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乖乖湊到主人身前,像哈巴狗一樣抬起俏臉。
她們還戴著新娘的頭飾,身上卻一絲不掛,赤條條裸露著香艷的玉體。
按照主人的吩咐,三名新娘張開紅唇,任由主人挺著肉棒在她們小嘴里挨個插了一遍,最後首先挑中的是尹馥蘭。
尹馥蘭眼淚汪汪的,被人欺負得苦不堪言,這會兒不敢再有半點旁的心思,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挺起雪臀,雙手扒開蜜穴,送到主人身前。
程宗揚頂住穴口,然後挺身貫入。
“啊呀!”尹馥蘭發出一聲痛叫。
龜頭剛擠進少許,就撞到一團物體。
那物體表面脆硬,內里帶著一種柔軟的韌性。
程宗揚失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罌粟女笑道:“主子用過就知道了。”
程宗揚不再客氣,在蘭奴的蜜穴內用力挺動起來。
新娘痛叫連連,那團物體在肉棒搗弄下,不斷發出細碎的脆響,突然龜頭像是
搗穿了什麼,那團物體破碎開來,里面猛地迸射出一股液體。
程宗揚拔出肉棒,只見尹馥蘭穴口已經殷紅一片,穴內還不斷有鮮紅的液體淌出。
“恭喜老爺,給蘭奴開苞。”
程宗揚起初還以為尹馥蘭被自己搞到出血,罌奴等人七嘴八舌說完,他才知道原委。
新婚之夜,新娘沒有落紅,總覺得儀式上少了些什麼。
最後罌粟女出了個主意,用胭脂和香露調汁,再放入一團海綿浸泡,然後用糯米紙包裹起來,納入新娘體內。
眾女給尹馥蘭用的糯米紙不但極厚,而且特意折出棱角,弄成硬硬的一團。
隨著肉棒的挺動,棱角刮在肉壁上,帶來的痛楚不遜於破處,難怪尹馥蘭會痛叫不已。
糯米紙不僅易碎,而且沾水易融,被程宗揚用力搗弄幾下,便即破裂,里面浸滿胭脂的海綿被龜頭一擠,汁液淌出,宛如落紅。
這與真實的處子自然不同,卻別有一番趣味,尤其是糯米紙沾上淫水,融化後變得黏稠如漿,蜜穴內粘性十足,吸力大增,抽送時不停發出“嘰嚀嘰嚀”的響聲,倍覺有趣。
尹馥蘭則是吃足了苦頭,塞到她體內的糯米紙足有幾十層之多,即使易碎易融,也足足插了一炷香工夫才融化完。
蜜穴內更是黏糊糊的,仿佛灌滿了漿糊,其黏無比,每次肉棒拔出,蜜腔都像是被帶得整個翻出一般。
尹馥蘭白花花的大屁股原本就豐滿熟艷,又肥又翹白得耀眼,此時被主人挺著肉棒狂插猛干,紅如鮮血的汁液從穴中迸射而出,在臀間四處亂濺,下體落紅無數,狼藉不堪,比起剛被開苞的處女更多了幾分淒慘而又妖淫的艷態。
尹馥蘭此時還不知道,從此她多了一個“紙糊處女”的笑稱,每每被內宅諸女拿來淫玩取樂,甚至還被人以幾杆見紅來賭戲。
悅耳的鈴聲在閣中回蕩,成光跪坐在主人腰間,一邊用她光潔無毛的蜜穴套弄主人肉棒,一邊聳動著白美的雙乳。
她乳頭硬硬挑起,一對銀鈴在她紅嫩的乳尖上下甩動,一雙銀環穿過她乳頭根部,細細的血跡從兩側的穿孔淌出,流過乳暈,一直淌到白膩的乳肉上。
一連套弄了數百下,成光哆嗦著泄了身子,她用花心頂住主人的龜頭,著實做了一個倒澆蠟燭,等陰精泄盡,鼎爐已空,才撐起身體。
然後兩手扶著肉棒,一邊嬌喘,一邊殷勤地舔舐干淨。
暖閣內燈影搖曳,一片鶯聲笑語。
隔門望去,各色羅衣散落滿地,滿室玉體交陳,春光無限。
