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你說句實話...我和子璇,你心里到底想跟誰?”衛子卿在激烈的歡愛後,擁著月娘,枕在她的胸口上悶悶地問。
這對胸脯如羊脂白玉,細膩柔滑,無論他怎麼愛,都像愛不夠似的。
他用耳朵貼著她心髒的位置,聽到她的心還在撲通通活潑地跳著。
不知道是余情未盡,還是被他的問題難倒了。
“卿,我......”月娘捏著衛子卿的一縷長發,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怎麼說才最恰當。
他顯然已經原諒了她的紅杏出牆,她應該為此酬謝神恩才對。
可為什麼,一想到要在這兄弟二人之中選擇一人,她就不知所措呢。
她不能沒有衛子卿,他是她的恩人,也是她心目中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
可衛子璇呢,盡管只是短短的十幾天,她的心里竟也有點割舍不下。
難道她,真地也喜歡上了衛子璇?
月娘對自己越發厭惡。
她怎麼可以這樣?
好女不侍二夫,她怎能同時喜歡兩個男人?
而且還是親兄弟?
月娘悲哀地發現,自己果然是個貪心的蕩婦。
她怎麼說得出口,她根本無從選擇。因為她,愛他們兩個。
“說實話,月娘。我不怪你。”衛子卿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樣子,心里一陣悲涼。
難道她的心,真地已經給了衛子璇?
月娘終於一狠心,閉著眼睛說:“卿,我...還要和你一起。”
衛子卿的心,這時才有了著落。
她還是愛他的不是嗎?
雖然她的語氣稍顯勉強,可能得到這樣一句話,他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求了。
什麼時候開始,他衛子卿已經淪落到為一個女人,而忐忑不安的境地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月兒,是不會舍得離開我的。”衛子卿輕咬著月娘的乳頭說著。
在兄弟與月娘之間,他徘徊掙扎。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月娘,因為她已是他的心,他的肝。
沒有她,他會覺得生命再無意味。
月娘不敢抬眼看他,她怕自己的眼睛會出賣她的心。
她只有微微點頭,在心里長嘆一聲。
衛子璇,或者只應該是她生命中的過客。
她心里有沒有他,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能奢求更多。
能擁有衛子卿,已經是她的幸運了。
她還想怎樣呢?
“月兒,你這麼說,難道就不怕我傷心麼?”衛子璇不知何時,也學會了靜如鬼魅。
他無聲無息地走進內室,靠在內室的圓月門的幃帳上,歪著頭冷不防說道。
月娘心內一驚,忙轉了身不去看衛子璇。
而衛子卿則抓起一旁的絲被,蓋在月娘身上。
他起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靜靜地穿好。
“大哥,你那麼問她,會讓她很為難的。”衛子璇看著衛子卿穿衣服,懶洋洋地說道。
“你都聽到了?那,也該知道結果了。月娘想跟的,仍是我。子璇,放手吧。之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衛子卿穿好衣服,坐在內室的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
“哈,哈哈。大哥,你在說笑麼?你可以大度地既往不咎,可我...卻不能假裝君子。我之前跟你說過,月娘,我是要定了。你那麼問她,無異於是在逼她,逼她選擇跟你。再者,月娘無權選擇。這里說話可以算數的,不過就是,你跟我。”衛子璇不客氣地,走到圓桌旁一起坐下。
衛子卿握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似乎要把那茶杯攥出水來。
但他一想到衛子璇的腿,想到他是自己的弟弟,他還是忍住揮拳的衝動,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子璇,從小到大,你要什麼,大哥從未跟你爭過。可月娘,是唯一的特例。你想要女人,你盡管開口。無論花多少銀子,我都願意滿足你。只有她,不行。”衛子卿看看月娘僵直的背影,努力平靜地說道。
“那這樣吧大哥。之前你不是挺喜歡醉紅樓的馨汝麼?我把她送你,來換月娘,行不行呢?如果你覺得不行,又怎麼可以奢求我答應?”衛子璇不依不饒地說著,一雙眼睛不畏懼地看著衛子卿。
他知道他在忍,知道他已近翻臉。
他也不想跟大哥鬧得太僵,可月娘,他又怎麼能放得開手?
“那,你----到底想怎樣?”衛子卿終於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摔的月娘的背影,一陣顫栗。
她聽著他們的針鋒相對你來我往,心亂如麻又無計可施。
她只能扮作聾子,扮作啞巴,扮作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衛子璇不怒反笑,他靜靜站起身,慢慢走到床邊。
扳過月娘的身子,深深看著她的眼睛問:“月娘,你敢說,說你心里根本沒有我?”
