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古老陰森的城堡里,考究的吊燈懸掛在金色大廳的上方,一場衣香秉影的舞會正在進行中。
身著黑色晚禮服的銀發女子靠在牆邊,潔白而纖細的手腕輕輕搖晃著一杯紅酒。
不遠處的長桌上擺滿了各色造型精美的食物與酒水,形形色色的人物來往其間。
女士們大多身著禮服長裙,也有少數穿著男款的西服;男士的服裝則要多樣一些,有燕尾服,有盔甲,有軍裝,有學士長袍。
人形外表的客人占大多數,但不少身上有諸如鱗片、犄角等的特征。
剩下得則基本上是獸人、龍人之類的異族。
每當有新來的客人撇到站在角落里的女子時,都會面露驚色,然後第一時間放下酒杯,前來問候。
對大多數人的問候女子都只是微微點點頭。
少數能夠和女子寒暄兩句的人,便如同得到了莫大的光榮一般,滿面潮紅地走回酒桌。
樂隊將場面的氣氛推上最後一個高潮。
短暫的喧囂後,人群的議論聲開始漸漸小了起來。
身著燕尾服、有著一頭燦爛金發的英俊中年人在主座上坐下,微笑著向前招了招手。
女子紅潤的嘴唇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她關注了一整晚的主角出場了。
踩著高跟鞋的小巧玉足出現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隨後顯出全身的少女瞬間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少女看上去還較為年幼,身高目測才勉強夠到銀發女子的胸前。
一位在場龍人的小腿都比女孩高。
露肩的白色晚禮服勾勒出尚顯青澀的身體,纖細的手臂與修長的雙腿卻已經開始吸引注目。
潔白的後頸上方挽成結的頭發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發色並非是那種淡金或白金,而是比黃金更加燦爛勾人眼球的純金。
小巧的鼻子搭配著微抿的小嘴。
五官在精致的同時,蒼白的皮膚襯托著赤紅的瞳色,也給人一種異樣的壓迫感。
當不少人都在感慨著少女青澀而莊嚴的美麗時,銀發女子抿了一口紅酒,在心中竊笑了一下。
她注意到了少女略有些耷拉著的眉毛,眼睛周圍極淡的黑眼圈,與那雙小巧但完美無瑕的玉足在行走時透出的少許不耐。
主座上的中年人帶著微笑看著少女走到面前,微微張開雙臂:“今天的你無愧於晚會的中心。”
少女微微提起裙擺,行了一禮。
中年人舉起酒杯,大聲道:“我的女兒,是我們這一血族分支史上最年輕的子爵!”
賓客們紛紛舉起酒杯,恭賀的聲音不絕與耳。
短暫的喧嘩後,中年人放下酒杯,重新看向少女:“那麼憐,我的孩子,你覺得什麼樣的獎賞,能夠配得上你的成就?”
少女抬起頭,緩緩開口:“父親大人,雖然我還沒有成年,但按照我們一族的慣例,有了爵位,便有了獨自治理封地的資格。”
她的聲音並不如想象中清脆,而是帶有一些磁性和獨特的韻律。
中年人看上去有些錯愕,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不錯。”
“那麼,我請求身為莉莉絲一族的伯爵、黑玉領的主人的您,將領地東側的四方城一帶,封賞給我。”
時間回到現在。
憐月緩緩睜開雙眼,意識到已經是中午了。
夜之地的白天日里,世界也是灰蒙蒙的。
雖然不至於像晚上一樣伸手不見五指,但也跟明亮搭不上邊。
她撥開壓在自己右臂上的書,坐起來的瞬間,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盤坐起來,習慣性地摸了摸光滑的小腳,還把手指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四十平米的寢室,十平米的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全裸著,與一堆散落在床上各處的書籍為伴。
穿上一件大襯衣,遮住那一馬平川的胸部,憐月向樓下走去。襯衣勉強拉到了胯部,但透過白色的布料還是隱約可見一晃一晃的小屁股。
偌大的廚房里用過的廚具在洗碗槽里堆成一堆。憐月拉開食品庫監視了一下,大大的嘆了口氣。
從那個支配黑玉領的城堡搬出來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回想起父親臉上詫異的神色,憐月不由得嘿嘿笑了笑。
向她這種年紀的血族成員獨自治理一塊地是相當少見的,更何況是一個窮山惡水,危機四伏的地方。
不過,這正和她的心意。反正她只是想一個人出來住,根本沒有管理領地的打算。
順帶一提,領地的人口……為零。
憐月走到三樓的陽台上。
她所住的五層高的別墅聳立在一個小山頭的坡上,是一位老子爵的遺產。
那位以學問著稱的老子爵直到死前還沒有還清各類古書素材的債務。
而從陽台上俯瞰遠處,一座黑色無牆的巨城,佇立在山丘下方的平原上。
四方城是黑玉領最東方的城池。
雖然名義上這里還是黑玉領的的地盤,但實際上那位老子爵費勁心力也沒法從這一座極為活躍的城池里分上一杯羹。
從夜之地四面八方匯集而來的珍奇商品和奴隸流民,在這里聚集。
有些流向了東邊的獸人聯合,有的流向了北邊的九賢門,有的流向了東北的不夜城,有的流向了更遠的血色淺灘……
反正與重心並不在此的血族黑玉領關系不大。
嘛,無所謂了,反正我也沒想過要統治四方城。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就行。憐月漫無目的地想著。
半響後,她嘆了口氣,不情願的回到臥室,穿上了一件繡著金邊的紅色長袍。
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長袍,穿上了一條絲質的白色內褲,然後才重新穿好長袍。
她又來到地下一層的一個大房間里,確認了一下法陣。
然後回到玄關,赤著腳直接踩進了皮靴里。
磨蹭了半天後,憐月終於出了門。
沒有女仆,還是不行啊。她感慨著,沐浴著穿過周圍樹林的涼風,隨意扎起的頭發飛舞著,給陰郁的叢林增添了幾分亮色。
她忽然停下了伸到一半的懶腰,看著面前不斷向下盤旋的山路。
也許還得買駕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