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徑亭感覺懷中的丹兒渾身冰涼,雙臂不由緊了緊,將她豐腴的嬌軀更加緊密的貼在自己的胸前,道:“好丹兒,你恨誰?恨你的父汗嗎?!”
“嗯!”
丹兒頓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只粉嫩的藕臂緊緊的抱著蕭徑亭的上身,將沒有易容的臉蛋貼在蕭徑亭的胸前,只是一個勁的哭,哭得蕭徑亭胸前盡濕還是沒有停止,無論蕭徑亭問什麼,都只是搖頭。
“美麗的女人都是水做的,不管是江南水鄉女子這般,草原的女孩也是一樣啊!”
蕭徑亭頓時不問,只是靜靜的抱著懷中痛哭的美人兒,手掌輕輕的撫著她粉嫩的後背。
良久之後,丹兒的哭泣漸漸弱了下來,變成抽泣,隨著蕭徑亭的輕聲哄慰,最後停止了哭聲,但是卻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呆在蕭徑亭的懷中。
“哥哥,你之前問我為何幫著跋玉,而不去幫跋劍!”忽然丹兒仰起臉蛋,朝蕭徑亭嬌聲說道,那聲音竟然是微微有些沙啞了。
見到丹兒迷人的秋水眸子此時哭得紅腫,蕭徑亭心中一疼,點點頭說道:“你現在便要和我說了嗎?!”
丹兒點了點頭,道:“因為,跋玉和我是一個娘生的,跋劍是另外一個妃子生的!”
蕭徑亭並沒有接話,因為他知道事情肯定不僅僅於此。
丹兒又將蛾首埋進蕭徑亭的懷中,粉頰貼在蕭徑亭的心髒處,幽幽說道:“我娘是從南邊遷到草原的一個女子,身子柔弱,性格溫柔,長得極美,在那一片草原是最美的美人。她一天到晚不若其他草原女子一般,雖然家里不富貴,但是卻從來不去擠羊奶,下羊毛,天天便是在帳篷中織布讀書,還做著針繡活兒。一日,那個草原部落的首領聽說了她的美貌,便帶著人馬過來搶走了她,想要強迫她成為自己的妻子。但是,恰恰那天父汗的一個使臣在這個部落里面收繳進貢,也見到了我娘,驚於她的容貌,但也生了邪心,准備陷害這個部落的首領,將我娘搶了過去。那個部落首領知道以後,心中害怕,卻是不願將我娘送給那個使臣。後來他的手下人出主意,派人連夜將我娘送往牙帳,獻給我的父汗!既免得那使臣的陷害,同時也沒有讓娘落進那個使臣的手中!”
“哥哥,草原比南方要厲害得多吧!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便是動手搶的!”
說道這里,丹兒忽然仰起小臉笑著朝蕭徑亭說道,接著神情又變得悲淒起來,道:“就這樣,我娘便到了我父汗的帳中,成為我父汗無數妻子中的一個!”
“咦,哥哥!”丹兒忽然又從蕭徑亭懷中支起嬌軀道:“人家好像比你大的,怎麼會叫你哥哥的!好吃虧哦!”
蕭徑亭見到此時丹兒美臉蛋上尚掛著晶瑩的淚珠,卻同時又笑靨如花,心中更是一陣憐愛道:“哪里有叫自己夫君作弟弟的,所以便只有叫哥哥咯!”
“胡說!”丹兒粉拳輕輕的捶了一記蕭徑亭的胸口,迷人的嬌靨中隱隱有著向往的神情。但是,美眸卻是躲躲閃閃,不回應蕭徑亭憐愛的目光。
“你心里還沒有想好的嗎?!”蕭徑亭心中輕輕一嘆,柔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丹兒搖了搖頭,接著又道:“跋劍的母親是草原上最大部落的一個首領的女兒,心性狠毒厲害,在父汗的幾百人妻子中,她是最有權勢的。”
蕭徑亭雖然靜靜聽著,但是已經隱隱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
“你知道了後面的事情,是嗎?!”
