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太小看晚高峰的車流了。
出租車在路上堵了足足半個小時,雖然我反復催促,但晚高峰就是晚高峰,開車的的哥也只能跟我無奈的表示他不可能更快了。
就在我坐在出租車里後悔沒有換乘地鐵的時候,手機傳來震動,是麗麗給我發來的短信。
她在短信中讓我不要太著急,小心開車,並且說她沒有大礙並不需要我太過擔心。
知父莫如女啊,雖然麗麗不知道我是直接丟下車打的過來的,但對我的心思她倒是猜到了大半。
收到短信之後,我也稍微放下了心來,給麗麗回了一條“我一會兒就到”的短信之後,看著擁堵的路況心情都好了不少。
車終於開到小區樓下時,已經是晚上7點40分了。
女兒和女婿的婚房在六樓,這套房子當初還是我看中的,房價在附近的地段中算是比較高的。
不過因為有我拍板出的一半首付,女婿家里也自然沒了意見,小兩口也算是十分美滿的結婚當天就住進了新房。
為了不打攪女兒的新婚生活,我幾乎不主動去找她,只有在她和女婿主動邀請我的時候,我才會到訪一下。
因為我要開車過來,所以來家里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喝酒,女婿對此還頗有意見,一直和我說找個時間留宿一晚,也好和我好好喝一杯。
我本來打算就選在今晚的。
真沒想到,我會在今天這個我有所期待的日子里,懷著完全不同的心情,來到麗麗家門前。
我站在門口,剛要伸手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
“爸,快進來。”麗麗站在門後,好像一直都在等著我一樣。
剛剛在樓下時我已經通知過麗麗給我開門,但我沒想到她會一直站在門口等著我。
我並沒有從麗麗的臉上看出太多異樣,在玄關換上拖鞋以後,我四下張望著走進了客廳。
“浩傑呢?”我詢問著女婿的所在。
“他…”
聽到我提起女婿的名字,麗麗的臉色瞬間黯澹了下來,她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去公司了,說是加班。”
我的女婿丁浩傑在一家建築公司工作,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加班和出差的確是家常便飯。
但今天,我卻從女兒的閃爍其詞中聽出了一些別的味道。
“您先坐吧,爸。”麗麗拉著我坐在沙發上,我看著她,她卻在躲閃我的眼睛。
嗯,怎麼有一股子中藥的味道?我有些奇怪,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詢問麗麗的情況。
正當我准備開口詢問之時,我的腳卻碰到了什麼東西,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麼玩意兒?我低下頭,正要看看我到底踢到了什麼,卻被麗麗攔在身前。
“我來吧,爸!”麗麗的動作和表情都顯得很不自然。
我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動作,推開她攔在我身前的手,低頭從茶幾的下面撿起一塊東西。
那是一塊瓷片,准確的說,是一片瓷碗的碎片。
我看著不敢抬頭看我的麗麗,猛然又注意到了什麼,一把抓起她的手。
“爸!”麗麗想要反抗,但終究拗不過我的力氣,被我拉過了右手。
在她的右手食指上,貼著一個明顯是剛剛貼上沒多久的創可貼。
我松開麗麗的手,看著她的眼睛。
麗麗似乎也知道瞞不過我,被我注視著的眼圈迅速變紅。
“他…打你了?”
麗麗愣了一下,趕忙連連搖頭。
“那他是摔東西了?當著你的面?”我指著那片碎碗,質問著麗麗。
這一次,麗麗沒有什麼表示,只是低頭沉默著。
我只覺得心頭越來越冷,而吸進肺里的空氣卻變得越來越燙。
“我去找他!”我猛地站起身來,准備去找我那膽大包天的女婿算賬。
他怎麼敢,怎麼敢這樣對我的女兒!而麗麗卻一把將我拉住,她環抱著我的腰,拼命地阻止我道:“爸,別去!你別去!”
我拖著麗麗的身體幾乎走到了門口,直到耳邊傳來她抽泣的聲音,才停下腳步。
麗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我說:“爸,這件事不怪他的,我也有錯。碗是我摔的,不是他砸的,您別去找他,別去好不好…太苦,我就有點兒不願意,然後就埋怨了他幾句。他也不服氣,然後…我就把碗給摔了。”
我恍然大悟,明白自己進門後就聞到的那股子中藥味是來自什麼了。
麗麗有些不敢抬頭看我,她繼續道:“然後,他沒說什麼,就出門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他也不對,他勸都沒勸我一句,就知道讓我喝藥,也不知道哄哄我…”
聽著女兒後續的話,我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
這件事情,我算是弄得差不多明白了。
不過…什麼都不說就走了啊。
雖然這種作風不符合我的習慣,但仔細一想,倒真的像是我那個溫溫吞吞的女婿的性格。
“麗麗,”我看著女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些、更有說服力些,“這件事你該和他商量的。無論如何,摔碗都是你的不對,你不該當著他的面這樣的。”
對於我的教訓麗麗不置可否,但我能看得出來,她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我還是能清楚的聽見她在嘀咕著:“那藥太苦了啊…”
怕苦。
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夠第一時間想到的,屬於我女兒梁文麗,而她又無論如何都無法改掉的缺點了。
“對了,”我突然想到了什麼,追問道,“你說今天早上他媽媽來了,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啊?”
