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2章 辭別
鎮上一片寂靜。
主干道往東方向上根本看不到一絲人影。連喪屍也是。
一邊避開路上稀疏被拋棄著的車輛,一邊操控著貨車緩緩前行。
在去往市政府的途中,坐在副駕上的深月一語不發。
只是把隆司抱到自己膝蓋上,連安全帶都沒扣上。
而後排座位那,被毛毯裹著的優正在那躺著。
市政府,是位於河川岔開成兩條支流那兒,像是個河中沙洲那樣的一個地方。
東西都被河川給夾著。
雖然說那是河中沙洲,可其實那也是擁有個長達數公里的廣闊陸地的地方。
大大小小的橋梁把東西兩岸給連接起來。
雄介他們從西邊,選了其中一座橋駛了上去。
(原來如此呢··········)
快開到橋另一端時雄介眺望著眼前的景色,自言自語著。
這沙洲北側是個商業區,酒店啊銀行跟各類高樓大廈並列地聳立著。
而在這對面,似乎要把這條大馬路給夾起來似的,建了所市政府辦公廳。
往里走還有個廣闊的公園。
而且還配備這人行道跟停車場,這周邊的景象看起來也相當不錯。
因為喪屍們都不會游泳,所以他們也不怎麼會靠近水邊。
所以被河川所包圍起來的這里,也能防得住喪屍的入侵。
接著就是注意下除掉連接著市政府北邊跟東西的橋梁上的喪屍就行了。
雖然在這病毒大規模肆虐之前也來過這里幾次,可如今這情況再這麼一看,這真是建了個好地方啊。
多得這地形,一百余人就因此活了下來。
旁邊的深月,突然微微僵住了身子。
雄介確認了下掛在腰間的手槍後,稍稍把車窗降下了些,把速度放慢了下來。
在男人們牽頭,緩緩地把貨車停住。
那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揚起一只手,張開了嘴。
“呀!“
“噢”
雄介做了短短的回應後,沉默。
像是雙方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似的氣氛。
想了下,跟深月以外的人這麼正經地打招呼也都老久之前的事兒了。
雄介正了正自己的態度。
“啊·······請問是市政府的人,嗎?“
“啊,啊啊!你們都聽到那放送了嗎?能沒什麼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我們這有三個人,能匯合到你們這嗎?“
“沒問題的。我們帶你們到地下去你們就跟上吧。請你也盡量放慢速度呢。”
說完,男人開始邁出了步。
跟著,雄介緩緩跟上。
瞄了下後視鏡,還有一個人在車後跟著。
現在看來沒有什麼特別可疑的舉動。
轉回視线過來,發覺市政府入口那,路障後頭有些許人影走了出來。
是一對年輕男女,雙方都手持鐵棒,向著橋那邊走了過去。
像是換過引導車輛的兩人去站哨的樣子。
男人們也沒去向誰取得聯想的樣子,看來要是有車到來時候的處置辦法同伴們之間都早已熟知並確定好了吧。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真是預料之上有規有矩的集團。
踏上市政府的樓梯,便能看到許許多多的人影正俯視著這本。
年齡性別都各有差異,有不安的,也有好奇的,全都把目光都到這邊。
看來都是避難的人了。
雄介緩緩地呼了一口氣。
就這麼看來,跟人感覺還算是個正經的集體。
最初跟雄介打招呼那男人,看著也像是從心底里為雄介他們能沒事來到而高興。
回過視线,車子正駛下通往灰暗的停車場的斜坡上。
雖然都做好貨車上的物資會給全書沒收的覺悟了,然而意外地對方沒說什麼。
大概過幾天救援也都會來了,而且目前也不是那麼緊迫的狀況吧。
可相應的,卻被要求把身上帶著的武器全都得交出來。
說是要維持市政府內的治安的樣子。
雄介感到有些猶豫,可也沒有空當讓他藏起來了,在這也就首先照著做吧。
況且還得顧上隆司的治療。
得避免無用的糾紛。
反正也有後備槍,把子彈都取掉的話危險性也該會降低不少吧。
心境放松了地把槍遞過去的時候,對方反而神情一緊。
跟著知道里頭沒放子彈後,臉上又一副似乎感到安心的模樣。
幸運的是,避難者當中有醫生。
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二十來歲的年輕女醫生。