丹兒美眸又涌起一股悲淒,道:“我母親到了父汗的帳中後,便受到父汗最大的寵愛,他幾乎都不去其他妻子那里了。跋劍的母親僅僅只生了一個兒子,但是母親生了跋玉後,又懷下了我!在我還沒有出生的幾個月里面,父汗便一直沒有離開母親,也從來沒有寵幸其他妃子。跋劍母親心中嫉妒無比,但是母親深受父汗的寵愛,她便也沒有辦法!”
“母親雖然生了我和跋玉,但卻最是疼我。父皇有很多個兒女,但是這些哥哥姐姐中,卻是跋劍最疼我,雖然他母親不許,但是他每次總是偷偷的出來抱著我玩,有什麼希罕物事總是拿來給我,而且他也很聽我母親的話。但是我的親哥哥跋玉,見到母親總是疼我,以為她偏心,在小的時候便一直不喜歡我!”
說起兒時的事情,丹兒迷人的臉蛋上忍不住透著幸福的光芒。
“在我快要四歲的時候,有一個大武的使臣來到了突厥牙帳,然後父汗便離開了牙帳府,帶著一對兵馬去了色目那邊。但是走到半途中,卻是偷偷的折返了回來,只身帶著數千護衛南下到了顯碧國接壤的地方!”
“嗯!”
蕭徑亭心中猛地一縮,便仿佛被一支尖刀狠狠刺了一記一般,但是臉上卻是沒表現出什麼神情來,只是喉嚨忽然有些干痛,便仿佛無法喘息一般。
丹兒說道這里的時候,不由抬頭看蕭徑亭一目,迷人的美眸浮上一道充滿仇恨的悲傷,一行珠淚又從眼眶中滑落,泣聲道:“父汗這一走,便一直等到三個月後才回來。但是他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是被人浸在水中活活淹死的。”
見到丹兒美眸中充滿了驚恐,便仿佛是回到了孩提時代見到母妃死時的情景,蕭徑亭不由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口中念叨:“丹兒不怕,丹兒不怕!”
丹兒又伏在蕭徑亭懷中哭泣出聲,片刻之後,方才歇下了哭聲,聲音變得冰冷起來道:“是跋劍的母親,她帶人抓到我娘親和一個英俊的南方男子在一起,說娘親是南人,心中根本就不愛父汗,暗中偷著和南人通奸!但是,這個南人卻是她派去的。先給娘親的茶水中放了春藥,然後讓那個南人潛入母親的帳中,便要侮辱了母親。”
感覺到丹兒渾身顫抖,蕭徑亭頓時又將雙臂緊了緊。
“母親雖然是被父汗搶來的,但是心中卻是極愛父汗,寧死也不願被辱,當場便嚼舌自盡了!跋劍的母親,後來又將母親的屍首浸入水中,說是按照南人的規矩,要淹死通奸的男女!然後,沒有等到父汗回來,便將娘親的屍首毀了!”
丹兒說道這里的時候,反而沒有哭,而是充滿了無盡的仇恨。
然後,目光落在蕭徑亭臉上,漸漸的流露出軟弱,泣聲道:“我恨父汗!他明明知道母親是被陷害的,但是回來之後,不但沒有處罰跋劍的母親,反而大罵娘親不忠!還將跋玉遣到了南方,遠離牙帳,也再不來看我!”
蕭徑亭可以聽出來,丹兒的言語中雖然充滿了痛恨,但是同時也充滿了對父親的感情。
“或許,他是為了保護你們吧!”蕭徑亭柔聲說道。
“是的!後來,我也知道了!”
丹兒哭泣說道:“後來,一直等到消除了跋劍母親家族的勢力後,才將跋玉招回牙帳!而我,那個時候才只有四歲,便一個人待在冷冰冰的一處房子中,再也沒有人來疼!直到有一天!”
