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章 骷髏男
火災現場是間在四車道寬的省道旁的大學校園。
把機車停在對面馬路,隔著頭盔的遮陽罩,雄介開始打量著附近的情況。
雖然月光灑在地面上,可依舊散不去夜的黑。
對著正門那五層左右的建築物正在黑夜中燃燒著。
火勢蔓延到附近那兩側都植有樹的校道那,那些只剩枝丫的闊葉樹如今像個大火把那樣,映亮著校道上那灰暗的地面。
(·········失火了嗎?別是什麼麻煩事就好了·······)
這里畢竟是往山去最近的一條路。
因此對於雄介來說,他十分希望能夠確認這一帶的安全。
要是采取繞開選擇迂回路线的話,得繞上很大一個彎。
只有雄介一人的話倒是沒所謂,可現在還得加上女人小孩三人。
得避免長時間在未開拓的路上移動。
再靠近些,便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喪屍們。
大概是大學附近的給吸引了過來吧,可這學校的大門又緊閉著,阻隔著喪屍們的侵入。
突然,校園內傳來轟轟的引擎聲。
(·········怎麼了?)
雄介握住車把,做好隨時能開動的准備,凝視著傳來聲音的方向。
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台銀色的迷你貨車。
車頂上不知載著什麼,以那快要打滑的速度向著正門突了過來。
雖然看到緊閉著門的迷你貨車馬上打過方向盤,可現在這卻不是能來得及修正的速度。
地面上響起那輪胎側滑所造成的尖銳的打滑聲,接著在下個瞬間,迷你貨車的車鼻便撞上門旁的柱子那。
車正面被撞得粉碎,在寂靜黑夜中回蕩著車身框架斷裂破碎的聲音。
迷你貨車上那被拋出的物體越過正門,翻滾在馬路上。
接著那東西伸了伸手腳,調整了下姿態,然後站了起來。
原來剛剛那迷你貨車車頂上載著的,是這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沒官因為這唐突的展開而呆住的雄介,男人向著迷你貨車那跑了過去。
剛剛那以敏捷的動作飛過正門的男人如今正在那鼓著安全氣囊的車內,掏出腰間的棒子使勁地敲打著。
車窗玻璃被敲得粉碎,女人的尖叫聲隨之傳了出來。
接著這男人就這麼從碎了玻璃的車窗那伸進手去,硬是從窗戶那把那女人給拽了出來。
那渾身散發著凶惡的敵意的男人就這麼拿起那還在尖叫的女人,不住地將她撞在正門的鐵門上。
那四處飛濺的血液,讓堆集在門後的喪屍們更加興奮不已。
不久,女人終於變得一聲不吭後,男人放下了手。
女人的身子就接著垂倒在地上。
接著男人就在那女人旁邊彎下身子,從腰間抽出一把柴刀,毫不造作地向著脖子那揮了過去。
那脫離脖子的人頭跟著就滾了出去。
男人一手扯著頭發抓起人頭,似在欣賞那苦悶的表情般,直直地打量著女人那正臉。
脖子斷口那不斷涌出的血,把地面溢出一大灘赤紅。
過了一會兒,那男人像是感到看夠了那樣隨手扔開那頭顱,接著拉掉門閂,把正門給慢慢推開。
原本圍在門後的喪屍們哄然而上,把女人的屍體重重圍了起來。
看到這幅景象,雄介總算不再呆住身子。
“喂喂喂············“
嘴里不由得漏出了聲。
“·······那還是········喪屍嗎?”
