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底層之後,看到這兒還有陸戰隊員防守岔道,這些艇員的神情總算輕松了些。
程子介停下腳步,向好奇而驚訝地看著這些異**人的陸戰隊員們交代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讓他們繼續防守,然後帶著四人繼續向前。
穿過主通道來到胡中尉帶隊守衛的艙門邊,這幾個隊員倒是都顯得百無聊賴,這兒也沒有發生過戰斗的跡象。
他們看到任務需要營救的艇員出現,自然是非常興奮,當程子介告訴他們要檢修潛艇時,更是摩拳擦掌,紛紛要求跟著程子介一起進入動力區域。
但程子介馬上否決了他們的請求。
帶他們一起行動的話,這處艙門將失去防守。
動力區域環境復雜,或者有多條通道存在。
萬一有喪屍繞過隊伍衝出這扇艙門,防守生活區底層的那些隊員側翼就會受到嚴重威脅。
分兵也不能考慮。
他們包括胡中尉在內也只有七個人,只帶三四個人對自己並沒有多大幫助,反而會嚴重削弱防守艙門的兵力。
如果喪屍連續向外衝擊,他們很可能換彈夾的機會都沒有。
而他們攜帶的都是衝鋒槍,彈夾消耗的速度遠超自動步槍。
“你們先保護他們在這兒等,我進去看看情況再說。”程子介不容置疑地下達了命令,然後又對著那四名艇員比劃著:“你們,等著,在這兒。”
眾人只能接受命令,看著程子介背起散彈槍,只提著一把斧頭推開了艙門。
跨入艙門後回手一關,身影便在他們面前消失了。
程子介提著斧頭,順著兩邊管线林立的通道走了兩步,一堵鋼牆便擋住去路。
鋼牆上安設了許多儀表,大部分儀表的指針都在輕輕擺動。
儀表之下是一排按鈕,都有醒目的標識,看來是用來緊急關閉不同設備的。
通道在這堵鋼牆下分岔,向左右兩邊各延伸僅僅兩三步,便再次轉向艇尾的方向。
程子介不知道兩條岔道各自通向什麼區域,便首先走上右邊的岔道。
三步之後左轉,才發現這條岔道連接著一道向下的樓梯。
樓梯很短,不到十級,就被一道緊閉的艙門擋住了去路,艙門上有醒目的核輻射和警告標志。
這門後便是潛艇的心髒:反應堆了。
程子介走到門前,伸手推了推,厚實的艙門紋絲不動。
伸手握住門把手扭了半圈便卡住了,打不開這扇艙門。
看來艇員們非常重視反應堆的安全,在病毒爆發之前就鎖死了艙門,或者說,在正常情況下,這扇艙門就保持著關閉狀態。
這樣就好。
既然不用擔心這條岔道出現喪屍,程子介就大步回到剛才的分岔口,踏上另一條岔道。
這條岔道就比剛才那條長得多,足有十多米長度,大概是穿過了整個反應堆區域的范圍。
岔道盡頭的艙門虛掩著,看不清門內的情況。
但走了幾步之後,程子介發現通道越來越潮濕,當他到了艙門邊時,四壁已經結滿了水珠,時不時還有一顆從通道頂上滴落下來。
程子介有些疑惑,但當他伸手推開艙門後,馬上明白了原因: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對潛艇來說大得有點奢侈的大廳,長寬大約都將近十米,高度至少也有四米,和潛艇其他區域的狹窄低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大廳正中安放著一台小山般的機器,無數粗細不一的管线蜿蜒爬過大廳的牆壁,連接著這台機器的不同部位。
機器和幾根粗黑的管道都在冒著蒸汽,使得整間大廳潮濕悶熱,令人有些呼吸困難,幾乎每個角落都有凝結的水珠。
機器和管线的陰影中,有喪屍活動的身影。
但它們沒有主動撲出來,而是盡力躲藏,顯而易見是打算伏擊。
稍一思索,程子介就明白了這大概是潛艇的蒸汽輪機之類的設備。
反應堆釋放的能量是沒辦法直接推動螺旋槳或者發電機的,必須靠它加熱水,再以水蒸氣驅動潛艇的其他設備。
圍繞著不知名的機器還有一圈好幾層的腳手架,應當是供艇員檢修這台機器之用。
程子介提著斧頭,繞機器轉了一圈,簡單粗暴地砍翻了幾頭躲在這兒的喪屍,又看到幾頭喪屍逃進了通向艇尾的最後一間艙門中。
到底是誰在指揮著這些喪屍的行動?
是智慧喪屍,還是人?
是那幾艘不明身份的潛艇上的人嗎?
