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真她們穿過柳之扉,到紼蝶家後不久,大批放學後的世族學生也來到柳扉之塔,陸陸續續回家。
張冰鳳也正從教室要前往柳扉之塔,身邊已經有幾個女同學從衆人暗地里的競爭中脫潁而出,嚴然成爲張冰鳳的新跟班。
被班上一群想巴結她的女人糾纏,其實也是很累的事情,每個人都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奉承話,聽沒幾句就膩了,讓張冰鳳無聊得要死。
跟李桔菊吵架,對她來說也不好過。
她跟李桔菊、王小妮她們在一起也一年多了,三人的默契還不錯。
李桔菊、王小妮都很熟悉她的個性,知道怎麼配合她,而且畏懼她,把她當作領袖,她喜歡這種感覺。
但是李桔菊到底怎麼了?
最近都很冷淡,老找她吵架,而且還頂嘴!
真是莫名其妙!
張冰鳳覺得自己也不想老是要威脅她,老拿她家法器供應的事情來壓制她。
說真的,以她娘親張美鳳嚴謹的個性,張冰鳳想要在“張鳳”的家族事業上插什麼嘴,娘親是不會答應的。
張鳳的領導人如果會受女兒的意見左右,那張鳳這龐大的事業早就倒了。
更何況她根本難得見到娘親的面,有如何能說長道短?
“你要我提醒你,你家有多少法器是我家供貨的嗎?”
這句話對張冰鳳來說,只是一句生氣時的口頭禪,是個沒有實質意義的氣話。
不過她很喜歡這句話說出來的效果,李桔菊總是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立刻鴉雀無聲、臉色蒼白。
她在這時候才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仿佛是個不得侵犯的女王。
想起李桔菊的表情她忍不住想發笑。
算了,每次她只要一把這句話說出口,李桔菊就會生氣好幾天不說話,過兩天等她氣消了,再找她們去別墅玩吧,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呵呵呵呵。
正當李桔菊一個人得意的笑起來,一群跟班莫名其妙的時候,走廊前方不遠處正走近了三個女子。
這三個有深色肌膚的女人穿著黑色薄紗,走路時身上不停傳來首飾的碰撞聲叮噹作響,她們面無表情像是閱兵隊伍似的,直往張冰鳳她們走來。
唷,是仙母曾經帶來教室旁參觀的外國學生嘛,看她們的穿著與囂張跋扈的神采,大約又是某某小國的貴族吧?
這種囂張跋扈的傢伙最討厭了!
異族、異國學生還有那些俗子,都是難以理解,又不懂她張冰鳳高貴的沒用人種,這些人還是應該早早從學院消失才對。
那些跟班當然也認同張冰鳳的看法,於是一群人就不停竊竊私語的說這三個人穿著有多曝露、多沒氣質。
兩隊人馬所在的地方是走道不寬的走廊,一邊三人是采用二前一後有如三角形的隊伍,而一邊的高中生們是排成一橫排熱烈交談著,兩邊都沒有讓路的意思。
站在前頭領隊的少女停下腳步,後面的人立刻站到前面來,用夾著奇怪腔調的中文對她們說:“無禮的人,讓開!”
張冰鳳一行人中在最外側的同學,被那個異國女子的氣勢所鎮攝,不由自主的讓出路來。
張冰鳳卻是下受影響,站了出去。
“請問閣下是哪個國家來的同學?這條路那麼大條,爲什麼需要我們讓路呢?
