李玉臻。
他的笑容是那麼討喜,尤其對著父母的時候,更是笑得燦爛開懷。
好像他一直盼著娶妻,已經盼了多少年似的。
而衛子璇,則喧鬧嬉笑著。
一面招呼著滿堂的尊朋貴友,一面替大哥擋著酒。
“你們別灌我大哥,他可是新郎官!今兒可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你們別耽誤了他。我來,我替他喝!”衛子璇搶過大哥手中的酒杯,仰頭就喝下去,弄得一身一臉都是酒。
“二少,你也快了吧?趕明兒,我們就該來喝你的喜酒了!”幾個世家子弟圍著他玩笑著。
“快了快了,這事,統歸我娘管。她老人家說讓我娶誰,我就娶誰。她老人家讓我娶幾個,我就娶幾個!”衛子璇放肆地大笑著,戲謔的話引得周圍的賓客都很開心。
就連主座上端坐的衛夫人,此時看著兄弟二人的樣子,也覺得放心多了。
或者,他們不過是少年心性,貪玩些罷了。
不過是個賤婢,他們既然玩也玩了,現在看來,應該也忘得差不多了吧。
只要他們別真地把心,也丟在那賤婢的身上,鬧出些人倫丑事,她就無所謂他們的風流荒唐。
話說回來,這城里的大家少爺,又有幾個不荒唐的呢?
衛子璇和衛子卿偶爾眼光交接,那一瞬間的目光雖然短暫,但他們心里都明白其中的含義。
娘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高興,就是他們的成就。
為了這成就,他們違心地笑多少次,違心地喝多少酒,都是值得的。
喧鬧的喜宴終於結束了。
送走了所有賓客,衛子卿拖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走入了他的新房。
這里,本該是他和月兒的安樂窩。
可現在,這里面坐著等他的,是一個那麼陌生而無趣的女人。
他好累,不僅是身體,不僅是笑僵了的唇角,還有----心。
毫不客氣地,他踢開門。
借酒裝瘋地,一把掀掉新娘子頭上的喜帕。
李玉臻驚恐地看著他,以為他真地醉了。
“你...相公...你醉了。”李玉臻對他的風流名聲也早有耳聞,而且他們本就是一對陌生人。
可她的婚事,也只能憑著家里做主。
父親叫她嫁誰,她就必須嫁誰。
既然嫁了他,無論他這人是好是壞,都注定是她的相公了。
可是,看著他紅色的臉和紅色的眼眶,那虛浮笑容下掩藏的猙獰,李玉臻還是覺得心驚肉跳。
“怎麼,我的新娘子,你怕我?我,就那麼可怕?那麼面目可憎?”衛子卿端起她的鵝蛋臉,想從上面找到些月娘的蛛絲馬跡。
可是,那神情,那五官,竟無一處類似。
月娘,神色中總帶著些隱隱的誘惑。縱然是怕,也怕的很動人。
可李玉臻,她是真地怕,他能感覺的到。
“不...相公,不是。並沒有,我...去給你倒些茶來喝。”李玉臻躲著他的眼光,想借故離他遠一點。
其實他的臉很英俊,比她那幾個兄弟們,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可那英俊,又似乎與她無關。那英俊的臉看她的時候,沒有感情。
“如果不想嫁我,又何必勉強?!”衛子卿一把拉住她,把她死死扣在懷中。
李玉臻的心一陣狂跳。
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男子,與她這麼近地接觸過。
他滾燙的溫度,隔著衣服也灼傷了她。
她嚇得幾乎不敢呼吸,摒著氣息,緊張地看著他。
衛子卿隨手抄起一旁的酒壺,對著壺嘴喝了一大口鮮洌的合卺酒。
瞅准了眼前那張微啟的嘴巴,就猝然吻了下去。
他的舌頭在她的口中四處游移,想要發掘她像月娘的那一面。
可她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樣。
李玉臻雖然出嫁之前,母親也悄悄跟她說了些夫妻間的那些事。
可真地發生了,她還是覺得既羞又怕。
衛子卿一面發狂地吻著她,一面不斷喂她酒,也試圖把自己灌醉。
他並不想為月娘守身如玉,男人也無需為誰做柳下惠。
可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月娘不在他身邊又生死未卜。
他卻要強顏歡笑,去娶個這樣的木頭妻子回來,他心中的痛苦似乎更深切了。
看著她的臉已經有些紅了,眼神也有些散亂,他知道她那是不勝酒力。
她的嘴巴,舌頭,沒有熱情,沒有欲望。
她沒有月娘那樣敏感的知覺。
於是他放棄了對口唇的攻擊,扔開酒壺,把她直接壓倒在床榻上。
他也無心再與她前戲,三下五除二地,卸去了她一身的婚袍。
李玉臻遮掩著,但卻敵不過他的固執。
她的手遮著一對胸,他的手卻直探到她下身那處禁地。
她試圖去擋,衛子卿偏又找到了空隙,一頭扎在她胸脯上,發狠地吸吮她的乳頭,揉搓那對桃似的乳峰。
他吮著,咬著,李玉臻發出羞怯的悶哼,似乎在忍受一種酷刑。
男女之事竟是這樣可怕,兩個人脫光了,赤條條滾在一起。
李玉臻覺得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羞,太可恥。
她太怕了,渾身顫抖著,以至於怕到無法感受其中一絲一毫的美妙。
衛子卿沒什麼耐心與她好好解釋,她只是違心嫁給他的女人。
正跟他一樣,違心地娶了她。
既然是這樣,又有什麼柔情蜜意可談?