一把卷著波浪的黑發綁在腦後,一些綻開的頭發垂在臉頰邊上。
給感覺就是一副通宵沒睡的樣子。
她給隆司的腹部觸診之後,
“有嘔吐嗎?“
雄介搖了搖頭。
市政府里,被改裝成醫務室的其中一件房間正點著燈。
說不定這是靠著自家發電維持著的。
里頭也能聽見小冰箱的運作聲。
隆司躺在這張簡陋的床上。
對這被醫生看病的狀況感覺到有些膽怯,深月見狀走了過去握住了弟弟的手。
女醫生用剪刀在褲腳那剪開,露出受傷的部位,跟著把那腫了的右腳上小傷口進行消毒。
接著對身邊那像是助手的女性說道,
“從辦公室里拿三十厘米的尺子。要是沒的話就拿兩把差不多形狀,長度也差不多的東西過來。麻煩你了”
女性點了點頭,跟著消失到走廊外。
女醫生她跟著從桌子那好幾個急救箱的其中一個里取出繃帶,邊把患部捆起來邊說道。
“這里沒辦法照X光,所以也不知道有沒骨折,穩重起見還是固定起來看看情況如何。”
深月一副擔心地看著醫生的處理。
綁好繃帶後,女醫生從隆司一旁湊過臉去。
“隆司弟弟,肚子那會漸漸疼起來嗎?“
隆司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樣啊。要是肚子變疼的話不要忍著記得說出來哦”
他小小地點了點頭。
女醫生把聽診器貼在胸上。
“我們來試試深呼吸吧。來大口吸氣。“
隆司的胸腔緩緩地鼓了起來。
“吸氣的時候,會疼嗎?”
隆司回了句,有些。
“嗯。謝謝你。沒哭出來果然隆司弟弟也是努力過了呢“
女醫生溫柔地說道。
那女助手跟著也拿了兩把三十厘米的尺子回到來。
女醫生接過隨後放到盆熱水里進行消毒。
等尺子上的水氣都散去溫度也降了下來之後,就用那把患部給夾了起來。
跟著同助手一塊,用毛巾捆上固定在腳上。
“腳那邊暫時要冷敷,而且也請安安靜靜地別到處活動。還有,要是拉血尿的話記得來告訴我“
一直看著醫生進行處理的深月,不安地說道,
“那個········請問,弟弟他沒問題吧?“
“·········也沒出現什麼危險的症狀,如今也無需過分擔心。他也還沒長好身子,所以也就控制下鎮痛劑的分量吧。要是真疼的不行了,就再來告訴我。”
”好的。真的是十分謝謝你“
深月像是安心了般,深深地低下了頭。
女醫生昏昏地望著深月這幅模樣,跟著突然張嘴道。
“······跟著就來確認下兩位身上是否有被傷到吧。藤野小姐就由我這邊來負責。武村先生的話,就請遵循那邊的田宮先生的指示。”
說完,別帶著深月到隔壁的房間去了。
站在門口的一位男性輕輕地拍了下雄介的肩膀,接著跟著他走到了屏風後。
照著對方所說的走到被屏風遮住的後方,把上衣跟褲子都脫下,讓對方檢查自己身上沒有傷痕。
這是在警戒著被感染呢。
男人粗略地確認過身上各處後,說出了聲ok。
回到床邊不久,深月她們也回到房間來。
確認都完了後,那個叫田宮的男人說著。
“先生,跟我回頭去辦點手續好嗎?“
“啊啊·······也是呢。避難者的卡片呢。請拿過來讓我們在這里填吧。我不想讓這孩子勉強動身子呢”
過了一會對方拿來的是類似居民卡的避難者卡片。
這上頭有住址,姓名,年齡,性別,有無疾病,技術·證書,所擁有的車輛等等的填寫欄。
像是能在這一張紙上把整個家庭的內容全都囊括起來。
雄介在代表員一處寫上自己的名字後,把表格遞到了深月手上,她隨後把兩人的名字也寫到表格上去。
現今都這麼混亂的狀況了,似乎是暫時把同行的人都當作一個家庭來對待。
分配物資的時候,就是把你們小團體的物資全都交到代表者手上。
聽著對方介紹了一些細致的規矩後,便由對方引著去休息的房間。
在這途中的走廊的大廳里,避難者們都坐在椅子或是長凳上和睦地談笑著。
因為沒有冷氣的緣故,大家都穿得厚厚的。
其中女人跟老人顯得十分多。
大概是能干活的人都分下任務去干了吧。
救援到來的日子也都沒幾天了,大家的臉上都表情都十分積極。
向著路過的雄介他們投來好奇的視线。
(都沒怎麼被逼到很緊的樣子呢·······。狀況真的能順利進行下去嗎)
當他還在想這些的時候,不經意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被引到的是越過二樓走廊進到西棟里其中一間房間。
這其中有學校里兩個可是連起來那麼大,那些原本放在中間的桌子跟隔板都給推到房間一角去了。
上面都有標著都市整備局,住宅部這兩名字的銘牌。