你們大可以從旁邊一直线走過去啊?“
“無禮者!你知不知道這位高貴的閣下是誰!”站到前面來的女子大聲的吼了出來,把其他女孩子嚇了一跳。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張冰鳳在學校除了老師,還沒有屈居於誰的下風過,她插著腰不可一世的鄙倪她們。
“無禮!你面前的高貴者,是高芙蘭十一世。撒蒙其亞。絲蒂娃閣下,韃韃帝藍聖國大使,你們敢擋住大使的去路!難道貴國人民都是擋路的野狗嗎?”說話的女子一臉嚴術,但雙眼睛里透露著得意與驕傲。
張冰鳳本來聽到對方是一個沒聽過的國家的大使,本來想找個藉口,停止糾紛讓自己下台,沒必要跟這些化外之民一般見識。
但是當她最後聽到“擋路的狗”
這個字眼時,她的火氣又涌了上來。
張冰鳳站到路中央,“呵呵呵呵,你們是學校的客人,可不是我張冰鳳的客人。今天我就是要站在這里聊天,你們還是繞道過去吧!”她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鄙呢著眼前的三個人。
這個可能是護衛的女子,回頭看了那個可能是大使的女子一眼,那矮個子的女子點了點頭,前頭的女子回過頭來說:“無禮者,接受懲戒!”。
黑紗女子雙手張開,左右手臂上的一只銀質手環就突然放大,脫離了手臂滑到手中,然後用異常的速度在她手中旋轉起來。
“妨礙阻擋貴族者,一律處斷臂之刑!”她手掌一送,兩個高速旋轉的光圈畫著弧度飛了出去,這光圈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劃過張冰鳳的手臂。
對方一張開手的同時,張冰鳳就把右手優雅的轉了一圈,手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串亮晶晶的佛珠,她默念著咒語往前一送,一顆佛珠脫離珠串送了出去。
那光圈一近張冰鳳的身,就被一雙粗壯的手臂給擊開,“碰”的一聲巨響,一對變形的銀質環刀反射到牆壁上,劈入鐵刀木質的牆壁里。
張冰鳳的跟前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尊等人高的泥塑羅漢,擊中銀環的就是他一雙粗壯的泥手。
泥羅漢雙手合十,向張冰鳳點了點頭,然後坐在她的跟前,一動也不動。
“呵呵呵呵,這是我的小小保鑣,你能通過他的跟前算你有辦法!”好險,還好我詠咒的速度夠快,下然就真的要被砍斷手臂了,張冰鳳嘴上得意,冷汗卻已經從額頭流了下來。
不過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居然敢在學院里面任意傷人!
還有一件事也很麻煩,自己私自召喚“守護泥尊”,回去可能會被娘親責駡吧!
那個女護衛眉頭一皺,抓著手指上的兩個戒指丟在地上。
那戒指從一側斷開,斷開的位置分別化爲前後腳,放大,然後變成兩頭亮晶晶的銀豹。
“反抗懲戒!死罪!”女侍兩眼發出冰冶的視线,立下判決。
“住手!”張冰鳳的一群人的背後傳來鐵燕華仙師的呼喚。
鐵燕華是被剛剛那一聲巨響吸引過來,她走近兩群人馬,看著這一觸即發的情勢。
她先向異國女子掬了躬,“您好,您應該是昨晚剛到的韃韃帝藍大使吧?
我們同學年幼無知,如果有什麼地方冒犯您,我們會以我們學院校規處理,還請您多多包含。“
這句話說得謙卑,但是事實上真正的意思是說,你在”我們仙道學院“里,跟“我們的學生”起衝突,要是我們學生有什麼冒犯,那也是用“我們的規矩”處理,你們沒資格在學院里動刀動槍的吧?
那個被稱爲大使的少女向那個女侍衛使了個眼色,女侍衛便向兩頭銀豹吹了個口哨,並伸出雙手。
銀豹向女護衛手中一跳,變成了兩個戒指落在她手中。
女護衛收回戒指,就回到女大使背後。
張冰鳳看對方收回了銀豹,也把守護泥尊收回珠串里,那串佛珠立刻在她手上消失。
“我們只是要經過這里,被她們擋著了路,如今路已經讓開,我們也沒有意思與貴學院優秀的同學們發生爭執,至於校規處置的問題,我會跟你們的校長再談談。”她的態度也很明顯,發生爭執是你們學生的問題,我不會善罷干休,我一定要你們校長來給我公道!
那個少女大使原來也是會說中文的啊!