要是喪屍的話這一系列的行動也未免太過於與人類相像了。
可是,也不見附近的喪屍會去襲擊他的樣子。
還正悠然自在地漫步離開。
看著這背影,雄介心里糾結了一下。
好想知道這男人究竟是個什麼。
可是,卻沒法預測這危險性。
不過,雄介很快就做好了覺悟。
就算現在被襲擊的話,也能馬上騎上機車逃掉。
不去對這男人采取什麼行動就這麼逃掉之後實在是太危險了。
雄介催大油門,排氣管的怒吼響徹四周。
但那大衣男卻沒轉過頭來。
其余的喪屍們也一樣對此沒什麼反應,繼續著他們的進食。
男人全身似乎都負著傷。黑色皮革的大衣上滿目瘡痍。
然而,比這更吸引著視线的,是他的臉。
鼻子沒了,都能看到鼻骨的孔了。
臉頰上的肉都給咬去了,牙齦也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就像是鑲嵌著兩顆眼珠的骷髏頭那般淒慘的容貌。
整個頭上沒有大礙的地方也就只有眼睛,額頭還有那短短的黑發罷了。
男人跟雄介都也一動不動地相互遙視著對方。
那投向這邊的視线里明顯參雜著知性。
然而卻與這相矛盾的,完全沒能感受到對方飽含一絲生人的氣息。
(果然還是喪屍吧)
那是不含敵意,無機物的視线。
突然,雄介意識到了從男人的衣襟那瞄到的里面的衣服是什麼了。
那是自己在派出所時候見過的,深藍色的制服。
腰間那收在鞘里的柴刀旁邊隨意掛著的,是把警棍。
(警察啊········)
喪屍的力氣,都是繼承至生前的肉體。
也就是說小孩子化作的喪屍不可能能爆發出一股怪力,然而原本就有經過鍛煉的人類一旦喪屍化,那就成為了相當的威脅了。
接著,男人突然轉過臉,向著里頭跑了過去。
(糟!)
雄介立馬轉過車頭。
那男人,要作為一具喪屍的話也明顯太不普通了。
萬幸的是,看來不會襲擊這邊的樣子。
在如今能捕捉到對方身影的時刻,多少也想多調查多一點關於對方的事。
而且,那個骷髏男也還是具備一定的危險性。
有這類喪屍在的話,上山路上的危險性就猛地竄高不少。
要是在移動中遭受襲擊的話,肯定沒法子護得了三個人了吧。
還是跟在身後看看樣子吧,要是看到對方有一絲破綻就想方法排除掉。
確定好方針後,雄介扭動車把,向著男人後方追了上去。
校園內部,基本上就沒幾個人。
遠離那靠近正門的起火地點後,四周也漸漸被濃稠的黑所包圍。
四周的建築物都沒一絲光亮,這一帶都溶入了黑暗當中。
雖然在人行道上開著機車從後面追趕著那骷髏男,可到了內部片區的研究樓里後就丟了對方的身影了。
把機車停在門口走進樓里搜索,可一樓就連管理室里也沒有絲毫動靜。
雄介手上握緊手槍,躡手躡腳小心不發出聲音那樣輕腳上樓。
樓內十分灰暗,也只能依靠從窗戶那散落進來的月光來依稀認路。
雖然雄介身上有強光手電,可他也不想在情況還沒變得不能再糟之前這麼快暴露自己。
(情況稍微有點糟了啊········)
雖然跟丟骷髏男有點讓人痛惜,可現在也有點過於深入了。
要是喪屍的話那還好,要是還殘存著活著的人類的話,自己倒不想在黑暗中跟對方遭遇上。
誰能說對方就一定是友好的呢。
二樓並排的研究室里也沒有什麼動靜,想著差不多撤退的時候,耳中傳來一絲細微的聲音。
雄介潛住聲息,開始探尋聲音發出的地方。
應該是這附近的房間。
囁著腳踱到那邊,耳朵貼著門豎起來。
門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
雄介就這麼握著槍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小聲地喊出。
“有誰在里面嗎?“
沒有任何對這句話有反應的動靜。
那細微的聲響,依舊持續著。
(不是人類········嗎?)