房間中央如今更是放置著一個暖爐。
房間里有五名男女。
都各找各喜歡的地方卷著毛巾在那地毯瓷磚上鋪著床單啊瓦楞紙箱一類的躺著。
大家都有些顯髒,一副累壞的樣子,頭都沒抬起來過。
跟路上碰到的那些一臉積極的避難者的氛圍完全不同。
恐怕是這都是些聽到放送再趕過來的人吧。
引著雄介來的男人沿著牆邊走著,
“讓那孩子用這個吧。我想這傷了的孩子的疲倦感肯定跟我們這些大人不一樣“
防災儲備的床墊正靠著牆邊放著。
把隆司放到上面去,蓋上毛毯後,他也顯得有些安穩下來。
雄介放下一直掛在肩上的挎包,
“真是十分感謝你了。很多地方都多得你的幫助了”
“沒什麼,幸好孩子沒什麼大礙呢。要是發生什麼的話,就喊外頭的人就好了。配給的話每天早上都會派發,你們現在就需要食物嗎?“
“不·········比起那個”
雄介跟深月她倆拉開了些距離,
“車上還有一名孩子的遺體。我想要給他做個墓,不知可不可以?“
男人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是被它們給咬到了的嗎?”
“不。是人類做的“
“啊啊········這樣啊········”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小孩子啊············。真讓人痛心啊”
搖了搖頭,
“我們這邊今早也有位老爺爺因病···········。明天,就會在里頭的公園里安葬他。要不你們也在那時候一起把那孩子給葬下去吧?這樣的話人手也不用再個別安排了“
“拜托了。真的多得你的幫助”
“嘛,救援也都快到了。別泄氣”
“啊啊。謝謝你“
說完話後回來,發覺隆司已經睡熟了。
看來移動過程中也一直在損耗這體力。
這都到極限了吧。
而在隆司身旁,深月正絲毫不離地注視著隆司的睡臉。
從女醫生那拿到的塑料水袋有兩個。
不斷地交替使用,讓患部溫度降下來。
雄介在一旁坐下身子,
“這里有醫生實在是太好了”
“嗯·········“
深月微微地點了點頭。
深月擔心著隆司的情況,看她也沒打算要到哪兒的模樣。
”你也沒怎麼睡吧。我看著這家伙就好,你先去睡吧”
”··········“
向深月遞過毛毯,自己也脫下發硬的夾克,披上毛毯。
雖然這放著個暖爐,然而這麼一間大房間里還是顯得十分寒冷。
背靠著牆坐下,深月便把身子靠在自己的膝上。
像只貓似乎蜷起身子,不久,就聽到她那安穩的睡熟的呼吸聲。
“··········”
無言地裹著毛毯,雄介模模糊糊地沉浸在思索當中。
三天後救援就到了。
來這避難之前,究竟能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呢。
安全的地方究竟又有多少呢。
(今後又該怎麼辦呢··········)
就在雄介他們休息之時,市政府里來避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雄介他們是在上午到達這里的,而過了一天之後,其他避難者也跟著漸漸匯聚到了這里。
似乎剛到這的避難者都給集中到這房間里,寬闊的屋子里漸漸被避難者們所填滿。
每當有人進出房間,深月都會因此驚醒。
在被窩里移過視线發覺雄介的表情也沒特別變化之後,又再度合上眼睡了過去。
畢竟都發生過那種事情,她都沒辦法睡沉了吧。
天隨著兩人輪班照顧隆司而漸漸暗了下來。
借著門口上吊著的led燈那微弱的光,雄介他們縮在這昏暗的房間一角拿出手頭的食物來當作晚餐。
房間里人數增加到了三十多。
基本上是些二,三人的小團體,幾乎沒有獨行的避難者。
而最為顯眼的則是房間中央那大約十個人左右的集團。
以那個體格強壯的中年男人為中心,其中混雜著不少女性。
看來他們也是自帶照明用具跟食物,房間里也就他們那周邊顯得特別明亮。
他們完全沒想到壓低音量,自顧自地大聲交流著。
給人感覺他們就是來露營的。
被led燈映亮的門上粘著一張紙。
上頭畫有屋內的指示圖還寫著大家都不要使用指定以外的洗手間,要是有什麼需求的都請告知相關人員這般注意事項。
走廊的長凳上,手臂上扣著臂章的男人們正和睦地談笑著。
看到走了出來的雄介,其中一名男人便詢問道他要去哪。
雄介答道上廁所後,對方就點了點頭並提醒他因為危險所以別跑到不相干的地方里去。