這讓張冰鳳有點驚訝,雖然還是帶有一種獨特的腔調,但說的比剛剛那個女護衛奸得多。
那麼剛剛起衝突的時候爲什麼悶不吭聲呢?
張冰鳳第一次有架子擺輸人家的感覺!可惡!
那個少女大使帶著護衛,經過張冰鳳旁邊,頭也不回的走了。
鐵燕華看對方走遠,就在張冰鳳身邊說這種不成熟的行爲不像是你會做的,我姑且把事情當作是對方不知我們習慣而做出的挑行爲,下次看到她們就避開吧。
“
鐵燕華一向是學校中保守勢力的代表,對張冰鳳也期許有加,因此張冰鳳只得聽從鐵燕華的話。
“是的,老師。”張冰鳳乖乖的回應。
“嗯。”鐵燕華沒說什麼,就走了。
張冰鳳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順,先是跟朋友吵架,接著又遇到這種異族瘋子。
或許回去找舅舅問一問,看是不是該改個運還是怎樣。
“哼!這些異國的賤民真是缺乏教養!”絲蒂娃大使離開了以後:心里還是相當忿忿不平。
如果是在韃韃帝藍,就不會有人敢跟頂著血紅之月的她這樣說話了!
絲蒂娃長的不很高,但活潑秀麗的臉龐上有著深邃的大眼睛與高挺的鼻子,深黑如緞的長發,在尾部向外卷起,顯現出她嚴肅外的年輕氣息。
還有她的一副好身材,在長年嚴格訓練下,一點贅肉都沒有。
血紅之月,也就是她們頭鏈上的吊著的紅色彎月型寶石,是韃韃帝藍“制裁者”的象征,她們相當於是國家栽培的思想警察兼劊子手,專門用來屠殺違背神殿訓示的愚民與罪犯。
在男尊女卑的韃韃帝藍國內,即使是男人也會對她們禮讓三分。
這次神殿一通知她,她就立刻馬不停蹄的從國內趕來。
如果不是聽到要制裁右大臣旖理蘭達家的女兒碧莎,她也不會這麼興奮的趕來。
“哼,都是那個下賤的女人,害我必須在這里忍受異族的汙辱。”
碧莎是韃韃帝藍右大臣的女兒,而絲蒂娃是左大臣的女兒。
韃韃帝藍的貴族中,這幾年改革派與保守派一直爭相不下。
以前神殿一直站在保守派這邊,有了祭司們的支援,改革派始終不成氣候。
但近幾年神殿里中許多新一代的祭司站上主祭的位置,使得改革風潮也在神殿中吹起。
右大臣所支援改革派開始抬頭,讓一向在貴族中居領導地位的左大臣家族,備受挑戰。
而兩大臣家中,年紀相近的兩個女兒,不免變成比較的物件。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長得很可愛啊!”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聰明伶俐,很多人都喜歡她!”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考進神殿了!真是了不起啊!”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備受祭司們的贊賞,真是了不起啊!”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當上助祭了!真是了不起啊!”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要出國當學祭了!真是了不起啊!”
“聽說右大臣家的碧莎……”
從小到大她的耳邊就不停的出現“右大臣家的碧莎小姐”有多麼優秀,多麼爲她家族爭光的訊息,即使她不想聽,她也會在仆人的閒談中,聽到這樣的八卦。
聽說碧莎長得可愛,絲蒂娃就偷偷的去看,覺得自己不比她差。
聽說碧莎聰明伶俐,絲蒂娃覺得自己靈活反應快,與碧莎相比不惶多讓。
後來傳來碧莎考進神殿的消息,絲蒂娃也偷偷去考過神殿助理,但是她沒有上榜。
她當時非常的怨恨懊悔,自信心也開始崩潰,開始對碧莎感到害怕。
“原來這種事情是碧莎做得到,而她做不到的!”