雄介深呼吸了下,讓躁動的心稍稍平復下來。
血都有些涌上腦袋。
腎上腺素也隨之分泌,全身都處於有些興奮的狀態。
緩緩地扭開門把,接著一腳猛地踹開。
然後立馬躲在門旁的牆壁那,候著里頭會有什麼動靜。
那聲響依舊不受影響地持續著。
雄介慢慢地抵著手槍在前,探過半個身子偷瞄著里頭。
房間里頭那片黑暗中,在腰那麼高的位置有個什麼在那里微弱地扭動著。
右手依舊舉著槍指著前方,左手則是從胸前的口袋那掏出強光手電打開。
接著光往前閃了一下,只需這一下子就讓人明白那東西究竟是啥了。
那是被切斷四肢的女喪屍。
頭被綁在牆壁上的管道上,手腳則是像蓑衣蟲般蠕動著。
嘴上還給塞著個粗大的繩子。
雄介走到房間里,反手關上門。
接著再次打開手電,觀察著這女喪屍的樣子。
那是頂著一頭稍微染著茶色頭發的波波頭,有著一副文靜容顏的大學生左右的女性。
那被砍掉手腳的斷面,如今也被一層薄薄的皮膜給包裹著。
那女性模糊無光的雙眼,從下往上瞧了過來。
那全裸的身子上到處沾滿了干掉的汙漬。
從這上飄來的些許異臭也就能明白究竟這喪屍被用來當作什麼來用了。
那豐滿雪白的乳房上,被許許多多的長釘給釘上。
大腿上也無數的切傷。
被因為隨著性子高興而當作了玩具來對待也說不定。
”真他媽缺德呢··········“
不經思索地漏出了這麼一句話。
雖然雄介也有把喪屍當成物品來對待的經歷,然而如此的對待也不禁讓人皺起眉頭。
把有著人形的東西給傷著了這種事情對於雄介來說也是相當地抗拒的。
”世界末日了呢,真心的············“
雄介拔出小刀,把塞住女性嘴里的繩子給割掉。
對方那茫然若失的雙眸朝著雄介那看來過來。
他瞧見嘴里那樣子有點奇怪,仔細一瞄,才發覺里頭的牙齒基本上都給拔掉了。
(············雖然我也沒什麼立場說別人什麼,可這樣也········)
邊泄著氣,雄介也跟著用小刀切斷頭上的繩子。
突然,背後那門傳來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響起聲咔嚓那樣的金屬作動的聲響。
背後涌起一股惡寒,雄介隨即側身滾在一邊。
下個瞬間,從後方那,響起一聲啪咻泄掉空氣的聲音和與之相比遲了些的金屬音。
雄介在地上爬著逃進了附近一間開著門的房間里。
而在這途中他轉眼一瞥,便察覺到門口那站著的人影。
架著個大塊物,指著這邊。
那大概是個什麼射擊裝置。
雄介逃進的似乎是件資料室,里頭都是些櫃子跟金屬桌,就是沒別的出口。
(我操)
雄介重整身姿,以跪姿射擊的樣子朝著隔壁房間喊道。
“喂!這邊可是人類啊!別搞錯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啪咻啪咻的射擊音。
那原本就搖搖晃晃的門被長釘給打飛,凹陷著在地面上轉動著。
那大概是把射釘槍。
把安全裝置給去除了吧。
看這威力大概是瓦斯型的吧。
(譯注:射釘槍就我見過的都是裝修行業用的多,我親眼見過的也就是電動的射釘槍還有見得最多就是接壓縮泵的氣釘槍,瓦斯式的沒見過,要是大家想要看看舉著瓦斯射釘槍咻咻咻的話請參考學院默示錄 里,胖子跟沙耶組隊逃出校園時組裝過並實戰過。瓦斯射釘槍的威力的確很大,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沒辦法,就讓你吃吃驚唄)
扳起左輪手槍的擊錘,指著門口。
原本就沒有露著整個身子那樣正經地射擊。
這般風險也挺大的,也非想要積極地展開屠殺。
能嚇跑對方這邊就已經是大滿足了。