途中看到那鏈接著兩棟建築物之間的走廊上,有兩個人正在站哨。
咋眼一看,就像為了讓西棟的人別跑到主棟里而設置的門衛。
雄介突然腦袋里冒出一個想法。
(··········我們正被隔離著啊)
想想看,如今這里變得安定下來的地方也正接收著不少新人。
根本無法察覺究竟會引來什麼人。
當中更有可能有感染者。
這麼慎重對待也不是毫無道理。
都這個狀況了還對外放送救助情報,不得不說這是良心披露的行為呢。
而這多多少少的不自由也是沒有辦法的呢。
雄介本就是借口上廁所,實際就是想走走松松身子。
天花上應該是為了省電吧,日光燈被拆去不少,也就五根當中留著一根亮著。
走廊意外的地方更是哪兒都一片漆黑。
廁間外頭設置著桶,利用里頭補充起來的水就能用來衝廁所了。
真是准備周到。
大規模停電也就是昨天的事兒罷了。
看他們沒因此慌慌張張地張羅,就知道他們早就設想到了要是停電或是停水的話該進行怎樣的一個應付方案了。
來到市政府時候就一直感覺到了,這里的一切都管理得很好。
看來指揮大局的人果然是很有才能的。
確認了下其他諸如建築物的出入口啊,緊閉著的防火門後,雄介返回到了房間。
看到雄介的身影,深月不作掩飾地整個人松了一口氣。
次日早上,雄介感覺到一股冷而醒了過來。
“啊,抱歉············“
“嗯········?”
睡眼惺忪地睜開雙眼。
朝陽透過窗口,映在那些擠在一塊睡著的避難者們身上。
而在這一旁的角落里,雄介正卷著毛毯躺著。
身邊的隆司也還熟睡著。
冷空氣伴著深月從掀開的毛毯那縫隙那鑽了進來。
透過深月那變冷的衣服,還是能感受到她體內漸漸滲出的體溫。
應該是為了上洗手間或是什麼而出去了吧。
深月把臉埋在雄介的衣領附近,湊在他耳邊低語道。
“你可以繼續睡的哦。我已經起床了“
“我都醒過來了············在等會兒才起床吧”
“好的“
跟著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縮在同一張毛毯里,感受著時間安穩地漸漸流逝。
“武村先生”
”嗯?“
“·········真是十分感謝你”
“為了什麼?“
“··········從很多事情上”
深月低語著,臉頰蹭到雄介胸膛上。
給人感覺就像是只小動物般的舉動。
隨著太陽愈漸升起,避難者們也都漸漸起床了。
房間內有去廁所的人,也有圍在暖爐旁邊跟身旁的人搭話的陌生人,還有去詢問何時配給的人,頓時房間充滿一股雜亂的氣氛。
想著也差不多該起床了吧這時,突然,一把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深月!“
探出臉。
對面有個穿過避難者們靠近過來的,高高的頂著一把黑發約是高中生的一名少年。
“敦君··········”
深月一臉茫然地喃喃道。
“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我在名單上發現你的名字了。我一直擔心你怎樣了“
說著向著這邊走了過來,接著看到縮在同一張毛毯里的雄介跟深月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少年像是話都給塞住說不出來就這麼呆然地站了一會兒後,還是從雄介身上移開視线,
“·········深月,我想跟你稍微說點話。可以吧?“
“誒,嗯·········”
跟著,像是窺視著這邊的反應般看了過來。
“去吧“
“·········嗯”
聽到雄介的話,深月從毛毯里爬了起來。
被那少年催促著,兩人並肩走到了走廊外頭。看到他們的背影,
(一股事情變得麻煩的預感········)
躲在被窩里,注視著熟睡的隆司,雄介想著。
(給人感覺的話就是男朋友呢。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就將引起一場糾紛了呢·······)
戀人都跟別的男人縮在同一個毛毯了,心里還怎麼能平靜下來。
別給我演變成什麼麻煩事就好了。
大概過了十分鍾。
暫時回來的也就少年一個人。向著雄介輕輕低下頭,開口就是。
“深月的事情真是一直以來都多謝你了“
“··············不必客氣。那家伙怎麼了?”