服侍主人的已經換了孫壽,她仰身躺在席上,嬌靨潮紅,櫻唇圓張著,不時發出媚叫。
那只烏亮的墮馬髻歪到一邊,鬢腳散亂,金制的鳳釵斜溜下來,星眸迷離,
柔若無骨的玉體在主人身下婉轉迎合。
可惜狐女雖媚,用作鼎爐卻低劣不堪。
程宗揚在她穴內隨便射過,便抱起阮香琳,給她來了個一杆進洞。
阮香琳除了腰間一條絲帶,再無寸縷,此時被相公擺了個側臥的姿勢,一條玉腿高高抬起,纖巧的足尖玉鈎般繃緊,水汪汪的蜜穴在肉棒捅弄下,宛如一朵濕膩而柔艷的玫瑰,翕張不已。
在兩人周圍,六名奴婢湊成三對,三名剛獻過初夜的“新娘”來不及喘息,便被各自的夫君拉來交歡。
先是蛇奴對壽奴,驚理對光奴,罌奴對蘭奴,玩到樂處,三名新娘被湊到一處,由三人的夫君各施手段,看誰先丟了身子。
甚至連小婢紅玉也被邀來,上了昔日的女主人一回。
暖閣之外,阮香凝傷勢未癒,此時在照看期夫人。
卓雲君留在長秋宮,看護趙氏姊妹。
唯有義姁和胡情兩人,卻不見蹤影。
……………………………………
第二天日上三竿,程宗揚是被小紫捏著鼻子才醒的。
“死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手怎麼這麼涼?”程宗揚握住她的指尖,“干嘛去了?快進來暖暖。”
“該起床了,大笨瓜。”
“昨晚耕了一晚上的田,累死了。”
“田都被你耕壞了,呶。”
程宗揚這才看到屋里滿地裸女熟睡正酣,倒是雁兒已經起來,正打發孫壽、成光、尹馥蘭三人端水生火,操持家務。
閣外設有一處小廚房,烹具齊全,可三女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會兒趕鴨子上架也來不及了,只好由雁兒主廚,熬了些藥粥。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好猛哦。”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一直干到天亮才把藥性泄完,我都以為腫了呢。什麼鬼春藥這麼霸道?”
“蔡敬仲說,宮里有一種秘藥叫慎恤膠。煉制時置於爐中百日,然後以大甕蓄水,投入此丹,一甕的水都會沸騰。一連換過十甕清水,化解藥力,就可以吃了。”
程宗揚怔了半晌,“你就給我吃這個?你是不怕我死啊!”
“不怕啊。我拿蔡敬仲試過了。”
“哈哈,那家伙也有今天!讓他倆眼珠子只盯著實驗室!這下好,拿他當實驗品,干得漂亮!”程宗揚大笑三聲,然後回過味來,“不對啊!他一個太監試個鬼的春藥?”
“吃了沒死,那不是毒藥就是春藥囉。”
“……我怎麼覺得你的測試方法很不嚴謹呢?”
“可不是嘛。我也沒想到你都快爆炸了,還不肯用她。”小紫端起碗,“瑤姊姊的田被你耕壞了,我來喂你喝粥吧。”
雲如瑤閉著眼道:“紫妹妹,你說我壞話,我可聽見了。”
小紫笑道:“好姊姊,是我錯了。姊姊的田是最上等的良田。”
程宗揚起身穿好衣物,然後走了兩步。
一夜鏖戰,自己的腰腿不僅沒有一點虛軟的漂浮感,反而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氣血旺盛,生機勃勃。
程宗揚突發奇想,“傳說黃帝日御百女,然後白日飛升,成為神仙——我要一口氣也御夠百女,會不會也飛升成仙?”