頓時,丹兒的臉上浮現一道無比孺慕的神情,那是近似於父親一般的感情。
“師傅到了我的身邊,帶走了我!從此,我便跟著師傅十幾年,再也沒有回到牙帳!”
蕭徑亭聽到丹兒說完,心中微微一動,便想問起當初她父汗去顯碧那幾個月的時候,但是思慮了片刻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哥哥,你知道,師傅在我心中比父汗還要親近!”丹兒仰起小臉,美眸中頓時變得復雜痛苦起來,淒聲說道。
“我知道!我不逼你。”蕭徑亭柔聲說道,接著嘴唇湊上丹兒的臉蛋,便要輕柔的吻上一口。
“不要!”丹兒飛快躲開,但是眸子中盡是蠢蠢欲動的熱切光芒,接著玉手指著蕭徑亭的面孔,美眸一轉道:“你將臉上的易容擦掉!”
蕭徑亭頓時哭笑不得,道:“好了,我不親了!這易容擦掉以後,等下還要再上,麻煩得很!”
“不行,就要擦掉,你現在這樣太丑了!我看一會兒後,便再給你重新易容!”
丹兒小臉雖然通紅,但是卻滿是倔強,接著小手掏出一只小巾兒,倒上藥水,頓時用力的朝蕭徑亭臉上擦去。
“輕點,輕點!”
等到花費了許多功夫將蕭徑亭裝扮回原來那個突厥大漢後,她們兩人方才回到原先的地方。
只見到六奴在馬上閉著眼睛,好像正在假寐。
而那一千騎兵卻是整整齊齊的站成一個方列,手中牽著駿馬,那個首領臂上依舊沒有包扎,雖然鮮血已經差不多不流了,但是整個手臂都被鮮血浸透,臉上慘白一片,便連嘴唇也沒有了血色。
“你們當中,誰是副首領!”丹兒瞥了一眼那個首領,朝那隊騎兵嬌聲說道。
“我是!”
頓時,從隊中站出一個年輕一些的突厥漢子,面貌英武,身材筆直雄偉,頗是有英雄氣概。
那個受傷的首領,臉上頓時浮上一道不安的神色。
“你是他的親戚?!”丹兒指著那個首領,朝副首領怦怦直跳。
“不是!”副首領大聲說道,目中更是閃過一道不屑。
蕭徑亭心中頓時明白一二,這個副首領是真正有本事的勇士,而這個首領卻是靠家里的勢力方才做上的這隊騎兵的首領,所以副首領才會有不屑的神情。
“好!”
丹兒指著副首領道:“你帶著這些騎兵一起跟著我走!”
接著,目光朝六奴望去,道:“這個首領,剛才對我言語不敬,你便射死他!”
頓時,那首領臉上一驚,身軀一軟,便要跪下。
蕭徑亭心中知道丹兒是為了滅口,雖然微微有些不忍,但是見到這個首領也是仗勢欺人之徒,死也便是活該。
“是!”六奴微微睜開眼睛,手中抓起一支羽箭,也不搭弓,飛快甩出。
“咻!”羽箭飛快射出,帶著凶猛的力道穿透了那個首領的身軀,將他粗壯的身軀撞倒,釘在地上,那首領便是死也沒有發出一點聲息來。
副首領臉上先是一喜,接著盡是驚駭,目光落在尚在顫抖的箭羽上,發現整枝長箭竟然刺入土地有半尺之余,上面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那數千騎兵臉上也盡是驚駭,充滿崇敬而又畏懼的目光朝六奴望去,發現他仍舊是木著一張面孔。
“是!”副首領走到丹兒面前跪下道:“小人聽從您的命令!”
