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32章 魔窟歷險記(下)
這不是以人妻之心度女王之腹嘛。--金風
我發現我越接觸她,反而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女人了。
阿墨就像是一團無形但卻帶著勾人香氛的黑暗,在她沉寂的時刻你無從下手,而當黑暗盛放的時候,你又會被那鋪天蓋地的頹靡妖冶所迷得暈頭轉向,由此也無法抓住她的本心所在。
所以自從我見到她那一刻起,我一次都無法預判她身邊所將發生或是曾經存在的,不為我所知曉的事情。譬如她竟然把家選在學校的旁邊(出於越熱鬧的地方越安全?還是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又譬如,我眼前的這幢建築……
我本以為女王殿下的宅邸該是極盡簡約與時尚之能事的,誰知道這幢兩層高的別墅風格也跟一條街之外的相陽高校如出一轍,顯然是有些年歲的建築物了。淺藍色的屋頂和淡黃色的磚牆間散漫地堆砌著爬山虎凋萎的印跡,而且我左右打量了一下,不但宅居沒有車庫,院門口也不存在私家車的蹤跡。
“阿墨,你沒有車的麼?”趁著阿墨摸出電子鑰匙開啟大門的時候,我隨後問道。
“俱樂部規矩你該明白吧?我養著車根本沒有用的,又何必買。”阿墨進門前撣了撣黑衣服,仿佛生怕街上的帶來塵會會汙濁室內空氣一樣,“好了,你跟你的女人們關照一下,叫她們別嚇著了,也別亂碰我的東西。”
我聽了不禁一陣哆嗦,別墅里究竟藏著什麼?
女王殿下短短幾天的接觸里,給我的“驚喜”實在太多了!
金慈炫自己該是聽到了這句話,也用不著我關照什麼,於是我用中文把大概意思跟曼曼講了一遍。小祖宗遇到了女王,那真就跟火遇著水,耗子碰到貓一樣,在東京還飛揚跋扈的她現在跟在我身後活脫脫一個小媳婦的模樣,伸出帶著絨线的小手拽住我的胳膊蹙眉道:“我……哪敢碰她東西啊?你……先進去。”
這時候阿墨已經都掰下靴子在鞋架上擺正了,我望著身後倆美女蹉跎不前,欲行還止的模樣,只好失笑著走了進去。
就著阿墨打開的走廊燈抬眼一掃,室內的裝潢擺設果然沒令我失望,的確讓我的眼前一亮,但它們照舊還是秉承著女王的風格:讓我捉摸不定。我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料到堂堂神奈川皮鞭女皇的家里,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進門就是一塊大屏風擋住了穿進客廳的視线,屏風之上,赫然是一只熾天狗(別誤會,扶桑一種神怪)匍匐在羅衫半掩的少婦身後的大型浮世繪。除了這屏風有些突兀之外,其它的擺設和裝修都可謂十分的優雅整潔,全套的檜木木格拉門干景點綴著高腳木板地台上擺放著的花卉盆景,極富層次感的空間內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蘭香。
“喲,很溫馨嘛……這是什麼花?怎麼冬天還開花呢?”曼曼和金慈炫乖乖地將行李箱倚在走廊邊放好,仿佛在等待女王殿下發下入住的指令,而我則瞄見了花器中擺放著的花兒有些奇怪。這花像是蘭花,但花瓣特別稀疏欣長,花器中看似隨意擺放著的十數株細細看去,竟然花色也各不相同,於是我忍不住走上去就想把玩把玩。
誰曉得我的手指還沒觸及花瓣方圓三尺之內的空氣,耳邊立馬傳來了阿墨帶著些許倦意的呵斥聲:
“叫你別亂碰!”