“大概會變成鬼吧。”
程宗揚捏住小紫的鼻子刮了一下,“淨說什麼實話!”
說話間,一個人影飄著就進來了。
蔡敬仲臉色慘白,兩只眼眶卻又黑又紫,襯著唇上兩抹小鬍子,真跟活鬼一樣。
“蔡爺,你這是……讓人揍了?”
蔡敬仲淡淡道:“很開心嗎?”
“瞧你說的……”程宗揚捧腹大笑,“我早就說了!你都死過的人,還這麼張揚,生怕別人認不出你是吧?這下好,撞見債主了吧?讓你招搖過市!”
“我故意的。”
“啥?”
“你覺著,那些人為什麼敢借錢給我?”
“因為他們蠢啊。”
蔡敬仲深以為然,“你覺得,這麼蠢的人好找嗎?”
“我覺著不好找。”
“是啊。”蔡敬仲道:“本來就不好找,還死了那麼多。總得想個法子,把他們找出來。”
“找出來干嘛?”
“借錢。”
程宗揚怔了片刻,終於回過味來,“你是打算再割一遍韭菜?”
“這個說法很好。”
“你還頂著兩個黑眼圈呢!”
蔡敬仲掏出一支細毫軟筆,醮了些染料,把自己的黑眼圈塗大了一圈。
“畫的。”
程宗揚又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為什麼要畫眼圈?”
“想打我的傻瓜太多了。畫個眼圈,好讓那些傻瓜開心。”
程宗揚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終於道:“所以你一開始就問我開不開心?”
“人呢,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活著開心,死了也要開心。”蔡敬仲躬下身,用陰惻惻的聲音道:“侯爺,該上路了。”
“上個鬼路啊!”
“再遲,可就耽誤了。”
“耽誤什麼?”
小紫道:“今天可是歸寧的日子。”
“干!怎麼不早說!”程宗揚手忙腳亂地換上新服,“瑤兒!丹琉!快著點兒!”
“大笨瓜。”小紫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沒忘,就是一時沒想起來。哎,你別跑。”程宗揚對蔡敬仲道:“就在這兒待著,等我回來揍你!”
……………………………………
自家幼妹與新婚的夫婿一同歸寧,雲家在城外的莊園擺開筵席,大宴賓朋。
雲家為婚事籌備數月,但席間多是自家族人,邀請的賓客也是相識多年的至交,席間不見豪奢,而是出奇的溫馨。
程宗揚帶著雲如瑤、雲丹琉一同向雲蒼峰三位兄長行禮,雲蒼峰倒還好些,溫言叮嚀幾句,旁邊雲秀峰向來最能克制住情緒,此時不禁熱淚盈眶,短短幾句叮囑的話語,卻幾度哽咽。
程宗揚舉杯滿滿斟了一觥,“請諸位兄長放心,瑤兒和丹琉既然與我成親,便與我有如一體,此生此世,恩愛不移。”
老五雲棲峰抹了抹眼角,強笑道:“早些生個孩子是正經的。瑤兒身子弱,需得將養,丹琉,你可莫耽誤了。”
雲丹琉玉頰通紅,小聲“嗯”了一聲。
接下來的宴飲,程宗揚沒有多喝,每每舉杯作勢,不過是淺嘗輒止。
眾人也沒有多勸,最後由雲棲峰招待賓客,雲蒼峰、雲秀峰將程宗揚引入內廳,取出聘禮中所附的七里坊地契。
雲蒼峰道:“七里坊在你的打理下已經是聲名雀起,我雲氏取回舊宅便已足夠。”
“老實說,如瑤和丹琉的事是我不對在先。幾位兄長不計前嫌,反而玉成此事,小弟感激不盡。何況兄長們給她們兩個准備的嫁妝也太過豐厚,區區一坊之地,倒顯得菲薄了,還請哥哥們收下。”
“我知道你心里過意不去。但這七里坊給我雲家,遠不及在你手中。”雲秀峰忽然道:“你知道我有個兒子嗎?”
