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30章
悸動來的突然,不過並未影響到薛薛的理智。
她沒有再問池禹什麼,只是用肩膀把人撐起來後帶到玄關右側放著的木椅上。
“我去給你倒杯水。”
薛薛說著就要轉身,池禹卻抓住了她。
不是手腕,而是小臂。
薛薛看了一眼後又抬頭望向池禹。
“我不渴。”他的嗓音嘶啞。“你陪我坐會兒就好。”
聞言,薛薛點點頭。
她一坐到池禹身邊,男人便握著她的手肘,用指腹摩娑方才留下一圈紅痕的地方。“疼嗎?”
薛薛沒說話。
池禹似乎也不是真要她的回答,只是持續著一樣的動作,直到薛薛覺得癢了,忍不住想要把手腕給縮進袖子里,他才慢悠悠的開口道:“我有病,我知道。”
薛薛的身子顫了顫。
池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用一種很認真的口吻在陳述事實,薛薛感覺得出來。
她以為池禹這次會選擇把一切坦白的,然而顯然,池禹沒有這個打算。
男人重復著將眼睛睜開又閉起,閉起又睜開的動作,在這段過程中,他雖然不再用指腹摩娑皮膚卻依然以一種小心翼翼的姿態虛握著薛薛的手腕,沒有放開。
薛薛坐在一旁安靜地陪著他。
腦海里並沒有什麼想法,薛薛知道,現在的自己也不應該有什麼想法。
她沒有忘記自己方才的悸動。
這並不是個好現象,薛薛很清楚,所以在池禹平復心情的同時她也在做著同一件事。
兩人肩靠著肩,離的很近,卻都在心中各自想各自的事情,沒有交集。
薛薛將目光落在牆上的掛鍾上,距離他們到機場的時間正在一點一點縮短,且隨著越來越接近中午,路上的車流量肯定也會增加,他們就算出門來的及,估計也只能草草在機場解決午餐了。
“我們出門吧。”
池禹突然開口。
薛薛瞥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眼中還有來不去褪去的紅血絲,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薛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頭。
“疼嗎?”
“什麼?”薛薛眉頭蹙了下,才懂池禹在問什麼。“有點。”
她本來想說不疼的,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果然見池禹眼中浮現懊惱、後悔還有自我厭惡等復雜的情緒。
“對不起。”
薛薛聽他又道歉,頓時不知道該哭該笑還是該嘲諷。
“池禹,你今天已經跟我說過兩次對不起了。”薛薛一面起身拉過放在鞋櫃旁的行李箱,一面看著拍打自己臉頰,努力想要
打起精神來的池禹。“記得你以前說過什麼嗎?我現在把那句話還給你,戀人間要的不是歉疚,而是誠實。”
池禹渾身一僵。
“我們可以吵架,吵架完了可以生氣,生氣完了可以試著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解決問題,可是我們不能夠只靠著逃避,就假裝問題不存在。”
薛薛之前一直以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溝通,池禹應該能想通,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池禹或許真的有改變,至少沒有像薛璃記憶中的那樣一路奔著黑化的方向不回頭,然而還不夠。
池禹顯然對自己的過去充斥著各種負面情緒,雖然他已經答應過薛薛會在適當的時間交代清楚,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馬月去了。
不破不立。
玻璃太厚,一次敲不碎,薛薛只好再使把勁,看能不能把裂痕弄的更大一些。
“池禹,我可以給你信任,可是信任這種東西,是禁不起一次次耗損的。”
“你如果真的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只是我們兩個可能不適合……”
“不!”薛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池禹打斷,男人站起來的動作很大,神情扭曲,透著股慌亂。“不要這樣說,薛薛,不要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池禹說到最後,語氣近似哀求。
薛薛見他那樣子也是難受,畢竟池禹一直給人的感覺就不該是做出這種委曲求全姿態的男人,可他現在做了,明明形容干干淨淨的,薛薛卻是能看出池禹的狼狽。
她握著拉杆的手緊了緊。
池禹一個箭步上前,把薛薛抱進懷里,大概是因為剛才的經驗,這次池禹十分克制,以不會令薛薛感到疼痛的力度把她環在胸前。
“我知道你的意思,薛薛,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池禹的臉埋在薛薛的肩頭,嗅著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悶著嗓子道。
“再給我點時間,拜托,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
聞言,薛薛沒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捏了捏池禹的後頸。
那是男人的敏感帶,在情欲未孳生的時候這樣做,愛撫的意味大於挑逗。
她感受到池禹的身體漸漸放松。
“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旅行,不管怎麼說,我都希望能為這段感情留下美好的回憶。”
薛薛用食指與中指輕輕揉著池禹的筋絡。
“所以這段時間,我不會再提這件事,只是我希望回來後你能認真的想一想。”
“如果我們還要一起走下去,有些事情總是要一起面對的。”
“哪怕這很不容易……你記著我接下來說的話,阿禹。”
薛薛邊說,邊低頭在他的發渦間印上一個溫柔的吻。
“只要你不先說放棄,我就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