他急匆匆扯下自己的衣服,李玉臻看到他赤裸的胸膛,便已羞愧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反正也是要這樣,她也只有忍了。
衛子卿脫光了自己,用膝蓋頂開她緊閉的雙腿。
而她的手,仍堅持遮擋著那對小巧的乳房。
他也不去理會那些,他只想盡快完成這任務。
因為他知道,母親是一定會檢查這事的。
從枕頭下抽出一方白色帕子,舉起她的腿,硬生生塞到她的腰下。
又不羅嗦地,掰開她的兩條腿,他那粗長的肉棒,便直接抵在了她的穴口上。
那里毛發濃密,他看不清楚她小穴的樣子。
可他能感覺到,那里是一片干澀。
李玉臻遮著胸脯的手,放到嘴邊啃咬著。
她知道要發生什麼,她怕得想哭。
雖然不敢看,可她能感覺,那肉棒到底有多大多長。
她覺得自己也許會死在那肉棒下面。
衛子卿看她嚇成這樣,就想到了當初的月娘。
她那時,也怕他。
可那副可愛的小身子,那讓人瘋狂的小穴,卻不曾怕他。
那里,總是濕乎乎地,粘膩膩地,在迎接著他。
於是,他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抽插李玉臻的花徑。
李玉臻驚得緊繃兩腿,一陣屈辱感涌上心頭。
說白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家養的妓女。
為了李家的前途命運,被賣給了衛府,任人糟蹋。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還是哭了。
眼淚不斷地滑落,想掩飾都來不及。
衛子卿察覺到她在飲泣,心中一股怒火衝上來。
難道她以為,自己是在強暴她嗎?
難道他自己願意這樣嗎?
難道他這些日子以來,他不斷強暴自己的心,那次數不夠多,那痛楚不夠深麼?
自己的手指,已經摸到了她那片薄薄的膜。
可他並不慶幸。這女人是節婦還是蕩婦,對他來講毫無意義。
他此刻只想月娘,無論她有沒有這片東西,他都那麼想念她。
他終於失去了全部耐力,抽出手指,把身體擠入她的腿間。
聳動腰肢,將肉棒用力向里一送!