聽到這話,少年緩緩地抬起頭。
跟方才那感謝的話語正正相反,一副能樂用的面具般的無表情。
“接下來將由我來守護那家伙的了。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啊啊,這樣啊”
這話里頭也就是想表達讓我別再跟深月扯什麼關系了吧。
那麼顯然易見地排斥意願,讓雄介不由得小小地歪起了嘴角。
少年似乎對雄介這動作感到焦躁不安般地,
“雖然很感謝你之前一路保護深月,可接下來就該由親屬來接手了。請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也沒別的。你是那家伙的男朋友嗎?“
少年無表情地,
“是的。我們正在交往。”
“哼唔···········“
雄介思緒不泛波瀾地付和著,
“可是啊,你真能好好照顧她嗎?那邊的小孩正受著傷哦。食物之類的也十分充裕嗎?”
少年似乎對這話感到不爽般皺了皺眉,
“·············你好像還不清楚狀況呢“
“什麼?“
“如今掌管著這里的可是牧浦醫生。只要我去跟醫生說幾句,就能得到各種各樣的方便了”
這麼聽來,應該就是在說那個女醫生了。
也就是那位掌控著如今這所市政府的女醫生跟這位少年關系比較親近呢。
“在救援來之前,新來的避難者都將會給留在西棟這里。然而,只要我說她們都是我親屬的話,她們也就都能進來主棟里面去。即便說想要靠近醫務室一些,也能讓隆司移動到那邊去。遠比安置在這里好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嘿。那也不錯呢”
不知怎的,從熟睡的隆司身上移過視线。
這房間人口密度太高了,暖氣效果也不怎麼好。
確實說不上什麼良好的環境。
“況且············“
少年眼中,浮現起苦澀的神色。
“感謝的話也都說過了呢。可為什麼優,他不在這里呢。我,跟那家伙一直都很要好的啊。如今連隆司都傷成這樣。········這究竟都該是誰的責任呢?”
“·················“
雄介沉默了。
原本要是雄介不介入的話,這三人早就餓死了。
要是深月來跟我討個說法倒也沒問題,可也輪不到眼前這個男人來說三道四吧。
可是,雄介卻無法反駁。
(················嘛·········也就這樣了吧。親屬都說會照顧著孩子了的話········)
雄介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啦。接下來就靠你了。要帶他到哪去?”
站了起來,想要把隆司抱起來那時,卻被那少年給擋住了。
“隆司由我抱過去就好。名冊上的手續就保持現狀吧。你用剩下的毛毯就好了。“
“·········謝啦”
跟著不意間,看到深月站在了門口。
一副不知發生了什麼似的,驚慌失措地看著這邊。
看到雄介靠近那邊,少年對他投來警戒的視线。
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想做些什麼。
在門口擦肩而過時,雄介向著抬起頭看過這邊深月說道。
“這一路以來真是抱歉了呢。接下來就麻煩那家伙照看你了“
“誒············”
深月茫然若失地喃喃道。
“那就這樣吧“
背過那呆然站著的深月跟那問著都說了些什麼的少年,雄介離開了這里。
埋葬,就在這一天的上午進行。
晴朗的天空下,數個男人正挖著坑。
都沒富余的條件進行火葬了,只好進行裹著床單的土葬了。
在這公園的一角,有無數以木棍作的墓碑。
混雜在這些挖墳的男人之中,雄介無心地動著手。
當挖到一米半左右深後,那被床單裹著的老人的遺體就被擔架給運了過來。
連棺材都沒有。