程宗揚一怔,“卻是不知。”
“六歲了,一直在長安。”雲秀峰道:“姓余。”
程宗揚明白過來,雲家遭人暗算,子嗣艱難,雲秀峰難得有個兒子,卻不得不連名字都改了。
怪不得六哥常赴唐國,原來是以經商為名看望兒子。
雲秀峰道:“如果有機會,我想送他去江州。”
“好。我在江州有一所學校,他可以用眷屬的名義前去讀書。”
雲蒼峰道:“你驟然封侯,只怕有人心存歹意。”
“雲老哥聽到什麼風聲了?”
雲蒼峰點了點頭,“洛都從來都不缺少亡命徒,何況呂氏的死士尚未盡誅,頗有些亡命在外的。”
雲秀峰也道:“樹大招風,小心為上。”
“明白了。等拜訪過霍大將軍,我就躲到屋里,沒事絕不出門。”
……………………………………
“舞陽侯好福氣啊,”霍子孟一邊捶著腰,一邊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說道:“天大的事都丟手不管,自己跑去成親,倒讓我這老家伙替你們勞心勞力。”
“能者多勞嘛。”程宗揚笑道:“況且我正准備辭行,前往舞都就封,朝廷的事就全指望大將軍了。”
“不等天子登基就走?”嚴君平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程宗揚指著他道:“老嚴,就你多疑。坦白地說,我要留在這里,不知道多少人如芒在背。”
霍子孟不悅地說道:“什麼如芒在背?胡說!”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程宗揚從善如流,“反正我這麼一走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免得在這兒礙眼不是?”
霍子孟手指敲著桌面,遲遲不語。
“放心吧,老頭兒跟我一起走。往後回不回來還兩說呢。”
“你啊……”霍子孟搖頭道:“君侯雖然行止無忌,大節上卻把得極穩,否則你以為你一個實封的列侯是那麼容易來的?”
“那你擔心什麼呢?”
霍子孟橫了他一眼,“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程宗揚干笑道:“大將軍果然明察秋毫……一點小事,請大將軍過目。”
程宗揚遞來兩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字跡。
霍子孟接過一看,一份是確定舞都城作為雲如瑤的嫁妝,並入舞陽侯國,其中牽涉到的城中官員任命、賦稅、所用律法等等事宜。
霍子孟看了一半就丟給嚴君平,“寫篇回文,罵死這廝!即使封侯,也是漢國的疆土,連朝廷的王法都不要了?好大的膽子!”
“好吧,好吧,這些你不答應,那這一張你總得認吧?”
另一張紙上寫的全是人名,後面備注了官職爵位。
趙皇後父親封成陽侯,兄長封新成侯;董宣的司隸校尉之外,又加了主掌刑獄的廷尉;桓郁執掌守衛宮禁
的衛尉軍;公孫弘為左內史;朱買臣為丞相長史;金蜜鏑兩個兒子以及霍去病同
時躋身八校尉……這些都是彼此心照的交易。
霍子孟知道長秋宮夾袋中無人,拿到司法和部分兵權已經是極限。
果然,再往後就是一些商賈和不知名的文士,官職也多是些三百石以下的微末職位。
不過職位雖低,卻意味著商賈從此擺脫賤籍,可由正途出仕。
再往後看,霍子孟眉頭不由跳了一下,董宣卸任的洛都令卻是給了張敞。
霍子孟與張敞有隙,人所共知,如今把張敞擺到霍子孟眼皮底下,明擺著是添堵。
霍子孟毫不客氣,提筆把“洛都令”抹掉,“且去薊城。”
程宗揚爭辯道:“他一個文官,去薊城守邊?”
