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大清早佩佩就帶著范偉去唐人街購物,這個時候的街上的人還不是很多,路上的行人大多打著呵欠,無精打采的樣子,輕飄飄,懶洋洋的像在夢游那樣,在這種氣氛下,身體本能卷土重來,戰勝了理智,范偉覺得一陣睡意侵襲上來,加入了夢游的行列,身體也感覺輕飄飄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佩佩小鳥依人挽住范偉的手俏皮地說:“阿偉哥,還有一條街就到書店了,乖啦!”
范偉強提起精神,過拐角的時候,看到應該3、4歲的美國小女孩在路旁邊玩皮球,旁邊有個金發婦女在面包店買面包,大概是她媽媽了。
突然皮球滴溜溜地滾到了馬路中間去,她扭著胖嘟嘟的身體就跑過去撿,那金發婦女也看見了,連忙大聲喊她回來。
忽然一輛大卡車呼嘯著在轉角處出現,司機不知道老婆生孩子還是老娘病危什麼的,轉彎也開得飛快,恨不得把卡車當成飛機用。
因為這是單車道,還有早上人少,再加上前面沒斑馬线,想不到路上突然冒出個小孩來,一下被嚇傻了,居然連刹車都忘記了,其實就算刹車也是來不及的了,撞上去是一定的,最多只是撞得沒那麼遠而已。
小孩她媽已經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范偉那是離小孩差不多有十米左右,想也不想便甩開佩佩的手如飛般衝了上去,如果現在有人看到他肯定會非常吃驚的,因為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啟動,到加速,到最後到小孩旁邊一把推開她,范偉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
不過再快范偉也只是來得及把小女孩推開,接著范偉只聽到“呯”的一聲,范偉斜著飛了起來,這可是16輪的大卡車,別說范偉這單薄的身體,就是撞上頭牛恐怕飛得也不會比范偉低多少。
范偉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不由自主地噴了出來,身體輕飄飄像脫離了地心引力一樣慢慢地往上飛,越飛越高,在空中的時候頭腦還是清醒的,看著自己的鮮血在自己身下也在隨著自己慢慢地向前飛去,覺得實在是觸目驚心。
接著范偉開始下落,范偉在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就這樣完了?
他還不想這樣就告別這個世界,這世界還有很多自己留戀的東西。
那一刻范偉想到了親愛的女奴老師們,想到了可愛的佩佩,想到了風騷的嬸嬸……
在短短的一瞬間這些東西像走馬觀花一樣從他眼前一一閃過,范偉突然間覺得很留戀,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在他的身體碰到地上的一刹那,范偉終於完全失去了意識。
在迷迷糊糊之中,范偉仿佛間看到叔叔嬸嬸在一張凳子上無聲地流著眼淚,而佩佩已經哭得氣不從聲,突然間范偉覺得這個情景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曾經發生過一樣。
范偉很想安慰一下他們,然而范偉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身子也動不了,心里越來越著急,最後意識又消失了。
當范偉再次有意識的時候,范偉可以看到叔叔嬸嬸已經不流淚了,只是木然地望著前方,眼神很空洞,像是靈魂被抽出來了一樣。
而佩佩就趴在范偉身邊,喃喃道:“不會的,阿偉哥會醒過來的,她還會帶著我去玩的,不會這樣的!”
突然范偉感覺一陣睡意侵襲上來,范偉覺得很舒服,全身都很放松,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突然間佩佩再也忍不住趴在范偉身上大聲哭了起來,叔叔嬸嬸終於也忍不住嚎哭起來了。
范偉猛然驚醒過來,聽著佩佩淒切的哭聲和爸媽那悲戚的臉,范偉心里忽然只剩下一個信念:我不能睡著,不想再看到他們悲傷的樣子,睡意越來越濃了。
范偉咬著牙苦苦支撐著,范偉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死亡了,如果范偉睡著的話,范偉將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
逼人的睡意像漲潮時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向范偉涌過來,范偉像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一樣隨時都會被顛覆,然後永沉海底。
范偉努力地想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但是身體像是不是范偉自己的那樣,無論怎麼樣都動不了。
睡意越來越濃,范偉已經開始有點絕望,突然靈機一動,是不是現在范偉的精神力過於微弱,而身體太大,所以動不了?
如果自己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身體的一個部位上,不知道能不能動。
范偉試著把精神全部集中在右手食指上,努力幻想著它彎曲一下,這是最常用的一個指頭,體積也差不多是身體中最小的,范偉想需要的能量應該是最小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范偉突然驚喜地感到食指微微動了一下,范偉不敢放松,把這種能動的感覺慢慢地轉移到第二個手指,第三個……
突然趴在范偉身上的佩佩感覺到了,她大聲叫了起來:“阿偉哥沒有死,他剛才動了一下!”
叔叔嬸嬸聽到她大聲都吃了一驚,叔叔有點生氣,隨後又黯然地說:“佩佩,別胡說,小偉已經去了!”
佩佩見到沒有人相信她,急得大聲喊:“是真的,剛才我感覺到阿偉哥的手指動了一下!”
突然她看到心電圖,激動說:“你們看,心電圖又開始跳動了!”
叔叔嬸嬸看到了也激動了起來,叔叔說話都亂了:“醫生,范偉,叫去來!”
說完跑過去找醫生。
美國醫生本來不相信,以外叔叔所受打擊過大,但是為了緩和“死者”親屬情緒,還是陪他過來了。
過來看到這情形,嘴巴張大成“O”型,滿臉的不可置信:“NO……NO啊,不可能的,心跳和呼吸已經完全停止,瞳孔也已經放大了,真是不可思議,奇跡,這真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他特別強調是醫學史上的奇跡,好像是他治好的那樣,完全忘記了沒多久之前是自己親自肯定地宣布范偉死亡的消息。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范偉終於把動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感覺身體重新屬於自己了,范偉慢慢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佩佩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病房現在也就她一個人。
佩佩看到范偉睜開了眼睛,驚喜地叫了起來:“阿偉哥,你醒啦?”隨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大概是醫生曾經囑咐過她不要大聲說話。
范偉衝她微笑了一下:“嗨!”說出的聲音卻沙啞的像個鴨子那樣,佩佩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嗨你個頭,傷成這樣了,還嗨。”
說完後又有些心疼,忙幫范偉到了一杯水。
范偉掙扎著想爬起來,忽然覺得全身刺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佩佩連忙過來按住不讓范偉起來,埋怨地說:“你全身都受傷了,別亂動!”
范偉扭頭斜著眼睛看了一下自己全身,的確傷的不輕,繃帶纏的全身都是,足可以和埃及木乃伊稱兄道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