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安寧夫人母女這些日子一直陪著太後左右,小心伺候,比起以前更是殷勤。
上元節前,太後還特意賞了她纏枝海棠花紋錦緞做了一身衣裳,畢竟回宮後也是要有位分的人了,又是自小伴著皇上一道長大的,可不能落人話柄。
上元節這日,文墨歡歡喜喜地換上這身新衣,安寧夫人親自給她梳頭描眉,見她笑逐顏開,口口聲聲都在說太後如何如何對她好,心里漸漸的不舒服。
“文墨,你記得,你現在得到的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娘,我懂!”文墨看著鏡中眉目如畫的自己,又笑了笑,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兒過節,別想那麼多了。”
安寧夫人手里握著檀木梳,自顧自憋了好一會兒的氣,又道:“太後要封你貴人,不知皇上會冊封那個小浪蹄子什麼……常在?答應?總之不能是貴人,怎麼能與你平起平坐?”
文墨篤定地笑著道:“娘啊,你就別胡思亂想了,皇上向來是有分寸的,若真敢封貴人,別說後宮了,前朝首先就不答應……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背負著叛國罪名的女人犯如此大忌。”
“但願如此吧……”安寧夫人看著喜上眉梢的她,在這一年起始的好日子里,也不忍擾了她的歡喜
這日一早,皇上早早就起身沐浴更衣,換了一身朝服,外著一件厚厚的玄狐裘衣,抬腳欲走,帳內伸出一只手來,捉住他的衣角,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眾人一愣,忙垂下眼去,不敢多看。
畢靈淵抿嘴笑了笑,轉身,拉開帳幔,故意沉下臉:“鬧什麼鬧,成何體統?”
陸晗蕊跪在床上,一頭栽進他懷里,埋在暖和的狐裘里,動了動腦袋,然後感慨了一聲:“好軟和啊,我可從未穿過這麼軟和的狐裘。”
畢靈淵揉揉她的腦袋,垂眼說道:“不就是一件裘衣麼,朕也賞你,剛好今夜賞花燈時穿。”
她依依不舍地哼了一聲,這才松開手,打了個哈欠,又躺回被里去:“好冷啊……皇上你快把幔子合起來!”
明明前一刻投懷送抱,得了狐裘,轉眼就縮回了被里,不再理會他了。
畢靈淵也不懂,只是在床前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吳用小聲道:“皇上,時辰差不多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還不忘將幔子合緊又合緊,不讓一絲風透進去。
吳用看他如此小心謹慎,也懵了一懵,這難道就是……男子對女子的心疼嗎?
一大早,皇上與皇後先是一道去了皇太後的普寧宮請安,一道來萬壽園的妃嬪們已在宮中候著,與太後說說笑笑好一會兒,文墨亦在其中。
眾人雖說笑如常,但偶爾瞥見一身貴人裝扮的文墨,還是不由多了些拘謹、不自在。
寧妃倒是淡然的很,孫貴妃趁著眾人都與太後說話,暗暗地嗤了一聲,看向寧妃,輕聲笑道:“文墨以後可是你的好姐妹了,畢竟都是從太後宮中出來的奴才。”
寧妃笑了笑,不以為意:“是太後仁慈。”
“你還真當本宮在夸你呢?”孫貴妃見寧妃淡淡的笑,心下不由惱怒起來,但又礙於是在普寧宮中,太後眼皮子底下,不好的發作。
“姐姐魔氣,身子要緊,”寧妃繼續柔聲安慰,“一個乳娘的女兒罷了,無權無勢,成不了氣候。”
“你不也是一個罪臣之女。”
孫貴妃今日見了文墨在妃嬪之列,心中越發不忿,想到文墨之後還會有個陸晗蕊,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
饒是寧妃好性子,孫貴妃總是拿她的身份說事,寧妃的眼神也不由暗了暗,忍了忍,干脆不搭她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