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科幻 末日孤雄(在遍地都是喪屍的世界唯獨我不被襲擊)

  西棟的其中一間房間。

  導致市政府防线崩壞的根源的男人,就在此處。

  周身傷痕累累,四肢都被緊緊拘束著,可命還沒成丟掉。

  也就是那名襲擊會議室,並殘忍殺害數人的男人。

  在深月等人被囚禁時,那透過無线電機傳來強硬要求的聲音,讓當時的雄介感覺到渾身劇烈的厭惡感,可到現在親眼見到對方的模樣後,卻沒能如願見到一只凶惡的殺人鬼。

  只是一名身著稍稍有些寒酸的大衣,長著一副路人臉的男人罷了。

  男人像是強忍住痛楚般垂著頭,而在雄介進到屋子里頭後,卻又稍稍將臉揚了起來。

  嘴角至胸前,滿滿被吐出的血給染成一片赤黑。

  臉龐因痛苦而皺了起來,雙眼無神。

  似乎雙瞳不能倒映出任何東西。

  “……”

  雄介一言不發,直直地俯瞰著對方。

  即便見到自己右手上的霰彈槍,對方也無動於衷。

  在這房間的牆壁上,四處都被飛濺的血液所滲染。

  正是那名,死於這男人手中那把霰彈槍的人質的痕跡。

  雄介直至如今也還都不知道那名女性的模樣。

  在自己脫身前,他打算了結掉這男人才特意跑過來這兒。

  然而,見到對方如今的模樣,心中的殺意卻漸漸萎縮。

  似乎是佐佐木特意留了他一命,只見他臉色發青,一副快死的模樣。

  那嘴里大量吐出的血液好像在昭示著他內髒也受了傷。

  “……咳……”

  男人咳得愈加厲害。鮮血四處飛濺。

  雄介對此熟視無睹,放下挎肩的包,貼著牆坐了下來。

  開著沒管的耳機里,流瀉著不斷接受到的市政府當中飛串的通信。

  包里頭也有一台小型收音機,亦都同時傳出參雜著雜音的對話。

  這正是這名男人在市政府大樓當中設置的竊聽器的信號。

  應該就是藉此竊聽運營本部與會議室的內容,從而推敲襲擊計劃的吧。

  雄介嘆了一口氣。

  對方竟是抱持如此的惡意行動,這還真的是防不勝防啊。

  屋內並列著的窗戶玻璃上,有好幾處都是被打得粉碎。

  這應該是調度班強攻這房間時所留下的痕跡吧。

  淡淡的月明滲過玻璃投進屋內,雄介不禁有些恍惚,視线也不住地在此間徘徊。

  “……你不逃嗎……”

  那名男人,似乎絞緊生命力般吐出這幾個字。

  雄介應了他一句。

  “你就那麼嗜殺?”

  “……”

  “真是無法理解啊……”

  “……是麼?”

  似乎另有所指的聲音。

  會想起這名在西棟惹起紛爭的男人,則是在自己去往地下停車場的途中。

  與深月分別以後,心中總是有些膈應。

  而自己正是為了消除胸腔這般無法言語的苦悶,才准備來來殺掉這男人的。

  可是,這男人無需雄介下手,就已經是瀕臨死亡了。

  而這,則宛如透過鏡子目睹自己死亡般的不快。

  這個男人可是名殺人鬼,然而要是說對方已經是不正常了的話,那麼自己也肯定是不正常了的。

  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方都同樣是將人類當作物品來看待的。

  越是揣度分析這男人的思考方式以及行動,越是會覺得自己一旦於市政府陷入險境的時候也同樣,會采取相同的行動。

  “…………”

  面對一言不發地雄介,男人亦都閉口不言。

  從無线電機里頭,能發覺社長正拼了命試圖構建指揮權。

  依舊是加固防御,卻還沒試圖逃脫的打算。

  雄介嘆了口氣,開始思索關於知性體的事情。

  (它們會收縮攻勢,看來是厭惡同伴的消耗吧)

  在最初的襲擊當中,雄介一人便干掉了三個知性體。

  這還在前段試探當中就已經讓對方戰力發生如此數量的損耗。

  對於戰力稀少的對方來說這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知性體的同胞意識非常強烈。

  在被咬到陷入昏迷當中的夢境里,雄介也切身體會到了。

  那屍群當中體會到的一體感。

  這回為了避免同伴再度陣亡,對方肯定就會成群而上。

  這種利用屍體作為誘餌的誘引喪屍的方法對方肯定都學牢固了。

  又或者說,正是因為要確保作為誘餌的屍體,才會發動最初的襲擊也說不定。

  市政府內的人員逃離的最佳時機正是眼下,可卻又是在犧牲了如此多人的今下。

  作為指揮的社長,行動起來未免也會有所躊躇。

  這回肯定會變得慘不忍睹。

  (居然說要在這種情況下生存下來啊……)