月娘只是哭泣,點頭又搖頭,她覺得自己就快被他們逼瘋了。
“放開她。”衛子卿坐在圓桌旁冷冷說道。
但那語氣里,已經聽出了壓抑已久的憤懣。
“憑什麼?大哥,月娘是我衛府的私產。你不過是早我幾天,跟娘要了她。不代表她就真地,一輩子跟定了你。若是我當時在府里,月娘到底是誰的,還說不定呢!”衛子璇索性將月娘擁得更緊,宣示他要她的決心。
“這麼說,你我之間,必須要用武力來解決這事?子璇,你想清楚了?”衛子卿霍然站起身,一雙眼睛刀鋒一樣地凌遲著衛子璇。
“是啊大哥,沒想到,你也有不能給的東西。既然你我都不能舍下月娘,也只有兄弟相爭,自斷手足了。”衛子璇松開月娘,也無所謂地站起身,直面大哥的憤怒。
“不要!不要!你們不要為了我爭斗,我不值得!”月娘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事情終於向她最不想的那一面發展了。
眼見著衛子卿和衛子璇的戰爭一觸即發,她沒辦法再繼續裝聾作啞。
畢竟,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如果有人要受傷害,她也寧願是自己,而不是他們。
“閉嘴!”兄弟倆非常有默契地一致說道。
“你值不值得,是我們說了算。不是你。”衛子璇將衣擺卷到腰帶上,瞟了月娘一眼。
看到衛子璇筆直修長的腿,衛子卿心里一痛。
他褲腿里那道又深又長的疤,隔著褲子他似乎也能看到。
“大哥!別放手!有我在,就有你!你撐下去!”少年衛子璇一手緊抓著崖邊的老樹藤,一手玩命地抓住少年衛子卿的手。
而他的腿,因為要努力支撐兩個人的重量,盡量緊靠在山崖上。
那尖銳如刀鋒的石頭,劃開了他的褲腿,割入他的血肉。
溫熱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褲腿,滴落在少年衛子卿的手上和臉上。
“別傻了!你放手!再不放開,我們都會死在這里的!你現在放手,我們最起碼還能活一個!子璇,放開吧!”少年衛子卿大喊著,他不想拖累自己的手足兄弟。
如果他們一同死在這里,父母將會多麼傷心。
“大哥,別傻了。我們早就說過,兄弟同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果我甩下你苟且偷生,那還算什麼男人,還算什麼兄弟!你抓緊,我死也不放!”少年衛子璇故作輕松地大聲喊道。
他因失血而慘白的臉上,也故意綻開平日那種無所謂的笑容。
雖然他平日驕縱,雖然他桀驁不馴,可他對大哥,始終是敬愛的。
渾身涌動的少年熱血,也讓他對此刻的自己,充滿信心和自豪。
“你怎麼那麼傻!”少年衛子卿心里一熱,眼角溢出兩行熱淚。
“大哥,你怎麼哭了,像個娘們!”少年衛子璇在此時也大笑著,用笑聲去對抗死亡的威脅。
就這樣,當過路砍柴的樵夫發現他們,救上他們之後,衛子璇的腿,已經完全被血濕透染紅。
他幾乎快要昏迷,可盡管那樣,他仍不肯松開少年衛子卿的手。
“救我大哥...大哥...他沒事吧。”虛弱的少年衛子璇獲救醒來之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哥的安危。
少年衛子卿為兄弟這樣的舍命相救,從此後也對衛子璇的一切要求,都拼命去成全,去滿足。
可現在,已不再是少年的衛子卿和衛子璇,竟要為了一個小女人而動手。
衛子卿一想到這事,就心如刀割。
無預警地,他從靴管里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發著青藍色的光,映著三人的眼睛。
“不要,卿!不可以,他是你的兄弟啊!”月娘不明就里,以為衛子卿真要殺了衛子璇。
她大喊著,跳下床去阻止他。
衛子卿攔住月娘去奪刀的手,輕笑著說:“你誤會了月娘。我只是,想把我欠他的,還給他。”
衛子璇這時也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要自殘,而並非想傷害自己。
他明白,衝過去想要阻止。
盡管他愛月娘愛到骨子里,也不想讓給大哥。
可如果要他看著他做這樣的傻事而袖手旁觀,他絕對做不到。
可還是晚了一步,衛子卿拿著的匕首的手,眼看就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紅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只是,那血卻是月娘肩頭流出的。
她來不及多考慮,她只想阻止他。
於是她趁他一個不經意,便衝上去抱住他的腿。
用她孱弱的肩頭,抵住那凌厲的刀鋒。
“月娘!”兩個男人同時驚呼著。
衛子卿雖然在最後一刻收回一些力道,但那銳利的匕首,還是劃開了月娘白玉般的肩頭。
他蹲下去,扶住月娘,貼住她淚痕不干的小臉。
“月娘,怎麼這麼傻啊,你怎麼這麼傻!”
一如當年,他說少年衛子璇的口氣。
衛子璇上前握住月娘的手,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干什麼攪合進來!”
“快,快去,去請大夫!請京城最好的大夫過來!”衛子卿看著月娘觸目驚心的鮮血,像是要流不完,對衛子璇大聲喊道。
衛子璇這回什麼都沒說,馬上衝出去按大哥所說的去做了。
“卿,你,不要跟璇打...我,根本不值得。你和璇,我不想任何一個...誰也不要有事。如果...如果一定要個結果...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我死了,你們就不用爭了...卿,你答應我,你跟璇,不許為我有事。”
月娘瑟瑟發抖的身子,蜷在衛子卿懷里。
她很慶幸,自己來得及阻止他。
更慶幸,為了自己受傷,他們兩個人的爭執,便化於無形。
她有點冷,有點累。她不覺得身體疼,她只是心里很疼。
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所以她放心大膽地,說出心里話。她就要死了,卿不會怪她的。
衛子卿一再點頭,他眼眶濕了。
他不住地吻著月娘的臉,輕聲說:“月娘,撐著,你不會有事。我不准你死,只要你不死,你想怎樣,我都照你說的去做。聽見了嗎月娘,不許死,不許離開我!就算你心里有他,我也不怪你了,聽見了嗎?!”
月娘輕笑著,閉上眼睛點點頭。
她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她愛的兩個男人都平安無事,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月兒,月兒!”耳邊依稀傳來衛子卿的大吼。
可月娘來不及再對他多笑一笑,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