他們的目標是這艘核潛艇,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疑問太多,但戰斗卻很輕松。
畢竟潛艇里只有普通喪屍,連剛帶著鍾美馨出門求生時的程子介都能應對自如,更不用說他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
進入最後一艙門後,環境又復雜了起來。
倒不是這兒狹窄低矮,而是分布著各種傳動裝置。
粗大的主軸,厚重的齒輪,傳動器和變速箱……到處都可以藏匿喪屍。
程子介耐心地搜索前進,一頭一頭地將喪屍揪出來砍翻在地。
好在這兒雖然復雜,但范圍不算大,沒費多少功夫,程子介就將有限的幾頭喪屍全部清理干淨。
反復搜索兩遍,確定了沒有漏網之魚後,程子介原路返回。
剛出胡中尉守衛的那道艙門,就聽見生活區底層發生了戰斗。
衝鋒槍急促的槍聲順著主通道光滑的鋼壁傳來,震耳欲聾。
程子介在陸戰隊員和四名艇員緊張的目光中傾聽片刻,知道那一批隊員雖然沒有危險,但多少受到了一些壓力。
於是首先對胡中尉道:“後面的喪屍我清理干淨了,你們去增援他們。那邊三層的側面都有我們的人在防守,你們當預備隊,看著哪一層受到攻擊就進行支援吧。”
胡中尉看著程子介身上剛剛清理喪屍時沾染的一些汙血和手中還在滴血的斧頭,馬上敬禮,大聲答應著召集起隊員們,列隊跑向生活區。
很快他們就加入了戰斗,槍聲陡然密集起來,然後平息了。
程子介轉向四名艇員,示意他們跟上,然後再次進入了動力區。
但他就是不得安寧,當他剛轉進那條潮濕的岔道時,身後突然響起喪屍的咆哮,艇員的驚呼接著是手槍連續射擊的聲音。
哪兒來的喪屍?
心情正輕松的程子介一下子嚇了個不輕,顧不得往回走,而是高高跳了起來,越過身後通道拐角處的那名艇員,然後伸腳在通道牆角一點,凌空轉向來時的岔道。
一群喪屍排著隊從那條通向反應堆的封閉岔道衝了出來,向著正在岔道口的第三名艇員猛撲過去。
在這麼近的距離遭到喪屍的伏擊,而且狹窄的通道完全沒有閃躲的空間,那艇員絕望地喊叫著,瘋狂地用手槍射擊撲向自己的第一頭喪屍。
但身體的虛弱加上緊張恐懼,使得本就只有最基本槍械技巧的潛艇兵的射擊只能是虛張聲勢。
他不知所雲地打光了彈夾,最有威脅的一顆子彈也只是撕裂了喪屍的耳朵。
另兩名艇員也被他阻擋而無法開火支援,只能徒勞地喊叫著。
只有隊伍最後,還在主通道上沒來得及轉入岔道口的克麗絲汀及時做出了反應。
她以蹲姿雙手握著手槍,從側前方瞄准喪屍的腦袋從容地射擊著。
但看得出她的射擊技巧也很一般,加之長時間的飢渴嚴重影響體力,使得她也很難准確地擊中目標,直到第四發子彈才成功地穿過喪屍的太陽穴。
那頭喪屍轟然倒向第三名艇員,一時堵塞了通道。
它身後的第二頭喪屍於是轉換目標,朝著孤身一人的克麗絲汀撲去。
克麗絲汀仍然保持著從容,緊緊地抿著嘴,專注地射擊著。
直到手槍中的最後一發子彈才終於將這頭喪屍爆頭,讓它頹然癱倒,但它身後緊跟著的是第三頭喪屍。
“狗屎。”克麗絲汀大聲罵了一句,試圖給手槍更換彈夾。
但喪屍實在太近,已經衝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甚至有星星點點腐臭的涎液從它嘴里直噴到她臉上。
正在她絕望之際,程子介的身影突然從左邊岔道口閃現,騰雲駕霧般掠過三名艇員的頭頂,凌空撲向那頭喪屍。
斧刃卷起一片雪光,咔嚓一聲將喪屍的腦袋砍成兩爿。
程子介這次的姿勢別扭可笑。
他其實不是跳更不是飛,而是情急之下,從艇員們頭頂與低矮的通道頂之間的狹小空間內鑽出來的。
所以,他就成了一個橫在空中,腳高頭低的姿勢,向著第四頭喪屍撞去,馬上噼里啪啦地撞成一團,滾倒在狹窄的通道中,第五頭喪屍也順勢撲了上來。
但程子介應付這樣的情況已經是輕車熟路。
他松開斧頭,回想著阿飛的進展技巧,腳底蹬著一側通道壁,突然用力,將肩上的那頭喪屍的腦袋撞到另一邊通道壁上,咔嚓一聲擠爆了,接著粗暴地扭斷了另一頭喪屍的腦袋。
最後趁著第六頭喪屍還沒撲到自己身上時身形暴起,手腕一翻,刀光如練,用短刀將那頭喪屍的腦袋捅了個對穿。
直到這時,程子介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
剛剛通向反應堆的艙門並不是艇員,而是喪屍鎖起來的。
它們就躲在門後,等著埋伏自己的隊伍。