  不禁,回憶起深月離別時的那番話。

  雖說會盡自己所能活下去,然而如今的狀況,個人的力量已經不能改變什麼了。

  女人小孩都會無差別地死去吧。

  然而,深月的那雙眸子卻透著一番嚴肅。

  (……那家伙啊……)

  最初在超市相遇那會兒,她還只是個只會依賴別人的小屁孩兒呢。

  可卻在不經意間,她有所改變。

  非是為了利用誰,也非是為了所求何物。

  深月的那番告白,是在臨死之際的極限狀況下,單純為了吐露自己的心意所道出的話語。

  那甚至是與讓自己產生同族厭惡的眼前這名男人的所作所為,完全正相對的東西。

  (…………)

  他從窗戶那兒將視线抽回室內。

  男人一聲不吭地就離世了。

  被緊緊拘束的身軀,如同伏下般前撲向前。

  那雙眼眸依舊撐開,如同生前般,映不出任何事物。

  雄介將霰彈槍持在手上,有些不樂意地站了起身。

  “這是真的嗎!?”

  社長的怒吼,響徹整條走廊。

  從前往碼頭的調度班那,他獲知了對岸正徘徊著一大群屍群。

  原本就是為了確保用於逃離的船只安全,才派出調度班整整一半的人手,卻沒想到會在那處獲悉到如此危機一线的狀況。

  “立馬回來!加強防线!”

  『對面數量可沒有說得那麼輕巧!快到樓頂瞧瞧!這下糟了!』

  同伴的聲音亦都因眼前的事實而有所走樣。

  啞口無言的社長,隨即接過看哨的位置。

  跑到天台,試圖由此俯瞰地面的狀況。

  在那處,他見到了先自己一步到達的少女。

  “…………”

  她手上捏著欄杆,視线投向遠方。

  一把烏黑的長發被風所揚起,臉上掛著一副按耐住感情波動的表情。

  盡管無法將地面過遠的狀況盡收眼底,可少女目光的前端,橋的那頭,依舊能見到如同渴望誘餌的蟲群般不規則地聚集起來的人影。

  那個數量非同小可。

  通過屋頂的無线電機,大伙兒們也都了解到另外一頭也同樣是眼前的狀況。

  “防御得……”

  話剛說出口便沒了下文。

  在先前那一戰當中存活下來的大伙們,可全都因極度的疲勞以及睡眠不足而虛弱不已。

  樓梯數量眾多的二層看怕是要失守了吧。

  非戰斗人員全都集中在四層的市議會議事中心那,即便是退守至那處,眼前這數量也並非是己方能夠擊退的。

  就算采取籠城困守的辦法也罷,四層根本就沒有任何食物跟食水。

  只看那些大量的難民們,無需幾天就會是一片地獄般的慘況。

  社長咬緊牙關。

  (他是清楚事態會發展至如今這樣嗎?)

  腦海之中,不禁浮現雄介那副冷漠的神情。

  束手無策的狀況之下,由此而來的焦躁,讓自身的思考也隨之麻痹。

  然而,當察覺到身旁那名少女臉上一副決絕的表情,自己亦跟著回過神來。

  如今除了自己以外就沒人能去作指揮了。

  那名牧浦女醫生,也早因雄介的叛離而變得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快去確保西邊樓梯至地下停車場的安全!將全員引導至那邊!”