於是她只好避開碧莎工作的神殿,轉而在皇室里求生存。
不久她就在皇室的少年養成班中表現突出,而進入少年警備隊,後來更以絕對的忠誠升格爲執法部“制裁者”部隊的小隊長。
不過,由於在韃韃帝藍國家中,祭司的地位最高,其次才是王族、貴族,因此,她也始終認爲自己的能力屈居於碧莎之下。
年長一點以後她自己也慢慢理解,其實她幼時隱姓埋名去參加神殿考試,根本是錯誤的,不然以她左大臣家在神殿里的人脈,怎麼可能考不上?
不過她所不知道的是,即使她搬出左大臣家小姐的頭銜,也進不了神殿的核心。
因爲大祭司們要的是能操控手中的玩偶,自然不可能將同是盟友的左大臣家小姐,帶入這黑壓壓的權力角逐場中。
後來國內改革派似乎比較占了上風,大祭司會議居然批准了愚蠢的“煉金技術補完計畫”,開始一連串學祭出國的風潮。
左大臣家的人更加日益擔心,自己歸屬的保守派恐將失勢。
沒想到就在此時傳來碧莎私自解下貞操帶的消息!
保守派貴族立刻打蛇隨棍上,抓著這件事情猛咬,逼得右大臣主動到神殿下跪罪己,並與碧莎脫離父女關系。
“不要殺她!把她帶回國內!我們要想辦法讓這個事件吵得更久一點!
這樣對我們在大祭司會以及貴族議院中,等待通過的鎖國計畫案比較有利!
“
於是在保守派的運作下,制裁碧莎的工作,就落在初任小隊長的絲蒂娃身上。
絲蒂娃有一種徹底解脫的感覺。
從小被壓抑在“碧莎小姐”這名字下長久一來的怨氣,好像終於得到疏解的機會!
其實絲蒂娃比較希望直接殺了碧莎,好讓有生以來最大的壓力來源,徹底浩失。
但是她不太可能這麼做,她必須顧及父親的利益。
除非,碧莎拒捕。
是的,除非碧莎拒捕,這樣她就能名正言順的殺死碧莎,而且把拒捕的影像傳回國內,讓右大臣家被徹底鞭伐,也能讓改革派遭受嚴重的打擊!
只是她不認爲碧莎會如她的意拒捕。
沒有一個韃韃帝藍的貴族會笨到這麼做。
如果乖乖回去,說不定還可以在權力折衝中,保住一命。
右大臣一定也會要碧莎認罪回國,這樣改革派的損失也能挽回幾成。
但是出乎意料的,絲蒂娃到仙道學院時,碧莎居然失蹤了!
一個帶罪的人,沒有等待執法部的處置,反而私下逃亡!
這是對韃韃帝藍神殿的嚴重藐視!
絲蒂娃如果大瞻一點,直接把她殺死,也不會有人說閒話的!
一開始絲蒂娃聽到她失蹤的消息很高興,但經過一整天的搜索,始終沒找到她,這又不得不讓絲蒂娃著急起來。
“仙道學院對人員的掌控實在太松散了!像我們國內的煉金學校,任何人在哪里、有誰進出何處,都管制的一清二楚!這是我們最引以爲傲的!”
她曾向仙母這樣抱怨。
但對方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任何善意的人,都可以自由來去學院不受管制,這也是我們引以爲傲的。”
氣死了!
這學校的人居然一點部不清楚自己的過錯!
絲蒂娃氣的臉部扭曲。
其實學院有什麼錯?
腳長在人的身上,碧莎想去哪,學院根本管不著。
當然對絲蒂娃這個“制裁者”來說,她並不懂,她只知道自己要追殺的人不見了,而她想隨便找一個人來爲此負責。
學院方面無法提供有效的幫助,下午後她只好門己到處追查线索。
但到目前爲止,线索實在有限。
尤其是最常跟她在一起的那個阿帕族男子回國去廠,這一點讓絲蒂娃少廠很多有利的消息來源。
唯一的线索,是她房間里的水品球被帶走了。
“唉……等待吧。無知們曾說,等待可能是找尋解答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