聽著那一副輕松靠過來的腳步聲,雄介心里算著時間。
就在他快要扣下扳機之時,隔壁的房間那傳來男人一生驚愕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相互推攘和射釘槍胡亂發射的聲音。
之後便是響起跳彈的釘子在房間里四處彈射,那樣尖銳的聲音。
往外這麼一瞧,那黑色的人影的腳邊,被方才那女喪屍給纏起來了。
似乎是自己把剛剛給她切掉的繩子給撕扯開。
嘴里念著不知什麼,蠕動著那沒了四肢的軀體,啃著那男人的腳。
都沒了牙齒了還怎麼會造成致命傷呢,然而那男人卻被喪屍襲擊自己這情況給弄得手忙腳亂的樣子。
手上拿著的射釘槍不斷揮動,胡亂地發射著釘。
(好危險)
就近那跳彈的釘子就這麼擦過雄介的腦袋。
那胡亂纏斗的聲音持續了一會兒,不久還是安靜下來了。
那慌亂的腳步聲也漸漸向著房間外遠去。
接著他畏手畏腳地朝那房間里張望,便發現了個身體插著釘子橫躺在地上的女性。
那望著天花板的雙眸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茫然若失與一切的光彩。
她那額上,深深插著不知多少的長釘。
緩緩地,雄介踱進了這房間。
這附近也沒能察覺到那男人的聲息,想怕是逃遠了吧。
只剩下手足全無的女性的那淒慘的屍體。
“················“
雄介無言地雙手合十,接著為了查看下走廊的情況便走了出去。
再怎麼說也真的沒法子提起勁繼續探索下去了。
當他走向樓梯那時,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男人的一聲尖叫。
轉過頭去,在這走廊的盡頭那剛剛那男人正不停退著不停拿著射釘槍亂射著。
而他那前方,有個像猛禽般撲來的人影。
是那個骷髏男。
一瞬間便拍飛那射釘槍,接著狠狠地一拳對著男人的臉毆了過去。
男人被這一拳給擊飛,接著猛撞在了牆上。
骷髏男就這麼一把抓住那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男人的後脖。
向著走廊里頭拖了過去。
只是一瞬間的神速動作。
雖然雄介還在猶豫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惡”
雄介嘴里罵著,跟著再次握好手槍,跟著骷髏男的背後追了上去。
完全沒受到手中拉扯著個不停掙扎的男人的影響,骷髏男的動作也顯得十分快。
在雄介拼了命趕上時,都已經越過走廊,到了別棟的建築物去了。
四周環望,可哪都沒能發現骷髏男的身姿。
突然,眼里捕捉到一絲光亮。
那是從附近那壞掉的雙開門那漏出來的光。
像是被這絲光給誘惑著般,雄介向著那踏出了步。
那里頭是個廣闊的空間。
是個打通一二層的,小型的報告廳。
如今雄介站著門口是屬於二樓的部分,眼前的座位都呈樓梯狀並列著向著下面的舞台延伸。
入口的兩邊的通道似乎要把這報告廳給圍起來般延伸著,上面似乎也布置著不少似乎用來從上方照下來的照明器具。
沿著這路走的時候能見到不少門。
雖然這報告廳里的照明都沒亮起來,然而那燒得掉下來的直冒煙的黑色幕布,還有那正燒得旺盛的座椅都照亮著這個報告廳。
現在該是在滅火了吧,可這似乎也起著火災的模樣。
那混雜著燒焦的味道以及那股強烈地刺激著鼻腔的腐臭正從舞台那涌來。
雄介強忍下那涌上喉嚨的胃液。
“我靠這里干嘛了············“
手捂住口鼻,喃喃道。
認真張望的話,報告廳四處都散落著人骨。