“董卓此賊雖然暴虐,邊事上的見地卻是不差。老夫已與金車騎聯名上奏朝廷,請以趙充國為中郎將,鎮守薊城。”霍子孟冠冕堂皇地說道:“張敞此子素無功績,邊地易於立功,若有軍功,朝廷必定重用。”
守邊容易立功,那是因為太容易死了。
程宗揚對張敞也沒什麼過多的好感,秦檜把他放入名單,無非是因為霍子孟權勢太大,找點平衡。
既然霍子孟擺明車馬不吃這一套,程宗揚也沒有再多爭執,只是默默對張敞說了聲抱歉,本來想拉你一把,結果被老霍一腳踢到北邊。
名單中沒有寧成,是程宗揚最大的遺憾。
他至今杳無音訊,死於亂軍之中的可能性大增,不然再拿到大司農這個職位,司法、軍事、經濟三者在手,長秋宮的地位會穩定得多。
由於手上乏人,外朝官職收獲不多。
相比之下,內廷迭經戰亂,徐璜等人順勢掃除對手,獨占了三個中常侍的名額,全面掌控南北二宮,算是最大的一筆收獲。
這份名單是秦檜、班超等人反復商議,才最終擬定的,其中分寸拿捏得極為妥當,雙方沒有太多爭執就確定下來,准備上奏長秋宮。
不過等霍子孟這邊拿出擬定的朝臣名單,第一條就讓程宗揚大吃了一驚:韋玄成罷相,原中常侍呂閎拜為丞相。
呂閎身為呂氏族人,即使沒有參與叛亂,也少不了受到牽連,程宗揚還想著怎麼保他一把,卻沒想到霍子孟會直接提請將其拜為丞相。
雖然內朝權力不斷擴大,作為外朝官職的丞相地位大不如前,但到底也是群臣之首,份量十足,就這麼交給呂氏族人,霍子孟能這麼放心?
事實證明,霍老狐狸還真這麼放心。
嚴君平道:“呂閎為人節操凜然,風骨剛勁,其為丞相,可安社稷。”
程宗揚也明白此舉是為了安撫呂氏,穩定朝局,可憑心而論,自己肯定是做不出這種選擇的。
霍老狐狸雖然滑頭了些,起碼的節操還是有的。
其余三公九卿之類的官員自己也不熟悉,霍子孟能把呂閎推為丞相,這份名單還是公心居多,程宗揚不再一一細看,表示自己會與車騎將軍金蜜鏑、御史大夫張湯等人一並附議,送呈長秋宮。
最後才說到宮中之事。
按慣例,天子登基之後,皇後趙飛燕晉太後,遷居永安宮。
太後呂雉晉太皇太後,遷居長信宮。
但程宗揚提議,如今天子尚幼,趙太後仍居住長秋宮,好便於撫養。
待天子及冠之後,再移居北宮。
至於呂雉,也不必遷居長信宮,仍居原處,但為了太皇太後的安全,有必要在永安宮周圍建起高牆,同時封閉北宮四門,只留復道出入。
原本通連南北二宮的復道已經在戰亂中焚毀,新建的復道將直通長秋宮,等於變相將呂雉圈禁在宮中,與外界斷絕往來。
霍子孟默然良久,最後道:“太後可曾應允?”
