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幾天,艾娜每天去本家的親戚那里串門,給小孩子分發在城里買的小食品。
親戚眾人也來她家走串,聊聊家常,倒也熱鬧。
艾娜家的大門天一亮就敞開,隨便出入,不像在城里的樓房里,門一關誰也不認識誰,老死不相往來。
有一天,艾娜聽到院子里有動靜,跑出觀看,不知是誰家的小豬,跑到院子里的雞舍旁,偷吃雞食。
小豬的小尾巴高高翹起,不停地搖晃,一邊吃一邊哼哼,不亦樂乎。
艾娜高喊一聲,小豬撒腿就跑,艾娜後面追。
小豬跑得挺快,竟然追趕不上。
艾娜跑不動了,笑著彎下腰喘氣,高興得不得了。
艾娜知道,小豬都是認得家的,丟不了。
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村子比任何時候都要熱鬧,在外打工的人們都回家過節,一起團聚。
就連各家的小狗也興奮異常,跑來跑去,爭搶骨頭吃。
艾娜一家吃完豐盛的晚餐,正高高興興地包餃子,她收到吳亞龍的短信:我鋪開潔白的紙張烏黑的墨在燈下泛著熒光我寫不出任何優美的篇章我的心怎麼會跳的這樣的慌遠方的你啊讓我心神蕩漾仿佛是孩童時牽著姐姐的手渴望她掌心里的糖仿佛是學生時接過老師的獎狀盼望她的表揚仿佛是摟著你白皙的肩膀期待靠在我的胸膛遠方的你啊讓人無限遐想祝全家幸福安康,春節吉祥艾娜看了一遍,心有些發慌。
她的母親問是誰的電話,艾娜誰是學校同事的。
她說完臉不由自主的泛起紅暈,又怕父母猜到她的心思,假裝去看煙花,一個人跑到院里。
她捧著手機,又認真地讀了一遍。
大年初一,艾娜隨父親去給親戚拜年。
到了三叔家,三嬸不停地打量她,夸她長得越來越水靈,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把艾娜夸得也不好意思。
三嬸問她有沒有對象。
村里的風俗艾娜是知道的,就搖頭說:“沒有。”
三嬸拍了一下大腿說:“太好了。我們二女婿的弟弟在鄉里教書,聽說長得不錯,家庭條件好,前幾天我們二閨女還提起,打算給她小叔子找個對象,這不說來就來了。要不這樣,過幾天不忙了,找個時間你們見見面。你們都是老師,又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艾娜哭笑不得,相親居然想到她的頭上來了。
她正要推脫,父親馬上說:“那太好了,就這麼定了。艾娜一個人在外我們也不放心,如果成了,就把婚定下來,選個日子成親,艾娜也不用往外跑了。”
艾娜驚愕地張大了嘴。
她回到家,王志坐在炕頭上等她,兩個人互相拜年。王志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母親神秘的問是誰,她說是大學同學,沒有什麼關系。
事情發展的挺快。初三的下午,她就被安排相親。
兩個人見了面,艾娜知道他姓房,叫什麼沒有聽清楚。
現場人太多,往往一個人剛說一句話,就被另一個人搶過話題。
三叔看他們都挺拘謹,就提議說:“咱們去隔壁的房間聊,讓他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多了解了解。”
眾人嘻嘻哈哈去隔壁,留下艾娜和房老師。
房老師見人都走光,小聲說:“我是教數學的,艾老師教哪門課程?”
“我教英語。”
艾娜回答完就不吭聲。
她本來不願相親,是父母硬逼來的,想早點結束。
可是看房老師的樣子還想繼續,他卻沒有辦法打破僵局,急得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艾娜看他著急的樣子,心里也不舒服,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
她主動坐到房老師的身邊(北方的農村屋里都是大炕)問:“房老師以前找過對象嗎?”
“沒有。”
房老師搖頭,他馬上又點頭說:“也算找過幾個吧!”
“找就找過,怎麼能說也算呢?”
艾娜假裝不高興。
房老師尷尬地撓頭,“就是見過幾次面,後來人家不同意,就吹了。”
“因為什麼原因呀?”
艾娜來了興致。
“有的嫌我太老實,不會說話;有的嫌我摳門,不大方。”
艾娜樂了,笑出聲:“你真逗,這個也說,說明你不是個小氣的人呀!”
房老師憨厚地笑著說:“就是我們一起去縣城玩,中午我請人家吃了面條,後來人家不高興,就不和我來往了。”
“明明怨你啊,隨便點一個菜也花不了多少錢,女孩子嘛,哄一哄就高興,你說是吧!”
艾娜也覺得他做得有些過分。
“下次一定注意。”
房老師偷偷看了一眼艾娜。
艾娜接著問:“還有呢?”
房老師不好意思,“還有一個嫌我不抽煙、不喝酒,說這樣的男人不叫男人,她不會考慮的。”
“豈有此理!”
艾娜氣憤地拍了一下木頭做成的炕沿,把房老師嚇了一跳,打了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