分不清哪個部位的肉塊在座椅上垂落這,到處都濺上干掉的血液。
完全如同屠殺場般的光景。
突然,毫無預兆地,座位之中有兩個人影佇立著。
是倆女性。
從那被咬穿的身體跟那亂糟糟的衣服來看,很明顯就是具喪屍。
在這薄暗當中,那副背後沐浴在火光映照當中的身姿突然浮現一股讓人覺得玄妙的感覺。
倆女性就這麼佇立著,緊緊地看著這邊。
如同骷髏男般的,無機質的雙瞳。
雄介下意思地就往後退了退。
雖然不像會衝過來襲擊的樣子,可就這麼被喪屍緊盯著還是會讓人感覺到一股壓力。
普通的喪屍的話,可不會像這樣認識到雄介的存在的。
“這他媽究竟都怎麼了·············”
不單單是骷髏男。
這里不普通的喪屍實在是太多了。
此時,右手邊那通道里傳來男人的悲鳴。
視线移到那頭,異樣的光景瞬間映入眼中。
這完全是個跳台般,從通道的扶手上向著報告廳的中央有塊幾米長的米板伸著。
從那附近的門里,骷髏男再度現身了。
還把剛才那射釘槍男從中扯了出來。
被火光映著的男人的側臉讓人感覺十分年輕,大概是個大學生吧。
連帶著哭聲悲鳴著。
“別!不··········不要啊!別·········放過我··········“
完全沒介懷這不停掙扎的男人,骷髏男也登上了跳台,向著板上的男人追趕了過去。
下個瞬間那失去平衡的男人,緊接著就快要從板上摔下去了。
可他還是勉強地伸著雙手緊抓著跳板,一副垂吊在半空的模樣。
“噫···········噫······!”
男人看到頭上那個骷髏男,接著就像由此誘發了地喘了起來。
骷髏男一副瞪著的樣子朝下看著。
緩緩地骷髏男的嘴張開,那早給剝開的臉頰扭曲了起來。
那是個凶惡的笑容。
下個瞬間,向著那緊抓著板的男人的雙手,骷髏男揮動了手中的柴刀。
手指與血花一同濺起,男人跟著就隨著悲鳴掉到了下去。
雄介下意識就喊出了聲。
“那家伙!“
骷髏男看清楚男人掉到地上後,接著就像失去興致般消失在門中。
雄介握緊手中的手槍,跟那身影追了上去。
跑過通道,推開門衝了里頭。
房間里一片灰暗。
左手拿出強光手電,射出光。
這里似乎是報告廳的控制室,貼著牆並列著各式各樣的機器。
就是沒骷髏男的身影。
雄介慎重地囁著腳向著被物品的影子給遮蓋著房間的角落投向光。
是間雜亂的房間。
牆壁上映著的都是些電纜跟機器組成的復雜的陰影。
在調查著有沒能藏身起來的地方時,發現了房間里頭還有一扇門。
打開後,就發覺這是通往散落著月光的走廊。
看樣子應該是跑到報告廳之外了。
左右顧望也沒看到骷髏男的身影。
“···········草”
雄介嘆了口氣,放下舉著手槍的手。
接下來不應該繼續去追了吧。
這是該退潮的時機了。
越過房間回到報告廳里。
通道下面那些女喪屍們都在啃吃著剛剛掉下去的男人。
男人嘴里正噴著血沫,全身痙攣著。
大概也活不長了吧。
再怎麼看也沒辦法的。
雄介從那男人身上移開視线,視线投向四周。
那男人掉下去的那塊板,被設置在連著樓梯的平台那,看著就像按著跳台來制作的。
在那周邊都沾滿干掉的血所染成的紅黑色。
(···········不對,這要說是跳台的話倒不如說··········)
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詞語。
(處刑台···········)
那還是,人類所作的東西。
(···········)
雄介回到控制室。
方才在那房間搜查的時候,在桌上發現了個奇妙的東西。
那是個,便攜式數碼攝像機,以及一捆迷你磁帶。
解開繩子,磁帶上的標簽欄上寫有各式的日期與名字。
男人的名字也有,女人的名字也有。
