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周阿姨望著窗外,不安地說:“你爸平時這個時候早該回來了,現在電話也不接,讓人著急。”
艾娜說:“我有汽車,要不去公司看看?”
說話間,一輛汽車停到院門前,張義被人攙扶著下了車。
艾娜和小楊跑出去接應。
張義喝得醉醺醺的,對隨行的人們說:“我到家了,你們回去吧!”
艾娜和小楊扶他進屋,他躺進沙發里。
“你有高血壓,不能多喝的,你不要命了。”周阿姨埋怨他,用毛巾給他擦臉。
張義笑著說:“我高興,我找到我的親生女兒了。”
他馬上又變得傷感,“我難過,我的兒子不要我了。我要喝,我要喝,喝個一醉方休,這才痛快。”
周阿姨責備地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不大一會兒,他就發出鼾聲。她們三個女人一起協作,抬他回臥室。周阿姨嫌他身上的酒精味道,一個人上樓去原來張樂山的臥室休息。
艾娜接了一杯水,端過去。她現在挺為難,叫她媽媽開不了口,叫阿姨又不合適,干脆都省略,什麼也不叫。艾娜把水杯放到床頭,“喝吧!”
“艾娜,坐媽這里來。”周阿姨見艾娜要走,拉住她的手。
艾娜坐到她的身邊。
周阿姨望著艾娜,感慨萬千,她不知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最後又嘆了口氣說:“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挺好的。”
“你不記恨媽吧!曉雪是我生的頭一個孩子,從小寵壞了,連樂山都讓她幾分。她以前對你不好,媽在這里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
艾娜搖了搖頭,“沒有。”
她摟住她,把她攬在她的懷里,輕輕撫摸艾娜的臉。她又感受到母親的溫暖,倚在她的懷里,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媽。”
她激動地熱淚盈眶,用手背拭去淚水,“我的好女兒。”
“媽。”艾娜摟住周媽媽的腰,不願撒手。
周媽媽撫摸著艾娜的頭發,問:“你爸爸媽媽現在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他們。”
“找個機會告訴他們吧,樂山離家出走讓我深有體會,做父母的不容易,不要讓他們傷心。”
“我知道。我媽媽心髒不好,不能受刺激,以後再說吧。”
周媽媽抱緊艾娜:“好孩子,難得你有這份孝心。”
“媽,你真好。”艾娜藏在她的懷里不願出來。
夜深了。
艾娜就和周冬菊睡在一張床上,同蓋一個被子。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艾娜睜開眼,發現自己蜷縮在母親的懷里,她的手搭在艾娜的身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媽。”艾娜朝她笑了笑,依舊躺在她的懷里,熱乎乎的被窩里。
“冬菊,我的襯衣哪兒去了?”樓下傳來張義的聲音。
艾娜要起來,周冬菊不讓她起床,“別管他,咱們睡咱們的。”
“冬菊。”張義的聲音又響起。
“張伯伯,有事嗎?”小楊的聲音。
“見你周阿姨了嗎?”
“沒有啊,好像還在樓上休息。”
“奇怪了,平時起的比我早,今天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上去看看。”樓梯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音。
艾娜不能再睡懶覺,急忙跳下床,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咚咚。”有人敲門。
“冬菊,開門,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們正在穿衣服。”
張義在門外小聲說話,“都老夫老妻了,怕什麼。”
“爸。”艾娜打開臥室的門,叫了他一聲。
他沒有料到是艾娜,更沒有想到艾娜會叫他爸爸,他嚇了一跳。
“大驚小怪的,不讓我們娘倆兒多睡一會兒。”周冬菊抱怨。
“艾娜,你剛才叫我什麼?”張義轉身剛要走,突然反應過來。
“爸。”艾娜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
“噯,走,下樓吃飯去,小楊都准備好了。”他激動地說。
“真是的,有了女兒就不要我這個老太婆了。”周冬菊吃醋了。
艾娜終於承認了爸爸和媽媽,他們都欣喜異常。
張義吃過早飯,顯得格外興奮,在鏡子前反復照,生怕穿的不合體。
周冬菊笑話他:“別照了,又不是去相親,瞎臭美。”
“我上班去了。”張義整理好領帶,高興地轉身。
艾娜跑過去把皮包遞給他,“爸,您的包。”
“還是閨女好。”父親自豪地說著,大步跨出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