“沒有,他媽媽來的時候我已經去上班了,我是回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麗麗看著我,似乎想到了我在擔心什麼,“爸,你放心吧,他們家那邊對我挺好的…就是,有點兒太想要孩子了。”
我露出苦笑,說道:“沒辦法啊,你爸爸我也很想早點兒抱上外孫啊。”
麗麗打了我一下,嗔道:“這種事情哪是催能催出來的啊?”
我呵呵笑著,看著麗麗有了向我撒嬌的心情,我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不過,這還真的是讓我沒想到啊…麗麗今年已經27歲了,而女婿比麗麗還大兩歲,29歲。
兩邊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紀,兩邊的家長也都想早點兒看到孫輩。
對於要孩子這件事,我其實覺得還好,麗麗的身體遺傳了我這個當爹的基因,一直都很好,婚前檢查貌似也沒有任何慢性病和遺傳上的問題。
但我女婿家里,我那兩位親家倒是很著急他們家小兒子的下一代問題,對此我也能表示理解,畢竟我女婿是他們家里的幼子,而我女婿的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貌似孩子都已經能上小學了。
我知道我那位女婿為了要孩子做了不少努力。
他主動申請從收入頗豐但要頻繁出差的現場崗位調到了倉儲崗上,就是為了能多在家里陪伴麗麗。
麗麗也不是不同意要孩子,對於孩子的渴望她甚至比女婿還表現的更強烈。
然而小兩口努力了大半年,卻一直沒有什麼結果。
去年,趁著麗麗工作單位那邊放寒假的機會,他們一起去了北京的知名不孕不育醫院一趟,檢查的結果據說沒什麼問題,夫妻兩邊都很好,沒有什麼太大的障礙,那之後我也收起了對於要孩子這件事的擔心,覺得時候到了自然回來,但現在看來,我女婿家里明顯沒有我看得這麼開,而上一代人的期望顯然也給我女婿帶來了不少壓力。
不然,我可不相信我那位女婿會主動和我女兒吵架。
搞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的心里也有了底,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已經拿定了主意。
“麗麗,明天我去和浩傑談談,和他把這件事情說明白。”
我對女兒說道,“你呢,也找機會好好跟他談談,自己犯下的錯該道歉就要道歉,不要不承認。還有,浩傑家里送來的中藥,也是對你的身體好,你能堅持就忍耐一下。”
麗麗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我知道了。”
得到了女兒的答復,我也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那今天就這樣,過會兒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家睡吧。一個大男人,老婆在家卻跑去公司過夜,這不是在告訴別人你們倆吵架了嗎?”
“算了,已經都9點了,他也不跟我打電話,我才不主動去叫他呢。”麗麗有些賭氣地說道。
“別在這種時候耍小性子,你要是不願意,我替你打也成。”
“算了,不提他了。爸你還沒吃飯吧?我都炒好菜了,等著我去給您熱一下啊。”
“麗麗,要不要我幫你?”我看著在廚房里忙碌的麗麗,開口道。
“不用,還幫忙呢,從小到大,您進廚房哪次幫到過我的忙啊?”
麗麗一邊頭也不抬地忙活著一邊還不忘揶揄我的廚藝。
“你可別這麼說,別忘了你小時候可都是我做飯給你吃的。”
我忍不住反擊,但我反擊的矛頭也很快被女兒抓住反丟了回來:“是我姥姥做的飯吧?哼哼,您可別騙我,小時候天天都泡在廠子里,我哪兒吃過幾次您做的飯。”
我只能呵呵一笑,老實認輸,靜候著女兒將一道道的家常菜端上了桌。
“我說,麗麗,你這也炒太多了吧,就咱們兩個人吃不了那麼多菜吧?”
餐桌上已經擺了四道菜,但麗麗還在從廚房里將盤子端出來。
“沒事,吃不完就剩這兒唄。爸咱們都多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今天就咱們爺倆,正好您也沒開車,喝一點兒吧。”
麗麗將第六盤菜端上桌,又把一瓶紅酒也放了上來。
“別喝酒了吧,浩傑不在家,你萬一喝醉了,第二天被他看到了該怎麼想。”我勸說道。
“管他干啥!而且肯定喝不醉,這是紅酒,沒多少酒精的。”
但麗麗十分的堅持。
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好,因為我知道自己女兒的底細,雖然她酒量還成,但酒後卻是繼承了她媽媽的基因,撒起酒瘋來可是不管身邊是誰的。
“還是別喝了吧。”我說著,想要拿走酒瓶。
“爸——”麗麗一把按住我的手,拖長了聲音,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又一次在女兒的撒嬌前敗下陣來,妥協的道:“好好,那我就陪你喝一點。事先說好,咱們就喝一點,點到為止啊。”
“只要您控制得住,還怕我喝多啊?”