程宗揚眼也不眨地說道:“太後很滿意。”
呂雉是不是滿意並不重要,關鍵在於既沒有賜自盡,也沒有廢去太後之位,保住了朝廷體面,對外也能交待。
“那便如此罷。”
……………………………………
天子登基,薦舉帝師,官員任免,選拔親貴子弟入宮陪讀……幾件大事徹底蓋過先帝駕崩引發的叛亂,展露出新朝氣象。
無數人趨之若鶩,紛紛奔走於權貴之門。
霍大將軍府上自然不能不走,呂丞相那邊也是條路子,可最引人矚目的舞陽侯卻毫無征兆地杜門謝客,前來打探門路的無論身份高低,統統吃了閉門羹。
“先帝入葬?就說我有病,推了吧。程大哥是家宰,代表侯府去一趟,禮數盡到就行。”
“富平侯請我赴宴?他膽子很大嘛,天子喪期未過,他就敢請客?沒錯,我是不怕,可張放那小子也不怕?讓高智商去,到底是有數的老牌世家,去拉拉關系也好。”
“徐璜……這事我答應過,不能不管。讓老匡帶人去一趟。安全第一,千萬別犯險。”
“鴻臚寺請我去定奪天子登基的禮儀?哎,徐君房到哪兒了?這種活他應該在行啊。算了,讓會之去跟他們打嘴皮官司吧。”
“太學推選祭酒,邀我去講話?這不是要我難看嗎?讓班超去——等會兒,我不是說過這些事我都不管了嗎?怎麼還往我這兒報呢?”
雁兒道:“這都是篩選過的,須得主子定奪。”
“別了。外事不決問會之,內事不決問會之他家娘子。我現在是在度蜜月,度蜜月懂嗎?”
“不太懂……”
“就是什麼事都不干。去去去,事情都交給程大哥、會之和班超他們。嗯,還有賈文和,讓他們幾個商量著辦,別來煩我。”
雁兒只好捧著卷牘離開。
程宗揚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過去擁住雲如瑤的腰背,“娘子……”
“別鬧,妾身正在算賬呢。”
程氏商會的賬目結算眼下還在臨安,漢國這一攤子差不多算是一本亂賬。
雲如瑤連日來將賬目梳理了一遍,越算越是心驚。
若說進項,程宗揚與陶弘敏、趙墨軒合作的商號開張不過月余,獲利便超過三萬金銖,收益驚人,可比起推行紙鈔的成果,這點收益就微不足道了。
托算緡令的福,程氏商會印制的紙鈔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發行出去整整二百萬金銖!
以雲如瑤的出身,看到這個數字都有些眼暈——即使漢國,朝廷一年的賦稅也不及此數。
同樣驚人的,是商會實有現金儲備。
按照收入,商會所存錢銖當在二百萬金銖以上,可目前商會所有錢銖加起來,僅僅只有八十三萬金銖。
除了幾筆土地交易用去大量紙鈔,其余都是洛都之亂的開支。
長秋宮本身既無財力,又無人力,全靠程氏商會力挺,大筆大筆賞賜潑水一樣灑出去,才糾集了足夠的兵力支撐到平定叛亂。
前後不過數日,用去的錢銖就有五十七萬金銖之多!
如果叛亂再持續幾天,呂巨君和劉建都不用動手,程氏商會自己就破產了。
這也是長秋宮全無根基,只能靠錢銖鼓舞士氣。
劉建和呂巨君一個宗室,一個後族,用一文錢能辦到的事,長秋宮就得花十文。
程氏商會大筆錢銖潑出去,收益已經不能用錢銖衡量。
舞陽侯、舞都君的封號,實封的土地,這一方諸侯的地位,可是拿錢買不來的。
程氏商會在漢國發行的紙鈔眼下並沒有開始流通,與其說是貨幣,實質上更接近於欠條。
這樣一算,目前的虧空就是一百一十七萬金銖。
這樣的虧空放在六朝任意一朝,都足以引發朝廷局勢動蕩,可程氏商會竟然周旋至今,尚未出現紕漏,雲如瑤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得是班超的功勞。”程宗揚道:“算緡令廢除之後,洛都不少商賈都想兌付錢銖。幸好老班下手果斷,沒等那幫人發難,就唱了出紅臉,把他們都給鎮住了。”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夫君大人總得填補這筆漏洞。”雲如瑤道:“如今長秋宮位置已穩,這筆錢既然是用在皇後身上,她總該認這筆賬吧?”
