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的入口一如往日的熙熙攘攘。
衣衫襤褸的貧民互相推搡著,嘴里嚷著汙言穢語。
入城的馬車時而被被阻攔住,車夫便會毫不猶豫地揮起馬鞭,罵罵咧咧的抽著擋路的人。
忽然,仿佛時間被停止一樣,一切的熙攘都戛然而止。路的另一頭,紅袍金發的少女,邁著小小的步伐,平靜地向著入口走來。
不少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以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或者陷入了法師的幻境。在以灰色和黑色為基調的這里,忽然被染上了不一樣的顏色。
沒有理會各異的目光,少女平靜地向著入口走去。盡管少女只勉強高過不少人的腹部,但所行之處的人們都不自覺地分開一條道路。
四方城沒有城牆,一圈一圈的民房,商店,妓院,拍賣行等等以城中心為基准環繞著四散開去。
駐扎在最外圍的基本上都是貧民與各種小幫派。
除去不斷的喝罵和不時的慘叫, 味道……
也是一言難盡。
一邊觀察著周圍,憐月一邊稍微弓了弓靴子里的玉足,有點後悔偷懶沒有穿襪子。
三十多里的山路,對有子爵實力的她並沒有體力上的負擔,但今天……
有點悶熱。
胡思亂想著,忽然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陰影。憐月微微抬頭,冷淡地看著前方頭上長著鬼角,渾身紋身的光頭。
光頭舔了舔嘴唇,看著少女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熾熱。
他貪婪地注視著少女長袍與皮靴之間纖細的腳踝,衣領上白皙的脖頸,和青澀而緊致的五官。
想象著能夠將這嬌小的身軀在懷里肆意蹂躪,他就不可自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圈,正要說什麼,然後就此定格。
赤紅线的一頭從憐月寬大的袖子里伸出,另一頭直直地深入了光頭的嘴里。短暫的定格後,光頭轟然倒下。
光頭的手下還在疑惑著老大怎麼這麼磨嘰。光頭倒下的一瞬間,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便一個接一個的定格,然後倒下。
一根根紅线從屍體上離開,回到了憐月的袖中。
她抽了抽鼻子,血腥味終於蓋過了原本街區的垃圾味。
滿意地點點頭,憐月就這樣踩著血跡,從一地的屍體上跨過去,向著城深處走去。
眾多隱藏在房屋後的目光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的反應不約而同的是:“這個傻x果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麼明顯的特征都看不出,還敢惹上人家。”
內城明顯要比外城干淨許多,房屋的密度也要小很多。異樣的氣味還有,只是由刺鼻的垃圾味變成了一種淫霏的味道……
放眼看去,街道兩旁的房屋十個有二三個門口掛著紅色的燈籠。
雖然是白天,但夜之地的特性使得這些燈籠依舊發散著誘人的紅光。
身著暴露衣裝,甚至完全裸著大小不一胸部的女性在門口交談著,不時向路過的行人拋媚眼。
她們或玲瓏小巧,看上去和憐月一個年紀,或成熟風韻,似有婦之夫;有的皮膚白皙,吹彈可破,有的膚色略暗,健美有活力;有的穿著異域風情的和服或旗袍,有的被拘束具緊縛著,看上去楚楚可憐。
在一家點門口,憐月甚至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熊人抱著一個女裝的嬌小少年走進了門里……
有趣……
憐月饒有興致的左右觀察著,但沒有停下步伐。
一些年紀稍大的娼婦看到憐月時都眼前一亮,就要上前來搭話時,被同伴或者老板給拉住。
低語了幾句後,她們看向憐月的目光中難免帶上了一些敬畏。
又走了一會,憐月在一家看上去還比較整潔的店門口停下了腳步。招牌上十分直白地道出了這家店的生意:情報買賣。
店鋪的櫃台後面只有一個老頭在低頭寫著什麼。看到憐月走了進來,他放下筆躬身行了一禮:“歡迎您,子爵大人。”
憐月微抬光潔的下巴算是打了招呼。她徑直從袖袍中掏出來一張紙,遞給了老者:“我要找個女仆,要求寫上面了。”
老頭低頭雙手接過紙,快速瀏覽了一遍,抬頭到:“大人的要求比較高,恕我沒法立刻滿足。但我會馬上貼出廣告尋找合適的人。我也推薦大人去奴隸市場看一看,說不定會有驚喜。”
憐月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下一次我來一起結賬。”
“恭送大人。”
看著憐月走出門,老者沉吟了一下,俯身拿出一張信紙開始寫些什麼。
不久後,四方城的奴隸市場。
數十個奴隸販子圍著一個高台,各自搭好了自己的棚子。
女奴隸大多赤身裸體,被項圈與腳鐐連在一起,只有少數得以保留自己的衣服;男奴隸較少,大多只穿著一條短褲,被身著盔甲的男性或是貴婦穿著的女性圍著指指點點。
還有不少被關在鐵籠里的獸人或者是猛獸。
當憐月走進這里時,高台上正在舉行一場拍賣。
一個穿著華貴衣裳,看上去不比憐月大多少的銀發少女雙手被粗大的麻繩捆著,被一個勾子吊起,赤裸著的雙腳只能勉強夠到地面。
少女顫抖著,聽著一旁奴隸販子聲嘶力竭地報著價。
見場下無人出價,奴隸販子不耐煩地比了個手勢,站在一旁戴著鐵質項圈和乳環的貓耳女子毫不猶豫地撕開了銀發少女的上衣。
在少女的哭聲中,奴隸販子托起少女尚未成熟的蓓蕾,繼續聲嘶力竭地喊著什麼。
憐月只是稍微駐足看了一下,便抬腳向一旁眾多的棚子走去。
奴隸販子們停下大聲嚷嚷,神色各異的觀察著這位血族子爵少女,拘謹的同時職業習慣地思索著這樣的貨色能賣多少錢。
不理眾人的目光,憐月走過幾家店鋪,最後在一家相對整潔的門口停了下來。
棚子下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鐵籠子。
她緩緩從籠子間走過。
籠子里或男或女的奴隸有的低聲啜泣著,有的討好地看向她,大多則呆呆地看著前方。
轉了幾圈,憐月停下了腳步。
她面前的籠子里,一個穿著布衣的黑發少女抱膝而坐。
少女看上去比她稍大一些,十六、七歲的樣子。
雖然在鐵籠里蜷著身子,但依舊可見身材纖細修長。
精致的腳趾微蜷著,暴露了她內心的一絲緊張。
但她的頭發並不像其他很多奴隸那樣披散著,而是用一根細繩簡單地扎了個發髻。
典雅的臉有些蒼白,右眼下一個小小的美人痣增添了她的魅力。
淡棕色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哀傷,但細看瞳孔的中央,又能感受到熱忱與不甘。
憐月靜靜的打量完少女。一旁身著皮衣的奴隸販子恭敬地彎著腰,等待著憐月開口。少頃,憐月淡淡開口:“出個價吧。”
奴隸販子的腰彎得更低了:“兩天前,城西的青蛇幫預購的價格是兩百金幣。”
憐月點了點下巴:“我出三百,現在就要帶走她。”
“遵命。”
奴隸販子打開了鐵籠的門,黑發少女的瞳孔微微聚焦,茫然地看著拍打著她的手臂,催促著她出來的奴隸販子,以及夢幻一般的少女。
少女的金發在棚子的陰影下依舊熠熠生輝,赤紅的眼瞳里含著說不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