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忐忑不安。
“················“
雄介一直緊盯著這些磁帶,最後還是一卷放到攝影機里。
放入電池,掀開側面的顯示屏。
還剩有些電。
穩重起見,雄介把房間的入口都用器材給堵了起來。
使得沒別的會進來騷擾自己後,他按下了播放按鈕。
那是,由人來執行的,對人類所處刑的光景。
手頭都被綁起來的,哭喊著一幅膽怯的年輕男人被帶到了處刑台上。
鏡頭一直追著這麼一個情境。
畫面外滿是些傻笑以及不住的喝倒彩。
拼了命抵抗的男人被前端綁著小刀的自制長棍不停刺戳著。
不用一會男人便滿身是血,給趕到了板的前端,接著失去平衡掉到了報告廳下面了。
周圍接著響起歡呼的聲音。
隨後畫面開始搖晃,畫面的場所不斷變化著,接著又再度固定起來。
畫面那,大概是從扶手那往報告廳那照的樣子。
男人不停地扭動身子朝著報告廳的一角逃了過去。
他身後,有兩具喪屍正追趕著。
其中一具越過座位,開始啃噬著那男人。
鏡頭由此隨著手晃動起來,捕捉著下面捕食的場景。
從這傳來的攝影者那瘋狂的興奮讓雄介感到十分不舒服。
畫面當中,那被推倒的男子給兩具喪屍圍了起來。
悲鳴喊到一半就止住了,男人不久就變得一動不動了。
“·······················”
雄介停下了攝像機。
“···················呼“
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背靠在椅背上,揚起頭眺望著灰暗的天花板。
(·················)
私刑嗎。
娛樂嗎。
又或者說是通過飼養喪屍來克服對喪屍的恐懼也說不定。
就像飼養老虎跟獅子那樣。
磁帶還有很多。
繼續打開攝像機,換上日子最早的磁帶。快進地粗略看著。
內容基本上都是些差不多的東西。
最初在報告廳里的喪屍,似乎就只有一只。
然後從這跳台掉下去的犧牲者也變成喪屍後,數量漸漸就多了起來。
稍稍就有些預料到的那個身影,是個那個穿著大衣的警察。
臉都被打腫了,手被綁在身後。
大腿上有這個非常深的裂開的傷口,腳上全沾滿了血。
因為這是快進中,所以也沒能知道他們的對話的內容。
可是,還是能看出警察那毅然的態度的。
雖然他到了最後還是像要說服似的喊著什麼,然而還是被長槍深深地捅進腹部,朝著地上掉了下去。
“···················”
雄介一語不發地換過錄像帶。
樓下的喪屍到達十具以後,數量就沒繼續往上增長了。
想要繼續增長數量,那大概就是得在喪屍化之前別被吃光吧。
在那群犧牲者里,那個警察的身影也在。
是掉下去的時候被喪屍們啃噬掉了嗎,臉上的肉都被咬去了。
是那個骷髏男的身影。
“這他媽有點糟了啊·····“
順著磁帶的順序來看,雄介察覺到喪屍們的舉動稍稍產生了變化。
最初只能如同獸類般蠕動的喪屍們,通過每次吞噬人類,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取回了如同人類那般的行動了。
那個骷髏男也,最初的時候,也不過是跟一般喪屍那般行動。
然而,在後半部分的磁帶里,能看到他眼中滿是憎恨的光芒,不斷窺視著攝影者這邊的空當般的,危險的舉動。
那如恐怖般的,異常讓人心寒的感覺襲向雄介背後。
(拍著這些東西·····那幫家伙,就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妥的嗎?)