……沒必要吧,就是幾多花而已啊。我沒見過冬天開的蘭花,稍微欣賞欣賞,有什麼大不了的,神經過敏啊?……可惜我吐槽也只有往自己心里吐吐,畢竟人家家里還得人家說了算麼。
“這瘋女人真討厭。”曼曼撅著小嘴低低地望著地板嘟噥了一句,恰巧能夠被我聽到,而阿墨也在這個時候安放好了她那只黑色的“工具箱”,卸去大衣露出了里面緊身的黑色羊毛衫,搓著手走上來說:“金風,你帶她們上二樓客房吧。愛睡一間或是兩間,你們自己看著辦。”
……我當然還沒到每晚三P這麼強悍的境界,聽見女王這句有意無意間像是在責備我濫交的話我尷尬地笑了笑,引著倆姑娘朝著阿墨指引的扶梯爬了上去。行李自然是我幫她們提溜著呢,金慈炫趁著上扶梯的當口湊到了我身邊輕輕地用那還不太健全的扶桑話問道:“金老師,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啊?怎麼她給人感覺那麼神秘,家里的裝修得卻那麼溫暖?不會也是和我一樣……別人的闊太太?”
專職家庭主婦的切入點就是跟咱們大老爺們不一樣,一眼便看出了這間別墅里的不妥。不過她最後的猜測卻有些令人啞然失笑了,這不是以人妻之心度女王之腹嘛。我不由得別過頭衝著她笑道:“這女人厲害著呢,我都罩不住的。等明天在演習的時候再跟你細說吧,總之晚上就照著她的意思別亂碰東西就是了,你也看到她剛才怎麼對我了吧?”
“……恩。我都聽你的,金老師。”
金慈炫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最令我別扭,張口閉口好像她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一樣,那外出經商養家的老公在我面前早不知道被她拋到哪個位面里去了。到了二樓我大致看了一下,兩間客房有大有小,小客房左側還很人性化架了一個金檀木底座的洗漱台,看來阿墨必然是搬進來之後重新大翻修過的。
這幢老別墅再加上如此精致的裝修……少說人民幣六七百萬吧?小師姐可是個有錢人啊!
“金小姐,你就住小房間吧,我和她住在大的客房。”我分配了住所,先把行李幫金慈炫送了進去,然後返到屬於我和曼曼的一間里,發現曼曼正坐在已經鋪好格子被褥的大床上皺著眉頭晃蕩著雙腿。
“喂,你又怎麼了?老皺眉頭可是會長皺紋的啊。不高興了?這可是你自己要跟來的嘛。”我知道曼曼聽不懂扶桑話,一路下來肯定憋悶,所以就盡可能地在獨處時間里想陪她聊聊天。
曼曼抬頭看了看我,索性把黑絲美腿抬起來攏在了自己的臂彎里,把下巴擱在膝頭嘟囔著說:“這瘋女人的家,肯定從她哪個男奴隸手里是搶來的。我才不信她那副德行住這麼有格調的地方。”
“嘖,又開始毒舌了,人家怎麼副德行了嘛……”我聽著怪別扭的,好在曼曼和阿墨語言不通,不然今晚我鐵定得被兩個女人搞得頭大了,“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沒修養了?你看門口進來地方擺放的花沒有?你養不出來吧?”
“誰稀罕養……反正,我覺得她怪怪的。”
“好啦好啦,我們安頓好了就下去吧,差不多該燒晚飯了。”一提到晚飯,曼曼復雜的心理斗爭一下子被食欲壓制了下去,眼珠子轉了兩下,最終還是蕩下小腿穿上拖鞋,乖乖地跟我下樓了。
然後,我們下樓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徹底地粉碎了曼曼剛才對於阿墨“那副德行”的品評。
被黑色緊身羊毛衫勾勒出極致身體线條的阿墨此時此刻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客廳的矮桌前,一張有些倦容的小麥色臉蛋上恍惚間掛著幾分虔誠的神情,整個人看上去既像是安靜禱告的信徒,又像是一只神秘的黑貓。
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個青色的琉璃花器,手里捏著的,卻是兩支先前我見過的那種奇怪蘭花。
阿墨她一回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