“長秋宮暫時就別指望了。皇後那邊連賞賜都拿不出來,還得我設法接濟。
舞都侯的名號、封地,再加上呂冀的家產,就當是折抵吧。“
雲如瑤顰眉道:“呂氏兩處府邸財物雖然不少,但錢銖並不多。不知道是他們沒存下錢,還是被人暗中吞沒了。我叫紅玉和壽奴過來,問問她們。”
“別。”程宗揚道:“全花光了還好說,就怕真是被人私下分了。你要揭出來,立刻又是一場大亂。”
其中的道理並不復雜,雲如瑤自然明白,但她更擔心自家的生意,“可這虧空該如何補?一想到這麼大的數目,我覺都睡不安穩。”她蹙額道:“若不然,石見銀……”
“用不著。”程宗揚拿出一張帛畫,“這是舞都的地圖。這一片,包括舞都城,都是我們的土封。我准備在舞都以北開發一個商業區,回收資金。”
雲如瑤道:“賣地嗎?有多大?”
程宗揚從舞都城往北,畫了一條直线,直抵舞陽河,“這條路大概有六里。
我准備第一期先開發三分之一,長度為兩里,兩邊各延伸出一里,面積大概是一千五百畝。“
雲如瑤算道:“禁田令之前,洛都田地價格是一畝十枚金銖,舞都田地更便宜一些,以每畝八枚金銖計價,一千五百畝大概是一萬兩千金銖。”
一萬兩千金銖,比起高達百萬的虧空,只是杯水車薪。
程宗揚卻不這樣認為,“開玩笑呢。我這是商業用地,跟農用地能一樣嗎?
至少十倍起價,還不打折,一千五百畝就是十五萬金銖。這僅僅是地價,建好的商鋪再加五倍,七十五萬金銖——這是底價!“
“一畝五百金銖……”雲如瑤道:“會不會太貴了?”
“這可不是空地,是占地一畝的房子,還是商鋪,包括倉儲和店面。”程宗揚道:“五百金銖是多少?一百萬錢而已。只用掏一百萬錢,就能拿到一套一畝的商鋪,賺大了好不好!”
雲如瑤愕然道:“一百萬錢?”
瑤丫頭雖然聰慧,但對現代房地產的奇葩程度一無所知。
程宗揚索性拿尺子比了一塊三尺大小的正方形,“這麼大一塊地方,你覺得能賣多少錢?”
雲如瑤心下略一計較,便道:“若是田地,不過三十錢。若是房舍,帶上房屋、院子的話,均攤下來最高不過三百錢。”
“如果我說它賣一萬錢呢?”
雲如瑤失笑道:“立錐之地,豈值萬錢?一貫都太貴了。”
程宗揚搖了搖頭,只能說眼界和見識限制了瑤丫頭的想像力。
“何止一貫,這樣大小一塊地,能值一百貫,十萬錢!換成樓房,上面的房子能值三千貫!”程宗揚道:“一畝就是一百萬金銖,二十億錢!別說住人的,就是停一輛馬車的空地,都能賣出二十萬錢。”
“瞧瞧我們這地段,核心商業區加行政中心,絕對的黃金地段,超大面積商鋪,一畝只要一百萬錢,這連白菜價都算不上,簡直是白水價!”
雲如瑤有些失神,一畝百萬銅銖的天價已經超過她的想像,可在夫君口中,又翻出兩千倍,一畝飆升到百萬金銖的天文數字。
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夫君,而是無法理解這種驚天的房價居然會出現。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夫君篤定的神情,似乎這樣不可思議的價格並非他憑空虛構,而是親眼見到過的。
雲如瑤定了定神,沒有再糾結房價,轉而道:“即便建好的店鋪能賣到這樣的價錢,可售價如此高昂,造價又該多少?再則一千余畝的店鋪,若待建成,只怕要三五年,遠水不解近渴,若要填補虧空,哪里來得及?”
“預售啊,親!”程宗揚不加思索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