  回到樓內,社長通過無线電機,利用僅有的人數再度進行警衛的配置。

  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能保全所有人了。

  剩下的,只能看有多少人可以苟延殘喘下來了。

  全員分批乘上地下停車場的火車,藉此逃離市政府。

  這是告知給碼頭那邊的伙伴,自己這邊的計劃。

  調度班用於搬運的貨車有好幾台。

  將難民們全塞到里頭,隨後駛往碼頭。

  接著轉移到游船以及其牽引的台船上,從水路逃離。

  由於台船這東西平日就是用於搬運沙石的,如果不考慮安全性的話,那倒是能一口氣就裝上自己這邊所有人。

  只不過,貨車都是那種櫃式類型的,往這里頭塞滿人的話,單純是把車開到碼頭就肯定會有人受傷。

  到時候碼頭那邊究竟會有多混亂自己也能有所預料了。

  一層的屍群也還沒完全討伐完畢,更別說地下停車場的安全了。

  調度班大半戰力都分往了碼頭,這邊的戰力可謂更加稀少了。

  即便事實如此,自己也都清楚明白方法僅此一個了。

  從碼頭那邊能清楚看到,龐大的屍群正漸漸地往市政府靠來。

  即便知道船已經開始准備離岸航行了,可心中的焦躁仍然按捺不住。

  碼頭周邊都用車子攔住,希望這多少能充當護盾的作用,可面對如此龐大的屍群又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通過望遠鏡眺望遠方的佐佐木,亦都不禁屏住呼吸。

  工藤接過無言遞過的望遠鏡,瞧佐佐木所指的方向望去。

  架連兩岸的橋梁處,欄杆之下,許多的屍體被懸掛於此。

  猶如對獵物進行放血般,被倒掛著的人類的頭顱盡數被砍去。

  直直落下的鮮血淌入河川。

  一陣烏黑的東西向工藤胸中襲來。

  那宛若是對己方的惡意實質化般的光景。

  “這下糟了”

  聽到佐佐木的低喃這才回過神來。

  揚起視线,才發覺屍群們已經開始渡橋。

  如果這般屍群用至路上,那麼就算是貨車也別想突圍了。

  要是鏟上屍群密集的地方,就只會發生車輛側翻的慘禍罷了。

  盡管佐佐木在無线電機中不斷怒吼催促,可難民們的行動還是十分遲緩。

  能在最初的襲擊當中存活下來,這讓久揣的不安終於有所歇息。

  更何況在黎明前的那幾個小時內,更是人類行動緩慢的時間段。

  “快點快點!跑起來!”

  在一陣怒吼聲中,難民們這才鑽進貨車當中。

  陰暗的停車場中,映出微弱光线的車尾燈前,閃過一個又一個人影。

  即便社長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提出轉移方案,然而還是有一部分人拒絕轉移,逗留在議事中心那,導致時間大幅度浪費。

  社長也放棄勸導了,就是一味地將人們保持在自己的怒吼罵聲之中這才讓他們提起力氣抓緊行動起來。

  當然這肯定會招致怨恨,不過卻沒有人能夠對社長那般拼命的魄力有所抵抗。

  全員都集合到地下停車場時,社長便讓守衛樓梯的伙伴們也立馬趕回來。

  他坐上副駕駛席,往無线電機里頭吼道。

  “出發!”

  『等會兒!它們已經到市政府跟前了!數量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突破啊!』

  “什……”

  『拋出誘餌引開它們!途中停下的車子就都別管了!』

  這般瀕臨底线的話語,一瞬間,讓各種各樣的情感與回憶如同走馬燈般於社長腦內閃過。

  他的雙眼對上坐在駕駛席上的伙伴。

  就因為大家一並共事那麼久了,如今他才眼含挽留地望著自己。

  自己心中決斷已定。

  他下了車,跑向調度班常用的面包車那。

  就是因為他打算把自己當作誘餌。

  就是因為自己的判斷遲緩才導致眼下的絕境。

  就在他坐上駕駛席,准備出發那時,

  『就請等一分鍾!我用警報引開它們!』

  從無线電機中蹦出的那把聲音,讓社長大吃一驚。

  那可是跟眼下狀況完全不相稱的少女的聲音。

  根本還沒來得及反問,就在下個瞬間,一陣微弱的警報聲傳入耳中。

  那是從市政府樓頂喇叭那傳來的聲音。

  肯定是某人在四層的防災辦公室那,操控著設備吧。

  這個念頭讓社長渾身一顫。

  “你在干什麼!你不會還逗留在上面吧!?”

  對方沒有回應。

  根本就沒一個個對生還者進行點名的時間了,就只憑目測全員到齊與否,果然事與願違。

  還有人逗留在樓上。

  只余遠方的警報聲,越過牆壁滲入眾人耳中。

  社長往無线電機里頭呼叫了好幾次,可還是沒能得到回應。

  過了一會兒,少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請發車吧!前方的道路已經清空了!』

  “那你怎麼辦!?快下來!”

  『晚會兒我會跟你們匯合的!請快出發吧!』

  聽到對方那決然的語調,那句你又如何能匯合的話,最終還是吞回了肚子里去。

  自己的身後,可是還存留著大量必須逃離的難民們。

  “……艹!”

  社長一腳踹向油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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