被女兒又揭了短,我只得露出苦笑,拿起筷子道:“吃菜,先吃菜。”
熱過一次的飯菜,味道上肯定要打點兒折扣。
不過久違的和女兒一起吃飯,我還是覺得有滋有味,開始還是麗麗在勸酒,到後來已經是我主動地在倒空酒瓶了。
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別說少喝點,連第二瓶紅酒都已經見底了。
不好不好,真的是沒有節制了啊。
我揉了揉臉,兩瓶紅酒還不至於讓我喝醉,更何況這兩瓶里面至少有半瓶是進了麗麗的肚子。
我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看來我今天是真的要留宿在麗麗家里了。
“爸,我再去拿一瓶吧。”
飯桌另一頭,麗麗卻好似意猶未盡一般起身要再去拿酒。
我趕緊拉住她,道:“不喝了不喝了,不是說好節制的嗎,再喝就喝多了。”
“沒啊,咱們不都還沒醉呢?”
麗麗的臉上其實已經有點紅暈了,不過她說話還沒大舌頭,我就當她沒喝醉吧。
但是,作為她爸,我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的:“不喝了,不能再喝了。聽話,麗麗。”
見我堅決反對,麗麗也選擇了順從,她把桌上的空酒瓶拿了起來道:“那我收拾一下啊。”
我也站起身道:“我來幫你。”
“不用了爸,我自己來。”
見麗麗的動作還算利落,沒體現出什麼酒精的影響,我也就暫且放下心來,坐到一邊的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廚房里很快便傳來了刷洗盤子的聲音,然後我又聽麗麗喊著:“爸,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睡衣我等會讓拿給你。”
“哦,好。”聞聲關上了電視,走向了浴室的方向。
不好,頭怎麼覺得有點兒暈了?難道我真的喝醉了嗎,才一瓶半紅酒,不至於吧?我在心里嘀咕著,腳步有些虛浮地走進了浴室。
就在我准備脫衣服的時候,外面又傳來麗麗的喊聲:“毛巾在架子上放著呢,爸你自己拿啊!”
“知道了!”我應著,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怎麼感覺像是回到了家里,麗麗還沒出嫁的時候?
麗麗出嫁以前,她就是這樣天天在我的耳邊嘮叨著,我每做一件事情都會事無巨細的叮囑個沒完。
和她媽媽一個德行。
心中突然浮現出亡妻的面容,我一時有些感慨萬千。
小麗啊,你終於能放心了。
麗麗,咱們的女兒,終於也嫁做人婦了,再過一段時間,你肯定還能看到外孫出世吧?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替你好好地抱一抱咱們的外孫子。
哦,外孫女也成,都不錯,都不錯啊。
我打開淋浴頭,衝刷著自己的身體,熱水淋過後背,我卻覺得醉意更加明顯了。
唔…
怎麼有點兒頭暈了?
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趕緊關上了淋浴頭,模模煳煳的記起貌似酒後是不能洗熱水澡的來著?
算了,衝完了就上去吧,麗麗肯定還等著洗澡呢。
我心中想著,把手伸向了麗麗所說放著毛巾的架子,拿過一條粉白色的毛巾在擦拭著頭發和身上的水珠。
這毛巾…怎麼感覺滑滑的,不太吸水的樣子?我把那條“毛巾”放到眼前,眯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這哪里是毛巾,分明是一件女式的真絲睡裙啊!而且,這條睡裙的設計…
我看著那睡裙上明顯的蕾絲鏤空和連鏤空都算不上的開口,心中某處角落掀起波瀾。
麗麗她,居然也會買這種衣服嗎?我不由得想象起了麗麗身穿這件睡裙的樣子,一股熱流悄然向我的下身匯聚。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麼呢!然而那已經萌生的想法卻是再也摸消不掉了,而我的身體更是早就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
這真是…我看著勃起的下身,有些哭笑不得,這要是被麗麗看見了,誤會了什麼可大事不妙啊。
我四下張望著,尋找著真正的毛巾。
雖然知道薄薄的一層毛巾很可能也遮不住我下半身這太過明顯的變化,但總比我手中這條什麼都做不了的真絲睡裙要好。
“爸,我把睡衣拿來了啊。”
不好,麗麗來了!我趕忙側了一下身,想要擋住自己勃起的陽具。
“開門啊爸,我把睡衣遞進去。”
“哦,好。”
我左顧右盼,還是沒能找到毛巾,只得先用那條睡裙盡量擋住前面,伸手去開門。
然而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門鎖的前一刻。
門,突然被推開了。
猝不及防的我趕忙後退,一腳踩滑,頓時向後跌去。
“爸!”
我聽到門口傳來女兒的驚叫,但其實我沒有大礙,常年鍛煉來的運動神經還是幫助了我,我及時扶住了洗臉池,避免了後腦勺著地的結局。
但同時…我也松開了身前的遮擋。
我看著站在門口的麗麗,而麗麗也在看著我。
在我們的視线之間…還立著一根,正勃起著的陽具。
我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