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前,冊立陸晗蕊一事必須定下來,太後那邊這幾日沒什麼動靜,可他曉得,太後心思可活絡著呢。
這幾日他都是從長明宮東邊的小院出來的,原本只是夜里睡不著,便去尋陸晗蕊一道看書下棋,待的久了,愈發不願離開。
習慣了宏大的寢殿,置身於她的閨房中略顯逼仄,可就莫名覺得暖融融,尤其是和她挨在一起,笑著親著,最後兩人一道倒在床上,
刻意壓抑著忘情的呻吟,這床沒有寢殿中那般扎實,抽送幾番就嘎吱嘎吱地響動起來。
畢靈淵垂眼瞧她面色發紅羞赧,便放緩了動作,埋得愈發深,兩人緊緊抱在一處,吻得唇舌都腫了。
想往更深里去,觸碰到她的心。
不同於以往的忘情激烈,這小小別院里的歡愛就像尋常夫妻一般,
融融,暖暖,淡淡。
“雪都化了……”陸晗蕊今早推開窗戶一道縫,喃喃說著,畢靈淵懶笑著將她拽回被窩里,結結實實地抱個滿懷。
“春天來了嘛……”
畢靈淵說著,揉揉她的腦袋,嗓音干燥溫暖,像是秋日的干草,一點火星子就熱熱烈烈地燒了起來。
想到這幾日的柔情繾綣,畢靈淵總是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起來,笑過又覺得似乎沒有什麼可開心的,
吳用這幾日看皇帝就跟見了鬼似的,莫論是批奏折還是看書,都格外的溫和好脾氣,以前可是為了茶水太燙太涼就會怒而摔盞的主。
這日午間,畢靈淵去了太後的普寧宮中探望,太後看著皇上笑道:“哀家以為皇上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呢。”
“太後說笑了,”畢靈淵摩挲著手中的玉珏,垂眼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兒子有話和太後說。”
太後點點頭:“巧了麼,哀家也有事要同皇帝商量。”
畢靈淵斂起笑容,直接說道:“太後執意要冊封文墨朕也不攔著,朕冊立陸晗蕊,太後也別攔著。”
“皇帝是聽不進去哀家的話麼?眼下不是時候。”
“朕知道。”畢靈淵端起茶喝了一口 潤潤嗓,笑道,“朕不會將她的家世公之於眾。”
太後震驚地看了皇帝好一會兒,半晌才緩緩搖頭,十分無奈:“皇帝,後宮妃嬪是要上皇室玉牒的。”
“又沒說不上。”畢靈淵將茶盞擱下,伸手拈了枚果脯放到口中嚼著,不由點點頭,朝吳用使使眼色。
吳用自然曉得皇帝的意思,心里記下了,這東西好吃,要給晗蕊姑娘也捎上。
“晚一些上玉牒也不打緊。”畢靈淵倒是出奇的輕松,這事關皇室血脈的純正,一絲都馬虎不得,但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了。
果然,太後一聽他如此說,氣得幾乎要發笑,狠狠地拍拍桌子:“荒唐啊!”
畢靈淵探了一聲氣,接過吳用遞來的帕子,擦擦手,隨意扔在一旁,當下就冷下臉來:“朕定意如此,不過是來告知太後而已。”
太後面色也不善,冷聲問道:“皇帝你說的……晚一些上玉牒是什麼意思?”
畢靈淵抬起臉,看著殿外融融的日光,濕漉漉的琉璃瓦流光溢彩,好似白日里的星河,他微微眯了眯眼,幽沉的目光中漸漸有了光:
“太後,你我都知,大半朝臣也知,陸氏為何淪落到這般慘境。”
“皇帝,”太後閉上眼,竭力忍耐著,“住口。”
畢靈淵垂下眼去,把玩手中的玉珏:“朕不會讓陸氏就這麼平白犧牲了。”
“皇帝,你太天真了。”
太後攥緊手中的佛珠,要不是陸晗蕊她還真不知道,她的這個兒子也許會成為他們路上最大的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