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在我面前表現出純真一面的人,我總在心里懷疑他,但對這個衣,我無法懷疑。
是因為他擔憂的那一問?
還是因為那只擦過我眼淚的手?
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相信這個男子,其實我更願意說他是個男孩。
雖然他看上去有20多歲了。
衣把我拉到男人面前,他半跪在床前,指著我對男人說道,“少爺,你別凶他。”
“嗯。”男人淡淡說一句,轉頭看向的眼睛已無半點凌厲,“有事嗎?”
我避開他的眼神,不知說什麼。能告訴他我以為他是瘋子,打算用武力讓他為我所用嗎?
“怎麼了?不能說嗎?是秘密嗎?”衣在我耳邊說道。
轉頭對上那雙天真的眼睛,謊言無法出口,我選擇閉上嘴巴。
“要沒事你就出去吧。”男人淡淡說一句。
我跟著站起來,豈知衣竟拉著我不讓我走。”雖然不能幫你,但你可以跟我們說啊,這樣心里也會好受點。”
不禁宛爾一笑,這個衣真的很天真,“我叫伶。”我學男人摸摸他的腦袋。
“我叫衣,少爺叫生,不過我都叫他少爺的。你可以不用叫少爺的,叫生少爺就可以了。”衣顯然很高興,拉著我不停說著話。
我抬頭看看男人---生,就聽他說道,“沒事的話,你就留下來吧,衣好象很喜歡你。”
我回頭望衣,那雙天真的眼神里,有著寂寞。心一軟,我就聽到自己對生說道,“我沒什麼事。”
話一出口,我就深深後悔,但又不能悔改了,只能任衣拉著我對我說著,“伶,我的名字是少爺取的。少爺是世上最好的人,少爺他對我最好了,少爺他很溫柔,少爺他、、、”
衣的話題一直圍繞著生,是什麼樣的感情,是什麼樣的經歷讓他對眼前的男人如此忠心。
我盤腿坐下,而衣還拉著我興奮地講著。坐著的生已經躺下了,我看出他眼底的疲倦,這個男人絕對活不久了。
衣講了好久才停下,我打著呵欠,發現天已經亮了。拍拍他的肩膀,“你真能講。”
他摸摸後腦勺,靦腆一笑,“我去拿早餐。”說完,他牙還沒刷就往外跑去了。
“說吧,來這有什麼事?”衣剛出房間,本已睡著的生就睜開眼睛。
早知道瞞不過他了,只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對他坦白。
“不想說就算了。”生重新閉上眼。
我看向窗外,良久才開口,“聽說你是瘋子,還以為還可以讓你幫我做點事。”
生聽完我的話,就沉默了。我在猜測著他的下一步動作,同時我也做著逃跑的准備,這個病入膏肓的男人,我不認為他還能從床上跳起來。
壓抑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在我快要受不住這份壓抑時,我聽到生的聲音,“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睜大眼睛看向他,設想過他的任何反應,但這個反應卻在我的預料之外。
顫抖的聲音,連著我激動的手指。抖著嘴唇,我向前邁一步,被布條纏得緊緊的腳踝也能聽出幾下鈴鐺聲。
“你是說真的?”
生點點頭,他的眼神暗淡無光,似乎一切都不能讓他提起勁。
這樣一看,我激動的情緒也被壓下不少,暗笑自己荒唐,你要人家做的事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啊。
“有生命危險嗎?”
果然下刻就從生的嘴里聽到這樣一句。我抓過自己的頭發在手上玩著,“嗯。”胡亂點個頭,我便把頭轉向窗外,我不想看這男人眼中的嘲笑。
“死的幾率很多大?”生咳嗽了幾聲,才開口問我。
“很大。”不想隱瞞,也不想說謊了,至少這一刻。我老實回答生。
“那我幫你。”g
那我幫你?!
我低頭望進他的眼里,那雙眼睛還是跟之前一樣暗淡無光,但卻多了一種解脫的自在。
我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
只能呆呆地問他,“為什麼?”
“早死也得死,還不如早點死。”他倒是笑著回答我這一句。
這個垂危之人,這一笑,年輕時的風采盡入其中。我看向他的眼神已帶上尊敬。”你想死?”小心翼翼地問出心中疑問。
他點點頭,“嗯。活得也夠久了。”
夠久,他看上去也就45歲上下的年紀,怎麼會說活得夠久了,“你,幾歲了?”我頓了頓問他。
“54。”
54?”
騙人。”怎麼可能呢,皮膚雖然是蒼白的,眼皮雖然是耷拉著,但眼角淡淡的皺紋根本就不是一個54歲的男人會有的,那分明是上40的人才有的皺紋。
“真的。”他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有力了,想來這樣幾句話消耗了他不少的氣力,這個男人的身體真的很虛弱。
“一點都不像。”我講出心中所想,既而想起衣,衣不會也是40、50,“那衣呢?”
“37歲了。”
整個人愣在原處,雖然腦子里想著什麼40、50的,但那只是胡亂猜想的,哪曾認為衣會上40,所以這37歲的年紀實在讓我瞠目結舌。
“你們保養得真好。”嘀咕一句,我把這個問題放下。因為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就算54了,也沒到要死的地步吧。”
“已經夠久了,多活了13年。”
13年,對這個數字我不了解,只能大膽猜測,“13年前,你本會死去,但沒死。”
“是衣讓我活到現在。”說到衣,他眼中只剩下溫柔二字。
不僅僅是那個天真的男子崇拜著生,生同時也對衣有著很深的感情。
而這感情讓我迷惑了,在這個集中營里,還會有這樣的感情嗎?
“既然不想死的話,那你就自殺吧。”我別過頭,想著那不該存在的感情。
“我答應過他,我不會自殺,所以要假手他人。當初答應他,是因為覺得那些人不會這麼簡單放過我,但沒想到這沒多年,他們竟然都沒派一個人來殺我,我失策了。”
說著失策的男人,臉上是隱忍的傷感。
不知道生口中的“他們“是誰,我問他,“你不是性奴吧。”
說到這,生才狐疑地看我一眼,“難道你不是性奴?”見我點頭,他又開口道,“這麼年輕也被關到這來了啊。”
也被?他跟魑他們是一樣的?暗壓著心中驚訝,我決定繼續套話,生肯定以為我跟他的背景是一樣的。
心髒興奮地就要跳出心房了,但我必須拼命壓抑他,“是啊。”我點點頭,同時臉上也露出一副傷感且不甘的表情。
“我都呆了18年了。”他嘆氣一聲。竟比北的時間還長!我在心里暗驚,看來這次我是撿到寶了。
“我才呆兩個月,就已經受不了。”我嘆氣一聲。
“現在變化很大吧。”他忽然無緣無故地問我一句。
想來這是他在外面的世界,但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只能隨便應句。”是啊。”
“江山代有人才出。”這豪邁的一句,到他嘴里只剩下平淡二字。
我哈哈笑著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