如今,在雄介腦中是,是對喪屍那一直以來糾纏不清的疑問。
那些在車站候車室如同通勤客般並排著的喪屍們,還有那些在超市里像在買東西般徘徊著的喪屍們。
自此以來在鎮上到處可見的,那些不停循環模仿生前行動模式的喪屍們的身姿。
在絕大部分都在漫無目的地彷徨中的喪屍里,為什麼只有少數的喪屍能取回生前的活動模式,這個問題一直讓雄介十分在意。
而對這個疑問所做出的解答。
在雄介的腦里,浮起了一個假說。
(只有吃了人的那部分喪屍,能變得聰明起來·····)
從能重復生前行動模式的喪屍那麼少來想,看來總體數量應該還是該占少數的吧。
況且就算吃了人類,充其量也就是想起生前的行動這般程度罷了。
可是,要是從不停吃人類,就能不停取回知性這方面來想的話············
腦袋突然就想起了骷髏男的身影。
從自己被殺害的處刑場那,把男人給打下去那時,那個凶惡的笑容。
那是對於人類,最純粹的憎恨。
單從攝影機上來看,報告廳里最少也有十具喪屍。
而它們如今基本上都從這里給解放了。
說不定都是些給予了餌而變得跟骷髏男那樣取回知性般危險的喪屍。
“···········馬勒戈壁的!“
雄介重重地把攝影機扔到地上。
(草草草草,這他媽一幫垃圾人給我干這麼多余的事情!這幫渣滓給自己孕育著威脅到底是想怎麼樣!操他媽的!)
雄介喘著氣,站了起來。
“··············“
不停地匯總著思考著。
(·········不得不采取迂回了。這附近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麼決定了的話,也就沒理由再去追骷髏男了。
雖然想去確認下迂回路线的安全與否,可還是該先回一趟超市吧。
逗留在鎮上太危險了。
既然存在著取回生前知性的喪屍在了,那麼人口密集的地方也就顯得十分危險了。
山那頭的話還相對比較安全。
決定方針後,雄介解開門上的封鎖,走了出去。
從報告廳入口那踏出走廊那時,他止住了身子。
數米遠的地方。身上衣衫襤褸的少女佇立著。
她那右手正緊抓著頭發,那剛砍下來的頭顱隨意地垂吊著。
那是個睜著眼,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男人的頭顱。
另一只手上,是把染著血已經變形的長槍。
“··················”
雄介跟少女對視著。
那是個大概讀高中的女生。
稍稍有些上斜眼,右眼下還有顆淚痣。
雖然臉挺漂亮的,可惜鎖骨那有個大大的被啃噬過的傷痕。
是具喪屍。
少女模糊無光的視线朝這邊投了過來。
長長的散亂的黑發,與那赤裸的雙腳。
這副裸身都被那襤褸的衣衫所纏繞著,提著槍的身姿,讓人不由得聯想起那蠻族的少女。
突然,少女的視线移到窗外。
雄介也隨之移了過去,接著便發現中庭前那有無數折著疊起來的塊狀物。
由於那都融在了黑暗當中,沒辦法判斷這輪廓究竟是什麼。
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定睛凝視。
不久後終於看清了,
(··················人類,嗎···········?)
雄介屏住了呼吸。
那是屍體所堆疊起來的小山。
那赤腳的腳步聲讓雄介的視线轉了回來。
原來是那少女急步離開了。
被頭發扯著的頭顱也隨著她的動作而肆意晃動。
此時,從不知何處的遠方,傳來一聲細微女性的悲鳴。
雄介由此想通了。
在這校園里,它們的狩獵還在持續著。
雄介定定地站著眺望著少女那不斷遠去的背影。
不久,少女的身影也融進了黑暗當中消失後,雄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哈················真是操他媽的“
放棄思考,走向樓梯。
在這里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雄介像是要掩蓋掉那股寒意,踏上歸途的腳步走得更急了。
(原文如此 感覺前半句翻譯得不太好 雄介はうそ寒いものを誤魔化すように、帰還の足を早め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