在穴底侯著的男人抱過遺體,跟著安置在穴底。
接著從上面,往下填下土。
似乎是那死者的家屬的一個中年婦女跟她一個年輕女兒正呆然地看著這發生的一切。
埋葬好老人之後,就在這旁邊,開始挖掘優的墓穴了。
手變得酸軟後,就跟換過其他男人,一點點地往下挖掘著。
被床單包裹著的優的身體十分輕,由雄介一個人在穴底安置。
隨著土被一次次鏟入,優的身姿終究消失在了眼前。
事情都完了以後,一同挖穴的男人都來拍了拍肩以作慰勞。
這都是飽含同情的溫柔的動作。
回過禮後,這里也就剩下雄介留著了。
盤腿坐在已經變得沒有一絲人煙的墓前,雄介沉浸在一片思慮當中。
從情理上來說,優的埋葬都該交給深月還有那位少年才對的。
怎麼也該比就接觸過那麼短的時間的自己來說更為適合。
然而,自己再怎麼都不願拋出這麼一句話。
(是自己變得固執了嗎···········)
雄介嘆了一口氣。
“你也是沒什麼運氣可言的呢·······”
輕輕地拍了拍優沉眠著的土地,雄介站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不得不在救援來之前解放掉時子醬呢)
要是連雄介都不再了的話,也就沒人會去拜訪那公寓里的那麼一間房間了。
實在是不忍心把她一直放置在那種地方。
都這是惻隱之心作怪呢,還是把她放到街上遠比困在屋子里要好吧。
為了確認能不被市政府里面的人察覺跑到街上的地點,雄介往公園深處走了進去。
人行道的盡頭,架著座也就能兩個人擦肩而過那麼小的橋。
途中都確確實實地假設著路障塞著。
橋下更是有兩個坐在鋼管椅上的男人,正唧唧喳喳地不知說著什麼。
大概兩個都是在監視著橋的吧。
遠遠眺望著公園四周後,雄介想到。
(要是到了晚上說不定就能出去了呢)
雖然接著還得考慮警備的陣勢,可偷偷逃出去的話也沒想象中那麼難。
就在這時,就在身邊有人大大地嗆了起來。
轉過身去,樹蔭下的長凳上正坐著個女人。
雖然就因為對方沒穿白衣服一下子緩不過勁來察覺對方是誰,可跟著就知道那該是叫牧浦的女醫生了。
眼上頂著倆大大的黑眼圈。
一身白襯衣跟黑色長裙的搭配,身披一件米黃色的對襟毛衣。
那把卷著波浪的黑發自然地垂著。
咋眼一看的話,就是那種在男生當中很有人氣的新上任的國語老師的外表,可跟著再怎麼看都有一股消不去的頹廢的氛圍。
女醫生手里正夾著那根點著火的煙,嘴里不住地壓抑著咳嗽。
雖然也察覺到了轉過身來的雄介,可對方也就伸出手掌心向著雄介,就是想讓雄介稍微等等下這種意思的手勢。
過了一會兒,對方鎮定了下來。
女醫生微微低過頭去,
“········真是,失禮了。“
“啊啊,沒事··········”
這突如其來的邂逅,讓雄介困惑了起來。
女醫生沒有對雄介如此的表情感到任何頓挫,只是一語不發地擺弄著手中的香煙,跟著突然望過這邊,
“來一根嗎?“
雄介對此慌了神,
“啊不,香煙嘛·········最近,沒怎麼抽了”
“那還真是不錯呢。煙這東西可不怎麼是個好東西呢“
看到雄介那似乎說著那你還為什麼抽啊的視线,牧浦歪了歪頭,
“想著這樣的話就能轉換下心情啊。看到身邊都那麼多人抽了。想著自己抽也該沒問題吧············可這也不是什麼味道特別好的東西呢”
“嘛········沒能習慣這的話。也就沒法當作有趣的東西了吧“
雖然想到對方是醫生的話就該用敬語才對的,可怎麼都覺得這也太難了。
病毒爆發以後,都全力地為了生存而過著日子。
如今意識到雙方的社會立場而組織語言,自己卻猶如猴子般那麼笨拙無法做好。
對此牧浦淡淡地,
“不需要那麼勉強自己組織語言。都這種世界里頭了。我們倆看著也像是年紀差不多的”
“啊不,不是說牧浦醫生你········是這里的領導人物麼?”