“嗯----”李玉臻死咬著下唇,又不好意思大叫。
可那痛是實實在在的,切割並鋸開身體的痛。
她搖著頭,不肯抬頭看他一眼。
衛子卿看到殷紅的處女血,順著兩人的大腿,滴在白色的絹帕上。
她那里很緊,可那種緊,沒有絲毫熱情,是純粹的疼痛反應。
緊,且干。
咬咬牙,衛子卿知道這痛苦越拖磨,兩人就越難受。
於是他開始頻頻擺動腰肢,在她緊而干熱的甬道里,費力地抽送起來。
李玉臻感覺不到愉悅,對她這樣一個本來就有些冷感的處女來說,衛子卿的肉棒,實在是大的太可怕了。
每一下,每一下,都像是要了她的命,都讓她有種想要死去的痛苦。
而衛子卿,越是想急著射,盡早完成這不討好的任務,可又偏偏射不出去。
因為她,沒有給他想射的反應。
在她甬道里插得滿頭滿身是汗,衛子卿知道這不是辦法。
於是他一把拽起她,讓她的上半身盡量離他近些。
盡量溫存地舔著她的耳廓,讓他帶著酒氣的氣息,流竄到她的耳朵里去。
一只大手在她桃一樣的乳房上撫弄著,挑逗她小得像米粒一樣的乳頭。
就這樣搓磨了好一陣,李玉臻下身的痛,終於得到一絲緩解。
而且,在他那樣嫻熟的挑逗下,她也終於分泌出一些清亮的愛液。
衛子卿得到那些愛液,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一面干著她,一面用言語去刺激她:“你們家,把你賣給了我,就是要我操你。操你,就是要你給我生孩子。你的穴很緊,可惜,水太少了。這樣操你,舒不舒服?這根肉棒,是不是要撐破你的小穴了,嗯?叫,你叫,像個妓女一樣,叫出來。”
李玉臻滿面緋紅,第一次聽到這麼粗的葷話。
她別著頭不去看他,咬著嘴唇,只是悶悶地從嗓子眼里哼著,不肯照他說的那樣做。
衛子卿越發發狠地去操弄她,可她小穴里的水,眼看著又干涸了。
那花徑又干澀的不行,讓他的肉棍磨蹭的有點痛。
無奈他只好低頭,在她穴口上吐了口唾液,增加些滑潤。
李玉臻羞得渾身打顫,他,怎麼可以那樣?
由此,小穴不由得緊了一緊,狠夾了他的龜頭一下。
衛子卿被那一下,勾起了對月娘的記憶。
她在床上那個樣子,是多麼勾魂奪魄。
怎麼會像這個女人,這般死板無趣。
於是他一面揉著她的乳房,一面找尋著她的嘴巴,再度痴吻上去。
一面糾纏她並不情願的小舌,一面閉上眼睛,幻想懷中的人還是月兒。
這一招果然奏效,月兒在他腦子里活靈活現,他越干越起勁。
似乎精神上的愉悅,竟能超過肉體的感知。
盡管身下的小穴有天淵之別,可他沉溺在舊事里,如同發一場虛幻的春夢。
他飛快聳動著,極盡所能地勾挑著,衝刺著。
他沒發覺,李玉臻的呻吟開始有了節奏,隨著他的節拍在走。
他也沒注意,她的小穴里,水分開始多了起來。
他閉起的眼睛里,都是月娘挺著那小蠻腰和小屁股,小穴一張一合的淫美模樣。
想到這,他感覺他那肉棒又恢復了活力,也觸到了甬道內那柔嫩的一點。
李玉臻低聲沉吟著,小穴里一陣瘙癢,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想讓他一個勁地撞擊那一點。
似乎那一點,是她解除疼痛,迎接快樂的源泉。
她開始努力與他貼合,終於,她在一陣抽搐戰栗中,到達了高潮。
可即便是這樣,她仍理智地壓抑著自己的呼喊。
衛子卿被她一波波的抽搐刺激了,他用力又撞擊了百十下,終於到了射精的臨界點。
他驀然睜開雙眼,看著李玉臻高潮後的臉說道:“賤人,接著!我要射進你的子宮里,直接塞進去!如果這樣你還不懷孕,那你就不是女人!”
李玉臻只能無力地呻吟著,任他越操越深。
他的話,在她耳邊就已經破碎了。
她知道自己可悲,卻不知道,可悲在什麼地方。
當衛子卿皺著眉低吼著,把精液盡數灑在李玉臻子宮里的時候,他的弟弟衛子璇,則在醉紅樓里,馨汝的床上汗流浹背。
馨汝早已被他操得死去活來,臉也麻木了,小穴里的水也流干了,可他就是不願停下來。
“爺,饒了奴家吧。真地,不行了...穴里,沒力了。爺,下次來,馨汝再伺候你,行不行?今天,就饒了我吧。再操,就操死我了。”馨汝嬌聲哀求著。
衛子璇不想聽她的無謂羅嗦,扯過錦被蒙著她的臉。
這情景,突然讓他想到最初,那時他第一次強奸月娘的情景。
即便是被強奸,她也流了那麼多淫水。
還有那飛燕丸,那些草莓,在那小穴里,給他帶來的無比的暢快。
“月兒,我的月兒...”衛子璇瘋狂地抽動著,嘴里喃喃地念著。
身下的人,只有幻化成了月娘,他才能盡情盡興。
兄弟倆的愛和欲,不分彼此,不分多寡。
愛和欲,早已融為一體。
這一切,天上的明月都看到了。
可月娘,她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