在途中,蕭徑亭想要拐彎抹角的打聽跋劍的消息,但是這隊騎兵只是一個部落屬下的小軍隊,級別太低,並不知道牙帳那邊的事情。
而且,蕭徑亭也不敢多問,擔心讓這個副首領看出什麼端倪來。
雖然帶著一千人馬,但是三人的速度並沒有慢下多少,這隊騎兵雖然只是部落統領下的軍隊,但是行動速度卻也是飛快,等到日頭偏西的時候,整個隊伍大約已經是前進大概兩三百里之外了。
在途中,他們遇到了三四支差不多規模的騎兵四處搜尋,見到這支隊伍不但沒有刁難,反而上來招呼,原來互相卻是認識的。
一問之下,並不是抓來往漢人的,竟然是來往守住各個地方,不讓牙帳的叛賊逃出突厥。
蕭徑亭心中頓時一喜,因為從這里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跋劍尚且未死。頓時,不由又將隊伍行進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將近天黑的時候,來往的人馬便多了起來,而且其中也不乏帶著武器的軍人。
遠遠處見到密密麻麻的帳篷,雖然尚未天黑,但是此時已經是燈火通明。
看著那遠遠望不到邊際的帳篷,蕭徑亭不由和丹兒對視了一眼,便有朝別的方向前進的意思。但是,遠遠已經有人發現了這隊兵馬。
“來部是誰,通通下馬!”
幾個來回警戒的騎兵頓時飛快的奔來,其中幾個掏出懷中的號角,嗚嗚的吹響,數十隊遠離帳篷游弋的騎兵頓時警覺起來,紛紛聚在一起,飛快的從背後掏出羽箭,搭在弓上,拉滿弓弦,飛快的朝蕭徑亭這邊馳來,手中的弓箭緊緊的對著蕭徑亭的這隊兵馬。
蕭徑亭發現那幾隊騎兵加起來不過數百人,但是面對蕭徑亭這邊上千騎兵竟然沒有一點畏懼,但是飛快前進的陣型和氣息竟然有種無堅不摧的氣勢,金戈鐵馬下仿佛有數萬軍隊馳來一般。
距離尚有數里的時候,蕭徑亭便發現那群騎兵身上穿的是鐵甲,馬匹也神駿高大了許多,顯然比身邊的這一千騎兵精銳了不知道多少。
“是牙帳府直屬的精銳騎兵!”再過一些時候,丹兒也看清楚了,朝蕭徑亭低聲說道。
“放下弓箭,迎上去!”蕭徑亭朝丹兒望了一眼,說道。
“放下弓箭,迎上去!”
丹兒一聲脆喝,頓時上千騎兵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將羽箭插進箭壺,將大弓背在身後,將腰刀別在馬背上,表示沒有一點敵意。
然後速度不緩不快的迎著上前。
“來人下馬!”
沒有等到前面數里的騎兵跑到跟前,忽然從遠處帳篷密麻的地方竄出穿著黑甲的騎兵,一半舉著彎刀,一半搭著弓箭朝蕭徑亭這邊馳來,頓時揚起滿天的灰塵,刀光閃爍,馬蹄縱橫,如同潮水一般涌來,竟然有數千上萬騎之多。
“來人下馬!”
一聲斷喝後,數千武士將彎刀互相一撞,一陣整齊驚人的刀刃聲響起,那讓人幾乎心膽俱碎的聲音響徹雲霄,震得蕭徑亭這邊騎兵身下的駿馬一陣顫抖,上千騎兵面如土色。
蕭徑亭也頓時色變,不過不是因為眼前的無數騎兵,而是因為那一聲斷喝。
盡管距離近十里,但是那聲斷喝依舊嘹亮渾厚,仿佛在心中喝起一般,可想而知那人的功力了。
“有中原的武林高手在內!”隨著那千軍萬馬馳騁近來,六奴忽然目中一亮,朝蕭徑亭冷然說道。
丹兒美眸一轉,小嘴一抿,望著氣勢如虹的千軍萬馬,小臉一寒,俏聲冷喝道:“迎上去!抽出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