“誰這麼跟你說的?“
“怎麼說呢········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人”
牧浦以誰都聽不到的音量,喃喃地不知說了什麼。
“········也就裝飾般地掛著個副會長那樣的職稱罷了,我也就是負責救護班的治療跟咨詢而已,不是什麼領導人物。擔任會長的水橋先生可是在高校里執教過的,不管是年齡還是經驗都遠在我之上。”
“也有說大家都很仰賴你的判斷呢“
“那也,說不上是什麼好事兒呢”
“也是呢“
醫生就該專心於醫生的本分工作上,被這麼其他一些東西束縛著也只是造成資源的一個浪費罷了。
像是要轉過話題般,牧浦張開了嘴。
“我看到,剛剛的埋葬了。真是謝謝你的幫忙了”
雄介搖了搖頭,
“我這邊也請他們幫忙做了個墓。真是多得他們幫了我一把“
”·······請問是你的兄弟嗎?“
“不。別人的孩子而已···········也就是之前到醫務室就診那個小孩的,是弟弟還是哥哥呢····這我也不太清楚”
”這樣啊··········“
兩人間籠罩著一陣沉默。
雄介的心情變得十分差,想著趕緊離開這兒的時候,牧浦卻緩緩地張開了口。
”今天,在那葬下的,是名叫筱崎的老爺爺·············“牧浦沒有說完,那睡眠不足的雙眼里,模糊不清的視线游離著。
“可實際上,卻是死因不明。雖然在很多地方都讓我挑起了我的注意,可這里也沒什麼正經的儀器。因此不管是對策還是什麼都··············。想著起碼我也該出席他的葬禮吧,然而我卻鼓不起勇氣面對他的家人。”
那斷斷續續的話語,聽著就跟哭著說出來的差不多。
沒法判斷對方為什麼要在基本就是剛認識的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雄介還是把嘴閉上不發一言。
不知是否察覺到雄介心里那股疑問,牧浦低下了頭,
“抱歉···········。可是,說回那個男孩子的事情。他沒什麼危險的征兆。可我,如今也沒這麼確確鑿鑿判斷的自信了。筱崎先生那時也是,也是毫無征兆的。所以就請盡可能地,多注意一下他有什麼狀況“
“啊啊··········這樣啊”
雄介搔了搔頭,
“不過,我都跟他們分開了·······“
“發生了什麼了嗎?”
“那小孩的姐姐啦········也就是我原本保護的那個女孩子的男朋友來了,所以他們就匯合到一起了。說是要跟弟弟一起轉移到本棟里面去了呢“
牧浦皺了皺眉,陷入了沉默。
無言地,仔細品味著雄介方才的話。
不久後,小小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關於這件事,就由我們這邊擔起責任吧”
“麻煩你了”
“沒事“
牧浦站了起來說道。
“也該回去了。留了你在這兒那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互相道別後,牧浦也就離開了。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雄介喘了一口氣。
隔著河川的對岸上,正是那一片安寧的街道。
萬里無雲的晴空當中,更是蕩漾著讓人舒心的空氣。
“嘛,這麼一來········也就是說自己回歸到自由身了呢”
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這麼一來,也就沒有煩人的包袱了。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雖然對於把那二人交托給那少年也不是就讓人完全不擔心,可那牧浦醫生看著就覺得值得信賴的樣子。
這讓雄介稍稍感覺心沒那麼堵了。
要是能掌握活下來的自衛隊的據點的話,也就沒有必要拘泥了那輛救援的直升機了。
所以也就是達成了接觸已經取得管理的集團這麼一個目標了吧。
雖然也有大學校園里那些喪屍這樣的不安要素在,可市政府的防御也是十分緊固的,就算被襲擊了,撐個三天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到了晚上,回一次鎮子上吧“
在這之前掌握好警備的位置後,雄介轉身向著辦公大樓踏出了回去的腳步。
雖然有些畫蛇添足了可深月是不會被NTR的(作者本章最後的原話)
4.19 譯者注點開過小說網頁的朋友們都會發現第三章下在32話之前是還有一個人物介紹的原本我也想要翻的可是點開發覺作者在開始就提示里面關於第三章的人物介紹涉及了劇透成分所以我就跳過了 因為一早知道在看下去實在沒什麼意思 所以人物介紹的部分不作翻譯
跟著就是本章的一個感受敦史真是個大話精越看給我感覺就是跟醫生有一腿了發覺深月回來就一腳踹開然後還被醫生意外發現了嘖嘖嘖 而且一些地方給我感覺敦史往後肯定是個大麻煩精 嘖嘖 接下來的發展怎麼我感覺就是三天後飛機沒來 新來的人數太多開始鼓噪 接著秩序崩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